第53章 陰差陽錯
杜軍随着林老爺來到了地下室，雖然外面陽光燦爛，但是地下室中依舊陰暗清冷，林老爺到了地下室後看了眼堆坐在牆角的蘇婉，沒有理睬，然後轉身用腳踢了踢還在暈睡的秋菊，見沒有反應，于是朝杜軍使了個眼色。
杜軍趕緊跑上去，一會兒的功夫，他手裏提了桶水走了進來，到了秋菊面前，二話不說，直接的揚起手，将一整桶水倒在了秋菊的頭上，秋菊腿蹬了兩下，嘴裏哼了哼，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她眼睛的是一雙黑亮的大頭皮鞋，她翻翻眼皮再往上看，猛然睹見杜軍那張陰險的臉，頓時想起了昨晚那一頓鞭子，七魂一下子沒有五魂，她伸手抱住杜軍的大腿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哀求着：“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嗚嗚嗚。”
杜軍一翻腳，将鞋底踏在了秋菊那張驚恐的臉上，嘿嘿怪笑的說道：“放了你？你還好意思說，你幹的那些事老爺都知道了！今天你乖乖的說了實話，還能讓你死個痛快。”
杜軍一邊說，還一邊将踏在秋菊臉上的腳死勁的擰了擰，秋菊疼痛難受，哭聲更犀利起來。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杜軍對于秋菊的慘叫，根本就不屑一顧，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意，他點了一根煙，然後死勁吸了兩口，将煙頭處泛起了紅紅的火星，又放到嘴邊吹了下，一低身子，将頭探到秋菊的面前，問：“你到底說不說？”
“我沒啥好說的，我冤啊！”
秋菊拼命的搖着頭。
杜軍呸了一口唾沫，咬咬牙，道：“這小娘們嘴還挺硬，我到是看看你能撐到何時？”
杜軍說罷，将手中的煙頭對準秋菊的身子就戳了下去，每到一處，都能聽見秋菊撕心裂肺的嚎叫。
蘇婉蜷縮在角落裏，不忍心去看，她心裏清楚，秋菊這場無妄之災都是因為她的緣故，所以這般真切的看着秋菊受苦，心裏總是覺得很難受，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折騰了好一陣子，秋菊似乎已經再也忍受不了了，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弱女子，怎麽能受得了這般的酷刑呢，她因為太過痛苦，雙手一直不停的撓着地，此時已經血肉模糊了，她氣息奄奄的說：“別燙了，別打了，我說，我都說了。”
杜軍一聽這話，果然停了手，将煙頭一扔，掖着秋菊的衣領如同拎小雞一般，将她提到自己的眼前，冷冷的問：“到底從什麽時候你開始勾結的沈雲軒，都做了什麽，趕緊一五一十的對老爺講。”
“我……”
秋菊聲音小的很，杜軍根本聽不清，他将頭一歪，把耳朵貼近了秋菊的嘴邊，想聽個真切。
豈料，秋菊突然像發了瘋一般，用雙手摟住杜軍的頭，一張嘴狠狠的咬住了杜軍的耳朵，杜軍完全沒有防備，這下被咬個結結實實，耳朵頓時流起血來，他疼得直跺腳，轉了好幾個圈，才把秋菊從身上一把推開，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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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像瘋了一般嘎嘎的怪叫着：“你們這幫魔鬼，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秋菊說完，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翻身躍起，頭直奔着眼前的石頭牆就撞了去。
“咚”一聲沉悶而巨大的響聲伴着飛濺四溢的鮮血，秋菊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只是手腳抽搐了兩下，就再也不動彈了。
杜軍一面捂着受傷的耳朵，一面湊到前去，踢了幾腳後，才轉身對林老爺道，“老爺，這丫頭已經死了。”
這所有的過程林老爺也看得一清二楚，本想問個明白，無奈人已經死了，也只好作罷。“對外就說秋菊離開林家了，知道嗎，把秋菊的頭送給沈雲軒當個禮物，還有杜軍你去到秋菊的老家看看，送他們一起上路吧，背叛林家的，我是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的，死也不能死的安生，懂嗎？”
“明白，老爺。”這種事杜軍做的多了，自然輕車熟路。
林老爺又瞟了下蘇婉，冷冷的命令道：“婉兒，這件事情誤會了你，老爺自會有所補償，但是你切記決不可說出去，不然你也知道後果。”
“是，老爺，婉兒明白，婉兒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沒聽見。”
蘇婉一邊叩着頭，一邊謙卑的回應着。
林老爺見狀，點了點頭，蘇婉暗中嘆了口氣，這一劫算是暫時避過去了，可是當她睹見秋菊那具瞪着雙眼，滿臉怨氣，已然開始冰冷的屍體，心裏就很不舒服……蘇婉被放出了地下室，她先是回房沖了個澡，簡單的處理下傷口然後換了件幹淨的衣服，然後便下樓去見外婆，林老爺特許了蘇婉今天休息，讓她去陪外婆。
蘇婉在下面的大廳，見到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婆，還沒等蘇婉開口，那老太太就跑了上來，拉住蘇婉的手，親昵的道：“婉兒啊，你可回來了，外婆都等你半天了。”
“外婆你怎麽來了呢？”
“咋了，婉兒，你這是咋了，咋還哭了呢？”蘇婉這一哭讓老太太慌了神。
蘇婉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嫣然一笑：“沒事，就是見到外婆太高興了。”
“這傻孩子，不是前幾天才見過嗎？”老太太說着，然後望了一下一直盯着她們看的林老爺和杜軍，又作了作揖道：“讓大老爺見笑了，這孩子就是這樣，長不大。”
“好了，好了，婉兒，你今天就不用管家裏的事情了，去陪你外婆逛逛上海吧。”
老太太一聽，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哎喲喲，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您可真是菩薩心腸啊。”
蘇婉帶着老太太離開了林家，蘇婉帶着老太太逛了外灘，城隍廟，拜了靜安寺，吃了松鼠魚，桂花糕，去了茶樓，看了戲……就像真正的祖孫一樣，不停的聊着家鄉的事情，和小時候的趣事，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只字未提。
因為蘇婉很清楚的知道，在她和老太太身後，一直都有人在跟着，以蘇婉的能力，想甩掉跟蹤她的人，很容易，但是為了讓多疑的林老爺徹底放心，她只好任憑其跟着。
到了傍晚，蘇婉将老太太安頓在臨時的民舍休息，然後她回到了林家，接下來的幾天裏，她依舊像平時一樣服侍着林文豪，偶爾林文治或在空閑時找她聊聊天，而整個林家似乎都忘記了秋菊的存在，也沒有什麽人問及她回老家的原因，似乎也不關心，倒是小桃她們幾個神秘兮兮的，貌似将秋菊回家的原因歸結于鬧鬼一事，弄得惶恐不安。除此之外，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靜如常。
但是蘇婉能明顯的感覺到身後的那雙眼睛依舊沒有消失，還是在時刻的盯着她……
就這般的又過去了幾天，蘇婉背後的那雙眼睛終于消失不見，看來是找不到什麽破綻，林老爺終于放棄了對她的懷疑，這也讓神經一直處于緊繃狀态的蘇婉松了口氣。
這天，蘇婉出去為林文豪辦事，出去的時候看去還是很好的，陽光明媚，誰知這九月的天，如同孩子的臉，說變就變了，轉眼間就烏雲密布，還時不時的傳來幾聲轟隆隆的雷聲來，眼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街上的小攤販們急急忙忙的收拾家當準備回家，行人們也都加緊腳步，不敢在滞留在街上。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開始星星點點的掉落豆粒大的雨珠，蘇婉此刻想趕回林家恐怕已經來不及，她跑了幾步，看見路的左邊有個小小的教堂，于是她決定在裏面避會雨，一般這種雨都是陣雨，怕是也下不太長。
蘇婉進了教堂，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雨滴，然後才擡頭将這個教堂看個仔細，這裏面不算大，天穹很高，是圓弧狀的，四周的立柱和窗戶都是哥特風格的，蘇婉的身體兩側是一排排塗着深紅色油漆的木頭長椅，這兩排長椅的最頂頭高高懸挂的是上帝耶稣十字架雕像。
蘇婉走到第一排長椅那裏，坐了下來，雖然她沒有什麽宗教信仰，但是此刻在這種天氣下，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堂裏，依舊可以感覺到心裏的寧靜。
她将雙手十字交叉放在胸前，心裏默默念叨：“秋菊，希望你一路走好，是我害了你，也沒法開脫。主啊，如果真的有主的話，我想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是對是錯，我到底要得到什麽，什麽時候才能有真正的平靜呢？”
蘇婉就這般靜靜的坐在教堂裏，閉着眼聽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似乎格外享受這平靜的時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身邊似乎坐了一個人，她睜開眼睛一看，險些叫出來，那個一身黑衣，帶着鴨舌帽，手裏把弄着墨鏡的俊美男人不是沈雲軒，又是誰？
外面的雨依舊下着，蘇婉看着沈雲軒，沈雲軒看着蘇婉，兩個人都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相互看着，等待着時間的慢慢流逝，似乎整個世界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不需要語言，不需要表情，就這麽坐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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