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19
禦堂孝典的公寓位于東京繁華地帶,是遠近聞名的黃金區。他內斂低調地在黃金區買了一套複式樓房,內部按照喜好裝修成簡潔的後現代居所。被金屬和純白色分割的房間,宛若禦堂孝典這個人,驕傲而冰冷。
雖然在東京有居所,但是禦堂孝典大部分的時間還是留在公司。熟悉他的人,有一個共同的認知,就連禦堂孝典的頭發都渴望着更大的成功。
或許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人吧?
公司裏也流傳着禦堂孝典為了登上高位,陷害他人的流言,但是終究沒有證據。人們所能看到的,是努力工作,精明能幹,又有幾分可惡傲慢的禦堂孝典。
佐伯克哉現在正站在禦堂公寓的樓下,左手提着紙袋,右手食指輕輕敲擊額頭,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裏推演禦堂孝典的性格,不時勾起嘴角。他已經在樓下等了三個小時,等到了深夜,期待的那個人遲遲未歸,他所期待的享樂也被無限延遲,但是佐伯克哉嘴角的笑意有增無減。
什麽時候的食物最好吃?
當然是肚子饑餓的時候,焦心的等待,身體的不滿足,加深了對獵物的期待。與其說食物美味,倒不如說這份等待滿足的體驗更加難忘。
佐伯克哉的紙袋裏放着一瓶紅酒,一臺錄像機。
紅酒是他從一家赫赫有名的老店那裏,高價收購的好酒,喜好紅酒的禦堂絕對不可能拒絕。為了今晚的盛宴,他往紅酒裏添了些佐料,不是辣椒那樣下作的玩意,而是更下作的催YIN劑。即使是那個禦堂,喝完滿滿一瓶加料的紅酒後,也會手足酸軟吧?
錄像機電池能撐十二個小時,裏面裝着32G的內存卡,而他有整整兩天的周末,耗完電池,裝滿內存卡。他只期待禦堂不要哭得太快,白白掃了幸。
街對面一個染着紅色頭發的少年正在打電話,那少年已經站在那裏兩個小時,電話還沒打完。佐伯克哉掃了眼那少年,猜他在和什麽人打電話,又在說什麽。就這一分神的功夫,一個人撲到他背上,捂着他的眼睛。
背後的人壓低聲音說:“猜猜我是誰?”
佐伯克哉嘆了口氣,碰到這家夥的時候他總是嘆氣,無奈地說:“秋紀。”
秋紀切了一聲,不甘不願地放手,繞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領蹭了蹭,說:“佐伯先生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是古龍香水吧?”
佐伯克哉推推眼鏡,反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秋紀說:“我啊,自從上次佐伯先生讓我仔細想想‘我和佐伯先生的關系’,我就日也想,夜也念,神魂颠倒地想着佐伯先生。今天坐在酒吧裏,大概是天照大神眷顧吧,我忽然靈機一動,感覺到佐伯先生在召喚我,于是就嗅着佐伯先生身上的味道追來了。”
秋紀說完,自己笑彎了眼,巴巴望着佐伯克哉,等他誇獎自己。
佐伯克哉看了眼街對面的少年,又看了眼秋紀,冷冷道:“原來如此,你把我的照片給別人看,拜托他們看到我的時候通知你,方便你找到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街對面的少年,剛剛一直在給你打電話。”
秋紀卻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窘迫,他像貓兒似的繞着佐伯克哉轉圈子,邊走邊說:“真的騙不過佐伯先生呢!不過。。。佐伯先生一個人在別人家樓下等這麽久。。。是為什麽?”
秋紀扒在佐伯克哉肩頭,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氣,語氣親昵,眼含憤怒地說:“佐伯先生從來沒有這麽等過我呢。那麽。。。佐伯先生這麽在意的人,到底是男的?女的?啊,不對不對,佐伯先生都對我做過那種事了,自然是不論男女都能出手。只是,別像我一樣,睡過了,吻過了,卻忽然失去蹤影,一次都不願意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說前面的幾句話還算柔軟,到最後,秋紀已經是怒吼了。
佐伯克哉推開秋紀,冷笑道:“我便是喜歡別人又關你什麽事?”
秋紀臉色一白,垂下眼睑,半晌才說:“佐伯先生專門帶着紅酒,是為了那個人嗎?等到深夜也好,帶着禮物也好,都不是因為我。。。”
大概是秋紀的語氣太傷感,佐伯克哉忽然感覺到一陣煩躁,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微微顫抖,竟然自發地想撫摸秋紀的臉龐。佐伯克哉知道,這種感情來自于佐伯。佐伯克哉和佐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但是就算是兩種不同的液體,裝在同一個容器裏,都會忍不住互相交融,更別說比液體更加分散的靈魂了。
佐伯克哉和佐伯是相互駁斥,又互相影響的個體。
想到這裏,佐伯克哉內心更加煩躁,他強制壓住內心的情感,說:“秋紀,如果不想我讨厭你的話,就離開。”
對的,只要再也不見這只小貓,佐伯也就不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然後。。。
秋紀低啞着嗓音,說了一句:“好吧。。。”就在佐伯克哉以為秋紀放棄的時候,秋紀一腳踹向佐伯克哉,正擊中佐伯克哉手裏的紙袋。紙袋落地,紅酒砰地一聲碎了,地上滿是血紅的液體。
秋紀揚起頭,綠色的眼睛裏含着淚水,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學不會放棄,怎麽辦?我就是我,如果佐伯先生看不慣的話,請盡情的懲罰我。但是。。。”他勾起嘴角,笑容如櫻花綻放,“我最喜歡過分的佐伯先生了!”
佐伯克哉皺眉看着一地紅酒,本該生氣,再瞧瞧秋紀臉上的笑容,他只嘆了口氣。
這個家夥。。。陰晴不定,絲毫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又非常擅長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這樣傲慢的貓兒,被纏上的自己,到底。。。
看他不說話,秋紀擅自抱起他的手臂,就像打翻主人花瓶的貓兒,擅自跳進主人懷裏,撒着嬌。
就在這時,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佐伯克哉?你怎麽在這裏?”
佐伯克哉回頭,禦堂孝典正站在他背後,皺着眉頭。想來也是,任何人在午夜,自家樓下看到預備和自己上床的人抱着別人親熱,心情總會有幾分微妙。
佐伯克哉剛想說什麽,秋紀便說:“克哉,這個老男人是誰啊?”
禦堂額角爆出十字,冷笑道:“沒關系的人。”
佐伯克哉:“。。。。”
秋紀又說:“吶吶,克哉,時間已經這麽晚了,我們去你家還是去酒店呢?不如就去上次那家吧。”
禦堂:“。。。”
佐伯克哉:“。。。”
求閉嘴好不好!還是那句話,只是一不小心睡過一次,不要一副戀人的樣子好不好?
禦堂怒極反笑,說:“很好很好,你的誠意我收到了,我之前說的話收回,麻煩你們八課,專心和小學生搞不倫戀的同時,分出一點點心完成業績目标。”
說完,禦堂抛下佐伯克哉和秋紀,自己走了。
佐伯克哉淡淡看着秋紀,不說話,秋紀眼神游移,怎麽也不敢正視佐伯克哉。
佐伯克哉一把提住秋紀的領子,說:“剛剛那位是我的上司,因為我們之間有一些矛盾,我‘專程’買了他最喜歡的紅酒,來這裏賠禮道歉。”
秋紀被他提在半空中,貓眼石似的眼珠淚汪汪的,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佐伯克哉說:“所以,我和他之間非常純潔。”如果不是你搗亂,現在我已經進入他們家,和他發展一些比社會關系更純粹的關系。
秋紀讨好地笑笑。
佐伯克哉說:“現在,你因為一點點懷疑,害得我和他的關系更加惡化,你說,你該怎麽賠償我?”
秋紀動了動身體,說:“我明天要考試。”
佐伯克哉說:“明天周六。”
秋紀說:“補習班!”說完,不等佐伯克哉反應,像條泥鳅似的,從衣服裏鑽了出來,赤裸着上身,頭也不回地跑了。邊跑邊喊:“明天來酒吧找我哦!”
他靈活的身影,鑽入人群中,很快失去蹤影。佐伯克哉看着手裏抓着的紅色罩衫,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想,你讓我找你,我就偏偏不。
想完,取下眼鏡,一陣暈眩後,站在街道上的,已經是佐伯。
佐伯撿起地上的錄像機,有幾分感謝秋紀,他完全不敢想象佐伯克哉強暴禦堂的畫面。
。。。其實已經想了。
佐伯紅着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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