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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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佐伯站在MGN總部樓下。
按照之前的約定,每周一,佐伯、本多和八課課長都必須來MGN總部找禦堂孝典做工作彙報。雖然上一周因為業績的關系鬧得不愉快,但是這一周,業績卻是出奇的順利,想來就算是那個禦堂孝典,也不會找他們麻煩。
佐伯并沒有戴眼鏡,他心裏萌生了一個細微的願望,他想試試,只靠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
佐伯在樓下等了一會,等到本多和課長後,三人一起來到會客室。和上次冷落的場景不同,禦堂孝典居然早早在會客室等他們。一向驕傲冷淡的禦堂,見到他們,笑得極其燦爛。
禦堂一邊招待他們坐下,一邊笑着說:“報告我看過了,營業額大幅度提高,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我還是得承認,我輕視你們了。”
本多和課長的表情都有些驕傲,佐伯也勾起嘴角。
禦堂拍了拍佐伯的肩膀,說:“尤其是你,佐伯克哉。”禦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是讓我大跌眼鏡!不誇張地說,你是這次營業額提升的最大功臣。”
佐伯第二次見到這麽爽朗的禦堂,有些不習慣。
等等,自己是什麽時候第一次見到禦堂笑得這麽燦爛?
禦堂簡單地誇獎他們一番後,話鋒一轉,說:“過去的事情就這樣說完了,那麽,關于以後的營業額,MGN公司經過商讨決定。。。”
吊人胃口似的停頓,佐伯忽然覺得不安。
禦堂眯起眼睛,用眼神剮佐伯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公司決定,以後的營業額要提高,給,紙上是新的數據。”
課長接過紙張看了一眼,發出一聲悲鳴,就像狗被車碾壓過時的聲音。本多湊到課長旁看了一眼,臉色鐵青,對禦堂說:“你是在整我們嗎?”
禦堂笑了,之前爽朗的笑容變成了一種他獨有的,嘲諷的笑容,他拉長聲音,慢吞吞地說:“其實之前告訴你們的數字,根本不是公司原本的計劃,最開始告訴你們的數字,比預期值少得多,姑且算是對你們的照顧吧。看到你們如此出色地完成任務,公司當然會忍不住把目标調整會原來的數字,也算是對你們能力的認可。怎麽能說是我整人呢?”
本多揮舞着手裏的紙張,怒道:“這種數字。。。這種數字。。。就算我不是專業人士,我也知道,在整個日本市場,從來沒有一款飲料,還是一款新型飲料,能在三個月內賣到這種數字!”
禦堂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也許吧。不過,雖然目标值提高了,我們的約定可沒有變,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們無法完成指标。。。呵,整個八課,全部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他們争吵的間隙,佐伯終于拿到那張紙,他看着紙上的數字,倒抽一口涼氣,根本不可能完成啊!別說現在只剩下兩個月多一點,就是再追加三個月,這麽大筆的訂單也不可能完成。
禦堂是故意的!
佐伯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見到禦堂笑得爽朗是在昨天,禦堂邀請自己去酒會的時候。
禦堂這個男人,只有在別人陷入絕境的時候,才會笑得開心。
這個混蛋!!!!
佐伯想對着禦堂大聲抗議,他擡頭剛準備說話,就發現禦堂的眼神一直固定在自己身上。
禦堂。。。期待自己反抗。
冷靜一點,新産品銷售額這麽大的事,禦堂膽子再大也不敢動手腳。看看手裏的紙張,明顯是從策劃文件裏取出的一頁,既然策劃文件已經上交了,按照禦堂所說,會議也已經開過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自己就算咆哮,哀求,也沒有絲毫用處。
現在的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硬着頭皮接下任務,不眠不休地拼死完成。另一個,是請求禦堂出面,向MGN的高層提出異議,撤回命令。
不是沒想過現在就找到MGN高層,請求撤回命令,但那樣難免會給MGN的高層留下一個無能的印象,留下壞印象就算了,按照禦堂的作風,恐怕會以“你們做不到的話,就換別人來做。”類似這樣的話,逼他們就範。也就是說,反對只能使事情變得更糟糕。反觀禦堂孝典,如果他們達成了這不合理的目标,禦堂就會因為策劃的當得到提拔,如果他們達不到目标,禦堂也能以這個為借口,讓他們滾蛋。
不管他們怎麽做,禦堂孝典都是贏家。
這就是禦堂孝典的作風,順勢而為,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佐伯按住咆哮的本多,拉住腿軟的課長,擡頭正視禦堂孝典,說:“我們接受任務。”
本多吓了一跳,說:“佐伯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佐伯耐心解釋道:“事情到了這種程度,抱怨也沒有用,不如就此拼死一搏,也許能創造奇跡。”說着,他對本多露出一個信心十足的笑容,本多呆呆地看着他的臉,臉色一紅,也沒再說什麽。
禦堂鼓掌道:“明智之選。那麽,靜候各位的佳音。”說完,抛下臉色難看的三人,自顧自地走了。
走出MGN大廈,三個人的面無血色,他們意識到一件事,MGN的命令已經不可撤銷,他們必須接受任務,但是,如何向八課的同事傳達新的營業額指标?這麽龐大的數字,連本多這麽果敢的人都動搖了,更別說別人。他們要如何在不動搖軍心的前提下,鼓舞同事們接受如此不合理的任務?
佐伯心裏多想了一層,本多和課長沒有感受到,整場會議中,禦堂的眼神一直黏在佐伯身上。禦堂想針對的,從始至終,只有佐伯一個。
佐伯停下腳步,說:“課長,本多,你們先回公司,我。。。要再去找禦堂。”
本多拍拍佐伯的肩膀,說:“別打臉。”
哎哎哎?你到底誤解了什麽?
本多語重心長地說:“幹脆我和你一起去,你按住他的手,我揍他,打完之後我們一起辭職,這種鳥氣,我不受了!”
課長嘤嘤嘤地說:“要不要先買面具?被拍到臉就不好了。。。”
課長你也支持!!!!
佐伯捂臉,禦堂孝典你到底有多欠揍,連那麽溫柔的課長都想動用暴力了。
佐伯只好解釋道:“我不是去打他,唔。。。雖然我現在确實很想揍他,但是我真的不是去。”看着兩人不相信的表情,佐伯補充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理由,“我打不過他。嗯。剛剛那麽多人在場,很多話不好說,所以我想私底下去找他,拜托他收回成命。”
本多和課長對視一眼,本多說:“我覺得還是打他一頓,拍下裸照,逼他就範的可能性大一些。”
課長說:“我也這麽覺得。”
佐伯:“。。。”
在這麽鬧下去真的沒完沒了了,佐伯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大聲道:“請務必把這件事交給我,我會拼盡全力讓禦堂先生收回命令!”
被他鄭重的态度打動,課長嘆了口氣,說:“那麽,就拜托你了,佐伯。”
本多揉揉佐伯的頭,說:“如果他敢欺負你,我打死他。”
佐伯站直身體,看着眼前這兩個臉色蒼白,卻依舊支持自己的人,是了,這就是他喜歡八課的原因,因為有很溫柔的課長,會在他們加班的時候給他們泡很好喝的茶,有總是笑呵呵的本多,在自己每一次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安慰自己。
他喜歡留給他那麽多美好記憶的八課,絕對不要八課解散。
這是他,佐伯,一個有點懦弱的男人,絕對不可退讓的,男人的堅持。
佐伯和本多課長兩人告別後,自己一個人走進MGN大廈。
樓梯停在第五十一層,左手邊第三個辦公室,他敲門,等到回應後打開,站在他面前的,是坐在辦公桌後的禦堂孝典。
禦堂孝典挑起眉毛,微笑道:“你來幹什麽?”
這是他第三次看到禦堂孝典笑得如此開懷。
佐伯硬着頭皮說:“我有些事,無論如何都想和禦堂先生說。”
禦堂淡淡地哦了一聲,示意他關上門。
佐伯走進辦公室,關上門,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和禦堂兩個人。
禦堂靜靜地看着他,眼神有幾分揶揄,似乎在說,你最終還是來求我了。
佐伯硬着頭皮說:“能不能請禦堂先生撤回營業額?雖然之前答應了,但是在回去的路上,仔細想了想,兩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緊張,內心有些不安,可不可以請先生再考慮一下?”
禦堂說:“我拒絕。”
佐伯垂下頭,低聲道:“但是。。。”
禦堂打斷道:“沒有什麽但是。有時間做這種事情,還不如努力達成目标。我啊,最讨厭那種什麽都沒開始做,就哭泣放棄的人。差勁。”
禦堂臉上透出幾分失望,不知真假。
佐伯想,也許。。。有沒有可能禦堂先生是看他們工作出色,對他們抱以期待,所以才提高目标?想到這,他很快打消這個念頭,不,禦堂孝典才不是那麽正派的男人,這個男人,皮膚是白的,心卻是黑色。他從始至終只是想讓自己難看。
那麽。。。
佐伯說:“請禦堂先生重新考慮一下,如果禦堂先生願意收回那麽不合理的要求,無論要我做什麽事都可以。”
禦堂歪了歪頭,說:“什麽事都可以?”
佐伯點頭。他想得很簡單,禦堂最想侮辱的人是自己,所以。。。如果獻上自己任憑禦堂侮辱的話,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禦堂笑了,說:“那麽,做吧。”
佐伯說:“做什麽?”
禦堂笑着走到佐伯面前,拉起他的領帶,将他拉向自己,抓住佐伯的下巴,強迫他擡頭仰視自己。
禦堂說:“當然是做love。不是什麽都可以做嗎?那麽,你就做我的那方面的對象。”
佐伯繃大眼睛,一把推開禦堂,說:“這種事。。。這種事怎麽可能!”
禦堂聳聳肩,說:“擅自跑到別人的辦公室,用那種‘我好可憐,快來欺負我’的眼神看着我,說出‘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這麽暧昧的話,你啊,是在邀請嗎?”
每說一個字,禦堂就前進一步,佐伯被逼退後,等到話說完,佐伯被逼到牆角,禦堂單手把他按在牆上,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眸色深沉地說:“如果就在這裏做的話,你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好心告訴你吧,我的助理随時可能敲門進來,如果他看到我們兩個用某種方式連接在一起,我是沒有問題,你呢?你的人生卻會變成什麽模樣?”
佐伯奮力掙紮,卻無法掙脫禦堂的桎梏。就這一會的功夫,禦堂已經解開他的襯衫,赤裸的胸膛暴露在空氣裏。禦堂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鋼筆,咬掉筆帽,鋼筆金色的尖端閃着冷冽的光。禦堂用鋼筆,在佐伯赤裸的胸膛上寫下一行數字。尖銳的筆尖劃過皮膚,感觸類似于切割,經過的地方留下藍黑色的墨痕,然後紅腫,就像被鞭子抽打過。
禦堂寫完一行數字,在字符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禦堂孝典。
看着佐伯蒼白的臉,禦堂笑着說:“雖然很想說,寫的數字就是睡你一次所付的金額,但你不值那麽多錢,而我也沒有為白送的貨物付錢的習慣。所以,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回去好好想想,周末前打電話給我。”
說完,禦堂突然放手,佐伯因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禦堂看他狼狽的樣子,冷笑着說:“這就對了,這才是你這種人應該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