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是,奴婢們一定盡心,好好做事。”
韓秋水揮了揮手,讓丫環們退了下去。春蘭就進屋去鋪床,春雨指揮着春葉和春桂去準備淋浴的熱水、皂角等物。
韓秋水低着頭,思量了片刻,叫了春雨過來低聲吩咐道:“從今天起,這院子裏,你和李嬷嬷不能都出去,必要留一個看着,這幾個丫頭,你多多留心着些,脾氣性格要早些摸清楚了才好,還有,”
韓秋水想了想,面容沉靜的看着春雨,接着吩咐道:“你是家生子,父母又是一直在這吳府裏當着差使的,想辦法打聽清楚咱們院子裏這些丫頭們的底細,家裏如何,誰與誰要好,誰與誰有過節,嗯,不光咱們院子裏人,還有這府裏丫頭們的閑話、舊事,都打聽着些,小心着些,別讓人看出來,讓人覺察出你在打探事,那就不好了。”
春雨聽得怔怔的,呆呆得看着坐在榻上的韓秋水,想像不出這才八歲大的孩子,可想着的事,說出來的話卻像幾十歲的人,那稚嫩的臉上,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卻透着一股歷經滄桑的味道,春雨忽然覺得自己侍候的姑娘,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只低着頭,更加恭敬的點頭回應道,“是,奴婢會小心行事的。”
韓秋水聽着春雨的回答,恍過神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春雨。
春雨和春蘭侍候着韓秋水淋浴洗漱幹淨,換了幹淨的衣褲,韓秋水打着呵欠,剛躺到了被窩裏,又馬上睜開眼睛吩咐春雨道:“記得收拾好明天要用的筆墨紙硯和書本,還有記得明早,早點叫我。”
春雨笑着點頭應道:“姑娘只管安心睡,明早學習要用的,我都準備好了,明早我也會早點叫姑娘起床的。”
韓秋水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可能白天睡多了一些,有些睡不着,腦海裏想着吳府每一個人,對自己的态度,特別是吳明清看着自己的眼神總感覺很是奇怪,對自己的态度過于親切了。
像他這樣能在官場上混得如魚得水的人,肯定不會做無意義的事,那他今天對我的态度,也就耐人尋味了。
“自己只是個孤女,一無所有,唯一剩下的,就是,有一張美麗的臉。”
一想到這裏就想通了,怪不得剛才說,要自己學習琴棋書畫呢,也就是想培養好了自己,将來用自己為他們謀取利益,雖然想明白了心裏有些難過,
但人家跟自己又沒有什麽關系,收養自己的只不過是老夫人看着和祖母舊日的一點感情罷了,既然他們對自己有所求,這以後她們對自己也不會差到那兒去。
自己既然享受了這吳府裏的安逸生活,總歸是要有付出的,反正在這古代也別奢望什麽感情,嫁誰不是嫁,都是三妻四妾。
吳府是清流文官,這樣的人要面子,決不會送自己去做妾,或嫁給那太不堪的人家,那就不煩那麽多了,反正自己年紀還小,這些,都還遙遠着呢,如今,就讓她先享受享受這五六年的安逸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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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些韓秋水心情就放松了,一會兒就甜甜的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閨學
第二天寅正一刻,春雨就帶着春霞,點亮了正屋的燈,李嬷嬷走進內屋把還不肯睜眼的韓秋水從被窩裏拖了起來,手腳利落的侍候着她穿着衣服,穿好衣服。
春雨和春霞又侍候着韓秋水很快洗漱幹淨,绾起兩個抓髻,李嬷嬷用藍色布包袱包了昨晚準備的書本和筆墨紙硯,遞給了春雨,又指着春霞吩咐道:
“你去看看,姑娘的早點好了沒有,趕緊端上來。”
一會兒功夫,春霞端來一小碗魚片粥,外加幾碟小點心,李嬷嬷就對着韓秋水道:“姑娘先用點墊墊肚子。”韓秋水剛起床沒什麽食欲,勉強地喝完了粥,吃了一小塊點心就放下了。
“姑娘!二小姐來了!”
這時春草的聲音在門口響亮的禀報着,韓秋水急忙迎出去,看着吳紅珊帶着貼身丫環香晴,拎着個粉色布包袱,站在屋門口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韓秋水匆忙地走上前去行禮,笑着說道:“二姐姐早,勞姐姐等,真是妹妹的不是。”吳紅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怎麽這麽慢,你可好了,好了我們這就走吧!”韓秋水笑着回道:“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韓秋水對吳紅珊陪着笑往院門外走去,經過回廊走過幾個院子,教學的地點在外院的一個院子裏,院子裏綠樹蔭蔭,一個大廂房作為教室,春雨告訴韓秋水,
“教讀書寫字的西席姓謝,是一位外鄉的秀才,屢次進京趕考都沒能考中,心灰意冷靜之下,幹脆就留在了京城,只是盤纏也用盡了,正巧府裏想請一位西席,別人就介紹了他進來。”
每天卯時到辰時是謝先生的課,教讀書寫字,之後有一段時間可以去進早食,到辰正繼續上學,辰正到已正是一位女先生的課教的是琴,女先生姓張,隔天辰正到已正是下棋和畫畫課是一位孫先生,因吳紅珊不耐煩學女紅因此也就沒有針線課。
兩位女先生以前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但命遠不濟都是寡婦,張先生還未成親夫君就意外去世,也因此守了望門寡,而孫先生的夫君五年前因病離開,留下一個女兒,而兩位先生的家境都不好,但因早年頗有才名,就有許多府裏請她們給閨秀們上課,而她們也靠此賺取束修過活。
走進教室,因吳府裏就吳紅珊一個女孩,教室裏就寥寥的放着幾張桌子,韓秋水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在吳紅珊的後面,吳紅珊雖然傲氣,可必竟是家裏沒有姐妹,只有她一個也很是孤單。
所以心裏雖然有些看不起這個來投靠她家的韓秋水,也還是很樂意有個同伴的,再加上韓秋水又很會說話,讓她聽了心裏很是愉快,一會兒功夫也就和韓秋水聊起來了,
吳紅珊向韓秋水抱怨道,“現在就她一個人上課,很是無趣,以前也找了兩個族裏的姐妹過來陪她,可去年她們都訂了親事,就不方便再上學了,現在好了有你陪着也就不孤單了。”
正說着,門外走進一位三十歲左右,面色白淨,相貌普通,但身上有股文人特有的溫潤含蓄之氣,一眼看去就讓人感覺他是位,儒雅端方的謙謙君子。
謝先生看見韓秋水也并沒有露出詫異的神色,只是掃了一眼就開始講起了課,好在韓秋水在江南時也下了好多功夫做學問,因此學習起來也還算輕松,再加上謝先生講課靈活生動,讓人學習起來并不乏味。
到課時結束時,韓秋水還感覺時間有點太快,不過一會兒想到就該去學琴了,韓秋水又很開心,上輩子她就很喜歡古琴,只是沒條件學,現在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學,韓秋水掃了一眼周圍,發現吳紅珊帶着她的丫環已不見了人影,幹脆吩咐春雨去拿些點水和茶水,她就懶得來回跑了。
待春雨拿來茶點韓秋水吃過之後,和春雨才慢慢走到琴房,就看到吳紅珊主仆也回來了,剛跟吳紅珊打完招呼,就進來一個二十來歲,穿着一身素雅的裙子,面目清秀氣質高雅的女子,韓秋水想:“這就是張先生了。”張先生性格有點清冷,話不多,先彈了首曲子讓吳紅珊練習,而韓秋水剛學就只教了她基本的指法,讓她反複練習。
到了已正張老師剛一離開,吳紅珊就過來炫耀着說道:“表妹,學琴很難的,有的人怎樣努力也學不好的,不過張老師一直都說我的琴彈得很好,很有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彈得比她好。”
“是啊,表姐你真的好厲害,以後你要多教教我。”韓秋水滿眼崇拜的望着她說道。
吳紅珊一聽開心地笑了,說道:“表妹以後你有不懂的就來問我,我一定教你。”
韓秋水一聽更是好話不要錢似的一串串蹦出來,把吳紅珊哄得開心極了,一路上親熱地拉着韓秋水的手走着,跟早上的态度不能比。
直到岔路分開,韓秋水才揉着笑得要僵硬了的臉,心裏嘆道:“真累,哄人也不是好幹的活。”一回到青竹苑吃過了中午飯,就倒到床上睡了。
從這天開始,除了每天固定的給吳老夫人請安,哄吳老夫人開心,韓秋水就開始了她的閨學生涯,她把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上午上學,下午練書法、練琴,隔天下午練書法、畫畫看棋譜,每天還抽出一小時跟李嬷嬷練刺繡。
就這樣緊湊的學習了幾天,韓秋水就發現自己有些精神不濟了,韓秋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身子,一直以來都是身子嬌弱體弱多病的,稍微一受累就受不了,一想到這些,韓秋水就急了,“這樣的身體可不行,沒有健康的身體做什麽都沒用,要想辦法讓身體康健起來,對了運動,運動能改善體質。”
想到這韓秋水就思量着每天晚上練半個時辰的瑜伽再跳二刻鐘的舞,反正自己前世學過舞蹈。就這樣韓秋水每晚把丫環們都趕出屋子就開始了她的鍛煉生涯。
作者有話要說:
☆、南普寺
日子水一般的滑過去,這段時間韓秋水過得很安逸,吳家的兩個少爺都在書院讀書,難得相見,
雖說他們也有沐休時,但吳書慎本身就是個不愛與人親近的人,雖然他待韓秋水還算和善,知道她愛看書,就經常讓他的丫環靜言,給她送一些她需要的書,但兩人交集不多,基本難得見到。
也只有吳書遠會到她青竹苑來,還經常給她送一些小禮物,但每次都待不了多久,就讓吳夫人找各種理由叫走了.
吳書遠待韓秋水非常親近,韓秋水也喜歡他,在她心裏吳書遠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親切,但吳夫人幾次這樣下來,韓秋水心裏也就清楚了,吳夫人不願她和吳書遠過于親近。之後韓秋水就借口課業忙,避着吳書遠。
吳紅珊呢!除了上學就經常被接去她的外祖家,所以也不曾有空來找她,也沒有她擔心的宅鬥,日子是難得的清靜,真是現實安穩,歲月靜好。
轉眼四月中旬,吳老夫人要去南普寺燒香拜佛,韓秋水也想給去世的幾個親人點長明燈。
第二日一早,府裏就備好了馬車,吳老夫人帶着吳紅珊和韓秋水坐着馬車往南普寺去,馬車經過吵鬧的大街,往城外的南普寺駛去,
韓秋水和吳紅珊在坐在馬車裏陪着吳老夫人,大約一個時辰後,韓秋水感覺馬車緩緩停下,接着有丫環掀開馬車的簾子,丫環們扶着吳老夫人下了馬車,接着韓秋水和吳紅珊也被扶着下了馬車。
韓秋水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南普寺在一座綠蔭環繞的小山坡上,下了馬車只需爬十來階臺階就到了南普寺門口,一個三十來歲的和尚帶着個十歲的小僧童迎了出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吳老夫人?”
吳老夫人一面雙手合十,一面應道:“阿彌陀佛,正是老身,慧真師父有禮了。”慧真師父施了一禮,便引大家進入寺廟,令僧童帶着幾人進入寺院禪房中。
吳老夫人對着韓秋水和吳紅珊吩咐道:“你們在禪房休整一下,我們就往大殿去。”
一會兒丁嬷嬷扶着吳老夫人領着幾個人往大殿去,一進去韓秋水就聞着一股濃烈的檀香味,吳老夫人領着衆人來到一尊尊神佛面前虔誠的跪拜,
韓秋水也跪在神佛下虔誠的祈禱:“你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好好珍惜,不求富貴榮華,只求快快樂樂、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韓秋水拜完,發現大殿裏吳老夫人和吳紅珊都不在了,這時春雨走過來說:“姑娘,老夫人遇到了侍郎府的李老夫人,去禪房敘舊了。二小姐也和李老夫人的孫女兒李大小姐去寺廟後的桃花林裏去了,讓你一會兒也去。”
韓秋水想了想先去找了慧真師父,把她想點長明燈說了,只是她手上沒有多少銀兩,能不能先點上,然後她每月會使人來添香油。慧真師父點頭應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更何況施主乃是一片孝心呢!”
韓秋水點上三盞長明燈,又跪着磕頭,然後心中默默說道:“爹娘雖然我不是你們的孩子,但在我心底早就認定了你們是我的親人,特別是祖母您在我心底就是我最親的祖母,我知道您一直不放心不舍得留下我一個人,現在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
以後我清明不能每年都去看你們,現在就在這裏為你們點上長明燈,寄托我對你們的思念。”臨了韓秋水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幾頭才離開。
韓秋水無奈身子一直都還是很嬌弱,忙活了一個上午就感覺很是乏力,回到禪房就對着春雨吩咐道:“我累了,想躺一會兒,你去找二小姐跟她說一聲。”春雨侍候着韓秋水躺下,交待好了門口婆子,就帶上門出去了。
韓秋水一會兒功夫就睡着了,等春雨叫醒吃中飯,就感覺睡了一覺精神煥發的,中午和吳老夫人、吳紅珊一起吃着寺廟裏的齋飯都覺着特別香。
吃過飯吳老夫人也就要歇午覺了,吳紅珊約好去李大小姐哪裏,韓秋水不認識李大小姐也不想跟去,可才睡起來,睡覺也睡不着,春雨剛才又被香晴叫走了。
一個人在禪房也悶得慌,就想出去走走,聽說南普寺的桃花林非常美,上午沒看成,現在去看看也不錯。
韓秋水向寺廟裏的僧人打聽好了桃花林的位置,就往桃花林的方向走,走了一盞茶功夫,就看見前方一片嫩綠色的海洋,幾十株的桃樹,花已經開敗了,枝頭上長出了嫩綠的新芽,雖然不比桃花的豔麗炫目,可也別有一番意境。
韓秋水忍不住一直往樹林深處走去,走到底看見一條羊腸小道往下延升,韓秋水的小短腿雖然已經走得很累了,可好奇的她還是想走下去看看。
沿着彎彎曲曲的小道走到盡頭的居然是一條清澈的小溪,看着清澈小溪裏游動的小魚,渾身冒汗的韓秋水也恨不得像魚兒一樣能夠在水裏歡快地游動,
韓秋水用手掬起水來洗了一把臉,又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然後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飛快地脫下鞋襪,把雪白的小腳放進溪水中,“哇,”韓秋水開心的叫了一聲。
“咦!”韓秋水忽然發現石頭的斜下方的草叢裏有一塊玉,檢起來一看是塊質地上乘的玉佩,左右看看沒人,也不知是哪個丢的,既然找不到失主,哪就是我的了,典當了估計也能值不少銀兩,正好手頭緊張,韓秋水開心想着,把它放進小荷包。
然後正閉上眼睛歡快地哼着歌,“就象魚兒水裏游,你的心河流向我,不眠不休的追求,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啊,魚不停游……,”正哼着,忽然感覺有一片陰影壓過來,韓秋水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站着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遇見
“啊!”韓秋水吓得一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從石頭上滾下來,心想着,“完了,完了,要掉水裏了。”
正吓得閉着眼睛不敢看,可就在這一瞬間,感覺一只有力的手伸過來,一把拽住了她,然後落進了一個帶着淡淡青竹氣息的懷抱,韓秋水睜開眼一看,
只見眼前的男子,身材欣長,長得,鬓若刀裁,眉如墨黛,鼻若懸膽,特別是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真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只是眼神隐隐透着疏離冷淡,讓人感覺此人身上透着一股寒意,令人不敢親近。
此刻這男子正擰着眉頭打量着韓秋水,雪白精致的小臉蛋像早春滴着露珠的花瓣一般嬌豔,白白嫩嫩的小手正緊張的抓着他的袖子,□□的小腳晶瑩剔透,小巧可愛的腳趾頭粉粉嫩嫩的像一個個粉紅色的小花瓣。
心想,這是哪家的小丫頭,長得真是漂亮可愛,可又如此的不講究,居然敢一個人到處亂跑,還随随便便的就露着小腳丫。
韓秋水看着這個男人,見他只是擰着眉頭打量着她,眼睛正嫌棄的盯着自己抓着他袖子的手,可又不把她放下來,心裏直打鼓,再一看這男人的穿着打扮,再加上這男子渾身透出一股高貴優雅的氣質,又想着,“這肯定不是一般人,應該不至于對她一個小孩子怎樣。”
想到這心裏也就定下來,眼睛一轉,然後就對着這男子甜甜一笑,用溫軟甜糯的聲音說道:“哥哥,你能先把我放下來嗎?”男子聽了,好像才醒悟一般,立刻利落地把她往地上一扔,還把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撣撣,韓秋水一落地,立馬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迅速地穿上鞋襪,然後站起來把衣裙整整,對着男子端正的行個禮,說道:“哥哥,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男子擺擺手,仔細地看了看四周的地上,好像是找着什麽東西,韓秋水正想着跟他見個禮,準備離開,就見他一雙黑曜石的眼睛緊緊盯着她,然後才用清泠帶着磁性的嗓音說道:“你是哪裏的小丫頭,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玩呢?剛才你一直在這裏嗎?”
韓秋水聽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又被他那雙帶着寒意的眼睛盯着,心裏就有些慌,沉了沉心思,然的睜着一雙溫漉漉的大眼睛,裝着一臉天真的樣子說道:
“我邊走邊玩走到這裏累了,就坐在這裏歇歇,那哥哥呢?也是走累了,想在這裏歇歇嗎?那哥哥就在這裏歇息吧!我要回去了,要不家人該找我了。”
韓秋水說完,也不等那男子回話,就準備快速地離開。“等等,”那男子一把拽住韓秋水問道:“我問你一件事,你剛剛在這裏有沒有看見一塊雕着麒麟的玉佩?”“啊!”韓秋水眨眨眼睛,心想,“原以為是意外之財呢!還沒捂熱,失主就找上門來了。”
男子看看她的樣子,就心裏有數了,接着說道:“如果你看見了本…我丢失的玉佩,必有重謝。”
韓秋水一聽立馬眉開眼笑的回道:“我剛才在草叢裏是撿到了一塊玉佩,就不知是不是哥哥你掉的。”邊說着邊從荷包裏掏出了剛才撿到的那塊玉佩。那男子接過玉佩,眼裏快速地閃過一絲欣喜,對着韓秋水道:“正是我丢失的玉佩,多謝了!”
說完一揮手,就閃出個黑衣人,雙手托着一串黑色手串,男子伸手接過遞給韓秋水,韓秋水接過一看,居然是黑珍珠,更難得的是這黑珍珠一個個光澤圓潤、大小均勻,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韓秋水想着,“這也太貴重了,原想着能給些銀兩酬謝,以解自己的囊中羞澀,可這禮也太重了。”
韓秋水想了想,還是推辭不接說道:“哥哥這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再說剛剛你也幫了我,要不然我就掉水裏了,我檢着你玉佩還你,咱倆也算兩清。”
男子聽韓秋水說完,眼神溫和下來,微微一笑着說道:“那就不算謝禮,就算給你的見面禮,也不枉你哥哥,哥哥的叫我。”說完不容分說地将手串套到了韓秋水的手上。
韓秋水看到男子的笑容有點呆住了,沒想到他笑起來這樣好看,本來就長得好看,這一笑更是讓人看得發愣,聽他說完正看着自己,才反應過來,臉都有點紅了,心想:“真丢死人了,既然看一個男人看愣住,不過既然他這樣說,我不要反而顯得矯情了。就對着男子甜甜一笑說道:“謝謝哥哥!”
跟男子道過謝就向他急忙告辭了,那男子也并不多事講要送她回去。韓秋水一邊往回跑一邊尋思,這個男子随随便便送人個東西就是難得一見的黑珍珠,而且剛剛那個黑衣人肯定不是一般的護衛,倒像是傳說中的暗衛,難道他是皇族中人。
想着想着韓秋水不禁笑了,管他是皇子還是什麽人,跟我有什麽相幹,反正以後也不可能見着,不過能平白得串黑珍珠,總之也是意外之財吧!
韓秋水邊想着邊開心的笑,姐現在是窮人,能得一點是一點,更何況是這麽珍貴的東西,估計當了值不少錢。想着韓秋水慢下腳步,摘下手串把它裝荷包放好,這才安心。
才剛走出桃花林,就聽見,“小姐,小姐,”韓秋水擡頭一看,是春雨,春雨看着韓秋水跑得一頭汗的,拿出手帕幫她邊擦汗,邊埋怨道,“小姐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吓死奴婢了,這要出了什麽事,可怎麽得了。”韓秋水聽着春雨的唠叨,心裏湧起一股暖意,被人惦記關心的感覺真好。
韓秋水拉着春雨撒着嬌道,“哎呀!春雨姐姐,我知道了,下次不管去哪裏,一定都帶着你好吧!我們還是快點回去了,要是讓老祖宗知道我一個人偷跑出來,該責怪了。”
春雨聽了,這才牽着韓秋水往回走,回到禪房,吳紅珊還沒回來。
春雨打了水重新幫韓秋水洗漱過後,換了衣服,韓秋水就往老祖宗的禪房去,到了禪房門口,正好看見丁嬷嬷出來,韓秋水對着丁嬷嬷甜甜一笑,行了半禮,嬌聲叫着:“丁嬷嬷好!”丁嬷嬷笑眯眯得回道:“表小姐來了,老夫人正問着你呢!快進來吧!”然後往裏喊了一聲“老夫人,表小姐來了。”
吳老夫人聽到忙叫着道,“水丫頭來了,快進來。”韓秋水進了屋先向吳老夫人行禮,吳老夫人笑容滿面拉着韓秋水坐到身邊,問道,“怎麽沒和珊丫頭一起,你們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一定能玩到一起,小姑娘就該多認識幾個朋友。”
韓秋水邊認真聽着吳老夫人說話,邊笑着點頭應和,“是,水兒都聽老祖宗的。”正說着,吳紅珊喜笑顏開的進來了,跑到吳老夫人身邊問道,“老祖宗在說什麽呢。”
吳老夫人親昵的用手點着她的鼻子說道:“你這猴兒,自己出去玩,也不帶你的表妹。”韓秋水忙說道,“不怪表姐,是我自己累了,懶得動,才不去的。”
吳紅珊瞪了韓秋水一眼,才跟吳老夫人撒着嬌說道:“老祖宗,你看你就冤枉我,我不依,明明是她自己不願意去的。”
吳老夫人笑着說道,“好,好,老祖宗錯怪我的寶貝了,這樣吧把上次你想要的璎珞給你。”吳紅珊一聽,眉開眼笑的說道,“太好了,我就說老祖宗最好了。”
吳老夫人笑罵道,“你這猴兒現在開心了。”又對着韓秋水說道,“我看你身上也太素淨了,雖說在孝期,可小姑娘家家的,簡單的首飾還是要有幾樣的,正好我那有幾樣式樣簡單樸素的首飾。”
韓秋水一聽,急忙跪下推辭道,“老祖宗對水兒已經是恩重如山,不敢再要老祖宗的東西了。”
吳老夫人忙拉起韓秋水說道,“你這丫頭,你既叫了我老祖宗,就跟珊兒她們一樣,是我的孫女兒,說這些不就見外了嗎?老祖宗聽了要生氣的。”
韓秋水聽了這才應了。吳老夫人看韓秋水應了,才對着她和吳紅珊道,“不早了,你們回去收拾一下,我們要回府了。”韓秋水和吳紅珊都應諾了,回禪房吩咐丫頭們收拾好了,一起扶着吳老夫人坐上馬車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
☆、打算
幾個人坐着馬車回了府,下了馬車吳老夫人就吩咐道,“今天大家也累了,晚上你們就不用到我這來了,各自在自己院子裏用過飯,就早點歇息吧!”“是,聽老祖宗的。”韓秋水和吳紅珊都笑着應諾道。
幾個人都各自往自己的院落走去,等走到青竹苑,韓秋水才感覺松了一口氣,還是自己的屋子舒服,又對着春雨說道:“你今天跟着我出去也累了,回去洗洗歇息吧!這裏有春蘭幾個侍候。”
春雨聽了笑着應諾,就告退了。韓秋水讓春蘭幾個過來侍候她洗漱完,躺在床上,讓幾個才來的丫環退下,才感嘆道,“還是在家裏舒服,坐了幾個小時的馬車,感覺骨頭都颠散了,出趟門真累。”
春蘭聽了就取笑她道:“小姐真是的,平常在家裏又老念叨着,什麽時候能出門去看看,這才出了趟門,又嫌累的慌。”
韓秋水聽了春蘭的打趣也笑了,可不是春蘭說得,平常總想着能出門去看看,可出了趟門,才知道古代的交通工具落後,那日進府坐的時間不長,還不覺得,今天坐的時間長了,還知道真是颠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韓秋水感慨完,才想起還有事要問,又招手□□蘭坐到邊上,低聲問道,“叫你打聽的事怎麽樣了。”
春蘭也低聲回道,“我打聽了夫人院子裏的婆子說,“夫人和自己家裏的大嫂子(鎮遠侯世子夫人)關系極好,而夫人嫂子她生的小女兒雖只比二小姐年長二歲,卻是個不僅長相美貌而且是京城極有才名的才女,吳夫人一向自視甚高,再加上覺得自己女兒容貌出衆,更是希望自己也能把女兒,培養成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
韓秋水聽了才恍然大悟,難怪她一直覺得奇怪,她沒來之前,吳府裏就吳紅珊一個女兒,怎麽會對她還如此要求嚴格,居然要琴棋書畫樣樣都學。
按說一般就是請個先生教她認認字,學習學習女誡,必竟只是個女兒,古代女子都禀着“無才就是德”,就算吳府是書香世家,也應該只是讓女子能讀書明事理,不是非要琴棋書畫都學的,聽了春蘭打聽來的消息,韓秋水也就都明了了。
韓秋水又接着問春蘭,“那賣繡活的事有沒有什麽信息?”春蘭笑着應道,“小姐有的,我打聽了針線房也有人偷偷做些繡活賣,有個二門上的孫婆子專門收。”
韓秋水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自己手裏沒錢,丫環們打賞也就不說了,可這府裏人情往來,該怎麽辦?再過幾個月就是老夫人的生日,總該送些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吧!
還有夫人、少爺、小姐們的呢!更何況還有寺廟裏點得長明燈,每個月也要添香油錢的。光靠那幾兩月錢怎麽夠。
現在好了,自己能和李嬷嬷繡些活計去賣,自己學了幾年的針線,雖然不能跟李嬷嬷比,但還是能拿得出手的,以後每天就多抽點時間,來做繡活就是了。等手頭有些錢了,再做其他打算。
想到這韓秋水又吩咐春蘭道,“你想辦法跟孫婆子多熟悉熟悉,拉攏好關系。”春蘭聽了回道,“好的,小姐你就放心吧!”
韓秋水又叮囑道,“但切記別說漏嘴,不能讓她知道是小姐我要賣繡活。”春蘭拍着胸脯說道,“小姐,你還不相信奴婢,你就放心吧!”韓秋水看她拍着胸脯的樣子,笑罵道,“看你像什麽樣子,要是李嬷嬷在又該訓你了。”
韓秋水話音剛落就聽到李嬷嬷的聲音,“姑娘,又在說嬷嬷什麽呢!”韓秋水一看到李嬷嬷,就撒嬌道,“嬷嬷到哪裏去了,一天沒看到嬷嬷,我想嬷嬷了。”
李嬷嬷聽了滿臉的笑,慈愛的看着韓秋水說道:“嬷嬷怕姑娘在外面沒吃好,剛才到廚房去給姑娘做了幾樣你愛吃的小菜。”
韓秋水聽了心裏一暖,抱着李嬷嬷的腰,滿臉孺慕的說道,“還是嬷嬷疼我。”李嬷嬷慈愛的摸着韓秋水的頭,說道,“傻姑娘,嬷嬷不疼你,疼誰呀!今天累了吧!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回頭又訓着春蘭,“還不過來侍候姑娘起來,在這府裏可不比老家裏,要懂規矩,不能讓人笑話姑娘,更不能給姑娘添麻煩知道嗎? ”春蘭聽了小聲的嘀咕着,“奴婢哪裏會那麽笨。”
李嬷嬷聽了眼睛一瞪,又要訓她,韓秋水看了急忙對着李嬷嬷說道,“嬷嬷,我餓了。”李嬷嬷一聽,果然也顧不上了,一心侍候着韓秋水用飯。
飯後,韓秋水就把賣繡活打算跟李嬷嬷也說了,李嬷嬷聽了也贊成。等散過食,韓秋水就開始鍛煉身體,堅持了這段時間,她感覺還是很多效果的,首先自己胃口好了,體力也增強了,所以更堅定了韓秋水堅持下去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壽辰
一轉眼就要到老太太的壽辰了,這天未時,韓秋水剛午睡起床,就聽到老夫人跟前的丫環福兒,在門口的聲音,接着春雨進來對着韓秋水說道,“姑娘,老夫人跟前的福兒來了,說是大夫人帶着大少爺和大小姐回來了,讓您去瑞福堂。”
韓秋水聽了疑惑的說道:“大舅母她們要來,怎麽我從來沒聽老太太提過呢。”春雨邊幫着韓秋水梳頭,邊回道,“我剛才問過福兒了,說是大夫人也是臨時決定要回來,就沒來得及給老夫人帶信。”
等韓秋水趕到瑞福堂,就看到老夫人左首邊坐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得雖沒有吳書慎的英俊,但也面相清秀,氣質幹淨,也是個翩翩少年郎,右手邊依偎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