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金泰寧和樸靜恩互相抱團取暖想着如何面對反派大魔王的時候, 愛情故事裏的大魔王, 在為自家搭檔展示自己有多麽的無私, 簡直堪比聖人。
金瞳企劃臨街的一家烤肉店包間裏,尹武榮被號稱要給他送個禮物的安文殊叫過來,見到一位‘信息官’, 安文殊的介紹詞就是這個, 聽的尹武榮很莫名其妙。
然後那位信息官打開平板,給尹武榮聽了這一個禮拜, 他所有的通話錄音, 以及, 并不是通話錄音,也同樣是手機錄到的各種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的犯罪記錄。再給了他一個新手機, 說是以後用那個新手機更好。軟件和硬件都改造過,有人對他的手機做手腳自己立刻就能發現。
尹武榮從頭到尾沒說話,那位信息官說完該說的, 留下手機, 沖他鞠躬收起家當走人。包間門關上,同樣沒說話的金達信往他面前一跪,磕了個響的, 再起身出去,包間門再次關上。
四人包間只剩尹武榮和安文殊時,尹武榮依舊沒說話, 烤肉和舊早就送進來了,一直沒人碰, 尹武榮一手夾子一手剪刀專注烤肉。安文殊開了燒酒瓶給他倒了杯酒,把酒瓶放在兩人中間,再把空酒杯對着他。
牛五花翻面,鐵板上的牛油‘滋滋’直響,手上的剪刀不知道是不是鈍了,尹武榮摸了把匕首出來,安文殊很眼熟的那把,用匕首劃開肉塊,一直沒碰酒瓶,自然也沒有給安文殊倒酒。
小塊的肉比大塊的肉好烤,火力旺,尹武榮用匕首翻肉,安文殊舉着酒杯的左手一直沒動,半起身右手從對面尹武榮的桌前那他面前的煙盒。伸過去的手腕朝下,動脈距離放在烤盤上的匕首刀背只有三寸不到。
只要尹武榮刀尖往上一挑,以他的速度,以他的力氣,以兩人都見識過的匕首的鋒利程度,連半秒都不用,安文殊整個手腕就能被斬斷,落得一個失血過量而亡絕對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這是安文殊的信任也是安文殊的試探,這個動作得到尹武榮的一聲嗤笑,乖巧拿着煙盒縮回手的安文殊無辜臉回望,拿出一根煙點燃,右手遞到對面,和依舊舉着空酒杯的左手平齊,眨巴着眼睛萌噠噠的看着尹武榮。
尹武榮用那個沾了各種動物血,主要屬性是人的匕首戳了一塊肉沖安文殊,安文殊湊過去想吃,他避開了沒讓她咬到,終于說話了“想要燙死自己麽。”
“打算燙死自己裝個可憐。”安文殊笑着鼓着嘴吹了吹肉,兩只那了東西的手腕夾着他的手腕不讓他動,叼了肉也不放開他的手。下一秒,匕首的刀尖頂在她的左手腕邊,安文殊依舊沒動,邊嚼肉還邊抱怨“沒熟。”
刀尖往前頂,破皮了,血液一絲絲的往外滲,流到匕首上,血很少,卻也在流,尹武榮回了句“牛肉本來就不熟才好吃。”刀尖持續往前,血液流速變快,快的血珠從匕首上低落,落在烤盤上,迅速蒸發成氣體,被抽煙機吸走。
“我更喜歡吃熟的。”安文殊表示大家食性不一樣,看了眼烤盤“現在就差不多,再烤就老了。”說着整個人往前傾,纖細的脖子因為過白的皮膚隐約能看到血管,仰頭把脖子湊過去,下巴沖牛肉點了點,對尹武榮張口“啊~”
匕首猛的上劃,帶動的氣流讓安文殊兩眼發光,寒毛和雞皮疙瘩全部起立,臉頰邊有幾根随發掉入烤盤,燒焦的澀味立刻蔓延,匕首下落戳在肉上,要塞到安文殊嘴裏前,安文殊避開了。
“你好髒。”
完全嫌棄臉,也完全不怕死。
‘哐檔’一聲,匕首被随手丢在桌上,匕首的主人抽走了安文殊右手夾着的煙,拿着酒瓶給她左手的空酒杯倒酒,酒瓶放回遠處。尹武榮拿起安文殊給他倒的那杯酒,碰了下他倒酒的酒杯‘叮當’一聲,玻璃杯內的酒液蕩出波紋。
兩人相視一笑,安文殊是軟萌的笑容,尹武榮是嫌棄的笑臉,還在滴血的手腕因為仰頭喝酒的姿勢,血流到了衣服上,白色的雪紡被染成深紅色,看着居然還不錯。
酒入肚,血流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尹武榮起身出門叫金達信去買繃帶和止血藥,在他反射性問了句為什麽的時候,一腳踹在他的左膝上,讓他直接撲倒在地,砸在地板上‘咚!’的一聲,嘴唇都咬破了卻沒敢叫出來。費力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去買藥。
服務生進來換了烤盤,烤肉繼續,沒一會兒,緊閉的包間門開了一條縫,有只手提着一個塑料袋從門外伸進來,把塑料袋放在地板上,又快速縮回去關門。
安文殊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尹武榮冷笑一聲,起身去拿了塑料袋往安文殊那邊走,繞過她走到裏面,盤腿坐在她邊上,靠着牆抓着她的右手,拿出塑料袋裏的藥,扯開剛才止血用的餐巾,邊沖她的手腕噴藥,邊讓她小心點。
“不想換個司機,就別讓他做挑釁的事情,偷偷拿我的手機給我裝監控這種事尤其別做,哪天他要是死了,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這個就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先挑釁我的,都說是我的司機了,你使喚起來比我還随便。”安文殊左手老實的任由他擺弄,右手拿着他的匕首戳着肉喂他。
叼着肉綁繃帶的尹武榮疑惑的看着她,問了句‘什麽意思’,沖煙盒看了眼讓她點根煙,自己手上正忙。
安文殊邊拿煙,邊說“我受傷的事情忘記了?”把煙蒂放在他嘴邊,看他咬住,拿着打火機點燃煙頭,看他恍然的表情,笑了“所以說,是你先挑釁的,我只是給他個教訓。”
“順便給我一個教訓。”尹武榮咬着煙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等她點頭斜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綁繃帶。
所謂受傷的事情是之前樸靜恩推安文殊,造成她兩手一腳都負傷的那天,那天尹武榮突然在民臣街出現,見面就問她誰做的。安文殊對跟着人這件事雖然沒那麽抵觸了,但也同尹武榮說過,她去做志願者的時候不準跟。
一來周圍的記者太多,有被邀請去拍照說好話的,也有偷摸專門拍他們休息的時候,說他們作秀說壞話的。記者不知道躲在哪裏,萬一拍到跟着她的人,搞不好就會出問題。不要說不可能,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二來樸槿慧身邊也是帶人的,明面上的保镖有,暗地裏的保镖也不少。他們一家從她爸上位開始就面對層出不窮的刺殺,一直持續十八年,防備心高到驚人。這時候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出現,不被誤傷就真的是運氣逆天。
所以,尹武榮的人在安文殊做志願者的時候是不跟的,一般志願活動都很費力,安文殊通常是結束就回家,他們會在民臣街附近等着。而自從那個粉紅色車子的姑娘出過行車記錄儀的事情後,民臣街的後院就改成能停車的地方,車子可以直接從後門進去。尹武榮的人不會進民臣街,家裏的危險都來自外界,守好門就行。
換而言之,尹武榮的人是不知道車子直接進屋的安文殊受傷的,但尹武榮知道了,而且來的很快,那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就是唯一知道她受傷,也能聯系到尹武榮的金達信‘告密’。
單從這件事來說金達信沒做什麽壞事,他只是擔心才告訴尹武榮的,但是,凡事都有個但是。但是金達信是安文殊的司機,端着她的碗,吃她鍋裏的飯。她的司機在沒有被允許的情況下告訴了尹武榮一件事,不管是好事、壞事、大事、小事,都逾越了,而且是很過線的逾越。
這條線是金達信搞錯了老板,這條線也是尹武榮把手伸的過長,這條線跨過去金達信随時都有可能跨越更多,而尹武榮也可能做的更多。比如,無聲無息的要了安文殊的命。不可能?還是那句話,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順便給尹武榮一個教訓就很好理解,金達信是安文殊的司機,他對金達信沒有拉攏過沒錯,當然也不可能拉攏過,但是,金達信是安文殊的司機。他過于信任金達信從道理上來說是信任安文殊,實際上司機就是司機,司機也是人,人就會背叛。
尹武榮信任安文殊所以信任金達信,金達信同樣因為信任安文殊所以信任尹武榮,但兩人不是一國的,兩人的紐帶是安文殊。尹武榮給金達信的信任過度了,才能讓她拿到他的手機裝了竊聽。
這是尹武榮不應該犯的錯誤,因為尹武榮不應該信任金達信,金達信也不應該信任他。他們要信任的是安文殊,也只是安文殊,沒有任何紐帶,就只有這個人。
繃帶綁好了,尹武榮也回到了桌對面,烤盤裏的牛五花變成了牛裏脊還有一些洋蔥和牛腸,烤肉的男人看似烤的很專心,卻問對面的女人,今天這一出是玩什麽。金達信只是搭配烤肉的洋蔥,那個信息官才是肉。
“既然用金達信告訴我,讓我除了你別信任任何人,那為什麽又找一個人告訴我,讓我最好連你都別信?你的愛好是讓所有人都變成敵人?包括我?有這個奇葩的愛好,為什麽不幹脆就維持下去,還把人帶過來幹什麽。”
“那個你大可以留着,等什麽時候我們因為不知道什麽事情鬧翻了的時候,他就是你的底牌,随時能送我進監獄的底牌。現在把底牌打出來,不是違背了你誰都不信的樂趣麽。”
安文殊笑着說他想太多“這個人不是當底牌打出來的,是作為你一直吐槽弄死我一只手就行的回報。你偷摸給我弄了保護者,我也讓你了解一下,所謂的保護有多蛋疼。”
“武力值你當然很高,但大腦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身手再好有時也沒什麽用。信息官保護的是你信息的安全,跟着我的人保護的是我人生的安全。可是保護者想要動手殺人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對吧,保護你的信息官是這樣,你跟着我的人也是這樣。”
“手機的定位軟件能确定你的地址,錄音能确定你犯罪,你的身手再好,你在諸如光州、仁川、木浦等等這樣的地方,警察和檢方圍堵,你難道能插着翅膀飛到首爾弄死我嗎?你還是人,別把自己當妖怪。”
拿着片生菜夾肉蘸醬做成包肉再塞到安文殊嘴裏,看她像個倉鼠一樣吃的臉圓圓的尹武榮,果斷嘲笑她就是心眼小“不就是想要跟我說,別做你沒有讓我做的事情麽,至于弄那麽大的場面?不是我說,你的控制欲得收斂一點。”
“我們是合作不是玩木偶戲,我要是說一句才動一下,你比我還煩。掌控欲太強在我這裏不是好事,現在還行,時間長了我會不耐煩的,到時候那只手就真的別要了。”
嚼了半天才把包肉咽下去的安文殊喝了口茶,對嘲笑自己心眼小的家夥嫌棄“你把你的腦洞收一點,我的控制欲是好事,控制欲強才會什麽都想好,細節也處理的很幹淨。哪像你,手機被人做了手腳都完全不知道。”茶杯對着他,吐出一個字“蠢!”
白眼一翻的尹武榮懶得理她“那你這個所有細節都處理的很幹淨的人,把所有細節都擺在我面前,是肯定我不會背叛你了?那麽信任我?”端着酒杯怼她“你也沒多聰明,聰明人誰都不信。”
“說你蠢你就真的蠢,只信自己的聰明人叫自作聰明,人是群體動物,想要創造集體就得有選擇的對某個人完全交付信任,不止信任對方不會背叛,更信任對方做事的能力。”安文殊看向尹武榮“我的盤子變大了,有的人得不遠不近的相處,因為沒可能完全信任。”
“那就得有其他人讓我完全信任,不然我弄那麽大個盤子等菜做好了,可以吃的時候,我就被趕下桌了。”安文殊食指點了點桌面“這張桌上,得有那麽幾個不能動的位置,三角形才足夠穩固。”
尹武榮靠在牆上,伸直腿看她“三角形的意思是,你多了一個同伴,你想要用我牽制那個人?”
“兩個人,你是軍,讓你查的樸靜恩代表政,你見過一面的金泰寧代表商。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就是我的三角形,相互制約。”安文殊給他倒酒“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他們什麽時候想弄個魚死網破,那就是你出馬的時候。”
清楚的知道自己耐心有限,做事講求效率就容易忽略情感的安文殊,同樣很清楚,什麽人能真正過命講交情,什麽人只能合作談利益。尹武榮是前者,樸靜恩和金泰寧是後者。不是好人和壞人的區別,按照世俗意義來判斷,尹武榮怎麽都歸類不到好人的範疇裏。
這是人和人本質的不同,樸靜恩和金泰寧那樣的,他們和安文殊合作确實能更快得到自己想要的沒錯,但他們的合作者不是只能有安文殊一個。甚至不用找誰合作,只要願意等,願意耗費更多的時間,未來很難說光靠自己就不會成功。
他們有很多退路,多到即使金泰寧再落魄也是有幾家餐廳,幾棟房産的小康。他們沒有必要吊死在安文殊這棵樹上,所以安文殊才下重手。跟他們談什麽感情太浪費時間,直接談交易,簡單又直接。恐懼不是什麽交朋友的好方法,但恐懼是最容易控制人的手段。
尹武榮不同,是他自己找上門的,也是他自己選擇了合作,他的退路也多,但那些路他不想走。關鍵是,安文殊有足夠的信心攥緊尹武榮,卻沒辦法一次性拍死樸靜恩和金泰寧。好吧,說到底,還是掌控欲作祟。
因此,安文殊可以把底牌給尹武榮看,告訴他要防備一切接近他的人,當然不包括自己“我為什麽要教你防備我,我是在告訴你,如果哪天有人用類似的招數挑撥,動動腦子,弱智的事情我不會幹。”
尹武榮覺得比起這個,有更值得他疑惑的地方“我們這個三角形你不參與?有武,有政,有商,你想要做什麽?弄個國家我算什麽武,他們兩也都不算什麽,弄個企業,你躲起來又有什麽意義?”
“你玩股票嗎?”
“不玩。”
“為什麽?”
“不懂。”
“那個很簡單的。”
不知道她想說什麽的尹武榮問她“這跟我問的有什麽關系?”
“之前白昌株問我,我那麽懂金融為什麽不去玩股票,那個才是賺大錢的,要不然還有期貨、基金什麽的。當時我說沒興趣,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真實的答案。”安文殊笑看他“股票是莊家的游戲,”
“散戶進場永遠是等着被收割的羊毛,股票是線上的賭局,只是需要動腦和擁有非常好的收集資料的能力,判斷每一家上市公司財報和未來戰略的可行性。但散戶就是散戶,散戶成不了莊,公司是個骰子,股東頂多算搖骰子的人。”
“各大基金,投行,甚至是政府等等這些才是操縱大盤的莊家,而莊家一般是不見人的。因為見了人被發現了動向,他的神秘性沒了,他就可以被分析被影響,甚至是被操縱。”
尹武榮想要說什麽,安文殊給他倒了杯酒,讓他先聽完“我是個賭性很強的人,但我不喜歡上桌,要我賭,我就一定要做莊。而莊,是不見人的。”
端着酒杯的尹武榮懷疑道“我怎麽聽說,股東就是莊家呢?”
“公司破産清算,股東照樣倒黴,他們算什麽莊。”安文殊笑道“這些你不懂,還是說點你懂的吧,我站在臺前會被人盯着,而我做的事情不适合被人盯上。”
尹武榮看了她一眼“那你還不如說,你做的事情危險性太高,藏在暗處更安全。”安文殊笑着默認了這句話,就聽他吐槽“都有人跟我說你可以被色誘了,你還覺得你默默無聞?”
“色誘?”安文殊愣了一下“蘇致燮?”看他沒反應,知道猜錯了“誰告訴你的?”
“一個試圖色誘我的女人。”尹武榮還真沒聽過什麽蘇致燮,不是不知道演員,是不知道他和安文殊有關系“你不是讓我一個月至少在公司出現一次,證明我還活着麽。有個女人跟我說,你快要把公司架空了,投出去一百億就是為了男人,是誰不知道。”
安文殊問他那女人是誰,聽到名字有些迷茫,完全沒印象。尹武榮擺手讓她別想了,公司裏的人招進來做他秘書的,他也沒見過幾次“被開除了,我要秘書本來就沒用。”
“你秘書的作用是證明金瞳的老板一直都是你,我只是給你做事的,不出現在公司很正常,你有其他事情做,這個只是你的玩具之一。但你在公司沒有辦公室,沒有秘書,那我就成為實際擁有人了。”安文殊表示他還是需要一個秘書,放在那裏做擺設用。
尹武榮說安文殊麻煩,關鍵是“那公司你我都不怎麽去,為什麽非要弄個公司?方便拍攝走帳随便找個公司挂靠不就行了?”
“那是用來準備上市的公司,財報每年會以百分之百的增長率拿出去做評估,所有的框架都是齊全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專門跟進投資的事項。每年的預計是拍三到四部影片,投資維持在兩百億上下。最遲五年,最快兩年會準備借殼或者我們自己上。我……”
安文殊沒說完被尹武榮打斷了“上市?我們?你是說我上市?你不會真的讓我去做辦公室吧,我跟你說……”
這次是安文殊打斷了他,笑嘆一聲“哥,你就算不想上岸也不想哪天随便因為什麽小事,檢方想要傳喚就傳喚了吧?我不知道白昌株想要讓你上岸的原因是什麽,我要讓你在明面上有個出了事會被媒體追逐和關注的身份。”
“這個身份會保護你,官方渠道不會随便動一家上市公司的當權者,光是宣布破産清算無處安置的員工就夠他們頭疼的,還有記者跟着。一家電影制作公司的老板被檢方傳呼的幾率極低,除非真的抓到你殺人放火的證據。”
“這家公司是你的保護傘,它的作用就是這個,所以你得每個月出現一次,不是證明你活着,是證明你在這家公司有掌控權。讓你去參加什麽慈善拍賣那樣的聚會也是這樣,刷出來民聲不是白刷的,真金白銀砸進去,就能讓你不好動。”
尹武榮微微皺眉“如果是這樣,那你弄的那些什麽稅務,什麽洗錢是什麽?它不是應該幹幹淨淨不怕被任何人查麽?用這招套路我,真當我傻麽。”
安文殊把酒杯對着他,看他沒動讓他過來“倒酒,在我被你氣死之前。”
拿着酒瓶給她倒酒的尹武榮讪笑“我這個按照你的說法是合理懷疑啊,你這種成天挑釁我,沒事就作死的人這麽為我着想不太現實啊。”
仰頭幹杯的安文殊把空杯子砸過去,看他抓住無敵鄙視“麻煩您回憶一下,給你送船的是我,給你弄了個十萬人歡樂場的人是我,天冷了我還讓金智香去給你送過電熱毯,怕你凍死在船上,我對你不好?”
“請您也回憶一下,時不時挑釁的人是你,就在剛才還用我送你的司機警告我別多事的人,也是你。”尹武榮才是無奈“然後你突發奇想跟我說,你為我做了個保護傘?你有金瞳的時候我們還不熟呢,法人代表是我,出了事我背責任。”
“與其說金瞳是我的保護傘,還不如說它是對外身份的一個外殼,你需要一個不上不下的身份,這個身份讓你接觸任何人都能有理由。投資麽需要外面的資金,也可以把資金給別人。能讓你在受到別人尊敬的時候,不會被太多人關注。投資人不說到處都是,也不少。”
尹武榮沖安文殊嘆氣,情真意切的開口“大家那麽熟了,你還說什麽我為你好,不是你的風格啊,吃錯藥了麽?還是我剛才弄傷的不是你手是你的腦子嗎?”
他說到一半安文殊就望着天花板,等他說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嘆的尹武榮忍不住動了動肩膀,看她拿了根煙點燃還沒有給他的意思。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安文殊真不是什麽好人,但其實他們相處不壞來着。
“我呢,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跟人說,我是個好人。通常情況下,我都是告訴那些眼瞎的人,我不好,別接近我。”安文殊深沉的搖頭“沒想到啊~”深吸一口煙,緩緩的吐出,沉重的搖頭。
尹武榮咳嗽一聲,幹笑“你好好說話。”
“行,好好說話,我問你,按照你說的那些,我就算不當金瞳的老板也沒必要讓你頻繁的出現。你的作用在《殉道者》上映的時候就結束了,為什麽你還要出現?還穿成這樣?”安文殊指着他那身筆挺的襯衫,他們會約在這見面,就是因為今天是尹武榮去公司‘露面’的日子。
尹武榮低頭看看自己,西裝外套進門就脫了,領帶也解開丢在一邊,袖口因為烤肉挽起,一身的造型依舊像個精英,袖口的寶石袖扣都閃着光。這一套尹武榮從不習慣到習慣用了很長時間,但習慣了,好像也沒什麽。
他沒說話,安文殊繼續說“同小弟發號施令和同公司的下屬說話是不一樣的,穿着西裝喝酒和穿着運動服喝酒也不一樣,這些都是細節,這些細節是預防萬一出事,你不會因為活在黑暗的地方太久,以至于不知道要怎麽和檢方打交道。”
“每個月到公司一次,三個月一次圈內的聚會,半年一次慈善晚宴,你見到的人包括各家公司的社長,政府部門官員,在圈子裏玩的開的檢察官,以及各種因為大活動會出現的警察們。這些所有人,你從剛開始的避讓,到現在的坦然,難道你以為是沒用的麽?”
叼着煙的安文殊很是心累“我們認識快兩年,兩年前,你見到監控都會繞道走,這對你當時的身份不是壞事,可在那些經驗老道的檢察官眼裏,就代表有問題。現在你脫下西裝還是會繞着監控走,可你穿上西裝,就算站在鏡頭面前都無所謂,你以為我在讓你幹什麽?”
尹武榮心虛了,小聲的嘟囔一句“那你幹嘛不說。”
“說你個腦袋!平時那麽聰明,從來不出問題,號稱無敵了解我,連我每次鬧你,你都能看我一眼就能先動手壓制我。幹什麽,做壞事的時候智商一百,碰到保護你的事情,就變成負數了是吧!”安文殊對着他噴了口煙。
“我真的是完全理解錯誤,你壓根不了解我,你就是有奇葩的直覺知道我要找你麻煩,你就特別的敏銳。你這種就是标準的小人之心知道嗎,度我這個君子之腹!愚昧!”
尹武榮抓着生菜想要丢她,安文殊瞪着眼睛,一副你敢丢的樣子。一直壓制對方的尹武榮,讪讪的調轉手腕咬着生菜,吭哧吭哧的咬菜葉子,莫名像想要讨好安文殊又不知道要怎麽辦的生姜。
安文殊特地伸手沖着他給他看繃帶“看看,看看!這種事我都不用說明白,開了頭你就懂,我能想到你有那麽蠢?!”
“呀。”
“閉嘴!我還沒說完呢!”
夾煙的手指着他訓話的安文殊,氣場兩米八“和光同塵知道是什麽意思嗎,你在什麽環境久了,不用任何人教,你就自動會學會,如何融入那個環境,哪怕你什麽都不做,也會有變化。”
“早年一直動刀動槍的,後來一直在做司機,你這樣的在路上碰到警察都會被查證件。你穿着這身走出去,就算到警察面前,人家也會問有什麽需要幫助,不懂這裏面的區別嗎!”
“金瞳從內到外都不會幹淨,它會有一大堆小問題,像影視行當的所有制作公司一樣,可能涉黑,可能洗錢,可能漏稅,還可能票房造假。但這些所有的問題都是可能,是為了和大家融為一體的方式,想要在污泥裏生存,就不能幹淨成白蓮花。”
“就算不說什麽證據的事情,檢方會不會冒着得罪一群人的方式動這這些小事,就算檢方動了,也有證據,抓到也是罰款,不是坐牢!因為那些都是民事,刑事和民事的區別不需要我再跟你科普吧。”
“他們不能輕易碰你,那你不管會因為什麽事被傳喚,我都能收到消息,因為你不是無人所知的小人物。只要我能收到消息,你就能被我撈出來,這才是金瞳的作用,它就是你的保護傘。”
安文殊滅了煙,鄙視他“不說話不知道給我倒酒?連這點眼色都沒了?”轉頭就被打“呀!”
“別作了,拿到點把柄準備用一輩子麽。”尹武榮收回打她的手“我都沒用勁,別逼逼。”拿起酒瓶抓着她剛才丢過來的杯子給她倒酒,把杯子推到她面前“這種話我不信,我更信你離不開我,所以才保護我。”
嗤笑一聲的安文殊沒碰酒杯“說的都是廢話,我當然是離不開你,不然我們坐在這幹什麽,過家家?”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因為我重要你才保護我,不是因為想要保護我才做那些事情。”尹武榮又往前推了下酒杯“就像我說我拍你死才讓人保護你,不是因為你應該被保護。”
安文殊一愣,意外的看着他“你害怕和我産生關系?我是說真正的朋友,兄弟那種,像白昌株一樣的關系?”
“我和白昌株是同伴,不是兄弟,我們也是同伴,不是朋友。”尹武榮無視什麽害怕之類的傻話“同伴就是同伴,彼此需要,不是彼此重要。”
沉默幾秒的安文殊認真道“你怕你變成金長明,對他來說白昌株比自己重要,而你害怕我的命比你重要。”看他不回答,有些不明白“你那麽喜歡我嗎?沒看出來啊。”
“我不喜歡你,但你是因為我随口一句喜歡就給我送船,看到天氣預報降溫了擔心我會冷,聽說我最近想吃黑豬肉就讓金智香做好帶給我,知道我過年一個人,會說反正我們都只有彼此,不如就一起的人。”
尹武榮拿起她不喝的酒一口喝幹“我不是傻子,你在試圖加深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知道。我以為那是你詭異的控制欲在作祟,可你現在不止想要同伴,你想要我完全的信任,那不現實,安文殊。”
安文殊笑了“聽起來,我好像已經摸到邊界了,尹武榮xi,我已經很重要了,在你的心裏,快要接近你認為不現實的那個地方了。”
“事不過三,安文殊,這是第二次了,第三次再這麽做,我們就拆夥。”尹武榮看着她“我說了,別作,你會死在我手上。”
安文殊左右看看,拿起桌上的匕首,起身走到他身邊蹲下,抓着匕首的手往前送,尹武榮要擋,安文殊按住他的手,沒用什麽力就是按着。尹武榮卻被按住了,任由匕首一直送到他的喉結處,仰頭看着她,眼底晦澀。
刀鋒緊貼喉嚨,女人的額頭也貼着男人,男人的眼裏有光,女人的眼裏倒是幹淨,什麽都沒有。
“看,我到了那個地方,那個我的命比你的命重要的地方。”
“你沒有。”
“是嗎,那你反抗啊。”
“……”
安文殊勾唇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匕首往前頂。
“尹武榮,你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們~
小小藍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02-11 00:43:15
讀者“摸摸頭”,灌溉營養液 +1 2019-02-11 14:36:50
讀者“阿哞~~~”,灌溉營養液 +1 2019-02-11 12:07:15
讀者“miumiu5CHEN”,灌溉營養液 +5 2019-02-11 09:56:24
讀者“一盞洗塵緣”,灌溉營養液 +10 2019-02-11 08:36:33
讀者“摩羯獸獸”,灌溉營養液 +1 2019-02-11 06:39:18
讀者“233333”,灌溉營養液 +10 2019-02-11 06:27:18
讀者“饕餮大胖”,灌溉營養液 +5 2019-02-11 01:32:44
讀者“小小藍”,灌溉營養液 +1 2019-02-11 00:4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