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懷孕對新手媽媽來說是很新奇的事情, 哪怕是對安文殊也是如此。書上的那些資料反應在身體上時的感覺很新奇, 胸前的小籠包微微的刺痛, 明明沒做什麽卻感覺很累,這些都是安文殊所沒經歷過的,但很有意思的經歷。
時間讓肚子裏的胚胎一點點長大作用在母體上, 對母親叫嚣自己的存在感, 謀求關注。時間也讓慢慢有了雛形的作品,張開若隐若現的獠牙, 悄無聲息的撕咬獵物。
十月底, 首爾的安文殊因為小籠包的脹痛去醫院找醫生确定, 身體是否良好時,遙遠的光州檢察院, 接到了早就被封存的案件再次從檔案室拿出來的消息。光州的小報把這件事當社會新聞只給了一塊豆腐大的版面,一切好像都沒什麽特別的。
隔天封存的檔案進入檢察官的手上,沒有新聞追蹤, 正常走流程。第三天, 熔爐,不,光州障礙兒童學校的案件連通七具幼兒屍體被挖出, 收到風聲的記者往光州聚集。
這在當年都不是小案子,只是媒體沒有大幅度報道。一來那時媒體的力量還沒現在強大,十幾年前的案件, 那時國家的時局都在動蕩,別說什麽幾個孩子的問題。二來, 就像安文殊猜測的那樣,當時的光州正在申報文化城市,所有不合适的消息都被壓下去。
但是現在不一樣,國家太平,經濟發展,娛樂業成為這個國家的支柱産業,作為娛樂業其中重要一環的新聞業,這種大新聞不追還追什麽。記者們跟進案件的第二天,10月的最後一天,當年牽扯性|暴力和暴力卻被複職的老師,被殺害在家中。
兇手先找來所有的媒體,任由所有人拍照,采訪,說出震動整個光州的殺人理由,他有一個孩子就在那所學校死了,他拿了校長的錢,簽下和解書,他忍了。因為他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健康,這個孩子需要錢長大。
可他的孩子沒了,他的孩子因為校園暴力沒了。他想着那是他的報應,是當初的孩子給他的報應。這個在無數的鏡頭前一點悔意都沒有的殺人犯,對着鏡頭告訴采訪他的記者們,當初也有人采訪他,可沒人播,希望這個采訪能播出去。
姍姍來遲的警察帶走了兇手,也帶走了現場所有媒體人的聲音。采訪真的沒有被播出去,沒有在任何官方平臺播出。可有人放在了網絡上,誰放的不知道,無數記者轉發,事情通過網絡往整個國家發散,那句‘對不起,爸爸沒用’,挂在了實時熱搜上。
當天下午,光州檢察院召開發布會,殺人兇手确實認罪,但他口中還牽扯一條人命的事情需要重新調查。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确定這件事就是事實的,或許只是兇手殺人的托詞,總而言之,記者請謹慎對待。
整個記者會現場喧鬧一片,SBS、KBS、MBC三家電臺失聲,當這件事不存在。但有線臺和網絡媒體兇殘的跟進,甚至開了連線直播,收視率上漲的很有限,但話題度被吵到飛起,跟進調查當然也全部入場,
父親所有的背景被一個個記者翻出來,他的身世和所有活在底層的人沒什麽區別,工地上做事靠賣勞力活着的普通人,第一任老婆給他生了兩個兒子,貧窮的家庭為了孩子還特地去照相館照了滿月的照片,父親、抱着一個孩子的照片都泛黃了,表情緊張像是不習慣拍照,可那張泛黃的照片卻那麽幸福。
照片上沒有母親,因為母親難産過世了。努力拉巴着孩子長大的父親發現一個孩子聽力有障礙,貧窮的家庭相信社會善心人士的建議,送了孩子去那所要了他命的學校。那學校不給人看,也不給孩子出來,說是這樣更方便照顧。
父親沒什麽辦法,自己也不懂正常的學校是不會這樣的,慢慢的,那個孩子遠離了家庭,這個家庭迎來了新的女主人。第二任妻子也生了孩子,時間慢悠悠的往前走,一個擁有三個孩子的家庭,不免遺忘那個不曾出現的孩子。
這個清貧但普通的家庭,在更普通的一天被打破,有人找上門告訴父親孩子死了,怎麽死的,為什麽,屍體在哪。父親都不知道,那人也沒跟他說,只是帶着一箱子錢,給了他一份和解書。
父親能怎麽辦,他真的不知道這裏有問題嗎?知道的,再怎麽傻都知道的。可知道又有什麽用呢,孩子已經死了,他還能做什麽,給孩子報仇?他連在馬路上見到警察都會低着頭的人,本能的對公權組織害怕,他能做什麽,什麽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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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數網友站在道德的高地指責父親就是為了錢,這樣的人就是報應。可也有無數人說那些人站着說話不腰疼,不是所有人都能拿起所謂的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貧困像山一樣壓在人的身上,壓的人脊梁早就直不起來了。
媒體如同網絡,有人支持父親,把采訪的重點在這個家有多艱難上,獨自留下的妻子還有兩個孩子,有一個才6歲。再加上前妻那個大的被校園暴力的孩子,還躺在醫院,連動手術的錢都沒有,醫生說可能救不回來了,這個家真的需要錢。
支持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媒體,則是不遺餘力的書寫,如果當初父親沒有拿錢簽下和解書,一切就會不一樣。那個老師也不會還在位置上,這麽多年,也許傷害了更多的孩子,父親不是兇手也是幫兇,他絕對不無辜。
輿論很少是能一面倒的,越大的事情越是如此,除非有人操縱,不然總有不同的人對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世界沒有一模一樣的靈魂,就沒有想法完全一致的人。而媒體通常是喜歡把事情往大了鬧的,勾着網民吵架是最好的鬧事的方法,吵了才能各自站隊,鬧大了才有人關注,有人關注才有點擊,有利益。
這個由一個悲劇的父親釀成的另一個悲劇,讓媒體進入狂歡的預備期,而這一切被一只無形的手操縱着發揮作用,就無人所知。不對,還是有人知道的。
淩晨剛從日本回來,忙的差點原地起飛的金在中,睡了一整天才看到這個最近霸占熱搜的消息。洗了草莓,切了一堆打草莓牛奶,剩下的放在碗裏的居家金在中上線,陪着難得在家見到的安文殊一起看新聞。
新聞上的父親一家人被打了馬賽克,手機上的視頻裏卻沒有。金在中拿着一顆草莓遞給安文殊,低頭翻着手機,總覺得畫面裏的人怎麽看怎麽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等新聞上的主播避重就輕的說什麽校園暴力應該引起重視的時候,金在中猛的回頭,脖子差點都扭到,一邊按着後頸,一邊把手機屏幕怼到安文殊那裏“這人是你弄出來的!”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在醫院見過的那一家!他還給人買過吃的!
含着草莓用舌尖壓着果肉的安文殊無視手機有些困倦的點頭,靠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睛劃着手上的平板,看着一幫人掐的兇殘,掩嘴打了個哈欠。火候還不夠,還得再熱鬧一點。
“你當初去醫院不是去開導我的,是去找他們的,我就說怎麽能那麽巧,還以為你找人跟着我呢!”金在中丢掉手機,拿着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調低,不滿的看着安文殊“你不是為我去的醫院嗎?”
勉強擡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的安文殊很誠實的打破他的自作多情“我是去找适合的引線的,你是巧合。”
金在中撇撇嘴,倒也沒計較,反倒有些好奇“引線?你打算引爆什麽?”
“還沒到時候,慢慢看吧。”安文殊又打了個哈欠,随手把平板放在地上,從身後拽了個靠枕墊在沙發的扶手上就想睡覺,她最近幹什麽都沒精神。
看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金在中也不繼續問了,戳了戳她的腰讓她別在這裏睡,安文殊拍開他搗亂的手,以那力氣來說與其說拍還不如說是摸。金在中被她弄的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擔心。
安文殊大概沒發現,她變瘦了,不知道是吃的東西越來越少還是因為什麽,她瘦的完全不像懷孕的樣子,反倒像是節食的女愛豆,手腕細的吓人。金在中去了日本一個禮拜,回來看到安文殊都被驚到了,太瘦!
嘆了口氣的金在中起身把懷裏的草莓碗放在茶幾上,勾着安文殊的脖子和大腿把人抱起來,懷裏的人都沒醒,可重量讓金在中覺得她還沒有一個電子琴沉,心底越發的不安,抱着她往卧室走。
金在中沒去過安文殊的卧室,就像安文殊沒去過他的一樣,可在想象中安文殊的卧室不應該是這樣的。是怎麽樣金在中說不上來,起碼不應該除了一床被褥什麽都沒有,就像客房一開始的樣子。
看着冷冷清清連被褥都鋪在地上的卧室,猶豫幾秒的金在中抱着人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就算自己的房間挺亂的,好歹有個床吧,他的床還是特地搬進來的,可軟了!
随時随地都能睡着的孕婦,睡的頻繁,醒的更頻繁。安文殊醒的時候,金在中都沒睡,背對她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機好像是在創作,也可能只是在聽音樂。安文殊不知道,她迷迷糊糊的,盯着金在中看了一會兒。腦袋完全放空,只有眼前的人,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很難得的,即便是懷孕也沒有放過安文殊的夢境,那個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願消失的眼睛,這次沒有再出現。鼻尖似有似無的古龍水的味道像是助眠的香薰,讓她睡的很踏實。
再次醒來的安文殊睡了個好覺,人睡的好,脾氣就會很好,心情愉悅。愉悅的金在中感覺有人看着自己,忍不住回頭,正好對上安文殊的眼神,溫柔的帶着笑意好像心情很好的眼神,不自覺的也跟着笑了。
摘下耳機放在桌上,金在中轉動椅子滑到床邊,低頭看着她,聲音軟綿綿的“睡醒了?”看她笑着不說話,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側臉,紅撲撲的很可愛“肚子餓不餓?”
按着他的手蹭了蹭的安文殊搖頭表示不餓,拿開他的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床上坐起來,問他“幾點了?”
回頭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告訴她才十一點的金在中,問她要不要再接着睡,看她掀開被子下床,跟在她後面“我沒做飯,要不要出去吃?”
“難得有精神,還是做點事好了。”安文殊表示吃飯的事情再說“你去忙你的,結束我來找你。”
金在中愣了一下“找我?”
“嗯,睡你這裏更舒服。”安文殊随意的丢下一句讓金在中停下腳步的話,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很快就沒影了。
留在原地的金在中半天才反應過來,低笑着自言自語道“就算不怪我把你抱過來,這麽縱容的話,我也會得寸進尺的。”
關于睡覺場所的問題沒什麽值得讨論的,安文殊決定了,金在中也不會反對。主卧就這麽沒人了,客卧倒是多了一個人。不過這只是日常的小事而已。同樣屬于日常小事的事件,卻比換地方睡個覺複雜的多。
11月初,殺人的父親的案子即将開庭,全國半數記者都集中在光州時,這個平時以文化聞名的城市又爆出大案,還是關聯案件。有人到警察局自首,承認自己受雇于殘障學校校長,前後殺害包括當初為案件奔走的社會福利機構人員三名,律師十一名,上訪的老師兩名,以及一名警察和六位殘障兒童。前後加起來二十三條人命,輿論嘩然!連光州地檢都是大暴動,那位警察曾是當初光州造成過轟動的案子,一直都被當是挑釁執法機關的典型案件!關鍵是!那是已經結案的案件!有兇手的!兇手都坐牢了!
點燃引線的火柴就這麽丢在地上,以一個小小的父親的不甘心的複仇案,雖然官方會壓,但不會壓的太過的小案子,就這麽攪合的光州地檢,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寧,這可是牽扯冤案的!這是執法機關的錯判,職能重大失誤!
要是當初這人去自首,整個光州都會死死按住不會讓一點風聲露出去。可現在,火柴點燃了引線,雷爆的所有人都沒想到,炸傷一片。當天,光州地檢就有四人被臨時停職,等待內部調查。
媒體?媒體引來了大狂歡!
安文殊的日常小事由于狂歡帶來了一點變化,她被白昌洙叫到公司去了,這還挺特別的,她沒去過白昌洙的公司。不管是金在中他們那個企劃公司,還是現在這個算是因為她的一席話,新成立的藝人經濟和活動企劃公司,都沒來過。
新公司挺大的,人看着也挺多,一排排格子間坐了不少人。安文殊還是一位漂亮的助理小姐姐帶進去的,小姐姐問她想喝什麽,得倒溫水的答案,還給杯子裏熱水加了冰塊送進來,很靠譜了。
“怎麽樣,看着很專業吧。”白昌洙西裝革履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安文殊對面沙發上坐下“我還從來沒幹過這麽專業的行當,最近聽了一堆什麽KPI之類的東西,感覺世界都變了。”笑問安文殊“知道KPI是什麽不~”
安文殊十分給面子的搖頭,就聽到白昌洙給她科普一堆,做個正經公司的各種套路,還有一大堆英文縮寫的意思。白昌洙聊嗨了,炫耀的十分高興,等安文殊喝了半杯水,才裝作不滿。
“明明就很懂,股票,上市,套殼還是你告訴我的呢。”白昌洙架起腿坐的十分豪放,過了一會兒又默默放下腿,咳嗽一聲“我是不是不太像正經的生意人?”
在哥哥面前走乖巧妹妹路線的安文殊表示“正經生意人難道頭上多了個角嗎?哪有像不像的,不都一樣是人。”
“哎一古~我怎麽就這麽喜歡你呢,說的對!”白昌洙拍了下手“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我跟他們一起聚餐,那別扭的感覺,跟我就是個土老板一樣。”拇指對着身後的辦公室比了比“那些人不說就以為我不知道,都以為我什麽都不懂。”
放松靠在沙發上的白昌洙,雙手搭在扶手上,惆悵的很“但人家也沒看錯,我确實不懂那些。什麽流量,轉化,點擊,熱量圖,一堆堆的聽的頭疼。”看了眼安文殊的水杯“那秘書是梨花出來的,碩士。這公司最次也就是她了,突然覺得自己是真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這話聽起來跟羨慕人家學歷一樣,安文殊卻覺得他想給自己挖坑“我這個首爾大也是替考的,而且還沒入學呢,手上有一堆事情,沒辦法接手。”
“你別反應那麽快啊,我這剛開了個頭,問題還沒問,你就給我答案怎麽行。”挖坑不成的白昌洙指着她笑“我也不是讓你就過來接手,只是偶爾過來幫個忙,完全不懂的事情我從來沒做過,總要有個懂的人鎮場子,讓我能放心。”
白昌洙臉一垮給安文殊賣慘“你看看我手底下那些人,哪個能坐在這個CEO還是COO來着的位置上,我都不知道哪個是最大的,他們估計更不懂。長明那傻子就不說了,武榮過來半個小時就消失了,還給我拉黑了。”
說着都被氣笑了的白昌洙無奈的搖頭“武榮可第一次跟我說,他想要退休,還說退休要去打漁,我看我先打死他才是真的。”長嘆一聲看着安文殊“妹妹啊~我這是實在沒辦法,你幫個忙啊。”
妹妹實力拒絕“你現在的團隊是誰在管?”
“兄弟推薦來的,說是姐姐家的孩子,高材生,延世大學的博士,但我跟那人是真聊不到一起去。倒也不是擔心被騙錢,但是我這快五億砸下去了,連個動靜都看不到,我。。。”白昌洙看着安文殊,一臉‘你懂的’。
安文殊懂,還是擔心被騙錢,認真的建議“找獵頭挖人,請專業的。”
“都博士了,還要怎麽專業。不是專不專業的問題,是沒辦法溝通,那幫人成天這裏要錢那裏要錢的,我都不知道錢花去哪裏了。”白昌洙坐直身體沖安文殊笑“你就不一樣,你看我都不懂什麽叫借殼,你給我解釋,我就聽得懂。”
“你說那幫人,不是博士就是碩士,一個學歷比一個學歷高,還有什麽博士後,但他們跟我說不明白的時候,每次都弄的我跟白癡一樣。你說說哥哥我,這都快往五十走的人了,還被人家笑,你不可憐可憐我?”
安文殊表示不可憐“習慣就好了,哥哥現在四十還沒到呢。”她也是一個初中肄業被笑大的,知識就是這樣,得自己學,怕別人笑難道就不學了?那吃虧的是自己。
賣慘不成的白昌洙瞬間換套路,表情十分嚴肅“我也跟你說句實話,這公司不止是我一個人的,還有我兄弟的錢在裏面,要是成不了,我這條命賠給他,死前一定能托着你一起。”
“我喜歡水葬。”安文殊淡定臉告訴他“我們可以一起跳海,做個伴。”
軟的硬的都不行,白昌洙都無語了“這要是歪路,你不答應就算了,我也不強迫,你自己出的主意,那麽排斥幹什麽,弄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騙我的了。”
“嗯,我騙你的。”安文殊喝了口水,問他還有沒有正事“我約了武榮哥一起吃飯,沒事我走了?”
“呀!”白昌洙叫了一聲“我說尹武榮那小子最近怎麽那麽忙,你不是打算挖我牆角吧,他都不給我開車了!”
關于這個安文殊還真有必要和他聊聊“好刀要經常用,哥老是把刀挂在牆上,生鏽了多可惜。哥最近忙的不是挺開心的麽,武榮哥和我一起賺點小錢,好退休了之後有錢買船打漁啊。”
白昌洙微微挑眉“他最近真的跟着你?”
“哥幹嘛裝不知道,你還跟武榮哥說讓他小心我呢。”安文殊笑看他讪讪的神色“其實沒必要,武榮哥和金長明不是一回事,他要是發現被我騙了,我這條命就是他的了,哥擔心什麽。”
低罵了句蠢貨的白昌洙咳嗽一聲“你得承認武榮其實單純的很,相信一個人就死都不會背叛,被你抓在手上還不玩的團團轉,連我跟他說的都告訴你了,很會收買人心啊,妹妹。”
“妹妹就是怕人心易變才不能接手這件事的,這個項目做好了過千億不是不可能,我能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時候抽百億走。你覺得我看不上這點錢,但我輕輕松松的能撈百億為什麽不幹。”安文殊如他所說,收買人心“我打算跟哥一輩子的,為了這百億考驗彼此,何必呢。”
白昌洙愣了兩秒,掏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點燃吸了口煙,之前的玩鬧都丢掉,給安文殊說了句實在話“你就算抽了百億,項目在你手上也是賺的,但你這麽好的點子,我這折騰半天,一千塊都沒賺回來,我心慌。”
“哥哥太急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慢慢做,現在你們還在開發軟件,沒賺到錢也沒什麽,但是艾回的官司已經打了,演唱會也如期舉行。當初的目的算是實現了一半,保證哥哥不虧,那剩下的都是賺的,擔心什麽呢。”安文殊不覺得這是實話,白昌洙不是急躁的人。
普通情況下确實不急躁的白昌洙嘆了口氣“我剛才說的你可能以為我在開玩笑,但我真的跟兄弟說,我打算做點正經生意,兄弟也幫忙了,錢不是大錢,虧了就虧了,但面子上不好看。”
“今天找你來,也是我那個兄弟要見你。”白昌洙看安文殊疑惑的表情,給她解釋“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李德業,整個釜山港都是他的。他看不上我這點錢,但他看得上我這個人。”
有些自嘲的白昌洙笑道“我跟人家一比那就是真的什麽都算不上,我沒說過你的事,但他突然要見你,總是有理由的。你在我這裏留條命簡單,在他那裏可沒法靠聰明活下來,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你排不上號。”
“你只是出個主意,那我們算不上什麽關系,但你插上了,好歹算是我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總會給你留三分餘地。”白昌洙叼着煙讓安文殊考慮清楚“但你要是我的人,就得給我做事情。”我保你一條命,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安文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謝謝哥為我着想,還照顧我的面子,但我應該能處理。”
白昌洙愣了兩秒“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行吧。”站起身讓安文殊跟上“我帶你去見他,我的提議永遠有效,危險的時候直接說我的名字。武榮難得喜歡誰,為這個我也得留下你一條命。”
跟着白昌洙出門的安文殊以為他們要下樓上車,結果電梯上行,到了頂層。這裏和樓下區別不大,無非就是裝修更豪華,人更少。最大的區別是從樓梯口,一直到辦公室站的兩排黑衣人,很有一種真的去見電影裏的黑道大佬的感覺。
安文殊從很多人的嘴裏聽過李德業,最多的是金長明,按照他的說法,李德業是他人生的偶像,白昌洙?那是哥哥。尹武榮偶然提過一次,說她要是早生十年,沒準能跟着李德業混,聽的安文殊懷疑白昌洙是有多苦逼,兩個兄弟都把李德業放在更高的位置上。
認為自己會見到一個兇神惡煞的大哥的安文殊,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的見到了一個很有氣勢的上位者。不是白昌洙那種,而是站在那裏就知道是上位者的人。
占了半層樓的辦公室,李德業和白昌洙在一邊喝酒,說着一個叫夕顏的女孩子,好像身體不太好什麽的,聽語氣像是不聽話的熊孩子,大概是女兒之類的。安文殊的面前則是坐了很漂亮的女人,在跟她商量,或者是告知,讓她對光州的事情停手。
“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那女人笑笑沒說話,安文殊就懂了,換個問題“有誰是不能動的,我可以避開。”
依舊笑着不說話的女人,讓安文殊選擇召喚白昌洙,有關系不用白不用。白昌洙端着紅酒杯溜達過來,看這那女人擡了擡下巴“能說的就說,不能說的你說了她也不敢說出去。”
八顆牙标準笑臉的女人對白昌洙也是八顆牙,嘴巴卻一點要說話的意思都沒有。白昌洙對安文殊聳聳肩,表示能幫的都幫了,自己的面子在這裏不管用。
安文殊低頭沉默了兩秒“我可以停手對光州的事情,但是我在拍一部電影,電影上映必然會牽扯到對方。”看向那女人“您的意思,是讓我暫停電影嗎?”
“我知道熔爐,很有意思的題材,你為它做的前期宣傳點的切入方式也很有趣。你不用擔心電影的問題,我們只需要三個月,在三個月內安靜就可以。”女人終于說話了。
安文殊算了算三個月的時間,試探道“您是想讓我避開內部推選的時間?”所謂內部推選就是舊人換新人的職位調動,韓國大選的時間在年末,內部推選也是在年末。現在11月,新年剛好三個月。而三個月不動光州,就代表三個月內有新人要上臺。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有新人要入場,媒體關注會攪亂局勢,你們現在求穩妥。”安文殊看了眼微愣的女人,轉向坐在不遠處按着手機的李德業“我有辦法送你們要上臺的人一個政績,以此為交換如何?”
從進門開始對她基本處于無視狀态的李德業掃了她一眼,低頭繼續按手機,沖那女人開口道“把資料給她。”說完伸手招呼白昌洙“過來,我看中一個王冠,想要給夕顏買,你看好不好看。”
被當路人甲對待的安文殊,看着那女人出去,耳邊都是些,那個叫夕顏的小公主的故事,不聽話又執拗,成天折騰一些無聊的事情,給她買的東西也不喜歡等等。比起被無視倒羨慕同人不同命,安文殊心裏想着要是生個女兒的話,也可以給她買個小王冠,藍寶石的就算了,紅寶石的漂亮。
等那女人回來,抱着一疊厚厚的資料放在安文殊的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坐回去了。安文殊翻開最上面的文件夾,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從小到大,包括手上的人命,和前後的變化,薄薄幾頁紙,最後的評價是,疑似精神分裂和可以利用。
關于怎麽利用她,倒是沒說。但是她剛才說的,可以送新人一個政績的方法,裏面列舉了三個方案。其中一個就是她剛才想說的,以現在光州事件做引子,事情鬧大後拉下臺的屍體,就是新人踩着上位的政績。
安文殊曾經說過,政客想要往上爬,就得先把占着位置的人拉下臺。拉下臺之後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位置空出來,想要沖上去撕咬的人都是敵人,而鏟除敵人的方法,不再內部,在外部。政績就是最好的方法,沒有之一。
還有其他兩個,都是能送新人政績的方法,不比安文殊想的好,但也不比她想的差。最關鍵的是,三個方案的批注是可以同時進行,這比安文殊給力多了。
其中一個計劃和安文殊的計劃區別不大,但計劃書內給的是更細節,牽扯人數也更廣。有這份計劃書了,按理來說其實沒必要特地見安文殊一面,她做她的,他們做他們的。問題就在于,兩方人馬入場,意外就不可控。
李德業見安文殊的這一面,與其說是讓她收手,不如說是讓她不要礙事。就這還是看在白昌洙的面子上,要不然,李德業大可以直接吩咐人做事。踢開安文殊對他這個層次的人來說,比踢開路邊礙事的小石頭還簡單。
安文殊見過上位者,如果給她機會,她有信心能成為上位者之一。真正的上位者和普通的成功人士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呢,是白昌洙說的那句話。他們身邊永遠不缺聰明人,無數聰明人為上位者的王座添磚加瓦,目前還只是努力奮鬥中的安文殊,不過是聰明人之一。
對白昌洙來說安文殊的存在很稀奇,奇貨可居。對李德業來說,就是個未來某一天可以利用的聰明人。與衆多匍匐在他王座下的聰明人一樣,需要的時候就用,不需要的時候……
安文殊合上資料站起身,對那女人笑笑“我知道了,會盡快處理。”
“今晚12點前。”女人給了她一個時限“我們會有人接手。”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們的計劃基本是一致的,應該能順手幫你一下。”伸出手對着她“希望有機會合作。”
握住那只手的安文殊笑着點頭“希望有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李大佬上線,這位是真BOSS
土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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