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文殊很漂亮,安文殊很傻,安文殊是個漂亮的傻子。
以上,是金志英一直以來的想法。至少在喝下那杯不知道被下了什麽藥的果汁,被捆住四肢之前金志英都是這麽想的。但現在,她覺得安文殊不傻,不止不傻還很聰明,聰明的瘋子。
民臣街29號的塑料棚子是灰白色的,要是站遠點看像個大號的櫃子,安文殊很懷疑那就是幾個塑料櫃子搭起來的。這個栖身之地裏連個床板都沒有,睡覺的地方就是往地上鋪兩層報紙,上面放着一床看不出顏色的被子,随便往身上一裹,死不了就行。
不大的地方堆滿了各種雜物,主要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有些看着質量還行,是以前生活還不錯的時候親媽買的。不過太髒,洗衣機被人家占了,少女沒辦法洗,連洗個澡都得求人別說洗衣服了,兩人都髒的別具風格。在安文殊的回憶裏,她們兩個從親媽死了之後,就這麽混着,保持活着的基本功能。
夏天的棚子雖然四處漏風好歹算是涼快點,到冬天這肯定住不了人,首爾的冬天不說滴水成冰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她們應該不用待到冬天了,有人給安文殊送錢來了。
安文殊蜷縮在被綁住手腳的外婆邊上假寐,老太太神智不清醒會到處跑,少女去找過幾次,最後一次差點把人弄丢了,因為害怕就把人給綁了。安文殊回來之後也沒松綁,先這麽綁着。
兩人的不遠處是迷迷糊糊醒來的金志英,她也被綁了,和老太太不一樣的是,她被綁了個M形的花樣出來,左手左腳、右手右腳被捆在一起,嘴巴裏還被塞了團味道詭異的布,讓她在藥效漸漸消退清醒時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掙紮着想要看清楚自己在哪。
陌生環境本來就睡不着,周圍還有蚊蟲嗡嗡的擾人,安文殊聽到動靜就醒了,也沒睜眼,一腳踹中她的腦袋聽到悶哼一聲,收回腿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起身。從一堆髒衣服裏扒拉幾下,堆了一個能坐的地方,蹲坐在上面。
“第一次用安眠藥不太清楚劑量,下的有點多,抱歉。”安文殊一手拽着金志英的頭發把人拉起來,一邊絲毫沒有歉意的道歉。要不是對首爾不熟,她絕對不會去買安眠藥這種處方藥,被人盤問半天不說,對方搞不好還會一直記着她。
就這也因為下藥下的太多,讓這位跑到家裏,不對應該是棚子裏問她要‘□□尾款’的姨媽一直睡到現在,中途折騰半天都不醒,等的她都要睡着了。
棚子裏沒燈,用來當光源的是少女在路上撿到的熒光棒,安文殊覺得那是應援的棒棒,因為上面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孩子的大頭貼,看着像是什麽愛豆。安少女對這個大頭貼沒印象,安文殊就更沒有了。
說起來安文殊還是很佩服少女的生存能力的,棚子裏什麽都沒有,渴了買瓶1.25升的礦泉水,自己小口小口抿,主要給老太太喝,一瓶水兩人能喝三四天。喝到後來安少女基本不碰,就舔舔。
餓了去菜場買人家做好的年糕,沒味道的那種,就圖個便宜能抗餓。巴掌大的年糕一條就一千五,兩人能吃兩天。一千五韓幣相當于十塊錢RMB,十塊錢活兩天!就這安少女也基本不吃,純靠毅力活着。
這本事安文殊覺得換成她都未必有,哪怕她當初也很慘,但好歹沒慘到這份上。韓國物價比她那時高的多,少女還得養兩個人,她也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且還有房租呢。
關鍵是,根本不用那麽慘的!少女是被丢到了棚子裏,但棚子外水電啥的都有啊,喝院子裏的自來水也比不喝水要好!手上又不是沒錢,光給老太太吃年糕,自己什麽都不吃準備升仙?
算了,年紀小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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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殊捏着眉心不想去想少女的悲慘過往,抓着熒光棒的尖角去戳姨母的眼睛,因為對方一直在瞪她,她現在又困又餓的,沒心情和她叨逼叨。眼睛戳一下,金志英就躲一下,衣服被拽着躲不掉就含含糊糊的罵人。
熒光棒的頂端壓着眼珠不再繼續戳,而是用力往裏壓,壓的姨母腦門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壓的金志英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叫,安文殊又打了個哈欠,開口道“我力氣小,只能從脆弱的地方動手,眼睛,耳膜,舌根,這些。。。”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這些切了不致命,但你也廢了。”
“我不太懂這個國家的法律,但是我還沒成年,弄死你我可能會被關,把你弄殘,我頂多也就是勞動教育,要不然就少管所。”安文殊好奇的看着那個另一只眼爆出血絲,在綠光下面容可怖的女人“這裏有少管所嗎?”手猛的用力,血液和嘶啞的吼叫同時飙出來。
安文殊連忙避開,拿着熒光棒低頭仔細的檢查衣服,嫌棄她“你小心點啊,我就這一身能見人的了,沾了血不好洗。”
地上的女人因為疼痛像蟲子一樣扭動,喉嚨裏嘶啞的叫聲都被堵住,被捆的姿勢太奇葩讓她連着力點都找不到,沒有安文殊拉着,只能在地上蠕動。而安文殊還在檢查她那身能見人的制服,那是少女的校服,被保存的特別好,哪怕那個少女都不去上學了。
“金女士,哦,對了,這個身體的母親。金女士不可能突然就有那麽大一筆錢,她就是一天接三百次客都不可能,她能買下這個房子代表她做了越線的事情,販|毒?”安文殊可惜的摩擦領結上的血漬,自言自語道“我個人傾向販賣器官,毒也不是那麽好賣的。”
“但她一直活的很好,好像也沒病沒災的,還大魚大肉活了兩年,這兩年客都不接了,這可是筆不小的錢。那算起來還是毒比較靠譜,那女人的智商也不可能靠賭贏那麽大筆錢,而且還能一直贏兩年。”
安文殊左手拿着熒光棒照着自己,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擦着在衣服上沾到血漬“她要是真的進入賣家市場,那能買下這麽大的房子也不奇怪,不過她應該不止有這點錢,她應該還有很多存款才對。”
“她要是不傻呢,存款應該換了珠寶藏着,要是蠢到家也有可能存在銀行。可是你問這個小姑娘你媽把錢藏在哪,就代表那位金女士還沒蠢到家,沒把錢存在銀行。我仔細翻了下這姑娘的記憶,沒什麽特別的,金女士總不能挖個坑把東西埋了。”
“這個小姑娘從來沒見過你,你不是金女士的朋友,親戚就更不可能,但是你知道她很有錢,而且很确定她很有錢。那就只有兩個可能,她是你賣家,或者她是你的下線,她給你提供毒品。”
“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們這個圈子,也算知道點邊角,金女士的上線看不上這點錢,她能賺這麽大一筆,她的上線錢就更多。你要是找她買東西的人呢,沒理由連她家都知道在哪,還知道這個小姑娘沒親人了,可以冒充姨母。”
安文殊俯身把血漬擦在地上姨母的肩膀上,看她動都不動的攤在那裏,也不慘叫也不掙紮,笑着拍了拍“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你是她的下線,搞不好你們關系還不錯,說不定她還是帶你入門的人。”
“金女士一看智商就不高,而且還特別愚蠢的會對同樣遭遇的人很心軟,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看着活的也不怎麽樣,可以排除你還有閑錢閑工夫調查這一家人的情況,那就代表是金女士告訴你的。”
“這麽說起來,現在故事搞不好是農夫和蛇的故事。金女士死了,你并不知道,要不然你不會等這孩子差點去孤兒院你才找到他們。你們應該是隔一段時間才聯系一次的,她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出現,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了,你來找她,你才發現她死了。”
“她死了,家裏只剩智障的幼女和更腦殘的母親,你的機會就來了。你認為她的財産應該在她女兒這裏,結果女兒不知道。你後來把這個地方翻了個底朝天,這個家裏也沒有,你弄了一堆租戶一樣的人進來,卻對他們限制不給他們碰這個小姑娘,你還是覺得東西在這姑娘手上。”
安文殊原地跳了一下,做了個踢球的預備動作,彎曲膝蓋高高擡起右腿,猛的下落,地上的蠕蟲驚恐的吼聲幾乎都要突破塞在她嘴裏的破布了,落下的腳尖停在她的眼前,對着那只流血的眼睛輕輕點了一下。
蠕蟲在顫抖,安文殊也在,她是笑抖了的,蹲下身用熒光棒繼續戳那個,因為撕裂眼睑已經閉合不了,瞳仁都有裂痕的眼睛,戳一下笑一聲“所以說,你也不知道金女士把東西藏在哪,真是太可惜了。”
“很抱歉,我很窮,我現在很需要錢。”安文殊用熒光棒盯着瞳仁“既然我們都不知道金女士把錢藏在哪,那我可能需要你給我一筆錢。”
抓着熒光棒的手用力,血液一點點往外滲,安文殊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還是疼懵了的姨母。她還不知道這位姨母叫什麽,但不妨礙她在面對金主時,一向脾氣很好。
脾氣好的安文殊笑的特別溫和,笑問姨母“用你的命來換,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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