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49.形勢大好
黎烨自覺拿下庸國已是早晚之事,他不再每日拆信看信,他将部分注意力轉移到了安宇文身上。安衡興早已下葬,安宇文也已登基,除了那次殺害黎國使節一事,安宇文竟也再沒做對黎國不利之事。且出乎意料的,他這個不孝子,竟然在安衡興靈堂前,乖乖守靈,閉門不出,看不出有半點兒壞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黎烨始終覺得安宇文不是善罷甘休之人,所以,借着空隙,他又找杞亞借兵。杞亞還笑他,“你的大将軍不是都快幫你攻下庸國了麽?你還跑來我這裏借兵?”
黎烨也懶得解釋,他說:“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就一句話,借不借?”
杞亞答:“借。就算我這國家的百姓全反了,只要我這尚有一兵,我都借你。”
于是,杞亞選出三千精兵,浩浩蕩蕩朝黎國奔去。手握重兵,到此,黎烨才放心下來。
這天,黎烨再次拆開戰報,裏面記載了韓淩近一月來的行蹤。韓淩攻下仇城後,又繼續向前,果然不出所料,庸王在仇城賭下太多兵力,從而導致他之後根本沒有堅固的防守,韓淩一旦攻來,幾乎不用五日,城中将領只能繳械投降。
黎烨算算日子,再過四月就是除夕,韓淩若能在下月末攻下庸國,那正好可以趕回來和黎畫過年。想到此處,黎烨不禁翹起嘴角,真是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黎烨說不清自己對韓淩到底是怎樣的情感,或許不如韓淩對自己般熱烈真摯,但他早已習慣了韓淩的存在,沒有他,他感覺還挺不自在的,在他覺得,韓淩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至于要将他放于何處,他還真不知道。
幾天後,黎烨又收到來信,信中說,韓淩突然改變路線,不再南行,轉而以東走,繞過薊城,攻往岢縣。信中韓淩沒有專門說明此舉為何意,但黎烨相信韓淩的決斷能力,既然繞過薊城,那定是城中有不可抗力因素,讓韓淩不得不退而求次。只是黎烨實在想不明白,既然庸王已損大部分兵力,那韓淩又有什麽可畏懼的呢?
往後韓淩的路線越發詭異,他一路往東,完全放棄了原定路線,據信中所言,東邊幾乎無人看守,城中多為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他們城門大開,絲毫不設防。韓淩就明目張膽地走進去,悠悠哉哉,搜刮物資,以韓淩之言,他突然改變方向,是為掠奪物資,充盈己方,斷絕敵方後路,且暫緩腳步,給己方一個休憩的機會。黎烨看着信件,更是一頭霧水,韓淩已攻得仇城,他已占有無盡的資源,根本不必再費周折,繞路搜刮物資,況且,庸軍剛剛戰敗,正是乘勝追擊的最佳時候,為何他竟會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己方休養生息,無異于給敵方一個重振旗鼓的機會,且時間越長,敵方翻身的機會也就越大。
不過,好在此番異舉并未持續太長時間,半月後,韓淩又重新走回南向,然令黎烨吃驚的是,他竟然去攻打薊城!一個他曾經選擇繞開的城池!黎烨不可置信地看着信中的文字,反複思考韓淩的用意,或許這是戰術?或許是韓淩以退為進,故意顯示出的障眼法?仇城剛剛落陷,庸軍必會加強對薊城的戒備,而韓淩繞開薊城,轉去岢縣,這定會讓薊城的守衛誤以為韓淩真的改變了路線,繼而放松警惕,而這也正合韓淩的意思,所以,韓淩從東走半月後,迅速調轉方向,攻向薊城,目的就是要打庸軍一個措手不及。思及此處,黎烨漸漸品出韓淩的意思,登時,他不得不佩服韓淩的用心良苦,這一耽誤,不知他還能否在除夕之時趕回來了。
幾日後,又傳來捷報,韓淩攻下薊城,城中兵士紛紛投降,不願降伏者,也都自盡。韓淩又留兵守薊城,但因薊城并非重要之城,所以韓淩留下的兵士不多,目的只是為聯系仇城,進行必要的物資輸送。
放下信件,黎烨忙展開地圖,尋得薊城,順着薊城出去,一路向南,還有魟城和暒縣,再過去,就是庸國的都城了。黎烨估摸着,這兩座城要攻下應是不難,庸國兵力損傷慘重,氣數已盡,現在庸王不過是躲在城中,當個縮頭烏龜,憑着外殼死熬,當外圍防禦工事被攻破,庸王只能束手就擒。黎烨看到勝利在望,若不出變數,庸國戰敗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只是早晚的問題。
黎烨守在宮中,坐等凱旋之歌,最近戰報來得極快,且都是喜訊,韓淩連連戰勝,先是拿下魟城,又一鼓作氣,攻下暒縣,之後,韓淩轉了個方向,先去了庸國的軍備庫,趁夜黑風高時,一把火把軍備糧草全燒了。這樣,無疑把庸王置于在孤立無援的境地,且使他完全成了甕中之鼈。韓淩幾乎都未使用戰術,他帶着大軍直接往都城沖,城中守備有限,挨不住黎軍狂轟濫炸式的攻擊,最後城門被迫,韓淩帶軍攻入都城,一路斬殺,破掉宮門,沖向大殿。殿外有禦林軍守衛,然無論怎樣的抵抗是毫無用處的,巨大的兵力差預示了他們必敗無疑。庸王站在金銮殿內,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國家分崩離析,禁衛軍們一個個倒在他的膝下,血染紅毯。庸王以好戰出名,然這次,他連劍都未拔出,他的意志已經崩潰,他再無鬥志提劍抗敵。韓淩不費吹灰之力,砍下他的首級,自此,黎軍大獲全勝。
韓淩戰勝的消息立刻傳到了黎烨的耳中,他手一揮,扔掉了戰報,喜形于色,在案牍前來回踱步,而後一聲令下,“劉公公,幫本王召集衆臣于龍翊殿,本王有要事要說!”
劉寶齊從黎烨的神情中便看出端倪,他忙湊上前,很是八卦地問道:“陛下,您這麽高興,莫非是韓将軍贏了?”
黎烨驕傲道:“當然是勝了,韓将軍勇武雙全,豈有不勝的道理?你別廢話了,快去通傳各位大人!”
“诶!”言畢,劉寶齊便撒歡地跑了。他向來崇拜韓淩,聽說韓淩出征,他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每日他候在黎烨左右,都在細細觀察對方的神色,揣度信中內容。見黎烨眉頭緊鎖,他也會不禁一顫,莫非是韓淩遭遇困境,正腹背受敵?若黎烨自始至終都挂着笑容,那便是韓淩無事,且還攻了城池,取得了勝利。如今黎烨大喜,無不意味着韓淩戰勝,劉寶齊心中歡喜,巴不得告訴全世界的人,他的偶像是個多麽厲害的人物,于是,他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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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烨率先來到龍翊殿,此時朝臣還未到齊,只三三兩兩站了幾人,他們官小,平日多是附和之人,見了黎烨,自然會有拘謹,也不敢說話,只渾身不自在地站在牆角。
黎烨心中興奮,自然受不住半點沉默,于是,他眼睛一掃,鎖定一人,問道:“葛大人,你覺得韓将軍是個怎樣的人?”
葛大人不禁一驚,他連忙擡頭,眼神中有些許慌亂,他拱手道:“啓禀陛下,微臣平日裏與韓将軍并未有過多來往,對他的印象,也全憑傳聞自行揣度,在聖上面前,不敢妄加評論。”
黎烨大手一揮,說道:“本王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葛大人稍稍猶豫,不禁擦了把冷汗,說道:“韓将軍年少有為,敢想敢做,又有擔當,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臣聽聞他大勝庸國,真是戰功了得,将來定是棟梁之才。只是,他為人似乎有些固執,與同僚們也不多來少去,沉默寡言,且曾經因他與陛下有床第關系,惹得不少朝臣閑語,說他能得将軍之位,其實是因與陛下交好,實則并無真材實料。但經此次一戰,相信這些謠言也會随之不攻自破,韓将軍确實是将領之才,微臣對他也是無比佩服。”
黎烨一聽這話,就知這人定是不了解韓淩之人,所有的概念都來自他自身的臆想,黎烨不願與這樣的人分享心中的喜悅,因為沒意思,說多了,對方也只懂附和,二十多句話裏放不出一個有用的屁。所幸等待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其餘大臣也接踵而至。
龍翊殿內,又是群臣滿堂,然不同往次,這次每個人的臉上都挂了隐隐笑意,帶有驕傲與得意。黎烨自然知道衆人為何如此反應,他也不想擾亂這喜氣,于是笑道:“想必衆卿家已經聽聞韓将軍戰勝的消息,庸國敗,意味着我國的外患暫得以解除,若我方願意,占領庸國土地,也并非難事,擴大國家之版圖,也指日可待了。能得此成效,韓将軍功不可沒,大家也有目共睹,本王以為,不但要熱烈歡迎他回國,還要賞他,你們覺得,本王如何封賞比較合适?”
秦尚書平日雖不容外人,對韓淩也沒什麽好臉色,但今日由于喜氣過重,他喜上眉梢,心情大好,于是說道:“陛下,臣以為,當賞黃金百兩。”
黎烨挑挑眼皮,單是百兩黃金怎麽夠?若将庸國之領土據為己有,韓淩的功勞豈是平定外患那般簡單?那功勞可不亞于開國功臣,說實話,黎烨真想給韓淩封個親王什麽的。不過他瞥了一眼仍是一臉嚴肅的龍臻,嘆了口氣,這實在不符合規定,龍臻定會竭力反對的。且韓淩這人似乎也不看重虛名實權,所以黎烨也沒糾結,轉而搓着手,問道:“本王估計,韓将軍再過一月便會回到黎國,到時我們該如何歡迎我國的英雄?不知各位卿家可有好的提議?”
龍臻道:“歡迎禮無非就是歌舞戲劇表演,再配以盛宴美食,老臣以為,這事并不需要商讨。”
黎烨忍不住白了龍臻一眼,真是毫無新意的提議,這些老臣就只懂按部就班,根本不知創新改革,成日抱着一套老規矩,也不知他們累不累。黎烨顯然很不贊同龍臻的提議,他道:“韓将軍此次回來,可是帶了卓絕戰功,普通歡迎禮豈能用于他身上?本王覺得,應該特殊對待,給他不一樣的驚喜。你們可知韓淩平日挂記誰?家中可有親人?”
衆大臣茫然,面面相觑良久,而後齊聲道:“臣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