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龍臻火了
黎烨饒有興致地伸頭端詳韓淩,一邊看,還一邊煽風點火,“你不喜歡安柔,并非因為安柔影響本王休息,而是因為她影響了你與本王共度春宵,對不對?你不說,本王也看出來了。你身為男子,非但不介意與男子歡愛,反而還樂在其中,無法自拔,會出現如此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有龍陽之癖。在這深宮大院裏,男的都是太監,女的你又不喜歡,唯有本王能滿足你的欲望,所以你不希望任何人占用你與本王相處的時間,對不對?”
韓淩驀地愣住,他自以為已經把對黎烨的感情藏得很深,可萬萬沒料到,黎烨短短幾句話,就已挖掘到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他緊張地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生怕說錯半句,又惹惱了黎烨,從此将自己推入萬劫不複。見黎烨遲遲沒有下文,韓淩心裏涼了大半,琢磨良久,才顫抖道:“奴才鬥膽,懇請陛下恕罪。”
“哈哈,當朝國君都被你玩弄身下,你還有什麽不敢的?”黎烨笑了笑,又自顧自繼續說道:“韓公公,你與本王的地位有尊卑之分,你身為奴才,竟找國君發洩欲望,并試圖占有,幹涉本王私事,實為大罪。你可知罪?”
聞言,韓淩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黎烨并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一事,他把一切歸為自己有龍陽之癖,為發洩欲望,故想占有。即便這已是大逆不道,但相比起事實,這根本不值一提。韓淩也不多做解釋,直言道:“奴才知罪。”
“喲嚯,你這奴才認罪倒還挺快啊。”黎烨也不吃驚,一直以來韓淩都是這德性,他早習以為常。于是,他又繼續逗韓淩,道:“既然知罪,那你說該如何罰?”
韓淩不禁愣住,臉上滑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哀傷,他張了張口,如往日般正直,目光堅定道:“按照黎國律歷,宮中太監觊觎君王或嫔妃,應當剜目,若有不軌之舉,或動手動腳,應砍去手腳,若已得逞,則死罪。奴才多次侵占陛下身體,實為死罪,請陛下處罰。”
黎烨啧了一聲,道:“你當真是死板到連命都不要了。你就不懂求情嗎?”
韓淩:“陛下若要我死,求情又有何用?不如坦然面對死亡,死得有尊嚴些。”
“真是榆木腦袋。”黎烨無奈地擺了擺手,“行了,你起來吧,本王恕你無罪。”
韓淩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烨,黎烨竟能容忍自己的龌龊心思??他竟然沒給自己任何責罰,就連說教也沒有,為什麽?韓淩不解,自然沒敢起身,他問道:“奴才乃重罪,陛下為何不降罪?”
黎烨不以為然道:“你與本王雲雨,均是本王要求,本王并未吃虧。你有龍陽之癖,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本王無權幹涉。就像夏曉一樣,她想創辦女子私塾,雖與道德倫理不符,但那是她的私事,本王只能理解尊重。所以,這并談不上是罪。倒是你,為何刻意攬罪?本王隐約感覺你想隐瞞其他一些事情。”
韓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為黎烨的洞察力折服,他道:“啓禀陛下,奴才不敢。”
黎烨沒有多言,方才他的猜測不過是胡言亂語,想不到韓淩竟沒半句反駁,就承認了。韓淩是實在人,他再清楚不過,他不會因為幾句沒有證據的話而繳械投降,除非他是心虛,生怕自己看穿更多,所以幹脆讓自己誤以為他有龍陽之癖。黎烨想了半晌,也沒想出所以然來,沉默間,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通報,“參見陛下,龍丞相求見!”
黎烨一驚,忙将自己的衣物收拾整齊,又使了個眼色讓韓淩趕快滾下床去邊上站着。黎烨一邊手忙腳亂拉扯頭發,一邊裝腔作勢問道:“現已近子時,究竟所為何事?”
外面的太監道:“為安柔一事。”
黎烨手上的動作一僵,不可思議道:“這事怎麽傳得那麽快?”他看了一眼韓淩,對方也是一頭霧水。黎烨在心裏琢磨,安柔離開清和殿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且她在黎國無親無故,怎麽就這一會兒工夫,龍臻就來了?
Advertisement
黎烨百思不得其解,遂招來一太監詢問情況。原來安柔被拖出清和殿後,便沿路哭天搶地,要死不活,這把跟着的太監吓得不輕,宮裏多少宮女太監來勸,方才穩住安柔的情緒。但也正因為這樣,幾乎整個宮裏都知道了發生何事,一邊笑話安柔的同時,也有有心人将這消息放到了宮外,所以,龍臻聽到消息後,便立馬趕了過來。
會客室內,龍臻端坐椅上,他氣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他緊握拳頭,咬緊牙關,花白的胡須輕輕震顫。見黎烨走了進來,他幾乎是咆哮道:“黎烨,你到底做了什麽?!”
龍臻是看着黎烨長大的,加之他與先王交情甚深,所以他可以算得上是黎烨半個長輩。平日他尊稱黎烨為陛下,但私底下均稱其烨兒,今日直呼其名,可真是因為氣到了極點。黎烨自登基以來,就成日流連花叢,沒有一天上過早朝,案牍上的奏折早堆成了山,大臣們在背後議論紛紛,都覺得黎國的氣數已盡。龍臻聽在耳裏,疼在心裏,畢竟黎國是他的根,可偏偏黎烨對此無動于衷,繼續花天酒地,胡作非為。今夜聽有人來報,黎烨召兩人侍寝,韓公公把邶國公主踢下床榻,公主淚灑清和殿。到此,龍臻是忍無可忍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黎國斷送在黎烨之手!于是,他顧不得其他,深更半夜直沖進宮,要求觐見,他必須要弄醒黎烨這個昏君!
黎烨被龍臻的氣勢吓了一跳,也沒注意他對自己的稱謂,反而還賠着笑臉問道:“龍丞相,深夜觐見,不知所謂何事?”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龍臻恨鐵不成鋼,指着黎烨大罵,“黎國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黎烨臉上的笑容一僵,龍臻把話說得如此明白,看來想裝傻渾水摸魚是不可能了。他稍微平靜了一下心緒,而後恢複常态道:“龍丞相,這是本王的私事,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吧?”
龍臻一拍桌,大聲道:“若我再不管你,黎國就當真要滅亡了!自你登基以來,你沒有哪天理會過朝政,百姓的疾苦,鄰國一觸即發的戰局,你知道什麽?你就知道成天游戲花叢!我本不想操心,可今夜你竟荒唐到讓一太監和安公主一同侍寝!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你怎可把他們等同在一起?!而最可笑的是,安公主居然還被那太監踢下了床!這事已經傳開,日後你讓安公主怎麽見人?!你已經不小了,且你還作為一國之君,你做事就不能有點分寸嗎?!”龍臻說得氣喘籲籲,他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黎烨這段佳話,定會成為天下人的一個笑柄!
黎烨命韓淩端上一杯茶水,龍臻咕嚕嚕喝下茶水,又火冒三丈地瞪着黎烨。黎烨泰然地坐在龍臻旁邊,說道:“龍丞相,本王将你視為叔伯,是因敬你,可你別忘了現在我們各自的身份,你是黎國的丞相,而本王才是黎國的國君。你方才對本王指手畫腳,念在你乃黎國的功臣,本王可以不再追究。倘若你再膽敢胡言半句,那就休怪本王無義了。”
龍臻氣得發抖,他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烨,他登時悲從中來,自覺自己受到了嫌棄,可他怎麽也是叱咤黎國的宰相,自然不會因為這樣一番話而怯了膽,他知道,一味發火争執,是不能得出好的結果。于是,他努力壓制住心中五味雜陳的情緒,緩緩道:“烨兒,你可知你未來想要什麽?而對黎國的未來,你是否又有所期望?”
黎烨不假思索道:“本王只想快活過日,至于其他,都無關緊要,本王沒有考慮過黎國的未來,那是你們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聞言,龍臻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黎烨,恨恨地嘆了口氣,而後道:“烨兒,黎國能有今日的輝煌,是歷代君王苦心經營的結果,他們嘔心瀝血,就是希望黎國能夠強盛,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你如此散漫,或許能得到一時歡愉,可你即将葬送的,是大黎的百年基業啊!若老臣對你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待我百年歸老,怎有臉面面對大黎的列祖列宗啊!”
一瞬間,黎烨被龍臻蒼老痛苦的聲音所震懾,但僅是一秒,他又恢複了往的漫不經心。他轉而拍着龍臻的肩膀,安慰龍臻道:“龍丞相,莫要糾結,人死後是什麽樣,誰都不知道。或許根本就沒有地府,沒有極樂世界,死了就一了百了,我們見不到已死之人,那不過是迷信。所以,你不需要有負擔,黎國未來是什麽樣,死去的祖先不會知道,他們也不會責怪你,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就好。至于你對本王說的那番話,本王記在心裏,往後會有所分寸的。”
龍臻怒瞪了一眼黎烨,毫不讓步道:“不行!黎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是黎國的丞相?!今日之事,不能就此作罷,犯事太監膽大妄為,目無王法,應處死刑,以正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