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耍賴
黎烨坐起身,不明所以,問道:“怎麽回事?你們在幹什麽?”
見黎烨醒了,韓淩長舒一口氣,放下長矛,方想開口解釋。不料被那幾個太醫捷足先登,他們七嘴八舌道:“啓禀陛下,韓公公膽大妄為,辱罵朝廷命官!”
“不但如此,他還要挾我們!将我們如下人使喚!”
“請陛下為臣等做主,還臣等一個公道!”
“請陛下主持公道!”
黎烨瞥了一眼韓淩手裏的長矛,大概猜到了韓淩幹了什麽事情,于是轉而問道:“韓公公,你為何要辱罵諸位太醫,并以長矛相逼?”
韓淩很是鄙視地瞅了一眼那幾名太醫,而後理直氣壯道:“身為太醫,其職責就是救死扶傷,保王室成員福壽安康。這幾個老不死的在陛下病危之時,非但沒半點緊迫感和責任意識,反而還悠哉悠哉,并分心理會自己的聲譽,實為不盡責,且大不尊。奴才如此做,無非是提醒他們居何位,司何職 。不過方才奴才情急,方法欠缺妥當,确實有錯,但無罪。”
“他胡說!”聞言,柳太醫登時就跪不住了,他忙辯解道:“陛下,方才您是看見了,他可是用長矛架在老臣脖子上啊!稍微一動,老臣就要去給先王請安了。這太監分明是對老臣不滿,想趁此機會取了老臣性命啊!”
“陛下,老臣們對您的真心日月可鑒,豈有怠慢之理,聽聞您病危,老臣們就着急趕過來了,這清和殿的太監宮女都可以作證,請陛下不要聽信讒言啊。”
“對對對,請陛下明察秋毫。這太監不僅挾持我們,還打傷士兵,罪不可恕啊!”
幾名太醫如同麻雀般叽叽喳喳吵嚷不停,吵得黎烨腦袋疼,他不耐煩道:“夠了。本王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韓淩身為太監,竟敢無視法紀,目中無人,無論出于何原因,均是有罪。來人,拖出去重大二十大板。”
聞言,柳太醫方綻開的笑容馬上又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回問道:“什麽,才二十大板?!”
黎烨擡了擡眼皮,“是啊。”
柳太醫:“他差點要了老臣們的命啊!”
黎烨:“你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柳太醫心中不服,他咬牙切齒,又道:“啓禀陛下,韓公公身懷絕技,武藝不凡,若放在您身邊,随時會危及您的性命,老臣以為,不應把他留在清和殿。”
Advertisement
黎烨瞥了一眼柳太醫,道:“功夫是本王讓他練的,比起那些只有三腳貓功夫的侍衛,本王更信得過他。怎麽?這也不行?”
“額……”柳太醫本想辯解,但眼珠一轉,算是明白了,黎烨這是擺明了向着韓淩,若自己再多言,非但不會對現在的局勢有任何影響,反而還會讓黎烨對自己心生厭惡。于是,他聰明地閉上了嘴,反正來日方長,要弄死韓淩的機會多了是,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柳太醫朝另外幾位太醫使了個眼色,便大聲叩首道:“既然這是陛下的意思,臣也無需多言。陛下的身體已無大礙,平日注意調息,切不可操勞過度,半月後便可恢複。老臣已命人将藥方交由禦藥房,之後他們會安排人給陛下按時送藥。”
黎烨點點頭,算是知道了,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柳太醫和衆太醫行了個禮,道:“臣等告退。”便紛紛離開了。走時,柳太醫還特意不忘叮囑侍衛打狠點兒。太醫們走後,韓淩也被拖了下去,之前侍衛在他那裏吃了虧,就算柳太醫不說,也會朝死裏打。這二十大板是結結實實打在韓淩身上,侍衛料想韓淩這次定要被打成殘廢,心裏樂開了花。誰知,韓淩走下刑板的時候,竟未有半點踉跄,反倒是侍衛手腳發麻,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這氣沒出,自己反倒丢了臉,于是,他們對韓淩的怨恨也就更深了。
黎烨躺在床上,滿腦子都在想昨夜的風花雪月,實在是太刺激,他長這麽大,還從未和任何人通宵達旦地野戰,這真是難忘的經歷啊。想着想着,就聽韓淩推門進來了,黎烨擡頭看了一眼韓淩,不禁道:“喲呵,體格真好啊。本王經昨夜一戰已病倒在床,韓公公戰後挨了二十大板居然還能面不改色,本王實在佩服。”
韓淩一本正經道:“多謝陛下誇贊,這多虧了平日的鍛煉,否則依前段日子的身板,是遭不住這番折騰的。”
聞言,黎烨有些啞然,自己無心調侃一下,韓淩這木頭卻聽不出,偏生給出這麽個正兒八經的回答,真是沒情趣。他撇了撇嘴,又縮回道被子裏,閉目養神了片刻,又睜開眼對韓淩道:“韓公公,現在天氣轉涼,你一直守在旁邊容易着涼,不如上來同本王一起躺會兒,互相暖暖身子。”
韓淩猛地一愣,差一點兒就脫了鞋襪直接鑽被裏了,幸得回想起柳太醫臨走前說的一句話,陛下不可再操勞,于是忙道:“奴才不敢。若陛下覺得冷,奴才再為您加床被子,這爐火也熄了,奴才再去弄。”說罷,便一溜煙跑了。
其實韓淩心裏也忘不了昨夜,于他而言,那簡直如同在極樂世界暢游了一番,妙趣橫生。他巴不得日日與黎烨赤身相對,自己渴望了近十年的事情,轉眼就實現了,這當真是上天眷顧。幸福來得太突然,他只願從此沉淪。他魂不守舍地點了爐火,又為黎烨添了床被子,便傻乎乎的坐在床邊看着黎烨發呆。
此時黎烨已經睡着,所以韓淩敢肆無忌憚地這麽看着,看了許久,韓淩如同魔怔一般慢慢地靠近黎烨。頓了頓,他情不自禁地在對方臉上吻了一下,而後戀戀不舍地拉開一毫米的距離,迷戀地望着對方,陶醉其中。
忽然,黎烨的唇動了動,他睜開眼,道:“膽敢冒犯君王,韓公公,這是死罪。”
韓淩吓得瞪直了眼,往後一退,措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亂如麻,慌亂地垂下頭,偷偷整理表情,他的腦裏現一片雞飛狗跳,他一時想不出合适的言辭,只機械地說道:“奴才知錯,請陛下恕罪。”
黎烨唇邊勾起一抹笑,“知錯就好,來,上來侍寝,本王就原諒你。”
韓淩詫異地動了動眼珠,但他沒敢擡頭,他猜不出黎烨是何用意,于是老老實實道:“啓禀陛下,太醫吩咐您半月內不可再操勞,若再行雲雨之事,恐怕會傷了陛下的身子。”
黎烨哭笑不得,這人的腦子實在是一根筋。黎烨道:“誰說本王要行雲雨之事了?本王就想找個人暖被子而已!再說,你的體力了得,本王可遭不住。昨夜若不是你執意要再來,本王至于病倒嗎?當初真不該由着你修習武學,現在倒好,學的招招式式都用在本王身上了!”
韓淩不知如何辯解,又只能理虧地磕頭認錯,“奴才知錯。”
黎烨也懶得多言,直接道:“知錯就快點滾上來。”
韓淩垂首猶豫半晌,而後脫了鞋襪外套鑽進了被裏。他從沒想過能和黎烨躺在一起,而且就這麽躺着,這感覺,仿佛他們已成了夫妻,惺惺相惜。韓淩生怕有冒犯,全沒有了昨夜的雄風,只是僵直身體,躺在床邊一角。
黎烨見狀,很是無言,他幹脆自己挪了挪身體,挪到韓淩身旁,而後伸手抱住韓淩。韓淩渾身一僵,下意識想掙開黎烨,他忙道:“陛下不可,身體為重。”
黎烨罵道:“你緊張什麽?本王不過是抱你一下,又不對你如何,怎麽搞得像個娘們兒一樣呢!”
這下韓淩更是一頭霧水了,黎烨天生好色,他怎可能會單純地抱着一個人而不做其他?莫非,他也對自己有了感情,想要親近?!剛這樣想,韓淩就感覺到一雙手不規矩地握在了自己的命根上,他臉一黑,沉聲道:“陛下。”
黎烨雙腿纏住韓淩,表情異常認真,“噓,別說話,本王只想安靜地看着你瘋狂。”說罷,他便開始靈活地動起手指,偏偏此時,他還無恥地将下巴埋入韓淩的頸窩,輕輕吐着氣,不斷撩撥對方。
韓淩登時渾身無力,一股快感直沖他的大腦,他勉強維持住理智,道:“陛下,奴才是為您的身體着想,請陛下三思。”
黎烨嚴肅道:“別廢話,你做本王又不做,這有錯嗎?傷不了本王的身體。”
于是,直到完事,韓淩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黎烨坑了。後來黎烨說:“昨夜你實在威風,讓本王顏面盡失,今日本王如此做,只是想平衡心理,彼此見過對方難堪的一面,算是扯平。”
聞言,韓淩更是莫名其妙,一國之君竟會算計這些小事?若是覺得難堪,為何不直接命人将自己斬了?這不更解恨?黎烨現在的做法,只讓韓淩覺得黎烨很是幼稚,但幼稚中卻又透出幾分可愛之氣,不知不覺中,韓淩對黎烨竟又多了幾分喜歡。
黎烨見韓淩氣息平穩下來,方道:“下去吧,別和本王擠在一起,熱死了。”
韓淩忽然不想唯命是從了,他心裏也有脾氣,他怎能這麽任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好歹自己曾是一國的将軍,半個江山都是他打來的,骨子裏的傲氣怎能容忍自己被猴耍?喜歡是一回事,尊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韓淩躺在床上不動,理直氣壯道:“啓禀陛下,奴才不下去。方才是陛下讓奴才侍寝的,既然是侍寝,那定要做夠時,才是對陛下的尊重。今日奴才應侍寝至子時,方可離去。”
黎烨一聽,差點一口老血全噴出來,現在才過午時,若到子時,那自己豈不是要和韓淩再耗六個時辰?!黎烨橫了韓淩一眼,“下去,本王不需要你侍寝了。”
韓淩:“不行。”
黎烨又道:“本王現在不睡覺,不需要侍寝。”
韓淩想了想,道:“也對,長期卧床不利恢複身體,奴才這就為陛下更衣,扶陛下去禦花園裏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呼吸下新鮮空氣。”
黎烨臉都黑了,他道:“本王自己去,你別跟着。”
韓淩:“不行,陛下大病未愈,若不慎暈倒,又無人在旁,恐會有性命之危,奴才陛下陪伴您左右。”
黎烨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捏住韓淩的臉頰,大聲道:“本王不需要你陪!還有侍衛、宮女、太監在旁,有什麽可擔心的?!”
韓淩被黎烨捏得臉變形,但仍死咬着不放,他道:“別人我不放心,他們對陛下沒有奴才上心。”
聞言,黎烨愣了愣,松開了手。确實,韓淩對他上心的程度連他都不敢相信,他從小看慣阿谀奉承,所以待人處事總是維持表面的和氣,就算他看似後宮無數,好友如雲,但真正能稱之為朋友的也只有杞亞。長久的生活環境,讓他能很快看清一人是否真心待他,毫無疑問,韓淩确實對他毫無保留,至少自己問過的事,他從來都是如實回答,沒有半點含糊。黎烨的心裏忽然有了中莫名的情愫湧動,但他沒在意,稍微調整了下情緒,難得一本正經問道:“你為什麽對本王上心?”
韓淩的回答很是官方,他道:“因為你是黎國的君王,你左右着黎國的未來,所以你不能有半點兒閃失。”
黎烨顯是不滿意這個答案,于是又問,“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不過韓淩并未這麽答,他難得婉轉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奴才常年與陛下相伴,早已視陛下如同親人,怎會有不上心之理?”
黎烨狐疑地看着韓淩,直覺這并不是韓淩心中最直白的答案。但他沒有繼續問下去,作為君王,若一直抓着件小事刨根問底,未免有失身份。他也任由韓淩為自己梳洗更衣,反正他明白這人的脾氣很倔,既然他執意要陪同,那相信自己就算費勁口舌,也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