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情愫
“既然阿貍都這麽說了,那便一起去吧!”謝靳年終于開了口,但攬着謝貍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
衆人朝尚祁額行宮走去,謝貍和謝靳年毫不意外的走在最後。謝貍動了動,謝靳年才松開環住謝貍的手。
謝貍埋着頭,心中盤算着如何逃脫,可貌似,在謝靳年和赫連紹眼皮底下是逃不掉的。
她方才走到急,情緒波動大,此時只覺得下腹一熱,一股熱流緩緩流下,小腹一揪一揪的疼。
謝靳年本陰沉着一張臉,此時看謝貍步伐緩慢,臉上沒有血色,低聲道:“你怎麽了,不舒服?”
謝貍搖了搖頭,向前走了幾步,想離他遠一點。她忘不了那天晚上他對她做的事。若是以往,她還可自欺欺人将他當做大哥來看待,此時卻是再不想和他說一句話的了。
謝靳年見她不語,皺眉跟上,拉着她胳膊,不讓她亂動。
“我沒事,你放手。”
謝貍聲音冷淡,眼睑微垂不去看他。
“你不舒服,我先帶你回家。”謝靳年強勢的說着,将手放在謝貍腰間,欲将她抱起來。手上卻覆上一只折扇,謝靳年一凜,看向折扇的主人。
赫連紹收回折扇,瞥了一眼謝貍,淡淡道:“我看謝小姐臉上蒼白的緊,像是流血過多,可是身上有什麽大的傷口?”
我去你大爺!謝貍擡頭看着赫連紹賤賤的表情,臉部肌肉微微抽動,恨不得狠狠抽他一頓。
謝靳年聽了,凝眉看了赫連紹一眼,便低下頭查看謝貍身子。
赫連紹見了,立刻接着道:“也不一定是大事,有時女子出血是正常狀況,只需好好補一補,不過”
他睨向謝貍,語氣譏諷,“我想謝小姐一定不是那種狀況,畢竟來了葵水的女子可沒你那麽活蹦亂跳的。”
謝貍即使再厚的臉皮,此時也紅了,只得狠狠盯了赫連紹一眼,下腹熱流愈發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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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靳年将謝貍和赫連紹的動作看着在眼中,臉色沉了下來,“我妹妹的事就不勞赫連公子操心了。阿貍,若不舒服,我們先回家?”
謝貍身子微彎,有氣無力道:“沒事,我先去尚祁那邊。”
謝貍不是裝的,她是真疼!
一行人到達尚祁行宮時,謝貍已經疼的臉色蒼白,不過令謝貍松了一口氣的是謝疏意也在尚祁處。
見着謝貍時,謝疏意只是微微一怔便迎了上來,“你怎麽了?”
謝貍摸着自己的小腹,輕道:“老問題了。”
謝疏意是女子,當下便明了謝貍的狀況,從謝靳年手上接過謝貍,将她帶向室內。
“怎麽疼成這樣?以往你可不是這個模樣。”
謝貍扯了扯嘴唇,有氣無力道:“沁了冷水。”
謝疏意搖搖頭,喚了太醫來給謝貍把脈,又換了新的月事帶,才接着問道:“怎麽出現在宮中,沒走遠?”
謝貍眉目微斂,嘴唇動了動,語氣頹敗苦澀,“長安城都沒出。”
“出息!”
謝疏意輕斥了聲,端了藥喂給謝貍。
藥出奇的苦,謝貍在謝疏意面前卻不敢耍性子,眉頭都不皺的将藥喝的幹幹淨淨的。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謝貍喪氣的躺在床上,将這些日子的事言簡意赅的說了出來。
謝疏意聽了輕笑,“我看你這就是命,今日宮中這些人都聚在尚祁這邊,你來了遲早會碰見。”
“對,遲早會碰見。”謝貍輕嘲,将自己裹成一個蠶蛹。
“才九月,別将自己悶出病來。”謝疏意說了一句,便将謝貍被子理了理,順便命人将藥碗端走。
謝貍看着謝疏意清淡的神色,默了默,輕道:“二姐,過陣子便是皇子婚配,你會和尚祁在一起嗎?”
謝疏意輕笑,“怎麽,關心我的事了?”
“嗯。”
謝疏意笑意慢慢淡了,随意道:“我不會和尚祁在一起的。”
“為什麽?”謝貍不解。
謝疏意倚在窗前,盯着自己的手指,徐徐道:“哪這麽多為什麽?你應該操心的是你的事。我被謝靳年盯上了,幫不了你。”她十指修長,塗着丹蔻,襯着她白皙的肌膚更顯嬌嫩。
謝貍默然,她是該操心自己的事了。
“二小姐。”
門外傳來娉婷的聲音,謝貍緩緩起身,籠了籠散亂的頭發。
謝疏意:“什麽事?”
“三皇子請二小姐和三小姐出去一聚,說是大家都等着你們。”
謝疏意瞥了謝貍一眼,謝貍點頭,她才回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出去。”
謝貍:“我和尚醒不熟,他是個怎樣的人?”
謝疏意輕笑,“尚醒這人我是不知的,這席中的人除尚祁,其他的我都不感興趣。”
謝貍依着她肩膀,甜膩道:“那二姐對我可感興趣?”
謝疏意笑意淡了,輕道:“謝貍,從小到大,你心中想什麽我都知道。”謝貍一怔,謝疏意便換了個話題,“你走後留的那封書信,謝靳年沒交給爹,只說了你出去玩,很快便回來。所以,爹并不知道你出走的消息。”
“謝貍,你走了三年,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父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別刺激他。”
她起身替謝貍整理了一下衣領,一字一句道:“既然一時半會走不了,那便好生待在家中。父親嗜酒,時日不多了。”
謝貍身體一僵,愣愣的看向謝疏意,謝疏意臉色冷淡,平靜的回視謝貍,“我沒騙你,父親走後,你想做什麽都随你,但目前,我們都還是父親的好子女。”
父親的好子女!謝貍不是一個好女兒,十幾年中她只會索取,從未付出過,從未為了謝家付出什麽。
謝貍很肯定她在謝安心中很重要,在謝疏意心中亦然。可謝靳年也是謝家的兒子,是謝安一手撫養的長子。謝靳年在謝安心中是個好的接班人,事實也卻是如此,謝靳年在謝家的位置不遜于謝安。
謝貍曾經想過将一切告知謝安,讓謝安壓制謝靳年,可現在卻沒了這樣的想法。
謝安時日無多,謝貍不願相信,可謝疏意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想回家看看父親。”
“不必急于一時,先去尚祁那看看情況,等會随我回家。”謝疏意将謝貍按坐在梳妝臺前,替她抹了淡淡的胭脂,讓她臉色顯得紅潤一些。
謝貍和謝疏意出來時,謝貍注意到尚粵朝她們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而他身邊的青旋則徹底偃旗息鼓,乖巧的坐在一旁,沒了平日裏的嚣張。
謝靳年目光灼灼的看向謝貍,喚她坐到自己身邊,謝貍沒有猶豫,緩緩的走近。
“你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嗯。”
謝貍伸手拿着面前酒杯,還未舉起,便被謝靳年按住,“你現在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好。”謝貍将手抽出了,放在膝上。
謝靳年目光暗沉,卻并未多說什麽,只命人将酒換成熱的藥粥。
赫連紹瞧着,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你們兄妹感情還真不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對呢!”
周似瞥了一眼赫連紹,輕道:“表哥愛開玩笑,別介意。”
她朝着謝貍笑了笑,謝貍被困的日子聽過她的聲音,知道她是赫連紹的表妹,也沒多說什麽回以一笑。
這種宴會無聊的緊,席中人各有各的心思,謝貍待了半響,終究是以自己身體不舒服離了席。
謝貍沒走遠,也走不遠,她身後跟着謝靳年的人。在園中逛了一圈,便回了之前和謝疏意待着的那間屋子。
将門關上反身時謝貍吓了一跳,來不及尖叫,便被人捂住的嘴巴。
尚弈面無表情的看着謝貍,等了一會,才松了手。
謝貍将門反鎖,拍了拍砰砰跳的胸膛,“你怎麽在這?不是在宴會上嗎?”
“我同你一樣,覺得無聊的緊,就出了來。”尚弈手指點着桌子,發出叮叮的響聲,一雙眸子睨着謝貍。
謝貍警惕的看着他,問道:“那你怎麽在這的,我可不認為這是随便都能進的。”
“你沒跑掉,我開始以為你出了長安城。”尚弈沒理會,徑直說道。
謝貍一凜,他怎麽知道她出逃的事情?對了,兵符,謝家的兵符在他手上!那晚,他一定瞧見謝貍偷偷跑出謝府。
尚弈看着謝貍臉上複雜的神情,眼神沉了下來,“謝貍,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尚弈嘴唇扯了扯,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你謝家的兵符。”
謝貍沒有說話,她不信他會這麽好心,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兵符給她。
尚弈嘴角扯了扯,手掌一伸,将謝貍攬在懷中。他身材高大,一只手臂便能将謝貍完全攬住。另一只手探向謝貍懷中,将雙生瓶取了出來。
“你一直帶着身上,當日若你出了長安城現在應當就在巫山之巅尋唲屍了。”尚弈低道。
幸好她沒去,巫山之巅她只會有去無回。
“你幹什麽,還給我!”
謝貍急了,伸手去夠。
“安靜,你想把其他人引來嗎?”尚弈制住謝貍,敲了敲她的頭。
“這是我的東西,你最好別搗亂,我只需叫一聲,便會有人來,倒是別說你的血,你辛辛苦苦盜取的兵符也會回我謝家。”謝貍壓低聲音,狠狠盯着他。
尚弈喉結微動,一聲悶響便從他胸膛傳了出來,“威脅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