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亡國了[快穿]

第38章 南唐⑨

畢夏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能夠到宮外去逛逛，感受感受大宋汴京的風土人情。

汴京的十二月氣溫已經不高了，這個月份裏頭就臘八節一個節日，但是月裏每逢下雪，達官顯貴們都會擺酒宴，堆堆雪獅子，再挂起雪燈，和親朋好友們相聚。

趙匡胤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看出畢夏心情不好，說要帶着他到外頭散散心，還真就拎着他出門了。兩人身邊也就帶了三五随從，微服步行出了宮。

十二月裏頭，汴京的街市上都是賣撒佛花韭黃、生菜、蘭芽、薄荷、胡桃這些冬季時蔬的，還有澤州饧這種風靡宋時汴京的饴糖也是熱銷得很。這天剛好是臘八節，畢夏跟着趙匡胤走在禦街上，看着街巷邊走過了許多和尚和尼姑正有些好奇，趙匡胤一個半吊子土著就給他科普了。

“臘八節，汴京的寺廟一般都會作浴佛會，會送七寶五味粥給信徒們，也就是‘臘八粥’。”他看向了那些到別人門前化緣的僧尼們，“有很多僧尼們會結隊念佛，拿着銀制的沙羅，裏面放一個銅雕的佛像，用香水浸泡着，再用楊枝蘸水灑佛像身上，挨家挨戶地給百姓們賜福，向他們化緣。”

這賜福實質上自然就是宣揚佛教教義，發展教徒罷了。畢夏有些訝異，接着聽趙老大的介紹，“臨年了，街市上擺賣的年貨也很多，錦裝、新歷、年畫、桃符……金彩縷花、春帖幡勝等都有。”

“……陛下懂得真多。”畢夏這下是徹底驚訝了，這趙匡胤一個整天貓皇宮裏頭的皇帝，對民間小市集賣些什麽都那麽清楚，這可就難得了。

趙匡胤淡定地微笑，開玩笑，帶對象出來約會不做好準備工作能行？

“在外頭就不要這麽稱呼了……我出身布衣，對民生之事，向來再清楚不過。”他擺出一副沒什麽了不起的樣子，“李公子遠道而來，在下自當盡東道主之誼，帶公子好好一游汴京。”

畢夏心下微動，趙匡胤一個咖位老大的皇帝了，這麽貼心地帶他游汴京，還有之前的那些行為……這讓畢夏覺得——或許這位是真的善良聖母大好人，不是僞白蓮花？

趙匡胤擺着标準的微笑，帶着畢夏從禦街一路游過了宣德樓前的省府官宇，朱雀門外的街巷，東角樓的街巷和潘樓的東街巷，畢夏總覺得這些地方好像他在某些大宋游記上看過，所以這些絕對是有名的帶外地人游玩的地兒了吧。

趙老大還表示他們可以留到晚上，他再帶畢夏去逛逛州橋的夜市，兩人說着話就到了相國寺。

相國寺一般每個月只有五次對外開放的日子，允許老百姓們在寺廟門口擺攤交易，那規模絕對稱得上一個大型市場了。這天是臘八節，相國寺還給門徒們派發香油和白面，再寫上兩篇布告向民衆宣傳教義，順道募化下元宵節的香油錢。

畢夏走到相國寺門前就聽到有小攤販在吆喝着，“錫打春幡勝咯～百事吉斛兒咧～”

他還沒開口詢問呢，專業導游貼心小棉襖男友力MAX的趙匡胤又屁颠颠地解釋了，“那些都是過年張貼、張挂的吉祥物，鐘馗、狻猊、虎頭的年畫之類的……到時候一起過年，你喜歡的話，咱們可以把整個皇宮都貼滿了。”

畢夏不大好意思說他不大能想象，整個皇宮都貼滿鐘馗或者猛獸頭像的酸爽感，但是看着趙匡胤好像真的很開心的樣子，他自然也不會潑冷水，而且兩人這種剝離了君臣關系之後，相處的自在感讓畢夏有種整個人都放松了的感覺。

他甚至還能跟對方開開玩笑了，“陛下……趙公子看來很喜歡過年。”

“有佳人相陪，節日總是令人愉快的。”趙匡胤沖着畢夏笑了笑，那張非常符合畢夏審美的男神臉上，露出了這種自在無比的笑容時，那種對畢夏視覺的沖擊力是非常大的。

畢夏狠狠地憋下了一口老血，不承認被對方的美男計勾引到——他自己是什麽人，對他用美男計！他自己就很帥了啊，照鏡子就夠了啊！哼唧！

不過總體而言兩人之間的氣氛是十分融洽的，畢夏正暢想着晚上到夜市裏吃吃吃買買買呢，身旁便突然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

“诶，你知道之前咱們皇上打下了南邊一個小國吧！”

聽到南邊二字，畢夏的耳朵立刻自然而然地挪了過去。

“南邊……你說的南唐吧！這事兒我知道啊，那會兒曹大将軍俘來了三百多南唐皇族呢！”

“對對，就那個金陵南唐，你知道金陵好地方啊，江南地兒出美人……你可別跟別人說，我聽說那個南唐獻了個絕世大美人給咱們皇上呢！”

“真的嗎？是那個虢國夫人嗎？聽說那可是個大美人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說不定是那個三寸金蓮，聽說那人長着雙綠眼睛，晚上會發光呢！咱們皇上可寵那人呢，這些日子都讓他歇寝殿裏呢！”

“啧啧啧，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長着一雙綠眼睛的絕世大美人畢夏，頂着一張黑透了的小妖精臉默默地離開了原地，趙匡胤在旁邊拼命憋住了笑意，忙跟上了畢夏的腳步。

這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卻不知道方才兩人站着的地方後面走出了一個女子，她身後還站着一個真的長了雙綠眼睛的姑娘，眼中微微含淚地扶着她。

“夫人……”

女子就站在那裏，聽着那幾名小販接着八卦大宋宮中各種花邊秘事，雙眼卻直直盯着畢夏一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國主……”

“夫人。”她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聲，她立即快速地抹去眼淚，轉身眼帶警惕地看着忽然出現在她們身後的男人。

那是個中年男人，個子并不高，一張方形國字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十分正直憨厚。小周後微蹙眉，從剛才對方稱呼她的尖細聲音中，可以聽出這人似乎是個太監。

“你是……？”身後的窅娘替她詢問對方的身份。

“夫人，小的叫劉德忠，您可以稱我小劉子。”

小周後眼中疑惑更深，“是宮裏的公公？”

“夫人這話可折煞小的了，小的哪裏擔得上一聲公公。”這人姿态擺的極低，臉上全是谄媚的笑容。

這下窅娘都覺得有些不對了，她輕輕抻了抻小周後的袖子，小周後回撫了下她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眼前這人的确可疑，忽然出現卻又不直言來意……小周後微微眯了眯眼，“小劉子……今日前來所為何意。”

“夫人可曾想過，國主為何自進京之後，便久留宮內嗎？”這小劉子長得着實其貌不揚，聲音尖細，話中總帶着一種謀計，小周後聽着就覺得有些不虞。

“我夫君欲如何，與你何幹？”她即使心中委屈，也不會在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面前表現出來。

“夫人，國主是被那趙匡胤強迫的啊！”小劉子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夫人，小的是不願看到國主受那暴君欺淩，才冒死前來相告啊！”

小周後二人的眉立即皺緊，緊接着她們從那小劉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中，二人知道了這自稱本來也是南唐人的小劉子，當年孤身到了汴京，遭到惡人瞞騙，被拐進宮咔嚓一刀成了個閹人。這些年他一直在服侍趙匡胤，知道這人面上的仁慈都是虛僞的，私底下卻是個殘酷不仁的暴君，對李煜也是極盡折磨！

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舊主受到如此虐待，今天得了機會跟着采辦的大太監出來，恰巧遇到了小周後兩人，便找了理由過來，幫着舊主李煜求救，希望兩人能救出李煜。

小周後心思缜密，對這人的話持懷疑态度，但窅娘聽着對方描述中，趙惡魔對李國主的那些虐待事跡，心都揪疼了。她一把拽進了小周後的袖子，“夫人，我們一定要救出國主啊！”

“我們不過是兩名弱女子，闖進大內去救人……我們着實無能無力。”小周後倒還是十分冷靜地開口。

小劉子揚起臉，嘴角的笑容看着讓人莫名有些心生厭煩，“夫人，除夕夜，皇上可是會在宮中大擺筵席……虢國夫人可是一品夫人，且還是違命侯夫人……自然有進宮的機會。”

“皇上當真每年都會大宴賓客？”小周後忽然想到方才從自己面前走過的一行人，走在李煜身旁的那人就是趙匡胤吧！看他們的對話……似乎完全沒有過年要大擺筵席的意思。

“即使如此，夫人也可以以違命侯夫人的身份，在除夕求陛下開恩，與違命侯夫妻相聚的，不是嗎？”小劉子意味深長地給小周後二人留下了一句話後，便說到了回宮時間，匆匆離去。

留下了小周後二人停在原地，滿面複雜。

一個時辰後的皇宮深院中，一名宮裝女子将面前茶幾上的一盅紫砂茶壺狠狠地掃到了地上，熱茶立即與摔落四散的茶壺碎片一同濺開，有些還灑到了跪着的那人身上。“小劉子，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娘娘息怒啊！小的的确在相國寺看到了皇上……還有虢國夫人相攜一同上香……”

“好呀，好一個虢國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宋皇後&小周後：哪個小婊砸勾搭了我老公，竟然還敢不來我這大房立立規矩！

趙白蓮&畢小夏：我們只是路過……借下你們老公殼子談個戀愛……不要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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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關于宋朝臨年的相關資料出自《夢粱錄》、《東京夢華錄》、《歲晚節物》等，那時的年味好濃，因為文章篇幅問題，很多就沒有都往上寫啦orz感覺很多風俗都沒有流傳下來……

看到宋時過年有祭竈（祭品供奉竈神，請僧道念經）啊、驅傩（很多貧民沒錢過年的話會扮作神鬼給家家戶戶送福，對方會給些利是——話說這個我們那裏現在還有诶），如果下雨下雪天氣，朝廷會體會下百姓，給貧民發救濟金，給住公租房的人免幾天房租什麽的；很多有錢人會連夜給窮人家門縫裏塞錢（聖誕老人2333）……還有很多，篇幅所限不啰嗦啦麽麽噠～～～！！【你已經很啰嗦了啦！每次碼字碼到一半就想着寫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