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亡國了[快穿]

第39章 南唐⑩

趙匡胤帶着畢夏剛回到皇宮，內侍便上來禀報了，“皇上，皇後娘娘在禦書房外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這話聽着趙匡胤面色沒有絲毫改變，腳下一拐，就打算直接回寝宮了。畢夏卻是微微一愣，突然就想到了小周後。

說來他進宮也快一個月了，到現在也沒有再見過原身的家眷族人一面，雖然他的靈魂是只單身狗，但這都穿到別人有家室的軀殼裏頭了……好像還是得照顧下原身的家人，顯得比較道德一點。

——為什麽他突然會有這種想法呢，絕對是受趙白蓮的影響吧！畢夏臉一黑，噫，近墨者黑了啊！

他在想着是不是該找機會和原身的家人聊聊，只不過轉念一想，根據之前的經驗，說不定他也活不了多少時間了，還是抓緊時間幹正事吧，男子漢要以大業為重！

……然後他就屁颠颠地跟趙匡胤讨論起謠言傳播後帶來的影響了。

“晉王府內消息，晉王幕僚勸晉王早做打算，晉王本不欲傷及與陛下兄弟情誼，卻發現了陛下所賜藥材中含有劇毒，故而開始搖擺不定。”皇宮內的另一處帝王書房裏，一名玄色勁衣打扮的男子單膝跪地，聲音平波無痕地向帝王回禀晉王府內線人傳來的消息。“後其幕僚為反擊民間上不利于晉王的謠言，而放出了另外的謠言……”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了頓，不過半息他又恢複了正常的語氣，“謠傳陛下寵幸一位姿色傾城的敵俘美人，為其不事朝綱，終日沉浸于荒淫美色之中。”

姿色傾城的敵俘美人畢：……你們開心就好。

“劇毒……？”畢夏看向趙匡胤，沒想到這家夥嘴上說得辣麽好聽，私下對他親弟也挺狠啊！虧之前他差點還以為這人是朵真白蓮呢！

趙匡胤一臉無辜，“我……朕可沒往他藥裏下毒，頂多就是放些不對症的藥材，讓他病好得慢點而已——愛卿你要知道，朕的皇弟可是個出了名的僞君子啊！一瞧這把戲就知道是他自己策劃的嘛！”

深知趙家兄弟白蓮花屬性的探子甲沉默地跪在那裏，聽了趙老大的話，嘴角抽了一抽。

畢夏“呵呵”幹笑了兩聲，覺得對這兩兄弟愛好花式自導自演的本性了解更深了一層。“陛下，如今晉王已自發造謠，我們只需要在這時候出擊，抓住此次造謠的直接傳播者，直接送往開封府，讓百姓們知道這些都是謠言，而且還是晉王府故意放出的謠言，那麽晉王犯上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抓不住……也無所謂。”趙匡胤忽然淡淡一笑，“抓住了對方的人，還不好掌控呢。”

“等下，”畢夏皺眉，他突然想起來歷史上宋朝的開封府尹經常會由儲君擔任，包括趙匡胤兩弟弟趙光義和趙廷美、還有趙光義兒子等都是開封府尹常客，開封府尹一般為從一品或二品，當由儲君在任時則為一品。

——重點在于，畢夏記得趙老二同學自公元961年就開始擔任開封府尹，到他自己登基這段時間都沒離職過，可是他上次看到的開封府尹，好像不是趙老二啊……“陛下，臣記得晉王殿下……兼開封府尹？”

“哦，”趙匡胤面不改色，“這不前段時間，皇弟得了傷寒，朕怕他勞累過度傷了底子，幫他免了職嘛！”

畢夏望向趙老大，二人默默相視一眼，三息之後，齊齊爆出了狐貍的奸笑聲，“滅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

探子甲：“……”

開封府，北宋汴京官吏行政、司法的衙署，天子腳下地方官的辦公室，一般雨天看排水，雪天得掃雪，還管夫妻吵架、小販占道、正房捉奸、嫖娼不給錢……比現代的片兒民警、居委大媽、城管大叔需要管的事兒都多都雜。

這些也就算了，作為堂堂一品大員，開封府尹沒想到，自己竟然連百姓無聊時候的八卦也得管了。雖說造謠的确是不對的，但瞅瞅皇帝陛下之前不還冠冕堂皇地說“流言止于智者”，讓他別管嘛！這下被抹黑的對象成了皇上，就着急了讓他查了吧！

雖然私下腹诽了他家不正經的皇帝一萬遍，被召進宮的開封府尹還是乖乖地接了帝王的指派，打算去好好查一查流言的源頭。他正打算退下呢，皇帝旁邊的那個謠言男二號發話了。

“府尹大人，增添了您許多工作量，李某在此向您致以歉意——”畢夏沖着他，笑得無比像個好人，“此事雖說事關重大，不過陛下本來也打算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是這年關将近，汴京裏一直這麽暄騰……陛下只是希望能過個好年，大家喜慶一些。”

開封府尹符合地笑笑，懷疑對方是不是看透自己私下在腹诽些什麽了，不然也不會還特地解釋一下。“……侯爺說得極是。”

“府尹大人，其實李某上次出宮，倒是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現在便一并告知府尹大人，也好讓府尹大人盡早結案，過個好年。”畢夏持續微笑中。

趙匡胤挑了挑眉，什麽都沒說。

于是開封府尹就捧着帝王寵臣違命侯爺提供的線索——上面詳細到了造謠者的姓名、年齡、身高、家裏有幾房妻妾，孩子有幾個是奴生子等，他循着線索在汴京裏頭那幾個有名的酒樓裏找到了那幾個造謠者。

結果這邊開封府衙衛剛沖上去，手都還沒碰到對方呢，那些人無不都是“撲騰“一下就跪倒了，然後就開始幹脆利落地認罪，将自己的造謠過程一一詳細地表述出來，音量絕對是酒樓裏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度。

開封府尹：……總覺得好像有哪些不對勁。

酒樓是什麽地方？除了青樓外，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啊！這幾個人分別分布在幾大客流量最大的酒樓內，這大聲當衆認罪的戲碼一出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汴京的八卦風潮又換了一個風向。

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之前聽說的關于帝王寵信佞幸，獨愛敵俘而不問朝綱、荒淫終日的八卦，都是心可壞可壞的晉王讓人傳出來的啊！傳話的一人還有一兩銀子領呢！

憑什麽啊！汴京百姓們不知道水軍也是有付費等級的，像他們這種受輿論影響被動傳播信息的，雇主不會給錢的現代娛樂圈規則老百姓們一概不清楚。他們只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一塊八卦小道消息的兄弟，憑啥有人拿了一兩銀子，他們拿不到！

晉王真是太壞了！

畢夏想出這個方法時，還真的沒想過能引發這種連鎖效應，百姓們不是因為感到自己被愚弄，被不實消息欺瞞而憤怒，卻是因為晉王沒給他們傳播八卦的一兩銀子而生氣？

他認真地想，大宋經濟發達，史載自宋真宗時期白銀存量就嚴重趕不上貿易中的貨幣交易量了，故而一兩白銀在大宋大概是等于2貫錢，按照大宋百姓的生活水準，2貫錢的購買力差不多就跟現代1800多人民幣一樣……

這麽一算，畢夏完全被自己随口瞎掰的一兩銀子給驚呆了。再想想現代娛樂圈的水軍不過就五毛黨，他覺得那些沒領到錢的老百姓們因此抱怨晉王真是太正常了。

……雖然他安排的那些被抓的“造謠者”，實際上也沒領到錢。

“這下晉王的民間支持力該跌停了。”畢夏随口幸災樂禍了一下，話剛出口他就覺得似乎有些太随意了，正想跟趙匡胤解釋一下“跌停”的意思，卻看到對方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沒有半分不理解他話意的樣子。

他不由地眯了眯眼。

“不過晉王這些日子一直沒動靜……”趙匡胤沉浸在陪追求對象玩整人游戲的快感中，完全沒注意到對方已經對他馬甲後的身份産生了更深的懷疑。

畢夏微微一笑，“陛下不是一直都對晉王的行動了若指掌？”

“正因為了若指掌，才覺得最近他一直沒動靜……着實有些奇怪。”趙匡胤和畢夏計劃中的最終回合即将到來，外界的造勢也已十分充分，但晉王那方卻只是在下屬面前走了遍白蓮花劇情，促使下屬們自發抹黑了趙匡胤和畢夏後，便再沒有動作……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可能晉王有其他躲避監視的黑科技手段？”畢夏試探着問了一問。

趙匡胤皺了皺眉，這讓畢夏剛剛放下了懷疑，以為自己是疑神疑鬼了時，卻聽對方毫不自知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皇弟不過原生土著，怎麽可能……嗯？”

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瞳孔倏地放大，立即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在猛然一擡頭間，他就看到畢夏忽然一個反身一只手扣住了他的雙手，另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而畢夏的臉則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耳邊，因為突然的大幅度動作而喘出的厚重鼻息繞過了他的臉頰。

趙匡胤，一個北宋人，竟然知道“跌停”、“黑科技”等現代詞彙，還稱呼晉王為“原生土著”——

畢夏的眸色深重，扼住趙匡胤的手鎖緊，指尖深深地扣入了對方的脖頸中。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