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種想法殷長瀾當然不敢讓段玺知道,否則他也要加入養殖魔藤的大部隊裏去了。
想到那些個被罰去給魔藤澆水,結果一個個被魔藤抽得肋骨都斷了幾根的長老們,殷長瀾心裏默默的為他們默哀了一瞬間,然後收斂心思仔細為衛臨把脈。
相較于殷長瀾不敢說出口,衛臨倒是很直接。
“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一臉無語的看着段玺,太陽穴抽痛得厲害。他實在是搞不懂段玺在他手腕上墊一層手絹是什麽意思,男男授受不親嗎?
段玺但笑不語,也沒反駁。
衛臨一拳打在棉花上,別提多氣悶了。
殷長瀾當着一個合格的透明人,只專注于探脈。雖然隔了一張布料,但這并不是什麽很大的影響。
他記得上一次給衛臨把脈時摸到了喜脈,今日他特意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脈搏的流動,而後發現上一次摸到的果然是假脈。
衛臨的脈象比起上一次來更為雜亂無章,像是将死之人的脈象。
殷長瀾擡眸看了衛臨一眼,後者一臉平靜,金色的眼眸無喜無悲,似乎将萬事都看透了一般。
魔氣的侵蝕應當讓衛臨很痛苦才是,但他卻如此泰然自若,這不免讓殷長瀾對他産生了些許敬意。
衛臨見他看着自己許久,還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麽問題,便有些緊張的問:“可是有什麽問題?”
殷長瀾回過神來,搖搖頭道:“夫人脈象紊亂,若想真正探清楚夫人的身體情況,還需讓我的靈氣進入夫人經脈中去。”
修士的經脈和丹田都是極其重要的,除非是本身便非常信任的人,否則輕易不會讓另一個人的靈氣進入。
衛臨防備心重,哪怕他同意了殷長瀾的靈力進入經脈,身體也會下意識的拒絕。他對修仙界的事情也不過是在小說裏了解一二,自然不知道這麽多,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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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瀾動作很小心,但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衛臨的體內有一股力量抗拒着他的靈力,他不敢強行進去,怕損傷了經脈。
幾次無果後,他松開搭在衛臨手腕上的手,嘆口氣搖頭道:“夫人體內有另一股力量在抵抗我的靈力進去,若是夫人不能控制那股力量,內探之法是行不通了。”
衛臨聞言有些心虛,他既不是原主,更沒有修煉過,甚至連所謂的靈氣都感受不到,更別說要他控制體內的那些力量了。
“抱歉,走火入魔之後,我便無法調動靈力了。”
他不能讓段玺和殷長瀾看出端倪,只能将一切都甩鍋給走火入魔。
此前也确實有走火入魔後靈力全失的先例,所以他這個說法很快就讓段玺和殷長瀾相信了。
殷長瀾有些苦惱的蹙起眉,“這便有些麻煩了。”
一旁的段玺思索了片刻,既然衛臨已經忘記了那些事,他若是出手的話,衛臨應當不會介意吧?
如此想着,他上前了一步,拍拍殷長瀾的肩膀道:“讓我來吧。”
殷長瀾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他眼神篤定,下意識就相信他能做到,等他回過神來,段玺早已坐在了他原先坐的椅子上。
他看着氣氛詭異的兩人,後知後覺的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段玺坐下後便掀了手絹,衛臨看向他:“你還雙修了醫道?”
段玺神秘的笑了笑:“你猜。”
衛臨沉着臉,原文裏男主是不會醫道的,這人八成又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他将手縮了回去,一邊整理衣袖一邊道:“既然內探之法行不通,那便不試了罷。”
段玺好笑的挑釁道:“怎麽?你怕我會趁機毀了你經脈不成?”
衛臨微側着身,哼了一聲:“我當然怕了,畢竟我不相信你。”
正午的陽光穿透窗戶的紗紙,衛臨蒼白的臉頰在陽光裏白得發光,金色的眼眸比陽光還要耀眼。
段玺恍惚了一瞬間,眼前的人近在咫尺,但他卻感覺他們之間橫距了一個西海的距離。
衛臨不信任他是正常,只是衛臨寧願相信一個陌生人,也不願對他這個為救他一命而四處奔波的人付出一點信任,這便讓他有些吃味了。
他眼神微暗,五指虛握了下。
他和衛臨的關系實在過于複雜,從那件事之後,他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站在哪個身份上自處。
衛臨整理好了衣袖,見他久久不發一言,便也跟着沉默。
室內的空氣變得極其安靜,幾乎到了針尖落地可聞的境地。
最後還是段玺打破了沉默,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他道:“我知道你在顧忌着什麽,但我若真要殺你那是輕而易舉,沒必要這樣大費周折。”
“你若不想死,便将手伸出來,亦或者……”段玺頓了一下,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傾身壓向衛臨,墨黑的眼眸盯着那雙從頭到尾都無波無瀾的金色瞳孔。“征得你同意不過是尊重你,即便你不願意,我也有得是辦法讓我的靈力進入你的身體。”
就好像一個月前一樣,衛臨拼死抗拒又如何,最後他們還不是合籍雙修了?
他和衛臨還有一層雙修的身份在,內探他的身體狀況,再沒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只是衛臨忘記了這件事,只有他還牢牢的記着,甚至被左右了情緒。
或許那天他就該給衛臨一個痛快,否則今日也不會作繭自縛。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當了許久透明人的殷長瀾出言調解氣氛。
他道:“門主曾跟師父修習過一段時間,略懂一些醫理,夫人大可放心讓門主試一試。”
話雖說得篤定,其實他也不知段玺為何那麽肯定衛臨的身體會接受他的靈力進入。
衛臨微垂着眼眸,段玺說的道理他都懂,但心理上還是很抗拒與他接觸。
他雖然不能十成十的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但也八·九不離十。
如果繼續拖下去,就算他沒有像原文一樣被段玺用鎖魂釘釘在斷仙臺上,也遲早會被魔氣侵蝕得衰竭而亡。
他沒有任性的資格。
最終他還是妥協了,“随你吧。”
目的達成,段玺并不覺得高興,反而心低升起一股煩躁感,更多的還有一種不知該用什麽态度來處理他和衛臨之間的關系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