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說謊
“還好我反應的快,否則你就當面揭穿落雨姐的說法了。”
回到家以後,天林把天賜帶到自己的樓上,對天賜說道。
“可是,為什麽落雨要那麽說呢,這不是事實啊。”天賜疑惑,他無法理解。
“這算什麽啊,只是落雨姐為了麻煩,說的一個小謊而已,”天林一副你大驚小怪的模樣。“柳媽有點控制狂傾向,自從劉叔去世後,她對落雨看管的過分嚴格,落雨為了少些麻煩,所以才這麽說的,你不懂了!”
天賜的确不懂,他一直以為說實話才是最重要的,雖然天林偶爾也會說些口不對心的話,但是很明顯那是開玩笑,可是完全編造一個事實,這一點還是對天賜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第二天一早,天賜照例清早起床,想要陪天林去補課。他發現,在家裏,每個人都有個地方,每一個人都有用,都有要做的事,能為這個家做點什麽,天賜不想被排除在外,他發現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的腦袋,所以他想幫着顧媽顧爸照看天林,這是他現今能做到的最簡單的事。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跟天林一起去了,由于他的睡眠問題,由于各種原因,最近都是天林自己一個人去,所以天賜在情況穩定下來後,決定每天都跟着天林,幫他完成任務。
天林起床吃飯時看到天賜,感到很吃驚,這一表情弄得天林也很吃驚。他不明白只是幾天沒在一起,怎麽天林就不歡迎他了。
“天賜起這麽早,要幹嘛去啊!”天林明知故問,還意有所指的眨眨眼。可惜天賜沒有破解密碼。
“今天沒事,跟你一起去補課啊,”天賜自然的說到。
“那個,天賜,我知道跟我補課其實挺無聊的,”天林假裝咳嗽,一手搭在天賜肩膀上,“你不用每天都陪着我,跟我一起受罪啊。你也可以呆在家,上上網,看看電視,怎麽也比跟我學習好啊。”
“可是我很願意跟你一起學習啊,”天賜不解,明明天林之前都沒說什麽啊:“我也能學到知識,而且那個老師好像很喜歡我的。”
顧天林同學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怎麽今天天賜這麽不懂事啊,按照平常,他也就帶去了,可是今天,唉。
“不,天賜,你真的不用為了我委屈自己,乖乖呆在家就好。”天林幾乎咬牙切齒了,他把手用力的在天賜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希望天賜的大腦快點轉過彎兒來。
可惜今天顧天賜同學一條道兒走到黑,他真以為天林是關心他,特感動的發誓一定要幫天林忙,不能光吃飯不幹活了。
天林心中默默給自己點蠟,攤上這麽個實惠人,真是不知該高興啊還是高興啊,為了怕時間長了顧媽看出問題,所以天林只好帶上天賜,開始了一天的補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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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天賜逐漸發現天林有點心不在焉,便關心的問他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天林幾次想說,又欲言又止,挑逗着天賜的好奇心,又吊着胃口不說,天賜終于生氣,逼問天林,如果在不從實招來,便打電話給顧媽。于是,
“今天可是難得的一次漫展啊,下次不一定什麽時候了。”天林一臉祈求的樣子,目光露出可憐之色。
“漫展,那是什麽?”
“你不知道嗎?”天林問,“對了,你不記得了,放心,你會喜歡的,沒有學生不熱血,不好漫畫的學生不是好學生,沒追過番的人不是地球人。”天林目光堅毅。
“你說說那些帶畫的小人書嗎?”
“那不是小人書,是漫畫了,漫展有很多東西的,還能和作者親密接觸,各種伴手禮。簡直就是天堂,哈哈,天賜,機不可失,人生難得幾回逃課,你難道要留下什麽遺憾嗎?這次哥陪你,帶你開葷一把。”
“可是你不應該去補課嗎,如果你不去簽到,學習會給顧媽打電話的?”
“所以了,我們先去學校,簽個到,然後接口有事先離開,這樣學校就不會打電話了。”天林說出自己的計劃。
“可,這是說謊啊,說謊是不對的?”
“誰沒說過慌,沒說過慌話的人是不存在的,我爸說了,成年人十句話有九句是假的,那一句還是半真半假。”天林再接再厲。
“可是你現在不應該學習為主嗎?還有什麽比學習更重要。”
“學習當然重要,”天林有點無語了,他苦口婆心道:“你看,這個假期我多乖啊,都要被補課給淹沒了,一點玩的時間都沒有啊,應該勞逸結合的是伐,而且今天就是複習課,那些東西我都會了。”
“可是”天賜有點可憐天林了,天林不像他,那些東西他出生好像就會,可是天林卻要刻苦的學習才能明白,而且有時刻苦學習也不一定明白。
“我保證回去會聽你講解一遍,完成作業。”天林看出天賜已經心軟,立刻加上砝碼,反正作業會發到顧媽的手機上。
天賜也有些猶豫了,他能看出天林在說道漫展時眼中的光芒,不同于學習時的樣子,天林提到漫展時眼中滿是興奮之色,唉,如果他學習能這麽有精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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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開往漫展的公交車上,天林興奮異常,天賜莫名心虛,總覺得有點對不起顧媽,顧媽那麽相信他,可是他沒有完成顧媽的囑托。
“這次展會可有我最喜歡的《俠客行》的cos,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天林掩不住興奮之情,第一次天賜覺得他像個猴子一般。
“俠客行,你是說金庸的那部小說嗎?”
“是啊,天賜你也知道。”
天賜白了個眼,默默背誦道:“《俠客行》--金庸的一部武俠小說,初次發表于1965年,據說靈感來自李白的“古風五十九首”之《俠客行》,收錄于《金庸作品集》中。主要敘述一個懵懂少年石破天的江湖經歷。”
“天賜你好厲害,什麽都知道,好像我說的就沒有難到你過,”天林好像才注意到似的,“不過這麽熱血沸騰的一部小說,從你嘴裏說出來,就這麽沒有滋味呢,幹巴巴的好像白開水一般。話說你看過嗎?”
天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有些事一旦一開始沒有解釋,就好象永遠都不需解釋一樣,他不知該如何告訴天林,好在天林也沒追問,只顧着拉着天賜往展會奔。
“天林,這裏,”齊自勉看到天林,興奮的揮舞着他那圓胖的大手,這哥們體型圓胖,臉型圓胖,眼睛圓圓的,就連耳朵都是元寶形的。雖然臉上有些圓圓的缺陷,但是瑕不掩瑜,看得天賜以為他是彌勒佛下凡。
“哎呦,咱鍵盤哥終于不當宅男了,”天林揶揄道,順手一拳打在齊自勉渾~圓的肚皮上,只見一圈圈的波紋,以落拳點為圓心,蕩漾開去。
而鍵盤哥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樣,笑呵呵的拉過天林,倆人哥倆好一般嬉笑起來。
“诶,這就是你家新添的那個小哥吧!”齊自勉問天林,可是眼神卻看向天賜:“小哥你好,我是天林的死黨,我叫齊自勉,很高興見到你。”
天賜伸出手和鍵盤哥問好,心中不斷腹诽,“他的手可真TM有手~感啊,肉頭頭的,軟乎乎的,”看着天林與他勾肩搭背,一時間天賜也想像天林一樣摸~摸他渾~圓的肚皮,手~感一定不錯。
“叫什麽小哥,跟我一起叫天賜就行。”天林說道,心中卻默默流淚,天賜比他大是他永遠的痛。
齊自勉呵呵帶過,“小哥快走吧,第一次來漫展吧,我們快進去,晚了就搶不到好貨了。”
要說展覽,其實都一樣,很多個櫃臺,買東西,賣東西的人絡繹不絕,哪家都有自己死忠的fans,像天賜這樣沒有目的只是亂逛的很少,好在天賜随遇而安,跟着天林和齊自勉一個接着一個櫃臺的收刮戰利品,幫他們合影留念,自己也照了幾張相片,倒也不亦樂乎。
突然間,中心舞臺傳出一陣尖叫,人們紛紛向中間聚集,天賜迷茫的看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天林恍然大悟,突然說道,“天啊,該死該死,我竟然忘了展方還邀請了滾石組合來,我的偶像啊。”說着拉起天賜和齊自勉狂奔而去。
舞臺上石破天和石中玉兩兄弟賣力的演出着,下面的粉絲也在賣力的尖叫着,天賜有點不理解人們為什麽這麽瘋狂,在他看來這對兄弟除了人長得帥點,穿的衣服好看點,歌唱的好一點,舞蹈跳得吸引人一點,就沒什麽了。可是下面的粉絲好像瘋了一樣,有些甚至都哭了出來,天賜環視四處,所有人都如瘋人一般,弄得自己好像成了這一群人中唯一的一個異類一樣。
看着天林和鍵盤哥也融入其中,天賜心中默默給自己點了根蠟,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理解人們的某些行為,雖然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看着周圍瘋狂的人,天賜也很想像他們一樣融入環境,可是他真的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難得糊塗,他終于理解古人“難的”糊塗的意思了。
就在天賜沉浸在自己悲春傷秋的情緒裏自戀自怨的時候,人群突然發出一聲喊叫,好像有人忍痛跌倒,又踩到了其他人,于是人們接二連三的發出痛苦的呼聲,天賜耳聰目明,自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踩踏”。
天賜趕快告訴天林,拉着他們迅速離開了人群,可是人們已經紛紛向外狂奔,不斷推擠,好像洪水泛濫一樣淹沒彼此。天賜有點害怕了,他驚恐的看向天林,天林拉過他,攬入懷中,靠着鍵盤哥超級穩定的身軀他們如激流中的岩石般亦步亦趨的離開亂源,臺上的表演早就停止,主辦方不停的播報着“大家不要慌張,不要擁擠”的指示,可是收效甚微,人們好像聽不到般混亂不堪。
躲在天林的懷中,天賜難得的感到安全,好像外面的危險離他很遠一樣,對比周圍,更讓天賜覺得自己很幸運。
人群在主辦方不遺餘力的疏導下終于穩定下來,天賜看向早已人去樓空的舞臺,在組辦方一聲聲感謝的話語中,宣布了表演結束,
人群漸漸散去,舞臺周圍冷清下來,可是天賜反倒被吸引了過去,因為在那仍舊停留的人群裏,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一個肯定不應該出現的這裏的人,劉落雨。
天林好像也看到了,驚訝的說“落雨姐,她怎麽會在這裏。”
衆所周知,當然,也就是顧家人都知道,作為乖乖牌的劉落雨,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這種場合,這種環境的。她是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她一直都是用來教育自己孩子不要幹什麽事的正面教材,逃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怎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僅天林很意外,天賜也很驚訝,落雨正扶着旁邊的一個女生,與主辦方交涉着什麽,看樣子很着急,可是主辦方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落雨姐,怎麽了。”天林帶着天賜走了過來。劉落雨看到他們先是一陣驚慌,然後仿佛看到了救援一般,拉過他們就和主辦方又理論起來。
原來,在剛才的踩踏事件中和落雨一起來的朋友也受到了波及,好在只是扭傷了腳,不算太嚴重,鬧心的是在推擠中,劉落雨的照相機掉到了地上,屏幕裂開了,而且一起的女伴也要求組辦方賠償醫藥費用,就這樣理論開來。
這樣的事故,怎麽說也是主辦方安排不周所致,所以落雨和朋友想讓他們賠償也說得過去,可是對方一口咬定是個人事故,并舉出“你看,當時那麽多人就你們受傷了,你去找踩你們的人去啊,他們才是責任人啊,又不是我們踩了你,再說當時那麽多的人,怎麽就你們受傷了,還不是你們沒有防範意識,這屬于個人問題,要說我們的事早就全都受傷了。”
在了解全部事情後,天賜三人也很無語,很明顯主辦方在耍賴,看出他們幾個是學生,又是逃跑出來的,不敢告訴家人,所以擺明了要他們吃這個啞巴虧。
天林也想幫助她們,可是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又不敢給顧媽打電話,正在兩難,就聽天賜說: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規定,如果合同雙方發生合同法規定的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給對方造成損失的,損失賠償額應當相當于因違約所造成的損失,我記得我們參加這個漫展是有交入場費的,這個門票其實就是我們與你們簽訂的一個合同,在此發生的任何事故都應該由你們負責,并承擔損害賠償責任。不要小看我們這些學生,我們也懂法,如果雙方無法成功協調,我們就去法院告你們,我知道你們不怕上法庭,可是為了這塊八角的與我們糾纏難道你們就有時間,我不相信到時侯我們的家長還會站在你們那邊。”
對方顯然沒料到還有這麽一個小哥來這麽一手,一時間有點懵,他們其實也不想鬧大,看着這幾個孩子手中滿滿的購物袋,看來都沒少在這地方花錢,誰讓有錢的是上帝呢?好在對方都是成年人,翻臉如翻書,立馬笑臉以對,提出會給他們報銷醫藥費和修理費,只要他們出示合格的單據即可。
天賜高興的笑了,他覺得自己幫了落雨一個大忙,他看向劉落雨,落雨對他報以感激的微笑,可是天賜仍看出她淡淡的隐憂,不知為何。
幾人結伴離開展廳,先送落雨的朋友上醫院看腳傷,其實看着嚴重,都是年輕人,過一會便緩解很多了,女伴擔心報銷麻煩,一點小錢便自掏腰包懶得找對方,打了個車就回家了,鍵盤哥與她一道,便負責送落雨的朋友回家,剩下三人正好一路,便結伴坐車回家。
一路上雖然落雨面帶笑容,可是天賜就覺得她有心事,可是又不好詢問,一直到家門口,天林才突然一聲吼,一把熊抱過天賜,弄得天賜吓一大跳,落雨也納悶的看向這哥倆。
“天賜哥,今天玩的不錯哈,”顧天林同學惡意賣萌,弄得天賜和落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是天林不以為恥,反而加倍。“你說這麽開心,你沒忘我們的協議伐,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你可不能出賣我。”
劉落雨聽到這,也明白了,“原來你們也是瞞着家裏出來的啊!”
天賜呵呵的笑道:“是啊,今天本來應該和天林一起去補課的,可是從早上他就心神不寧的,我就覺得他肯定有事,沒想到還拉着我一起,要我幫他撒謊,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好呢?”
“天賜,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早上我們可說好的?”
“我說的是你不應該去,你說難得一次,下次不一定什麽時候,我會喜歡的,而且你保證回去會聽我講課,完成作業我才答應陪你去的,我可沒說會幫你說謊,再說說謊是不對的。”
“啊啊啊啊啊啊,哥,你是我親~哥,你可不能卸磨殺驢啊,”天林死死摟住天賜,加大了力氣,順便不斷咯叽天賜,弄得天賜連連求饒。“不對,我不是驢,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革命還未成功,你可不能亂殺功臣啊,難道下次你不想有什麽活動我還帶着你嗎?”
天賜在天林懷裏亂蹦亂跳,就是掙脫不開天林的懷抱,天林好像鐵了心似的,如果天賜不答應就不松手,看着兄弟倆鬧成一團,落雨也終于露出開心的笑臉。
“其實我也是撒謊出來的哦。”落雨說道,只見兄弟兩人立刻停止了打鬧,一起看向落雨。
“今天我本來應該在家練琴的,”落雨看見兩人,“我媽出去工作了,很晚才回來,我早就知道這個漫展,也約好了同學,可是計劃了好久呢,你們也是吧?”
天賜還被天林抱在懷裏,兄弟倆都不再用力打鬧,可是天林不知怎地,沒有撒手,天賜不好現在掙脫,便接着道:“天林應該是計劃很久了,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我可是被帶壞了的那個。”
說完三個人都哈哈笑起來。
“可是落雨姐,你為什麽不告訴柳媽呢?”天林奇怪的問:“我考得不好,我媽讓我補課,所以我去不了,你跟柳媽說,她應該能同意吧?”
天賜給了天林一個明知故問的顏色,連他都能看出來,柳媽那人是不會答應落雨去那種大人們認為對學習沒有幫助的地方的。
“我媽只關心那些與學習有關的東西,這些東西屬于玩物喪志的類別,她是不會答應的,她只會說有那時間還不如練會琴,然後嘟囔一些我讨厭的東西。”落雨說這些時,眼睛木然的望着遠方,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看不出來落雨姐也有叛逆的時候啊,”天林适時打破了尴尬,“這下我們都不是好孩子了,哈哈。”三人都笑起來。
有時候,當人們有了共同的秘密,他們的關系就會更近一步,三個人心照不宣的對了一下眼色,各自帶着自己的秘密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