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

第17章 ：購物

今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微風徐徐，溫度适宜，按照顧媽的講法就是，今天是個逛街的好天氣。

天賜很納悶，他看看天林，試圖理解天氣與逛街的關系。

天林白了天賜一眼，悠閑的說道：“女人，是要為逛街找個借口的，這樣當他們買東西的時候，才會心安理得。當然，即使沒有借口，她們也心安理得。”

天賜更疑惑了，他不太理解逛街這件事，顧媽則美美的打扮着自己，心情不錯。難得的顧媽還穿上一身連衣裙，差點讓天賜下巴掉下來，顧天林同學則一本正經的誇獎顧媽的品味又提高了，實際上在背着顧媽的時候一臉吐槽相。

當天賜穿戴整齊站在市中心的時候，他突然理解逛街這件事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一棟棟高聳的商場，在他看來，這就像人餓了要吃飯一樣簡單，人們想要買必需品，所以才會來購物。

“可是為什麽人們集中到一天買東西呢？”天賜不解的問。

“不是他們集中到一天，”天林無奈的回答：“是每天市中心都有這麽多的人在購物逛街。”

天賜愕然，他突然有點震驚，原來世界上有這麽多的人在為了衣食住行而忙碌。他只是這汪洋中的一滴水而已。那麽渺小，無關緊要，怪不得自己的出現只在警局掀起了一點波瀾，然後就平靜下去。

對于逛街，或購物，天賜發現，其本質就是人們買東西，還是湊到一起買東西，人群好像是沒有目的性的在移動，沒有任何規律可言，有時他發現人群會彙集一處，可是不久後便散開各奔東西。

天賜不停的東張西望，周圍的信息量太大，讓他一時目不暇接。顧媽拉着他，怕他走丢了，天林則輕車熟路的跟在後面，仿佛他們之間有一條不存在的紐帶牽着他一樣。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給天賜買開學穿的衣服，”顧媽說，“我可不希望他們說你的衣服配不上這麽帥的臉，天林有什麽要買的嗎？”

“求放過？”天林說，“我會自己上網淘的。只要你給付錢就好。”

“當我稀罕！”顧媽拉着天賜，“走，我們不管他，今天要把我們的天賜打扮的美美的。”

當天賜被拉到試衣間的時候，他的腦筋還停留在周圍五光十色的裝潢中。顧媽拉着他走進一家賣場，二話不說就拿了一套衣服，沖天賜比劃一下，然後就讓他進試衣間試試。天賜茫然的看着天林，後者則無奈的安慰着他，讓他照辦，否則後果很嚴重，天賜立刻換起衣服來，結果，後果果然很嚴重。

顧媽像是上了瘾一樣，看着天賜乖乖的換上衣服，還聽話的任她擺布，顧媽一時來了精神，一件又一件的讓天賜換起衣服來，天賜這麽配合，她一定要幫天賜買到最适合他的衣服。天林則一臉同情，感同身受般拍着天賜的肩膀，說着兄弟，辛苦了，苦了你一個，幸福全家人啊。你就讓李海冰同志過把瘾吧。

天賜有些不理解顧媽，在他看來，這些衣服其實都是不錯的，大小也合适，為什麽要不停的換呢，好像在尋找什麽似的，終于在他也說不清是第幾套的時候，顧媽的眼睛一亮，就連天林都興奮起來。

天賜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的确，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僅僅是大小合适，而且讓人看起來與臉型身材極為相稱。與前面的那些衣服不同，這件服裝在起到保暖遮體的作用時，還讓人看着很舒服。他突然明白顧媽為什麽在讓他不停的換衣。她的确在尋找，尋找最适合自己的衣服。

“恩，這件不錯，”顧媽滿意的打量着天賜，“我簡直太有成就感了，天賜你不知道，這個臭小子自從上了高中就再也沒有讓我給他買過東西，我已經手癢很久了。就穿着吧，我去付款。”

天林呵呵，天賜也呵呵的笑了。

天賜看着鏡中的自己，的确，與平時那些稍大的衣服相比，現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最關鍵的是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很适合他。

不知什麽時候，天林走到天賜身後。看着身後的天林，他才發現，他與天林穿衣的款式完全不同，怪不得他穿天林的衣服沒有現在這種感覺。

“怎麽樣？”天賜問道。

“簡直帥呆了。”天林從後面擁抱着他。“天賜你真帥，這身衣服顯得你好可愛，也顯得你好小，”說着上~下~其~手，打量着天賜，然後無賴的壓着天賜說道：“你看現在我們的樣子，誰像哥哥？”天林一臉歡笑，他笑的很真誠，天賜看得出來他是全心全意的在為自己高興。

天林的擁抱很舒服，給天賜一種溫暖的感覺，就連那不輕不重的壓力也讓他感到很真實。他擡起頭看着鏡中兩人的身影，的确，天林雖然比他小了一歲，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反倒是這身衣服顯得天林要比他成熟的多。天賜感覺着天林溫暖的懷抱，頭靠在天林的身上，一時間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他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個體，變成了有人疼，有人愛的家庭成員。這得是多大的概率才能輪上自己。天賜滿足的看着鏡中的自己，覺得周身都是暖暖的幸福。

“行了，我知道你開心。”顧媽回來收起購物袋遞給天林：“別再纏着天賜了，幹~你該幹的活。”

天林任命的當起了挑夫，沖天賜吐舌，天賜感覺身邊的溫暖消失了，可是心裏的溫暖沒有消失，還在溫暖着他。顧媽拉過天賜，向下一家進軍。

——

看着周圍一堆購物袋，天賜還是覺得有點恐怖，雖然不都是他的，可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顧媽的戰鬥力。此刻他們正坐在五樓的美食廣場，三個人都在補充能量。逛了一上午，顧媽不僅沒有疲憊的樣子，精神頭反倒越來越足，天林則一副累死鬼的樣子，直嚷嚷腿都要折了，走不動了。

在天賜看來，天林才沒那麽嚴重，明顯是傲驕的表現，雖然他拎着很多袋子，可是就憑自己的體力，也沒有累到天林說的那個樣子，更別提體制那麽強壯的天林了。

顧媽則對天林采取無視态度，無論天林說什麽，都無效駁回，繼續購物。弄得天林無限耍寶，無限賣萌。

在短暫的休息後，三人明顯放慢了購物速度，更多的在觀看各種物品。不同于上午的目的明确，下午顧媽也悠閑的瞎逛起來。

在走到毛絨玩具櫃臺的時候，天林的注意力被一只巨大的毛絨玩具熊吸引了，這只熊差不多跟他一樣高，天賜覺得他一個人夠嗆能抱起來它。

顧媽也被這個玩具熊所吸引，三人停下腳步在看這個憨态可掬的萌物。

“唉，”顧媽先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就夢想能有這麽一個，可惜當時家裏條件不好，太貴了，買不起。現在能買起了又太老了。天賜喜歡嗎，我給你買一個？天林我就不問了。”說着向自己兒子擺擺手。

“是啊，你不用給我買了，我寧可要一副拳擊手套，不過這只熊當個靶子也不錯的。”

天賜哈哈大笑起來，說實話他很喜歡，很想要一個，要是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這麽一只陪在身邊，抱起來的感覺一定不錯。可是他也知道，顧媽今天為了他已經花了很多錢了，他不能不知道适可而止，凡事過了度就不好了。

“我也不要了，”天賜說“這麽大放哪兒啊，也不好拿，占地方不說還貴的要命。”

這時售貨員走了過來，“三位如果喜歡的話，我們現在正在打折哦，現在購買十分劃算，我們還負責送貨上門，您根本不用擔心。你看這款的材質，都是相當好的，外皮面料為南韓絨，是用最新的五枚緞織物組織進行進行織造，胚布經磨毛，染色等處理後，手~感柔軟滑~爽。你看這絨毛，細而密，都是采用環保工藝制造的。內部充填的都是環保滌綸三維真空棉，他的每一根纖維都是真空的，所以無論怎麽扭轉，按~壓都不會變形。不僅材料考究，生産工藝更是符合GB-6675-2003國家玩具安全技術規範，每只泰迪熊必須經過15道手工程序，至少五名縫制工人員制作完成。保證每只熊都是飽滿可愛。”

顧媽已經被售貨員的專業術語弄的蒙頭轉向，不知道如何判斷了，只覺得這只熊各種高大上，不買簡直對不起人民。可是天賜卻驚恐的發現，他完全能理解售貨員說的每一個詞彙。自己腦中好像有個巨大的知識庫，售貨員每說一個詞，他就能相對應的找到解釋，就像早就學過一樣，就連所謂的國家标準，他都清晰的記得具體數字。天賜很慌張，他有點害怕，可以看出顧媽和天林是不知道這些的，他發現自己與他們不同，他不喜歡自己與衆不同，這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異類。

“你看，這款泰迪熊都有1.6米高了，這麽大的熊才賣99元錢，是多麽合算的啊，您今天購買我們還贈送您一個18cm毛絨玩具，簡直超劃算。”

顧媽有點懵，她有點被服務員的熱情弄得不知該怎麽回答，天賜則找到了售貨員口中的錯誤，他怕顧媽吃虧，買下這個熊，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

“GB-6675-2003的确是國家标準，”天賜說，“可是是一個已經作廢的标準，新标準早就出臺，那麽這個玩具明顯就是一個處理的過時物品，不知道是幾年前的貨物，而所謂的南韓絨，無論用什麽專業詞彙描述，都無法擺脫他過時的本質，而所謂的三維真空棉，滌綸，這種材料叫聚酯纖維，是一種化學合成品，肯定跟環保無關，而且肯定不是自然棉，這年頭人們都講究自然，肯定越少化學品越好。最要命的是這個熊除了材料上的瑕疵外，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這只熊比例嚴重失調，為了高度，廠家硬把腿拉長，現在坐着擺放看不出來，一旦拿回家肯定發現比例失調。”

天林和顧媽瞪的兩眼溜圓，不可思議的看着天賜，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而天賜則有點後悔一下說出這麽多，顧媽和天林會不會讨厭他，會不會把他當怪物看待。可是為了顧媽好，他不得不說出來，要不顧媽就會被騙。

還是顧媽先反應過來，“很抱歉，”顧媽接着對售貨員說道，“這孩子什麽也不懂瞎說的，你說的的确很好，我們在想想，畢竟兩個男孩子買個玩具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啊，是啊”天林也反應過來：“我可不要，同學上我家如果看到我床~上有一只玩具熊我就沒臉見人了。”

服務員也不好說什麽，呵呵的笑了沒說話。

“啊，這只熊真可愛！”

就在雙方尴尬萬分的時候，一個悅耳的女音打破了僵局。

顧媽高興的望去，只見她的鄰居，柳媽和劉落雨也出來逛街了。

“柳姐，真巧啊，今天和落雨出來逛啊。”顧媽沒來得及詢問天賜怎麽知道這些的，就連忙和柳媽母女倆打起招呼來。

“是啊，真巧，怎麽今天你也帶着兒子來玩了，天林都這麽高了啊。”柳媽笑着與落雨一起走過來。

“诶，這是誰啊，怎麽沒有見過，是你的親戚嗎？”柳媽看向天賜，問道。

“這是我剛剛領養的，叫顧天賜，來天賜，這是柳阿姨，這是他的女兒劉落雨，跟你一般大。”

“柳阿姨好，”天賜向柳媽點頭問好，然後看向落雨，笑道，“我們見過？”天賜說。

“什麽，你見過我女兒，什麽時候的事，我不記得你去過我家啊？”柳媽納悶道。

天賜剛要解釋自己那次的突然闖入，劉落雨便搶先說道：“上次我練琴時邀請天林來，他就帶着天賜一起來過了。”

可是天賜并不記得天林什麽時候帶自己去過，他很清楚落雨沒有說實話，他不理解為什麽落雨會這麽做，正想糾正劉落雨，這時天林接着說：“是啊，落雨姐的琴彈得越來越好了。”

柳媽聽後開心的笑了，直誇天林懂事。弄的天賜萬分疑惑。天林也沒有說實話，為什麽。

這時天林拉過天賜，和劉落雨走在大人後面，顧媽和柳媽一起接着逛起來。

“謝謝你，天林，還有天賜，沒有揭穿我。”劉落雨說道。

天賜看向落雨，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她，她還像第一次見面時那麽美麗，雖然沒有陽光的照射，可是仍然無法掩蓋落雨的超然脫俗。天賜不由得看呆了。

“沒什麽，”天林說，“可以理解，我媽有時也那樣，生怕我瞞着她做什麽壞事。”

可是天賜還是不能理解天林和落雨的話，為什麽他們要編造事實。他十分想問問顧媽，可是看樣子他們兩人都不想告訴大人，為什麽呢？

“是嗎？天賜那麽厲害？”柳媽突然回頭看向天賜。

“是啊，”顧媽說，“剛才我說的都是天賜說的，我都沒發現那個玩具熊有那麽多的毛病。”

“是啊，落雨相中很久了，我差一點準備過生日的時候給她買一個當生日禮物，聽天賜說完肯定是不能買了，天賜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啊？”柳媽問道。

天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有點拿不準自己是否應該告訴柳媽自己腦中好像有個知識庫的事，他可以相信顧家，可是落雨的媽媽，他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天林看出了天賜的難處，替他答道：“我們家天賜很聰明的，一定是他上網看到的。”

天賜沒否認，顧媽也就當真是天賜經常上網看到的，還表揚天賜好學，當然，順便督促了一下自己兒子。

柳媽也很高興，自己也因此沒有被騙，不由得對天賜多了幾分好感。

兩家在門口分開時，柳媽順口說了句有空來玩啊。結果天賜卻問道：“我可以去聽落雨彈琴嗎？”

柳媽很驚訝，她沒想到自己一句客套話竟然會引得這個孩子真的認為可以經常去，又不好回絕，便說：“可以啊，只要你跟我打招呼就好。”

天賜聽後高興的笑了，他很開心，因為他又可以聽到那只鋼琴曲，感受那種被音樂滋潤的幸福了。

兩家就此分道揚镳，顧媽又逛了一會，終于在天林不斷的重複累死了的呻~吟中，結束了一天的戰鬥，帶着寶貴的勝利果實回家了。

而由于各種機緣巧合，天賜到最後也沒有告訴顧媽關于他腦中巨大的知識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