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齊皖走之前已經給辛菲與辛小小訂了回國的航班,在他走後的第二天中午。
齊皖的母親曲妍清親自驅車送辛菲與辛小小。辛菲坐在副駕駛上,從後視鏡傾斜的角度裏看着俯視下的美麗面容。
她覺得曲妍清是位親切并溫柔的母親,這正好與齊皖父親形成了鮮明的性格對比。辛菲記得齊皖的父親叫齊暮,幾個孩子裏只有齊皖繼承了他父親水褐色的雙眸。那是雙透着薄情、冷漠和精明,卻格外的迷人的眼睛。
齊皖說,他父親是中英混血,所以眼睛與別的亞洲人比起來,顯得特別些。同樣,辛菲覺得擁有這樣一雙眸子的男人永遠都讓人捉摸不透。因為,在接觸齊皖後,她能感覺到兩人的距離并未有想象的那麽親近。就像是……他能用目光看穿自己,而她卻看不透他一樣。
想起在閣樓裏消失的那本速寫簿,她心情已無法平靜。
正當辛菲盯着玻璃鏡發呆時,車子停在了紅綠燈下的交叉口上。曲妍清側頭瞧了眼右手邊副駕駛座上的美麗小女人,笑道:“下次我幫你好好教訓一下小皖。”
“……”辛菲聽着柔美的聲線傳來,不由怔了一下。她擡頭看向曲妍清,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
辛菲連忙反應過來:“伯母,我沒有因為他的出差而不高興。”
曲妍清柳眉輕挑:“那你是為什麽不高興了?”
就像是被一把抓住了小辮子,辛菲因曲妍清的問話頓時感到一陣尴尬。她思忖了一下,才拘謹的回說:“我希望我說了,您不會生氣。”
說來,辛菲也不知道為什麽,面對親切的曲妍清,并不覺得自己與她會存在婆媳之間的隔閡。相反,她認為曲妍清似乎能理解自己。
當然,辛菲的第六感一向很靈敏。曲妍清也如她察覺到的那樣,善解人意并很客觀,這與她常年居住國外和高學歷有一定的關聯。
曲妍清開玩笑說:“要是你為欺負了小皖而傷腦筋,我高興還來不及。”
因為她的話,辛菲本有些緊繃的臉透出了一絲苦惱的笑意:“不是,我只是想問您一個問題。”
“說吧,如果我能給你解答的話,會盡量幫助你的。”
此時,辛小小已經在車後座的兒童椅上睡着了,一顆圓乎乎的小腦袋歪在了安全帶上,呼呼的聲音從她鼻間傳出。在這格外安逸的聲音下,辛菲抿了抿有點幹燥嘴唇,問出:“如果那個很在乎的人做出了欺騙的行為,您會怎麽辦?”
Advertisement
**
來的時候是三個人,去的時候卻少了一個。
辛小小坐在空曠的頭等艙的大皮椅上,雙手托着腮,望着對面正用餐的辛菲,突然嘆道:“媽媽,我想齊叔叔了。”
“他過幾天就會回來的。”辛菲似乎并不在意辛小小的話,而是将切好的牛肉丁用叉子放在她嘴邊:“快把這個吃完睡覺,醒來就到J市了。”
辛小小蹙了一下小眉頭,還是一口把叉子上的牛肉含到了嘴裏,鼓着腮幫子說:“媽媽,我已經睡很久了,睡不着。”
從上車到機場的路上她幾乎都在睡覺,辛菲嘆氣的睨了她一眼,拿起餐巾布就給她擦掉了嘴邊的醬汁。
“那你打算怎麽度過剩下的十一個小時?”
辛小小見媽媽問,吞下嘴裏還沒嚼爛的牛肉丁,搖着小腦袋,就嘻嘻笑道:“要不,媽媽給我說齊叔叔的事情吧。”
“看樣子齊老師已經把你收買了。”辛菲笑嘆,将餐巾布放在托盤裏,沒再動盤子裏剩下的牛排,而是直直看向辛小小,言語一轉,便問:“如果讓齊皖當你的爸爸,你能接受嗎?”
辛小小停下了搖晃的動作,呆了好一會兒,看着媽媽眼裏的笑意已漸漸流失,她小臉僵硬,很是無措:“媽媽,為什麽一定要齊叔叔當我爸爸了?”
在她固執的心中,一直都覺得爸爸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就算媽媽與別的叔叔在一起,她的爸爸永遠只有一個。而那個爸爸,就像是在她小小的幻想裏為她搭建了城堡的國王陛下,高大而威嚴。可同時,她也對這樣爸爸産生了小小的抵觸感,因為在她懂事以來,就沒見過他。
看着天真的女兒,辛菲眼裏如同蒙上一層霧霾:“沒有為什麽,因為他就是你親生父親。”
**
到了淩晨三點多,辛菲與辛小小才回到了J市。
由于水暖暖懷孕的緣故,她沒過來,只是叫了顧原開車來接。當辛菲望見那板着一張臭臉坐在接機口不遠處長椅上的男人時,不免搖了搖頭。
她走過去,顧原擡頭打量了她一眼,再瞧了瞧如同兔子般紅了一圈眼眶的小家夥,漠然道:“走吧,我還得趕回去睡覺。”
他起身,彈了彈大衣上的皺褶,将手裏的咖啡杯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框。
辛菲一手拖着箱子,一手牽着辛小小随在他身後,忽而問道:“彥默決定什麽時候結婚?”
倏地,顧原腳步頓了一下,灰暗的地下停車場的白熾燈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他未轉頭,冷漠的回了她一聲:“不知道。”
辛菲眉頭一蹙,對于顧原莫名其妙的排斥她與彥默的事情感到很是不能理解。起初,在高中那會兒,他本不是這樣的。似乎是從她與彥默分手後,顧原便一直冷眼對待她,就算她與水暖暖是最要好的姐妹。
“顧原,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可以直說。”
從辛小小在飛機上哭過後,辛菲心情便差到了極點。此刻,面對顧原的不理會,她不免有些煩躁。
此時,他們已走到了顧原的卡宴旁。顧原從兜裏拿出車鑰匙,終于回頭瞥了她一眼。
他從她手裏接過行李放入了後車廂。然後,一把抱起辛小小将她也放在了車後座,再将門關上,就對辛菲冷笑道:“辛菲,你要真關心彥默,直接去他家問他不就行了。何必問我,我又不是他的貼身保姆。”
說完,他開了駕駛座門,一躍而上,也不管車影下的辛菲此時是怎樣的神情。
辛菲在車旁站了一會兒,才開車門坐上了後座,辛小小見她上來,将小屁股移了過去。剛才顧叔叔在外面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辛小小像是想起什麽,望着眼裏陰晴不定的辛菲,兀然提道:“媽媽,我和齊……爸爸有碰到過大舅的。”對于突然轉變的稱呼,辛小小似乎還沒适應,她哽了一下,才順利将“爸爸”說出了口。
瞬間,駕駛座的顧原與辛菲均是一怔。辛菲低頭看向辛小小,問:“什麽時候的事?”
“是媽媽學校校慶的時候,爸爸讓我去小賣部買飲料,回來後就沒見着大舅了。”
聽辛小小的這麽說,辛菲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
一小時的車程。
顧原将辛菲母女兩送到了齊皖的公寓門前,就離開了。路上,顧原一個字也未說,他既沒有提彥默的事,也沒聊到水暖暖,如同陌生人般。
如果十七年前她和彥默沒有分手,或許今天的顧原也就不會是這個态度。辛菲不知為何,腦中竟出現了這種想法。
她牽着辛小小開門上樓。也就在她托着行李走到卧房的時候,包裏的手機響了,顯示是“齊皖”。
猶豫了一下,辛菲見辛小小不在,便按下了接通鍵。
齊皖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還帶出了一些嘈雜的人聲,他那邊似乎很熱鬧。
“到了嗎?”
辛菲壓住了心裏的浮動,說:“剛到。你那邊怎麽樣了?”
齊皖笑道:“還算順利,我也只是過一下場。”
“是嗎?”辛菲輕嘆。
齊皖聽着她話筒裏有些疲倦的聲線,不免想起了某個夜晚那個在他身`下呻`吟的妩媚女人:“菲菲,我現在真想将你抱入懷裏。”
辛菲聽着,卧室裏的燈似乎在她眼裏突然暗了下來。她嘴角帶着笑,卻并沒感到特別的高興,她說:“你什麽時候回來?”
他笑說:“想我沒?”
辛菲回:“恩。”
兩人的話語說到這裏的時候,忽而安靜了。辛菲聽着那邊傳來的參雜了英法兩國語言的說話聲,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他們曾經相遇的那個城市。
她恍惚中,竟對着電話裏的齊皖提議道:“好久沒去巴黎了,我突然很想去看一下我們以前相愛的地方。”
話語落下,那邊似乎靜默了半響,才傳出齊皖沉沉的聲線。
他說:“好,下次吧。”
辛菲聽不出他聲音裏的任何情緒,但他卻猶豫了。
**
第二天,辛菲讓辛小小在家适應了半日的時差,下午就送她去學校了。而這天,她送完辛小小去學校後,就接到了一個面試的電話通知。面試的地方,竟然是她那家随便投了簡歷的知名繪畫雜志社。
雜志社在J市商業中心的繁華地帶。
第二日早上的九點鐘,她穿着整潔,并帶上了應聘要求繪畫作品來到了雜志社。這時,已經有好幾個人等在了會議室的門口,應聘是在會議室裏進行。
也就在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抱着自己的作品等待考官的到來時,三個穿着時尚的男女從走廊的轉角處談笑風生的走了過來。
當辛菲起身,正好與其中一人視線相撞。頓時,兩人詫然不已。
這時,一位胸前挂着“雜志社組長”工作牌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過來,與應聘的各位一一打招呼,便介紹了站在他身旁的黃衣女子。
“這位是袁青岚小姐,也是明年将贊助《藝術廣角》的一壹網的市場總監。”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趕鴨子上架的日更,我覺得自己真的太牛掰了!
文中與某雜志相同的名字,請勿細究,就當作者腦細胞不夠,想不出名字了。
看到評論後,大家意見都覺得後面該虐一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