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之所以李牧會通過水姑娘的男友顧原認識辛菲,是因為前些天華麗達酒店歇業裝修時,他無意看見了酒店大堂後,坐在高架上安靜畫着壁畫的她。
只是一眼,李牧便認出了那穿着灰色工裝褲,紮着馬尾露出細白頸脖的漂亮女人。從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見辛菲靜谧的側面,映着午日的陽光,讓他想起了前不久送李子白參加市四小開學典禮上,他指給自己看的那個美麗的側影。
聽着兒子在耳邊悄聲說:“爸爸,這就是那個沒有爸爸的辛小小的媽媽,你不覺很奇怪嗎?”
他視線不離那側影,回了一句:“有什麽奇怪,這樣不是挺好。”
李子白對爸爸的這番話感到迷茫。但李牧卻想,這麽好看的女人要是有對象,豈不是可惜。
當天,李牧就找顧原問了辛菲的事情,并希望他幫忙介紹一下。這才有了水姑娘給辛菲說對象。
李牧是因為視覺上的沖動想和辛菲進一步發展,那辛菲呢?
對于辛菲沒有絲毫怨言的答應了這次相親,水暖暖水姑娘是這麽理解的:女人年紀大了還是挺渴望找個伴。
可,沒過幾天,在水姑娘遇到辛菲樓下剛搬來的彥默時,這種想法随之煙消雲散。
**
自從李牧給了辛菲水晶樓的觀展券後,心裏一直沒底。畢竟,這主意是齊皖給他出的。說是帶人過來,會幫他準備個驚喜。
這天,他抽了中午休息時間,從公司驅車到藝術長廊。剛走入齊皖的工作室,就聞見一股天然泥土的氣味,接着入眼便是地上各處擺着的陶藝品。半成品和成品随地亂放,也不擔心來人幾腳全踩碎了。
在此說明一下,齊大師除去攝影正業外,還有個興趣愛好,就是捏個泥巴。
玻璃房裏,正循環播着一首幾年前的老歌,記得好像叫《我懷念的》。李牧正覺得奇怪,齊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這類通俗流行樂的?
工作臺後,已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迫不及待來看‘驚喜’?”
一聽這話,李牧不由尴尬的嘿嘿了聲,連忙小心翼翼的挪步到工作臺後,對那穿着随意,寬松牛仔褲搭白t恤,卻依舊不掩氣質的男人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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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皖随手拿過身邊一塊濕毛巾擦了滿手的泥,起身就把剛做好的泥盤端起,放在烘幹箱的架子上,再将其推入箱子,合門調了溫度。他才瞥了眼與屋內一堆陶藝制品完全不搭的鑽石王老五李先生。
“猜的。”齊皖拿起玻璃桌上的礦泉水,坐在靠窗的皮沙發上:“桌上有水,你随意。”
李牧瞧了眼桌上那一排透亮的礦泉水瓶,抽着嘴角,随他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他環顧了這玻璃房四周,然後将視線落在那占了整個房子四分之一空間的大型烘烤箱上,打趣道:“這大玩意兒是之前你在意大利訂的那個?怎麽想着把它也帶過來了?”
有時候,李牧真覺得齊皖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這來J市才一個多星期,就弄了個工作室,還把這麽個大玩意空運給整了進來。看他這樣不像是會在J市常住的人,如此大費周章也不知為哪般?這種浪費人力、財務又沒有利潤收入的事,反正他不會做。
“理由很簡單,兩個字,無聊。”
赤`裸裸的齊大師*風格啊!李牧不由在內心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感慨歸感慨,李牧來還是為了齊皖說的那個“驚喜”:“言歸正傳啊,我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齊皖喝了口水,就朝正在運作的烘烤箱揚了揚頭,清淡的說:“東西在裏面,現烤的。你要看可以開箱去拿。”
“……你又給我開玩笑。”
李牧腹诽:還現烤面包了,說拿就能拿嗎?
齊皖笑:“沒開玩笑,想看我可以幫你取。”
李牧汗:“別,弄壞了可沒時間重做。”
齊皖聳肩:“這倒是無所謂,反正是你送人。”
“……”
李牧對于齊大師的冷笑話還真不能适應,也由于他這種看似認真又不像真話的表達方式,額前經常冒出傳說中的三條黑線。就好比現在,他已經無語了。
見他不再說,齊皖一手搭在沙發背上,随意就問了聲:“人釣上了?”
李牧耐心的糾正道:“別說這麽粗俗,是約上了。”
在李牧心裏,辛菲可不比一般女人,她明顯更接近他夢幻裏的那種女孩,端莊大方,安靜的模樣如同天使。只可惜,天使曾近和別的男人好過,還有了個女兒。雖說,李牧對于這點缺陷有些小小的不滿意。但也不能否定,那一見傾心的好感。
可是在齊皖眼裏,卻不這麽看平時習慣花心的李牧。他勾了勾嘴角,不做任何表示。
正在這時,李牧的秘書給他打了通電話,催他回去開會。李牧看了眼表,已經過了午休時間。他連忙起身對齊皖說:“記得在做好的盤子下面寫她的名字,這樣才更顯出我的誠意。”
于是,齊皖順着他的話,慵懶地道了聲:“你說。”
李牧回:“辛菲,辛苦的‘辛’,花草芬菲的‘菲’。”
聽着這姓名,齊皖神色頓了一下。李牧見有他不說話,問:“怎麽呢?”
轉眼,齊皖已淡笑道:“你确定不是‘口是心非’的辛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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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秋和張月發生争執後,辛菲一直覺得自己該給她打個電話。怎麽說張月是她母親,自己當時也确實過激了些。
電話過了會兒才接通,那頭張月沒說話,辛菲暗暗嘆了口氣,口吻适當的控制在輕松的基調上,說:“媽,關于上次那件事……”
原本辛菲是想與她說聲抱歉,可話剛開口,張月竟冷冰冰地問了句:“小默突然搬你那去,是不是因為你對他說了什麽?”
這話就像是質問辛菲,彥默搬家是不是你指示的一樣。
辛菲本是維持的笑在一瞬間凝結:“媽,你這話什麽意思?”
“辛菲,我提醒你,小默和你除了兄妹,別給我發展成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說了。現在你要是想找對象,媽媽可以給你物色不錯的,就別打小默的主意了,好嗎?”
張月的話讓辛菲聽着都覺得好笑,她看了眼顯示通話的屏幕,果斷的按下了挂斷鍵。看來她和媽媽多年積攢的代溝已經不是一個電話能解決的,什麽叫做‘好馬不吃回頭草’她當然懂。
只是不知道,媽媽眼中那位乖孩子“小默”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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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辛菲在給辛小小檢查作業的時候,發現了她本子裏夾着的一份成績單,是某次考試的語文卷子,最上角用紅字寫了個大大的“72分”。
她神色一怔,就把卷子擺到了辛小小面前問:“這是怎麽回事?”
辛小小瞬間小臉一顫,心裏那個痛悔啊!早知道,她就該毀屍滅跡的!
可為時已晚,辛菲擡手敲着座上的考試卷:“這麽差的成績,你是怎麽考出來的?上次也好歹有個85分。”
“但是……我數學100分。”對于辛菲的比較,辛小小覺得她可以用另一個角度看問題:“數學老師說了,我以後可以去讀理科。”
辛菲聽得嘴角一抽:“你數學老師還真是有遠見。”
想起辛小小班上那個大學剛畢業的數學小老師,辛菲怎麽想這話,怎麽個不靠譜。
她剛要試圖用其它的方式向辛小小說明語文的重要性時,家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辛菲剛要側身去接,就被辛小小的小短手給搶了先。
“喂喂,我是辛小小。”
辛小小剛朝着話筒說完,沒過一會兒,小臉就僵了。她擡頭看了眼旁邊的辛菲,就癟着嘴說:“媽媽,找你的。”
辛菲見她一副悻悻的模樣,接過了她手上的電話:“你好,我是辛菲。”
電話那頭聽她出聲,便淺淺笑了:“我,李牧。”
李牧溫潤的聲音剛傳入她耳裏,辛菲立馬明白了辛小小臉上的小情緒。
從兩人見面後,李牧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問候,頭幾天辛菲也不知道和他聊什麽,只是聽着他在電話裏說些有的沒的,然後配合的回應幾句。不過,最近發現李牧的話題明顯越來越偏向她所感興趣的領域。于是,也漸漸有了說話的興趣。
大概聊了一刻鐘左右,辛菲剛挂斷電話,辛小小突然就給她來了這麽一句:“媽媽,我不要李子白的爸爸當我爸爸!”
頓時,辛菲一愣:“為什麽?”
辛小小撇嘴,一雙漆黑的大眼裏滾着一層霧,像是要哭:“我才不要和別人共用一個爸爸了!而且,我讨厭李子白!”
見她這般,辛菲一手将她圈在懷裏,無奈道:“你以前不是和李子白的關系最好的嗎?就因為他說你是撿回來的,鬧脾氣了?”
被她一語說中,辛小小“恩”了一聲,就環着辛菲腰,将小腦袋埋入她懷裏。
辛菲早知辛小小心裏有委屈,只是平常一副小大人模樣,不想讓她擔心。可,她卻連小小的出生,都沒告訴那個人。
次日周六,辛菲想着昨天小小的鬧脾氣,便沒叫她起床。做好早飯後,她給水暖暖發了個短信,就背着斜挎包出門了。
今天辛菲特地向畫室請了下午半天假,準備赴約兩點鐘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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