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宇禪
雨雲壓得很低,連風都壓停了。車在別墅前停下,早已等在那裏的龐列為他開門,落後半步跟着。
“有什麽新鮮事嗎?”
“曾先生兩周前自殺未遂。”
曾宇禪停步,左腳踏在上一階,右腳後轉半圈,居高臨下地挑眉:“又開始自殺了?”這并不是個需要回答的問題,他緊接着問,“他上次自殺是什麽時候?”
“四年前。”
“哈。”
曾宇禪過早繼承了集團董事長的位置,起步之初即遭遇無數質疑和挑戰,且從未中斷過,剛剛三十出頭卻比四十歲的龐列多出不少白發,只有談到曾宇翩才顯現出一點活力,此時甚至出現了些許雀躍的端倪。他在臺階上快步小跑,揚着嘴角道,“四年了,你這個安慰劑也該過期了,不如我重新給他找個私人醫生。”
龐列加快腳步跟上,沒來得及先他一步開門,他就先行進入別墅,在長長的弧形樓梯上疾步。
“曾總!”龐列追在他身邊,“曾先生昨天剛從昏迷中蘇醒,現在處于暫時性失憶的狀态,不僅不知道自己在哪兒,連自己是誰、叫什麽名字都忘了,我認為這是你們修複關系的好機會,就當一切從零開始……”
“我和他沒有關系可以修複。”曾宇禪的音調與嘴角一同上揚,“失憶是嗎?很好,剛好他越來越無聊,現在我可以幫他好好回憶回憶我們的兄弟情深。”
“曾……”
“龐列,我付錢給你不是為了聽建議。”曾宇禪站在房間門前,扯松領帶,掏出鑰匙插入鎖孔,“滾開。”
龐列退後一步,悠揚的交響樂透露到走廊上,又被門關了回去。
房間裏的兩人四目相對。
曾宇禪邊走邊脫下西裝,順手搭在椅背上,坐到床沿,揚起右手并攏四指,與拇指在半空一捏。監控的指示燈全部熄滅,窗簾緩緩關閉遮住閃電的冷光。
“把這倒黴的音樂也關了。”
Advertisement
“放着吧,養神。”曾宇禪隔着被子拍拍它覆蓋的腿,“發生什麽事了又要自殺?有沒有好好吃藥?怎麽不聽話。”
“你是曾宇禪?”
曾宇禪微微一笑:“當然了,你弟弟。”
“怎麽證明?”
“證明?”笑意在曾宇禪臉上迅速蔓延,“我們同父同母,誰都能一眼看出來是同一套基因的産物,臉就是證明。為什麽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居然擔心有人冒充我。”
伍湖掃視他交疊的腿和放松扣在膝頭的手:“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接下來的話。”
曾宇禪清清喉嚨,收斂笑容坐直:“好,我聽着。”
“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喪失了所有記憶,所以不清楚為什麽會受到軟禁,是我們之間有經濟財産糾紛,還是有精神問題自殺成瘾。”伍湖放慢語速,給曾宇禪充分的時間,“如果是前者,我可以簽協議永遠不牽扯經濟事務,如果是後者,我自願接受精神鑒定,但不能是龐列來做。”
“一,我不擔心你牽扯集團;二,龐列不是精神科醫生。”曾宇禪站起身,雙手抄進口袋面向他,“龐列怎麽了?照顧你七年,我感覺你們關系還不錯,現在你反倒提防他。”
伍湖腮骨一緊:“我不知道過去七年怎麽樣,他昨天強奸了我。”
曾宇禪的假象全面崩裂,撫着頭發失笑出聲,兜了個小圈子又返回原地。
“不好意思,但是失憶太有趣了。”他握拳到嘴邊幹咳,非但沒能掩飾情緒,反而打開了狂笑的閘口,“你以為他昨天強奸你?不止,他在過去四年奸了你無數次,而你樂在其中,享受得都不肯去死了,曾宇翩。”
曾宇禪一把掀開被子抓住伍湖的小腿,猛地一扯将他拎到床邊。
伍湖起身揮出一擊,被他一拳打回床上彈起些許。
“你們剛剛勾搭成奸我就知道,你以為他是天賜的奸夫嗎?不,是我大發慈悲賞給你的垃圾。”曾宇禪叉住他的脖子,俯身湊到他耳邊,“不給點甜頭,你對痛苦徹底麻木,就不會一想到我就發抖、就害怕、就夾緊屁眼痛哭流涕。我哪能讓這種事發生呢,大哥。”
他扒開卡住自己脖子的枯幹手指,不屑用拳頭而是狠狠抽了伍湖幾個耳光,在他嘶啞無力的咆哮中輕易撕毀他的衣物扔到一邊踐踏在腳下,玩弄人偶一般粗暴地掀翻他的身體,拉下拉鏈掏出勃起的紫脹陰莖,單手掰開他的臀肉直搗進去,發出長長的野獸一樣的低吟。
“龐列在我來之前好好潤過你了吧。”曾宇禪按住他的後腦勺把他悶進床墊,擺腰帶動腸道在他腹中翻攪,又把他從窒息中提起來,“他的主要職責,可就是保持你的屁眼的彈性,再用愛情,讓你像個活人。嗯……操起來爽極了。”
他的手指陷入本就單薄的肉裏,把兩瓣屁股掰得愈開,舌尖舔着上唇看陰莖在肛門進出,看撐薄的肌肉似乎要斷裂。他察覺到身下人并攏雙腿的企圖,抓住他兩條大腿向兩側折疊,将他解剖臺上青蛙一樣的凄慘姿态納入眼底。濃郁的快感從天而降,曾宇禪幾乎要将這身體斬成兩半似的狠狠操幹,時而俯身在他耳邊惡意地大笑呻吟,時而後仰快速抽搗嘶哈叫爽,間或摧毀發自本能的反抗,随手施以暴力。
他的喘息越來越粗,越來越響,把陰莖整個拔出翻過伍湖,屈膝跪坐在他胸口手淫着向他臉上射精。手機的震動聲在他高潮的呻吟中響起,曾宇禪一手拿出手機,卡住伍湖的雙頰,甩動噴射中的陰莖瞄準他無法合攏的嘴:“寶貝。”
“不可以,爸爸的獨處時間非常嚴格,連媽媽都不能參與,你當然也不可以。把電話給媽媽好嗎?”
他語調冷靜、平穩,聛睨着嗆咳的伍湖:“親愛的,我在這邊要多耽誤兩天,大哥出了點事,身體很不好。”
“嗯。”曾宇禪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愛你。”
他挂斷電話,把手上的精液抹在伍湖臉上,拍拍他的臉頰:“乖。”
伍湖身上一輕,當即蜷縮起來。
“既然你不記得這裏是你和龐列的甜蜜小窩,不如趁着沒恢複記憶,好好品味被他強奸的滋味,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全新的男人。”曾宇禪随手拿起一片布料擦淨陰莖,拉上拉鏈,撣了撣褲子,“我到現在都弄不明白一件事,曾宇翩,你喜歡男人,那我操你就是在屈尊下顧地服務你,你不好好享受還要跟我鬧,讓我不得不防你去死,荒不荒謬?”
“我不是同性戀,我也不想去死。”疼痛使伍湖不由自主地戰栗,連帶聲音一起發顫,“你放我走又能怎麽樣?”
“你親口向父親、向我承認你喜歡男人,失憶能糾正變态嗎?我怎麽不知道?”曾宇禪揚手将兩鬓後撫,“不管你想不想死,放你走,我拿什麽取樂?”
正逢一曲交響樂結束,新的曲目歡快響起,曾宇禪将手舉到半空随音樂轉動手腕,捏着無形的指揮棒劃完一段,在不存在的歡呼中欠腰謝幕,手掌向上捧起,獻給床上的殘局。
“Bravo。”
曾宇禪拎起椅背上的西裝,出門見龐列還等在一步開外,扯住他的衣領拉到眼前:“做好維護,別讓他壞了。”
他把他搡退一步,大步走到長廊盡頭拐彎下樓,手掌摩挲過木質欄杆末端的球形扶手,嘴角微揚,腳步輕快,像虛弱的吸血鬼結束一頓飽餐,注入鮮活的生命力。
龐列目送他消失在一樓的拐角,靜立幾分鐘,回身打開房門。
椅子倒在牆腳,床單被子混雜着衣物碎片扔了一地,狼藉之中站着一個赤裸的人,腿上殘留有污跡,快速的喘息不知是因為怒火中燒還是一番摔砸後的虛弱。
龐列從未見過那雙眼中流露出現在這樣陰冷的神色,遭遇強暴後的曾宇翩,向來都會在他靜立的時間裏盡可能地抹掉痕跡,蜷縮着,找東西遮住身體,麻木或者絕望地看着龐列。
“看護,睡衣。”
『收到。』
龐列剛到這棟牢籠任職時就見到了相似的暴行,是遠離文明的野蠻與暴力、只顧發洩的自私與殘酷。他難以想象曾宇翩是如何忍受被剝奪自由任意侵犯的痛苦,也無法斷言他沒有發瘋到底是幸運還是詛咒。
龐列任職的第三年,曾宇翩終于對曾宇禪的惡行逆來順受,如果不是他依然伺機自殺,別人甚至無法察覺他的痛苦。
曾宇禪先是變本加厲地施虐,随後給龐列下達了新的任務。
“對他再溫柔點,別把他當病人,把他當女人。”曾宇禪說,“他難道不讓人心疼嗎?”
殘酷中的溫柔太耀眼了,曾宇翩像飛蛾一樣墜入了龐列粗糙的陷阱,心死而複生,就催生了反抗。曾宇禪得償所願,繼續享受鎮壓的樂趣,實施洩憤式的暴力。
“對不起,龐醫生,”一個暴雨之夜,曾宇翩抓住龐列的衣服痛哭失聲,“讓你不得不照顧一個廢物……而我竟然對你抱有……”
赤裸的、濕漉漉的、孱弱的身體。
龐列抱住他,用吻堵住了他的嘴唇。
并非任務,脫離理智,難以停止。
曾宇翩,股掌之間的他人之物,擅自交托出身體與忠誠,把自己當成神一樣尋求庇護和寬恕,除了回應他,除了愛上他,龐列找不到其它選項。
“你真的愛過我?”
龐列回過神,視線重新聚焦于浴缸裏的人:“我依然愛你。”
氤氲中的眼睛冷酷無情:“那我怎麽還在這?就算你不報警,也一定能幫我逃出去。”
龐列愣住了。這不是曾宇翩會問的問題,在這勾結的牢籠之中,他不可能意識到這個問題。
龐列看着靠在浴缸邊緣的身體慢慢下滑沉沒,又從水中浮起,水面面具般破裂,露出面孔。
寄生着曾宇翩的五官,又不像是曾宇翩。
“我有我的苦衷。”
“人生在世,誰沒有苦衷。”水流從側臉滑落,描繪着下颌與脖頸的線條,“既然你的愛贏不了你的苦衷,那就只是廉價的垃圾。”
“我剛剛還在勸曾總……”
“有用嗎?”浴缸裏的人抹了把臉,撐住浴缸邊緣起身,濕腳踩到地板,調整角度使雙腿得以穩穩地支撐身體,抽下毛巾擦幹帶有淤青的手臂、身側、雙腿,勉強穿上睡衣,繞過屏風站在龐列面前,“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被迫’觀看過曾宇禪強奸我?”
“……”
一聲冷笑從龐列曾經親吻過的唇間傳出:“你當時怎麽做的?勸他停手?還是閉上眼睛?還是在旁邊喝彩?”
“宇翩……”
“閉嘴,別跟我玩苦情戲碼。”
他揮開龐列的手,無視輪椅的存在,抓扶一切可以輔助行走的東西,邁開雙腿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