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家四口
院裏的老柳樹還是那麽茂盛,濃密的樹蔭下站着兩個有些驚訝的人。
“皇上,你怎麽來了?”阮容且驚訝道。
江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誰?”他驚訝地問道,實在是想不出這個看起來并沒有比他大多少的翩翩男子竟然就是當今天子。
“你聾嗎,這就是皇上,見了皇上你怎麽不跪下喊萬歲。”阮容且逗他。
“你怎麽不跪,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江茴反駁。
蘇蕭離笑了,轉頭對身旁的阮容起耳語道:“真配啊。”
“絕配。”阮容起也笑道。
蘇蕭離潇灑地合了扇子握在手中,向前一步跨出,對着江茴簡單說了一句:“我叫蘇蕭離。”
此番氣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況且蘇蕭離三個字在江茴已經聽阮家二人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皇上”
“叫我蕭公子就好。”蘇蕭離打斷他。
“蕭公子。”
阮容且抻着頭向蘇蕭離的身後望了望:“沒帶你那小娃娃?”
蘇蕭離搖頭道:“今兒就由着奶娘帶去吧。”
江茴瞪圓了眼睛看了看蘇蕭離又看了看阮容起道驚呼道:“小娃娃?你你,你們的娃娃?”蘇陌的事情,江茴并不知道。
“對,他們倆生的,要不要我也給你生一個?”阮容且很無奈地白了江茴一眼說道。
“所以我說,跟他們兩個呆在家裏我很頭疼。”阮容起對着此刻笑得彎了眼睛的蘇蕭離說道。
“皇上這屬于微服私訪,江茴你可得好好接待着。”阮容且對江茴說道,“還不趕快做飯去,越豐盛越好。”
“哦。”江茴傻應,就跑去後廚忙活去了。
“做飯這事也是人家來,容且,你可夠欺負人的。”蘇蕭離笑道。
阮容且想着江茴昨個兒晚上在床榻上做的那些事兒,說的那些話,皺了鼻子說道:“他就應該被我欺負着。”
“行了,裏面說話去。”阮容起說道。
蘇蕭離繞着将軍府是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每一樣一間屋子,每一個物件都和他記憶裏的樣子相重合。阮容起就默默地陪着他逛,阮容且在一旁喝着茶看着他們,有些頭暈。
“不想回去了。”蘇蕭離轉了腦袋對阮容起說道。
“這事兒恐怕不行,至少現不行。”阮容起搖了頭。
蘇蕭離撅了撅嘴道:“那你得答應我,這地方一直留着。”
阮容起微微笑了,點頭。
“诶诶诶,我說你們兩個,就這麽一塊兒地方你們轉夠了沒有。”阮容且不耐煩了,“過來吧,該吃飯了。”
落日餘晖中,兩人相視而笑。
“來啦。”
估計是被阮容且逼出來的,江茴這手藝真是沒話說,肥而不膩的東坡肘子,鮮香味美的清蒸鲈魚,清脆爽口的涼拌三絲,花花綠綠地擺了一桌子,連蘇蕭離都對他贊不絕口。
“你以後得天天給我這麽做。”阮容且吞下一大塊五花肉說道。
“你慢點,小心噎死。”江茴責道。
“那還不是因為平時你不給我做,你自己看看我都瘦成什麽樣了。”阮容且說着就撸了袖子,把自己那小細胳膊在江茴的眼前晃啊晃。
江茴很是無奈,剛想說些什麽倒是聽阮容起在旁邊接了一句:“你那還不是想江茴想的。”
“想我?”
“我呸,誰想你,離了你我還不活了?”阮容且嘴硬道。
“不知道是誰整日躲在江茴住過的屋子裏不出來,也不知道是誰大雨天的犯相思病跑出去找雷劈,把自己弄得病了好些時日。”阮容起夾了一塊白嫩嫩的魚肚肉放在蘇蕭離的碗裏說道。
“我說了我是想洗澡,大哥,你可不能這麽胡編亂造。”阮容且狡辯道。
阮容起未理他,又是淡淡地吃着自己的飯。
江茴此刻卻歪着個頭看着阮容且,臉皮向來很厚的阮容且被他這麽看着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有多想我?”江茴輕緩地問道,聲音似泉水靜淌,令人發醉。
“你走得那麽決絕,哪裏管我想不想。”阮容且耨着鼻子說道。
“但是我回來了,因為我想你。”江茴道。
蘇蕭離此刻停了筷子,嘴巴張成了一個圓,他可從沒看過這樣的景象,這樣的阮容且。
此刻阮容起聽不下去了,夾了一段竹筍塞到了蘇蕭離張着的嘴中問道:“你嘗嘗今日這菜,是不是酸得很。”
蘇蕭離回神笑了,嚼着竹筍道:“酸是酸了點兒,但是還帶着一點兒甜,怪好吃的。”
阮容且瞪了自己的大哥一眼以示不滿,但又轉過身,為他和蘇蕭離一人斟了一杯酒。
“我和江茴說了,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走了。”阮容且放下酒壺說道。
“走?為什麽?去哪?”蘇蕭離有些吃驚地問道。
“大概是在這裏待得累了,想換一個清淨的地方,至于去哪兒,還沒有确定,可能會走很多的地方吧。”阮容且回答。
蘇蕭離的眼睛裏透過一絲黯然。
“既然你們兩個都想好了,何時動身?”阮容起接過話頭問道。
“這倒不急,方向以及路線還要再考慮考慮,應該是會陪你們兩個再過一個年的。”阮容且笑着說道。
阮容起點頭,飲盡了杯中的酒後對江茴說道:“江茴,我這弟弟可交給你了,他不會武功,你該打就打。”
江茴笑了,他知道阮容起的弦外之音,舉了酒杯道:“将軍放心。”
蘇蕭離也飲盡了杯裏的酒,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說道:“可要時常回來看看我,給我帶些好吃的好玩的。”
“好好,一定。”阮容且滿口答應着。
夜風拂過,幾個人似都有些醉了,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偶爾聽着阮容且和江茴兩人玩笑打架。
眼前的這番場景讓蘇蕭離有一些恍惚,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很多年了,他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暖過全身的感覺了,即便是知道眼前的一些人在不久後就會道別,他也還是覺得很心安。
阮容起在蘇蕭離的用手支着腦袋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兩人鬥嘴打鬧,泛黃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看得蘇蕭離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此生所求,不過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山巅,清庭,我提一壺酒,斜倚着樹。
滿木花開,我待你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