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戰死
“皇上,蘇陌懇求您別殺他,讓他回去給我父親傳個話。”蘇陌跪下說道。
“說了你不必跪我的,你想說什麽?”蘇蕭離說着收了扇子。
蘇陌起身,清音說道:“回去告訴寧王,我懷了身孕,求他寬限十個月,畢竟孩子無辜。”
“啥?”
蘇蕭離還沒有什麽反應呢,地上的刺客倒是先叫開了。
蘇蕭離被他逗笑了,踢了他一腳說道:“還不快滾!”
那刺客又不可思議地望了蘇陌一眼,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跑掉了。
蘇蕭離收了扇子上的尖刃,對蘇陌笑道:“堂堂流雲閣的老板應該不會被這種事情吓到,天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皇上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嗎?”蘇陌奇怪。
“哦對了,你安心養胎,有我在,沒人傷得了你。”蘇蕭離笑得一臉得意。
“謝謝。”蘇陌望着蘇蕭離遠去的背影道了句。
“蘇陌懷了孩子了。”蘇蕭離喝着茶對阮容起說道。
“你幹的?”阮容起不鹹不淡地問道。
蘇蕭離嘴裏這一口茶沒憋住,“噗”地一聲一點不落地噴到了阮容起的臉上。
“咳咳,你就不能正經點兒?我說的可是真事兒。”蘇蕭離咳嗽着說道。
阮容起瞪着蘇蕭離,抓起他的袖子擦了臉道“哦”了一聲。
“昨天還有刺客來刺殺她。”蘇蕭離又說道。
“刺客?”阮容起忽然精神了一些。“你倆,沒受傷吧?”
“沒有,那刺客不是我的對手。”
“這宮中該添些守衛了。”阮容起說道。
“這倒好說,那個孩子怎麽辦?”蘇蕭離問道,他雖然對蘇陌并沒有多問,但是确實是有一些疑惑和擔心的。
“生下來就養着吧,畢竟流着皇室的血,蘇陌會是個好母親。”阮容起答道。
蘇蕭離點頭,“這皇宮中,以後該是熱鬧了。”
阮容起贊同,但是熱鬧的,可能不止皇宮。
“明天,讓容且哥哥來一趟,替蘇陌把把脈,開兩幅安胎藥吧。”蘇蕭離道:“這些太醫我可就信任他。”
阮容起冷笑:“我可不信任他。”
幾次下來,江茴算是學尖了,不管阮容且再哄他吃什麽喝什麽他都一概閉嘴不理,阮容且氣急了就踢他的屁股,踢了也不喝,江茴就是這麽擰。
“又喝不死你,你就當幫我個忙還不成嗎?”阮容且捏着一粒藥丸,盤腿坐在地上一邊看着江茴練劍,一邊磨叽道。
江茴劍鋒凝氣,帶起一片塵土,直直打在了阮容且的臉上。
“你這劍法越來越精進了。”阮容起從門外走來贊嘆道。
容且揉着眼睛說道:“得,你帶出來的好部下。”
“皇上叫你明天進宮去給人把脈。”阮容起說着踢了一下容且的屁股,江茴暗笑,心想這叫一報還一報。
容且瞪了阮容起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問道:“給誰把脈。”
“流雲閣的老板,蘇蕭離的堂姐,蘇陌。她懷了身孕。”阮容起道。
阮容且揚起一邊的嘴角道:“江茴吃了這藥丸我就去。”
江茴一臉鄙視地看着阮容且。
阮容起搖頭,奪下了容且手上的藥丸吞了下去說道:“這樣行不行?”
阮容且一臉驚訝地看着他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藥嗎你就吞?”
“我只知道你舍不得殺掉我這個部下。”阮容起淡淡地說,“不過這是什麽?”
“馬糞。”阮容且答得沒有一絲愧疚。
“你在騙我吃馬糞?”江茴怒了,舉着劍就砍了上來。
“你這不是沒吃嗎?”阮容且逃。
容起有點反胃,回屋裏一連喝了好幾杯茶。
蘇蕭離見了阮容且自然是親昵的,哥哥長哥哥短地問着,阮容且一連溫和沉靜地笑着,耐心地回答着他的問題。
阮容起倒是看不過去了,催到:“快去辦正事兒。”
幾年前蘇陌也是見過阮容且的,兩人倒是有過幾面之源,互相也都不拘謹。阮容且把過脈後道:“平穩得很,安心養胎就好了。”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阮容起又催道。
阮容且撇嘴瞪他。
“皇上,我再為你把一次脈如何?”阮容且問道。
蘇蕭離笑說好,阮容起則一臉的不樂意。
“皇上龍體安康,必定萬歲。”阮容且道。
寧王還是斬殺了那個刺殺失敗的刺客,他的心裏現在有些矛盾,一方面他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确實希望可以兒孫繞膝,另一方面,他确實是滿心的壯志未酬,求權不滿,如若不想被牽制,只能選擇除掉後患。
“王爺不必介懷,我們或許可以利用大小姐。”川忌看出寧王的心思說道。
“怎麽說?”寧王問道。
兩人耳語,以為天地不知。
寧王聽後,沉思了片刻說道:“川忌,本王會不會有些太心狠了?”
“王爺是成大事者,不必心存婦人之仁。”川忌兩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說道。
蘇敬飛苦笑。
古往今來,又有誰知道,權利背後的苦痛與無奈,皇位之下,又埋葬着多少屍首和不甘的冤魂。
流雲閣的酒肉飯菜的味道是真沒得說,而且價位合理、分量實惠。那些廚子都是蘇陌從江南帶過來的名廚,手藝自然是無可挑剔,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各位大臣才願意三天四天地來流雲閣報道一次吧。
林亂可就忙上了,阮容起給他安排了個類似于跑堂的活計,但是也不用像跑堂那麽累,只是專門為客人斟酒,順便,留意一下各位大人每次來的變化,任何細小的變化。
嚴儒當然也會來。
“嚴大人。”林亂畢恭畢敬。
“林公子最近過得可好?”嚴儒問道,言下之意在與刺探阮将軍的動靜。
“有勞林大人過問了,只是覺得最近眼睛酸得很,其餘都很好。”林亂慢慢地斟滿了一杯酒,點頭示意後離去了。
嚴儒明白了,其實他不用問林亂自己也能猜得出來,阮容起此番就是意在監視。
“李大人的鼻頭上長了一個痘,估計是上火了。”林亂向阮容起彙報道。
“他能不上火麽,他的正室和妾室成天打得不可開交的,真是的,取那麽多老婆有什麽用?”阮容起說道。
執杯抿了一口茶,阮容起又問道:“嚴大人最近怎麽樣?”
“老樣子。”林亂答得很簡單。
“他沒再找你?”
林亂搖頭。但随即又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暴露了什麽。
阮容起笑,“行了別裝了,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嚴儒的人。”
林亂低眉不語,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派人調查過你”阮容起接着說道,“也識得你的一位故人,他叫沈和。”
沈和兩個字刺得林亂心口一痛,猛然擡眼問道:“大将軍認得他?”
“七年前對北方胡人的那一場仗是我領的兵。”阮容起淡淡答道。“他死在我的眼前,心口中了一劍,向後仰在了我的懷裏,我記得他的左眼角有一顆淚痣。”
林亂紅了眼,其實這麽多年他都不敢相信沈和是真的死在了戰場上,他覺得沈和可能就是在戰場上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他要在家裏等他,哪怕一輩子。
“他死的時候沒有留下一句話,只是拼着最後的力氣塞給了我一個布包,裏面有張紙,上面的兩個名字是林亂、沈和,只不過當時國土未平,颠沛流離地,那布包就讓我遺失了。”阮容起繼續講到。
林亂早已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