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到回信
當夜,我沒有回宮,而是爬牆去了安定侯府。
安襄離已洗漱完畢,正躺在軟榻上跟晶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直接翻窗進去,倒在了安襄離的床上。
安襄離一吓,見是我後松了口氣,也沒立即問我半夜三更的怎麽來了,只是着晶瑩去給我溫了一盞牛乳子逼着我喝了。
我皺着眉喝完了牛乳,漱了口,重新栽倒在床上。
安襄離又囑咐了晶瑩今夜我來的事絕不能跟人提起後才将她打發出去,然後低着頭用下巴夾着一本武俠小說也爬上了床,躺在我身邊靜靜的翻書看。
我悶頭悶久了,翻了個身蹭到她身邊哭唧唧的看着她。
她幾乎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扭頭問道:“說吧,誰惹你了。”又揚了揚小拳頭:“我幫你教訓他!”
“我自己。”我特別委屈,一開口眼淚噼裏啪啦的掉下來了。
安襄離懵了,幾乎是下意識的用手接住了我的眼淚,也忘了去拿手帕,就這麽用手托着,給我一種我的淚水特別珍貴特別神聖的感覺。
她見我只哭不說話,急得眼眶都紅了:“你別哭,怎麽了?你告訴我。”
我哭着搖頭:“我不告訴你,我告訴你了你就會讨厭我,所有的人都讨厭我,我不能讓你也讨厭我!”
安襄離道:“我不讨厭你啊,一點也不讨厭你。真的,要是讨厭你我當時是死活不會讓你上我的馬車的,也不會跟着你鬧,也不會把你帶回侯爺府,更不會在惹怒父親的情況下還要跑去宮裏見你。真的,阿流,你放心,我永遠不讨厭你。”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即使、即使我以前是個大壞蛋?”
安襄離連忙接我的話:“你現在也不是什麽好人啊!”
“滾。”我哭道。
又被她輕言細語的哄了會兒,我總算止了哭,用她泛着幽蘭香氣的手絹驚天動地的擤了把鼻涕,這才跟她說了今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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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襄離聽完,神色也沒什麽變化,而是盤着腿坐起來給我分析情形:“這麽說來,你之前因為某個人把桑家大小姐打死了,所以桑丞相對你懷恨在心,處處給你下絆子?”
“嗯。”
“那是不是他給你下的藥讓你失憶的?”
“不知道,”我老老實實的搖頭,“如果我真的被他控制住了,他為什麽要那麽麻煩的給我下藥?依照他的恨意,他直接殺了我不還幹脆?”
“啊,這麽一來,導致你失憶的另有其人?”
“我不知道。”按照魏子明的描述,我以前如果真的是那麽令人讨厭的人的話,想要害我的人應該不少。
“阿流,會不會是安雲落啊!”安襄離突然道,“你不是說她是你失憶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嗎?她非得不告訴你你的真實身份還變相軟禁了你八個月。”
一說起櫻落的壞話來,安襄離就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一臉沒跑了她才是始作俑者的模樣。
我想起在山上時偷聽櫻落的談話,分明有人是讓櫻落除掉我,可櫻落堅決不從,從此可見櫻落應該對我并沒有什麽壞心。我抓了抓頭發,支吾道:“二小姐應該不是這種人吧。”
“反正你就覺得她好!”安襄離生氣了,掀被子捂住自己的腦門。
“你又這樣,捂着被子對身體不好,松開。”
“不松!”
“松!”
“不!”
“松!”
“就不!!”
我啧了一聲,翻身壓到安襄離身上,四肢離地,身上的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那你就這樣睡吧,我這麽睡也挺好。”
安襄離掙紮。
我感慨的摸了摸肚子:“晚膳吃的不少,可能又加重了體重。”
“滾下去!”安襄離呼吸困難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
“哦?”我側目,隔着被子看她:“那你出來嗎?”
“你下去我就出來!”
我從善如流的下來。
安襄離掀開被子,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因呼吸不順脖頸都憋的泛紅。她恨恨的挖我一眼:“重死了!”
“承讓。”
她炸了:“沒誇你!”
我笑了,掀開被子滾進去:“睡覺。”
“嗯?不繼續讨論你以前是什麽人了?還有誰可能會害你之類的?”
“等我記憶再恢複些再說吧,現在就這麽幾個片段,連一條線都串不出來。”
“嗯也是。”安襄離閉上眼,複又睜開,踹了我一腳:“往邊上點,擠死我了!”
“不嘛不嘛,人家冷冷。”我貼的更緊。
安襄離推了推我,見我紋絲不動還有打鼾的趨向,不可思議:“鸠占鵲巢?你要不要臉啊?”
我閉着眼哼了一句:“沒有怎麽要?”
安襄離靜默片刻,釋然:“也是。”
剛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不行。”
我困得沒脾氣了:“又怎麽了!”
“熄燈!有光我睡不着。”
“我不去,被子外面好冷。”
安襄離:“你不去還想讓我去?”
“我是公主!”我抗議。
安襄離:“你公雞你也得去!要不然熄燈要不然從我家滾,自己選!”
我哭喪着臉爬起來把燈熄了,重新爬進被窩裏準備睡覺。
還有點羞澀:“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睡呢。”
安襄離又往牆邊靠了靠:“別惡心我,快睡,你天亮前還得回去上朝。”
“哦!”我閉上眼睛,很快睡着。
迷迷糊糊的,似乎聽人輕聲嘆息:“以前是符泠,現在是老二,什麽時候才輪得到我啊。”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起身了,安襄離睡得熟,絲毫沒有察覺。我穿戴完畢準備趁着天色沒亮趕回宮中。臨走之前看她安靜的睡顏,突然起了壞心思,用毛筆在她臉上畫了只烏龜,還把龜殼塗黑了。
想了想她醒來氣的跳腳的樣子,我很滿意,愉悅的回了宮。
下了朝,去太後宮中問了安,恰巧遇見我那九歲的皇弟在壽康宮大鬧,非要出宮玩。誰敢說不就要打人家,小小年紀性格極其暴虐。他與我不是一母同胞,我又失憶了,所以對這個小鬼一點感情都沒有。
看着他鬧,我去他的布兜裏翻出功課,上面是抄寫着十遍三字經,字跡有些潦草,看來是熬夜寫的。
我把三字經放在蠟燭上燒了。
小鬼頭發現後,心肝肉似的大叫,差點氣暈過去,立即跟太後告狀,說我燒了他好不容易寫的功課。
我一臉嚴肅:“皇姐身為監國公主,怎麽可能做那麽幼稚的事?是你沒寫罷?”
太後笑望我一眼,表示相信我的話,又催他該上學堂了。
小鬼頭哭着走了。
傍晚聽宮人說,小鬼頭被夫子打的手都腫了,還得留在學堂裏繼續抄寫三字經。
我表示了唏噓和心疼,然後派人撤掉了他的火炭。
笑話,朝中財政本就赤字,哪還有閑錢讓他揮霍?
我這麽想着,吃了個燕窩粥睡下了。
又過了一兩日,安襄離沒來宮裏跟我拼命,而是派晶瑩來傳了話,晶瑩生動的演示了一遍安襄離氣急敗壞的樣子,并形象的傳達了她對我怒斥。
我笑得不行,讓人把禦花園裏養的烏龜撈上來給她送了去。
三個時辰後宮人來回話,說四小姐把烏龜全炖了,炖的湯一滴不剩全喝了。
我說好,她愛喝就繼續送。
櫻落和符泠不在的這幾天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過了四五天。在沒有安襄離和魏子明跟我鬥嘴的日子裏,我無聊的像一條腐爛的鹹魚。在我幾乎憋在宮中快沉悶死的時候,終于收到了她們二人的回信。
我先打開了櫻落的信,與她人一樣,她的字跡也是透着一股溫柔和煦。
信中首先問候了一下我,然後說了她與符泠救災的事情。并交代了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講了幾件趣事,委婉的表達了一下對我的關切和思念。信的最後一句是:“我見了一玉簪,與你極相稱,問阿泠,阿泠卻說你戴不好看,也就沒買。”
我收了信,差點咆哮出聲:這個該死的符泠!自己不送我東西就算了,還不讓別人買東西給我!究竟是什麽心思!我也想收禮啊收禮!再說我這麽漂亮戴什麽不好看?!
我真是一度懷疑,我以前真的喜歡她還是另有目的。
肯定不是真喜歡她,我又不賤!
咳。
符泠的信也送來了,裝在一個黃色的信封中,封口死死糊住。
我拆開信,差點沒氣死。
她并沒有給我寫信,這信封中的信是我寫給她的那封,她唯一做的只是用赤色的筆圈出了幾個字,下面附言:身為公主竟還寫錯字,浮躁!
我氣的剛要把信紙和信封連帶着揉爛,結果感覺到信封中有一異物。倒出來一看,是一只做工精巧的碧玉簪子。
我重新打開被我揉爛的信紙,在背頁看到一行正楷小字:這簪子你戴一定很醜。
“來人,”我的聲音陰沉的可怕,“把我的五十米琉璃雙刃大砍刀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