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宇航總是個精力用不完的大男孩，從肖荼給林野打電話開始，短信一直持續個不停，等肖荼挂斷電話時，信息已經滿滿填了兩面手機屏幕，比如：你明天幾點上班。你到時候就負責上半截樓層，我已經吩咐過你的主管了。你把我爸的日程都用筆記錄下來。你怎麽不回信息。你是我公司的員工，老板問你話你怎麽不會回複。姐姐，宇航等你回複喵。肖荼惡寒。
李宇航是本市一所重點大學的大一學生，第一次被肖荼撞到在董事辦公室翻東西，其實是他的車超速行駛撞到一棵大樹，他爸為了防止這種事再發生，便沒收了他的車鑰匙，在房間裏翻了一圈都沒找到，他便想到去他爸的辦公室裏翻找。沒想到結果會是那樣，他發了一個萌萌白饅頭大哭的表情。
其實不光十幾二十幾的女孩子喜歡賣萌，例如李宇航一個大大的男孩子賣起萌來居然不會做作，反而幾分可愛。最後的肖荼一只手握着手機閉着眼睛睡了過去，那亮着的屏幕還一閃一閃。
第二天肖荼強打精神，來到百祥公司穿上那醬色的保潔員衣服，白白胖胖戴眼鏡主管率先出現在肖荼面前，“肖荼是吧。從今往後你就負責經理辦公室以上的樓層，髒活累活你都不用做，擦擦桌子掃掃地之類的就可以了。”兩人站在電梯裏往上走，那白胖的主管用眼斜肖荼：“你認識李宇航吧？”
“嗯。”肖荼點頭。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按說從小學到大學這一路來都不會有交集的，到底兩人是怎麽認識的，真是讓人驚奇萬分。
“偶爾認識的。”
等電梯打開，主管給幾個人做了交代後，又一次率先離開，等那幾個人走光後，肖荼在整個樓層了瞎轉悠的幾圈，就偷偷摸摸的溜進李磊的辦公室，李磊的辦公室很整潔，幾乎可以說什麽都沒有，黑色桌面上一臺臺式電腦，一筆記本電腦，肖荼打量整個辦公室。
此時外面腳步聲大作，都是沖這邊過來的，肖荼閃身離開，在關上門的一刻，闫麗娟穿着長長的米色風衣，一手拿着黑色漆皮包，後面緊跟着小助理和一長串的人，林野走在最貼近的位置，從肖荼身旁經過，回眸沖她故作深意的眨了下眼睛。
那衆多男士環繞的場面真是壯觀，玻璃是開放式的，肖荼站在一側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着坐在上首的闫麗娟，一臉冷豔高貴，微昂起下巴睥睨衆生，林野便是這衆生中的一位。
衆人在圓形長桌前坐下，紛紛拿起手中的計劃書，林野坐在闫亞娟靠近的一側，看着手中的紙頁認真的玩筆，今天他穿了件深藍色休閑裝，白色西褲，在衆多黑色正裝中十分醒目，完全是個過來參觀的貴公子。
會議休息時，衆人一哄而上圍了過來，将闫亞娟圍在中心，他站在一旁，看自己的手機，此時肖荼的手機響了下，是林野發的信息：吃飯了沒？我還沒吃呢。
肖荼回複：沒吃中飯還是早飯？
林野：都沒吃。下班後去吃飯吧，你帶我去一個有格調，服務好，飯菜好，并且有演唱的地方。
肖荼：好難，我幾乎沒去過這樣的地方。她擡頭補充了一句：闫亞娟在看你，你發短信的時候已經看了你三次了。
林野看着短信露出笑來，關掉手機，走進那群男人包圍着的女人面前，肖荼還在看手機，李宇航發來信息要求她關注他的微博，發來鏈接地址，還詢問了一些在公司裏的境況，這期間李東虎一直都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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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航：下班後我在公司樓下等你，在隐蔽地方見，我會給你見面信號的。
收起手機，肖荼從這層樓裏退出來，電梯向上行走，肖荼拿着抹布走在樓層的過道內，看玻璃隔層隔斷的狹小空間裏忙碌的職員，每天在頭頂小小一片的空間裏整日辛苦忙碌。那些電腦上閃動的數字和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如枯燥中的雜音，帶來更多的是腦內的嗡嗡之聲。
下班時，肖荼還在擔心林總的午餐與李宇航的會面撞到一起，但剛離開經理樓層不久，林野發來短信，告訴她下午不用等他了，可以直接回家，今天不用加班開不開心。
肖荼其實很想大哭，你不用加班并不代表我就可以休息，這雙面間諜的滋味真是夠苦逼，背着大大的黑色帆布包，穿帆布鞋與牛仔長褲，肖荼站在百祥公司樓下張望，看着手機裏的信息。
李宇航：我看到你了，下臺階。
肖荼走下臺階，看到短信提示。
李宇航：向前三步走。
于是肖荼再向前走了三步，看着手機短信，再次傳來，又向左轉，走了二十步，再看短信，然後舉出自己的左手，五指伸開，對着前方揮了揮。再看短信，又倒退三步。此時肖荼很遲疑，這倒退是什麽意思。但頭頭這樣要求，也只有硬着頭皮回退三步，然後原地蹦了三圈，在下班的高峰，開闊的人流群裏，肖荼幾乎做了一整套的廣播體操。
林野站在大廳開闊處等闫麗娟，兩人約好了要一起吃午餐，此時他閑來無聊，打眼細瞧肖荼在人群裏蹦跳，不禁笑出聲來，覺得這姑娘怎麽這麽呆，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毛孩子給耍的團團轉。
“看什麽呢？”闫麗娟從背後走出來，站在他身旁向遠處眺望。
“沒什麽，我們走吧。”林野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請，闫亞娟高昂着頭，踩着十厘米的黑色細跟向前走去，那波浪般的長發在下班後放下來，冷眉冷眼的看着平均都矮自己幾分的行人，透着一股不耐和距離。林野看着走遠的闫亞娟，臉上露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
肖荼好不容易坐上李宇航的車，看着他正對剛才一位在人群中大跳廣播體操的視頻捂着肚子大笑，“我上傳到我的微博裏，點擊一定會過千的。哈哈哈”他一面看手機裏的視頻，一面看肖荼一副冷冷的模樣。
“很好笑？”李宇航捂着嘴巴點頭，“還要不要做正事了？”
他點頭，并将頭探了過去，“看不出來你真的很好騙，當初第一次見你時好兇呢。”說着将手機收好，發動車子：“我今天已經詢問過李助理，他下午要和那什麽公司在漁人酒家吃飯，我們直接殺去那裏。”
“那裏是哪裏？”
“我跟我爸媽曾經去過那裏幾次，大致路線還記得。”說着猛轉方向盤，肖荼一下被甩向向車窗處，還沒坐穩車子便飛了出去。肖荼沒想到會這麽遠，竟然是市區以外的郊縣，開車都需要兩個多小時，在這兩個小時裏，肖荼将自己的小學到大學生涯整整回憶了一遍，還試着想了想如果因為飙車而死在這荒郊野外，她的墓志銘是不是應該寫：死因飛的過低。
肖荼都快吐了，來到目的地便迅速開了車門趴到一遍幹嘔，整個人暈暈乎乎，被李宇航一把拽起拖着向酒家門內走去。一進大堂便是一股涼爽的冷氣，她站在冷氣前眯眯眼，李宇航則去前臺了解情況。
“貴賓包廂裏總共六個人，四男兩女，兩個女人分別一個二十歲左右，一個三十歲左右。”李宇航和肖荼在大廳一處桌椅前坐下，一邊吃一邊聽他了解的具體情況，“我們只要等到他們離開，那兩個女人跟誰離開就差不多明白了。”他說的志得意滿。
肖荼一邊吃一邊發表疑問：“他們差不多會幾點離開？”
“這個不清楚。”李宇航依然胸有成竹：“我們就等吧，等到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
“我明天還要上班。”
“沒事，我替你請假。我明天還要上學呢。”一個小時後，肖荼詢問了服務員，包廂裏的飯局似乎還沒有結束，兩人各自坐着幹瞪眼。肖荼忽然來了興趣：“你在大學怎麽樣？是那種受歡迎的人嗎？”
“當然啦，我可是校內的風雲人物，有誰不知道我李宇航。”
“那有女朋友嗎？”
李宇航壞笑：“姐姐，我對年上沒興趣哦。”
肖荼無視：“太好了，我對年下也沒有興趣。”
兩人再次相顧無言，李宇航打響指：“姐姐，我們來玩游戲吧，完真心話大冒險，我和同學們在酒吧經常玩的。”
肖荼想了想便點頭，兩人先玩石頭剪刀布，肖荼贏，便問了下無傷大雅的問題：“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很簡單的問題，李宇航卻是很長時間的沉默。“你看出了什麽？”
肖荼吓了一跳：“我只是随便問問，怎麽了？”
“滿意嘛，其實很滿意，我想要的在能力範圍內都能得到，只是偶爾會迷茫一下，每個人都會這樣子呀，你也會是不是？”
肖荼點頭，笑了起來：“我也會的，我經常會的。”說着擺擺手，“好了，我們繼續玩。”
這次肖荼輸了，李宇航問的問題也不難，他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肖荼嘴角再次上翹，很誠實的點頭。
等肖荼再次獲勝時她問李宇航：“你爸如果真的有外遇，你會不會恨他或者很難過？”
“不會，我知道想靠我爸的人多了，我們這種生活環境碰到這種事其實很正常的，我和我爸都是男人，所以我比較理解，但理解并不等同于放縱，我要将它扼殺與萌芽狀态。”說着他握緊拳頭，向肖荼展現自己的胸有成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