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人正在玩笑，忽然包廂過道裏走出幾個人來，肖荼立即給了李宇航一張報紙遮面，四男兩女走出包廂，穿過大廳，在肖荼的一路緊盯下走出店門。
此時李宇航已經戴上了帽子與墨鏡，兩人走出酒家後看到那四個男人分別坐進三輛車內，其中兩女雖然跟着上了車，卻都沒有上李東虎的車，兩人在隐蔽處看着三輛車駛向遠處，盯了大半夜結果一無所獲，感覺好累。肖荼回到家已近深夜，腦袋都不清醒，直接睡了過去。
醒來時發現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和連着幾條的短信，都是林野發過來的，因為昨晚怕暴露什麽的，手機直接調成了靜音，肖荼翻看短信，最後一條是：明天八點再不回短信，你就等着被開除吧。
肖荼趕緊翻手機看時間，八點多一點，好險。電話還沒撥回去李宇航的電話此時又打了過來。
“我爸今天一早就去了公司，你也早點去，幫我盯着他。”
肖荼郁悶：“我是下午的班啊，我現在還在睡覺，去上班的話”
“姐姐！”
肖荼惡寒，對方在耳邊小聲的念叨，似乎還能聽到前面老師的講課聲，“姐姐，你要是想補眠的話，我給你放我們老師的高數講義，補眠最佳神器。”
肖荼扶額，“我前世肯定欠過你金子，你趕緊挂電話，我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要打。”
“男朋友？”對方緊追不放。
“是！男朋友！再不挂電話，我今後都會過的很悲慘。”
那邊忽然默不作聲，也不挂電話，老師的聲音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斷斷續續，還有小小的嘈雜聲，紙頁的翻弄聲。肖荼挂斷電話，看着顯示時間是八點零四分，果然最悲催的一直在後面，現在不止頭疼的問題，她覺得渾身都疼，臉都能皺成個包子，将電話撥了過去。
還沒響兩聲，那邊便接通：“肖荼？”
“是我！林總。”
緊接着便是默不作聲，聽起來似乎很嘈雜，很多人都在低聲交談，唯獨林野一句話都沒有，肖荼心不自覺地往上提，“我在忙，稍後你在打過來吧。”最後的林總只是淡淡的一句話。
肖荼忽然有種完了的感覺，他的回話很生硬，态度也冷淡至極，明明要求是八點之前回電話，偏偏超了四分鐘，他會不會炒了自己。肖荼握着手機七上八下，補眠這項奢侈的事情注定沒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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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收拾了下，肖荼拿了件格子長袖匆匆趕往百祥公司，一大早大家的工作都比較繁忙，肖荼進公司換衣服也沒受到一個多餘的關注，倒是對班的阿姨很是驚奇：“你不是下午班嗎？”
“我覺得早上也沒什麽事，所以來看看公司裏有沒有什麽事情能幹。”
阿姨覺得不可思議，這種不發工錢還上杆子來的估計她是第一個，阿姨不是公司老板，對這樣上進的員工，她只能張大嘴一臉震驚的默默走遠。肖荼拿着抹布與洗潔劑踏上向上的電梯，從兜裏掏手機，想着現在是不是時機給他回個電話過去呢，但過了大半早上，不知道這個時機到底對不對。
不會真被開了吧！直接的，不留任何言語。肖荼內心如海嘯，半張臉都貼在電梯牆壁上，看着黑色的手機屏幕，此時電梯門打開，一個胖胖黑黑的男人走進來，肖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随即面壁思過般的将臉遮起來，李東虎擡手看表，電梯停頓了下開始下行，中間來來去去幾個人沖淡了肖荼的存在感，一直到一樓，李東虎離開電梯。
肖荼也緊跟着走了出來，脫掉上身的工作服，格子襯衫和醬色長褲真不是一個好搭配，算了！不管了，肖荼跟着李東虎走出辦公大樓，連着走過幾條街，他并沒有四處張望，目标固定的穿過這幾條街，在遇到紅燈時肖荼稍稍錯開了下，等到綠燈時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在街邊的拐角處四處張望，車輛從旁邊如梭般駛過，帶着輕浮的噪音。從一旁店裏流出的音樂和着經過的行人，帶出城市裏的匆忙感。肖荼覺得荒謬，僅僅只是錯開幾步而已，怎麽就會不見蹤影呢。肖荼選了一條垂直的街道走進去，裏面的行人頗多，一時髦女郎從肖荼的正面走過來，順直的長發發梢微卷，妝容精致塗極豔的口紅，俏麗又漠然，直面肖荼而來，她側身，看那女人擦身而過，再回頭，一直看到那女人直接走進立在拐角處的高級餐廳，“怎麽這麽眼熟？這女人應該在那見過的，哪裏呢？”肖荼皺眉，苦思冥想，明明有印象的呀。
帶着各種冥想她也走進那家店內，首先先解決一下自己的內急問題。服務員幫忙打開門，第一眼便是看向那醬色的褲子，肖荼不理，直接向內走去。隔板隔開一張張餐桌，在最隐蔽的角落肖荼一眼便看到那女郎，十分惹眼，再走兩步便是一黑黑圓圓的腦袋，立在胖壯的身軀上，此時那女人擡頭看了過來，肖荼驀然轉身坐下身子。
心髒“砰砰”的跳，肖荼忽然想起那女人，之前和林總跟蹤李磊時，與李磊見面的女人，一直被認為是李磊情人的女人。肖荼的眉蹙起，打算将耳朵再靠近一些，服務員适時走上前來，拿着菜單遞到她面前，她只是打眼一看，随即不自覺的想摸自己的褲兜，好像今天來的太倉促，沒帶多少錢。
“給我一杯水。”
“你好，小姐，我們這裏的水是免費的，只有這些，”服務員俯身，在菜單上畫了一個圈：“是收費的，你可以任意點。”
那邊的對話已經停止，這邊還有一個在笑容可掬的等待，肖荼随意點了一個，但其實內心淚流滿面，這裏的任意一個以她現在的現金都沒有辦法負擔得起，服務員收單離開，那邊的談話才繼續下去，便聽牆根邊吃飯其實不是個好習慣，随時都會有被噎住的危險。
一直待到下午，等兩人離開許久，肖荼面前放着空盤子和一個手機，目前這種新情況，她有兩個選擇，一是林野，另一個是李宇航。林野是他的上司，是他指派她去了百祥公司，也是他告訴她第一時間有任何情況都要即使彙報。肖荼拿着手機，翻着號碼薄裏存着的手機號，兩個人都在L行裏，隔着幾個名字，肖荼看了許久，腦內一幕幕回憶過李宇航的種種。
李宇航接到電話，一群人在網吧刷游戲，搖滾節奏的鈴聲在吵鬧中響起，他一邊看電腦一邊瞥手機，接通後那邊第一句是：李宇航你現在有空沒？第二句便是：借點錢吧，我在外面吃飯錢不夠付餐費，你來幫我墊點吧。
挂斷電話，肖荼覺得她真的是無可救藥了，面對這種稍縱即逝的機會，以後可能再也沒有了，公司六百多萬的貨款，林野總監的前途與整個公司的危機，此時都比不過一個男孩子面臨真相時可能的脆弱，她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到底對不對，林野若是知道，肯定會把自己給開了吧。
公司不需要這樣的人，他肯定會這樣說的，況且目前情況，林野說不定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了。
李宇航駕着他的愛車，來的很拉風，在前面結完賬，将錢包塞回兜內遠遠的便向肖荼招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吃飯居然忘了帶錢，啧啧啧，這檔次啊，一個保潔員估計要花小半工資吧。今天什麽日子，哎！你先不要走，我也餓了，等我吃過了咱們再走。”
肖荼比平時還要安靜一些，等海鮮飯上來後李宇航也不在意的大吃起來，她便在旁邊遞上一杯水，李宇航黑色的眼睛瞥她，稍長的劉海覆在額上，那模樣簡直稱得上可愛。
“你曾經假設過你父親有情人是吧，如果真的有，你會不會很介意？”
李宇航停了勺子，一雙純黑水潤的眼睛望向她，等确定她不是開玩笑“你發現了什麽？”
“就是那樣啊。”
“哪樣？”
“你推理的那樣啊。我今天看到了。”肖荼低聲的說，擡頭看他的眼色，只見他接過之前遞過來的水杯，猛灌一口，大叫：“服務員，來瓶酒。”
“你什麽時候看見的？在哪裏？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肖荼一一作答，此時服務員拿來單子，李宇航随意點了幾瓶，等她離開後便将吃了一半的餐盤扔到一邊，仰頭靠在沙發背上沉思不語。
“和我想的不一樣呢，我以為你會抓狂，起碼會拽着我去蹬小三的門。”
“我媽會那樣做，我不會，我剛才一直在想，要是我媽知道了會怎麽樣，如果我媽知道，我爸跟那女人的關系準完蛋，她一定會很難過。我媽之前還一直跟別人誇耀她和我爸的關系穩固，我想我爸也不願意讓我媽知道這個女人。我之前還偷偷掃了一遍我爸的書房和卧室，什麽都沒發現。”李宇航正說着，那服務員端來酒水。
他打開瓶蓋，将杯子倒滿遞給肖荼，自己也倒了滿滿一杯，此時餐廳的氣氛很是冷清安靜，李宇航的說話莫名帶着頹靡與低氣壓，他一口将杯子裏的酒水喝空，“這叫什麽事！”然後擡頭看對面的肖荼：“一般碰到這種事，朋友不是勸他，叫他別難過或別生氣之類的，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跟個悶葫蘆似得。”
肖荼一雙眼睛怔怔的看他：“你要我說什麽？”
李宇航挫敗：“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說出什麽暖人心的話來，今晚你會陪我吧，我心情不好。”
“我晚上要回家，家裏還等着我打電話呢。”肖荼弱弱的聲音帶着歉意，從兜裏掏手機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李宇航不做聲，也不看她。小公子的驕橫脾氣上來，拿出一瓶酒給自己倒滿，悶聲不響的又是一口喝光，肖荼不禁皺眉。“我陪你，你能不能不要喝的那麽猛。你開車來的吧，現在喝酒了車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