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14)
的聲音,不一會有腳步聲走進來。
不安了一個晚上的阿蘭見到男主人,連忙迎上來小聲彙報:“太太一回來就坐在客廳沒動過,晚飯也沒吃,就盯着手上那張紙發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莫笙望向客廳,眉頭擰了擰,擡步走過去。
“你怎麽了?”他在樓伶身邊坐下,見她手裏果然有一張紙,就伸手去拿。
樓伶也沒避開,任他拿過去。
“這是什麽?”化驗單上的一些數據讓莫笙眉頭擰得更緊,“牛奶成分化驗單?”
樓伶終于有了反應,緩緩轉過頭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對,牛奶成分化驗單,就是你早上給我沖的那杯,醫生告訴我裏面含有避孕藥成分。”
莫笙迅速眯眸,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樓伶此時卻一點也不害怕。
有的只是憤怒、失望,和痛心。
她沒想到果然是他偷偷給她服用了避孕藥,在他給她倒的開水或者給她沖的牛奶裏,而她一直沒察覺,反而還為他的體貼感到幸福、窩心、甜蜜。
真是諷刺!
“如果不是你爹地懷疑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才無法懷孕而強迫我去醫院做檢查,我不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你為了不讓我懷孕居然千方百計在我的食物裏放避孕藥。早上我說想要個孩子的時候你一點都不樂意,所以我留了個心眼,在喝牛奶的時候沒全部吞下去,含了一口避開阿蘭跑到樓上去用瓶子裝起來拿去醫院化驗,沒想到化驗結果讓我心都涼了!”
“你認定是我做的?”他語氣中多了絲惱意。
樓伶笑起來:“牛奶可是你親自給我沖的,不是你又是誰?”
莫笙望着她,卻沒再解釋,而是高聲把阿蘭叫來。
Advertisement
阿蘭察覺到兩人在吵架,神色有些忐忑。
“早上我給太太沖那杯牛奶是怎麽回事?”
阿蘭戰戰兢兢的臉色一變,連說話都開始結巴:“牛、牛奶怎麽了?”
莫笙沉下臉:“你還裝?難道牛奶裏的避孕藥是我放的?”
阿蘭面如死灰,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哆嗦,然後就哭起來。
“對不起太太,我不想這麽做的,是大小姐,她知道我妹妹做心髒移植手術要很多錢,所以讓我每天在你的早餐裏放避孕藥阻止你懷孕,然後她一次性給足我足夠給我妹妹做手術的錢……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莫先生……”
樓伶完完全全傻住,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突然風雲變幻,到最後給她下藥的人竟然變成了阿蘭,而阿蘭卻又是受莫思琪唆使!
難怪莫思琪最近這段時間這麽安守本分沒來找她麻煩,原來是暗中做了手腳。
她又氣又恨,不自覺拽住了沙發邊緣,卻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溫柔的一指一指扳開含在手心裏。
她擡頭,莫笙嘆口氣低頭親吻她垂落在臉頰上的淚珠,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早上你和我說想要孩子的時候我只是就事論事,并沒有不想要我們的孩子,你該相信我。”他擁她入懷。
樓伶偎入他懷裏,閉上眼讓眼淚無聲的流。
莫笙輕撫她的肩,視線移向仍跪在地上抽泣的阿蘭,冷冷開口:“你被解雇了,馬上收拾東西離開。另外等着法庭的傳票,我要——”
“算了,就讓她走吧。”樓伶開口阻止,整個人卻還是疲憊的靠在他身上,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莫笙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你總是這麽善良,我真擔心如果沒有了我你會被別人欺負成什麽樣子。”
阿蘭卻已經痛哭出聲:“太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樓伶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
阿蘭連夜被趕走了,樓伶身心疲憊,回房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結果一晚上噩夢不斷,不是夢見莫思琪紅着眼眶拿刀來殺她,就是夢見父親困難的動着嘴唇一張一翕地似乎想對她說什麽,可她還沒聽清楚父親說什麽,就被一陣大力的搖晃給弄醒了。
“你做什麽噩夢了,又叫又喊的?”莫笙開了盞床頭燈,抽出把紙巾來給她擦額頭上密密麻麻一層汗珠。
她翻身抱住他:“我夢見你大姐拿了把刀要殺死我,我怎麽跑也跑不掉。”
“傻瓜。”他拍拍她的頭,問:“要不要喝水?”
她點頭,放開他。
莫笙下床給她倒了杯水,又半開玩笑似的問她:“要不要我抱你上廁所?”
她沒心思回應他的幽默,喝過水倒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我還夢見我爹地了。”
莫笙上床的動作一頓,又繼續,沒說話。
“他好像想和我說什麽,可我什麽都沒聽見,就被你搖醒了。”
他躺下來,摟過她,讓她枕着自己的臂彎。
“你怪我把你搖醒了?”
她閉上眼。
“阿笙。”
“嗯?”
“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賽馬的賭注嗎?”
他摸索到她的臉捏了下:“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她順勢捉住他的手,說:“那次雖然沒比賽完,但應該算是我贏吧?”
他哼笑:“賽程都沒跑完,怎麽能算你贏?”
“我不管,反正是我贏了,你要遵守承諾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一輩子麽?”他望着自己被她捉住那只手,久久沒有下文。
樓伶也不催他,耐心的等他的答案,結果直到她再次睡着,也沒能等到他的答案。
第二天一大早天氣就霧蒙蒙的,吃早點時樓伶對牛奶有了陰影,一口都沒喝,莫笙也沒勉強她,只讓管家劉叔速度去找了個四十歲左右的資深傭人來接替阿蘭的工作。
等莫笙出門去上班,樓伶卻沒直接去公司。
今天是父親的生日,她要回家陪母親去父親的墓地看他。
而回家之前,她先去找了莫思琪。
聽傭人說樓伶一大早來拜訪,還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莫思琪驚得一下坐起來,連眼皮都詭異的一個勁的直跳,有種強烈的不安。
換了衣服出來,樓伶已經在客廳裏等她,全身上下從裏到外一身黑,乍一看去,莫名讓人生出一絲懼意。
“今天什麽風把我們莫家的少奶奶給吹來了?”莫思琪一副陰陽怪氣的口吻,頓了頓又皺眉說:“你一大早穿成這樣是要去奔喪還是故意來觸我的黴頭?”
——————
終于對他起了疑心
更新時間:2013-4-22 1:16:03 本章字數:5551
樓伶習慣了莫思琪對自己的敵意,她以往都是盡量能忍則忍,從不願多生事端讓莫笙難做人。
可今天她無法再忍下去,她甚至覺得是自己一味的隐忍才造成了莫思琪的嚣張,才敢打主意打到她雇用的傭人頭上去。
她冷眼望着莫思琪,從小到大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去恨一個人,而這個人偏偏還是自己丈夫的姐姐。
“阿蘭昨晚被我辭退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辭退她?”
莫思琪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一聽臉色明顯就變了,卻仍強裝鎮定嬈。
“我連阿蘭是誰都不知道,你跑來我這裏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那要不要我把阿蘭叫來對質?”
莫思琪頓時瞪眼過來:“你少在這裏恐吓我!绗”
“恐吓?”樓伶冷笑,“如果不是你做了虧心事心裏有鬼,你會怕我恐吓?”
“誰說我怕你?我是在氣憤你誣陷我!”
“看來不把阿蘭叫來對質你是不會承認你唆使阿蘭在我的食物裏下藥。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爹地,讓他還給我一個公道。”
莫思琪一聽急了,不管不顧捉住樓伶一條手臂不讓她走,樓伶望着她眼裏滿是憎恨。
“如果爹地知道是你害得我一直不能懷孕,不知道他會怎麽做?他可是一直盼着我給莫家開枝散葉,而你卻一次次讓他失望。”
莫思琪面容瞬時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緊緊捉住樓伶的手不讓她走。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恨我恨到這種地步?是怕我生下莫家的孩子将來分割財産嗎?還是因為爹地把卓維交給了阿笙代為打理,所以你對他懷恨在心,連帶的也恨起我來了?”
提及莫家的財産,莫思琪突然激動起來:“什麽代為打理?爹地根本就是把卓維給了阿笙!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拟的那份遺囑裏幾乎把莫家的一切值錢的東西都給了阿笙,而我和思恩卻只分到一杯殘羹?明明我和思恩的媽咪才是他的正室,而阿笙只是個野種,可他從小就慣着他幾乎對他百依百順!難道就因為阿笙是兒子,所以我和思恩才要受到這麽不公平的待遇?”
“從小?”
樓伶大腦‘嗡’地響了一下,像是斷掉了一根弦,突然有些發懵。
她扶住額,記起莫思琪似乎之前就說過莫維謙從小就很寵着莫笙,只是那時候她沒仔細去聽。
可莫思琪的說法和莫笙說的完全就不符啊。
他說他兩歲多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後來穆海倫出獄又跟着她去了美國吃盡苦頭才艱難活下來出人頭地。
到底他們兩人誰在說謊?
“當然是從小,或者我該說得更準确一點是從他出生被抱回莫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爹地的心頭肉掌中寶,他九歲在停車場帶頭踢足球砸壞二十多輛價值六位數以上的名車,爹地心甘情願賠錢賠笑臉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還誇他勇敢!而我只不過罵他一句野種,爹地就罰我在大廳跪足六個小時還要大聲說對不起!這麽明顯的差別待遇,我怎麽能不恨他?”
說到最後,莫思琪簡直有些咬牙切齒。
“你別以為思恩乖巧安靜對你們和和氣氣的就以為她好相處,她對阿笙的恨根本就不比我少!或者她比我更恨他,恨到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莫思琪像個瘋子一樣尖銳的控訴,眼裏瘋狂燃燒着夾帶濃濃恨意的熊熊烈火。
樓伶對她這番話充滿質疑。
通過這段時間和莫思恩的相處,她感覺莫思恩是那種性格随和溫柔、很容易和人相處的好脾氣女人,對她和莫笙也都非常好,每次他們回莫家都是她親自下廚給他們做好吃的,他們相處時就像真正的一家人,融洽而溫馨。
試問這樣溫柔可親的女人,她怎麽可能會像莫思琪這樣憎恨莫笙?
“你不信?”莫思琪從她質疑的目光中察覺她的想法,不由冷笑。
“你大概不知道思恩她有一條腿是高位截肢吧?”
樓伶愕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
“那你知道她那條腿是怎麽沒了的麽?”
樓伶輕蹙眉:“你不會告訴我是因為阿笙才害二姐沒了那條腿的吧?”
“如果我說是呢?”
樓伶不語,望着莫思琪的眼神卻是擺明了不信。
“你真是中了他的毒,居然這麽信任他!”莫思琪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甩開樓伶的手惡聲惡氣道:“我告訴你他就是一個魔鬼!只有魔鬼才會那麽心狠手辣手足相殘,把自己的親姐姐推到車輪底下!”
她每一字一句都說得十分用力,神情也有些猙獰,仿佛她所說的這些都是鐵铮铮的事實,讓樓伶一時不确定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那年他才十歲,做出這麽天理難容的事情,爹地卻連半句責罵他的話都沒有,還怪我們姐妹不疼他什麽都要和他争,所以把他送去美國,給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奢侈的生活。我們同樣是他的子女,可他偏心成這樣,我們怎麽能不恨?怎麽能不處處算計為自己做打算!”
莫思琪越說越理直氣壯,到最後反過來還一副連樓伶也欠了她似的口吻:“你是沒有生在我這樣的家庭,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過得有多麽提心吊膽,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他完全接手卓維後會不會一腳把我們給踢出去!你能想象這種感覺嗎?”
樓伶此時已是心亂如麻。
莫思琪說的這些她雖然不全信,可這些事情又不是能夠憑空捏造的,尤其是莫笙害得莫思恩一條腿高位截肢這件事,她只要稍稍一打聽應該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她本來是想來警告莫思琪讓她以後不要再找自己麻煩,但沒想到最後竟然變成這樣。
她其實從莫笙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有許多疑問,比如為什麽他過了足足四年才來找自己,又為什麽一開始對她是那種态度,還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穆亦?
她對莫笙有太多的疑問,卻因為信任他,遵守她當初答應他不會查他的承諾,所以一直把這些疑問壓在心底。可當莫思琪告訴她這些後,那些疑問又統統都浮上了腦海,而這次任憑她怎麽壓也無法再壓下去。
她從莫思琪的住處離開,開車回去接母親,唐淑芸看到她的臉色驚了一下,連忙去探她的額頭,還以為是她生病了。
“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累。”她随口敷衍,腦海裏卻滿是莫笙到底有沒有說謊騙她這件事情。
唐淑芸嘆口氣:“你好好照顧自己,別把身體給累垮了。”
樓伶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心,連忙收斂了心思強打起精神。
“小馨呢?”
“在樓上換衣服,等她換好我們就走。”
——————
天公不作美,出門時居然下起雨來。
而越接近墓地,母女三人的臉色就越發凝重、哀傷。
樓伶在父親墓地附近的停車場停車時接到莫笙打來的電話,所以唐淑芸和樓馨就先上山,而她坐在車內接電話。
“你怎麽沒和我說今天是爹地生日?不然我就陪你們一起去了。”莫笙語氣中夾雜淡淡的責備。
樓伶鼻頭一酸,那些疑問幽靈般悄無聲息的再度浮上腦海,而她壓抑得好辛苦。
“阿笙。”
“怎麽了?”
“你對我很重要。”
“……”
“我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你,我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你,你會珍惜我對不對?”
“……”
“如果最後連你都離開我,那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
“阿笙,我愛你。”她望着雨勢漸大的窗外喃喃傾述,模糊了視線的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玻璃窗上密集成片的水氣。
她挂了電話,眼淚終于成串滾落,她卻又撥通另外一組號碼,接通後深吸口氣口齒清晰道:“風老板,麻煩你再幫我查一個人。”
……
—————
樓伶撐着傘上山來,因為雨勢越來越大,還夾帶淩厲的風,所以即使撐着傘,她還是被雨水淋濕了大半邊身子。
遠遠看到母親蹲在父親的墓地前擺放鮮花、水果和來墓地途中買的生日蛋糕,隐隐還有被風吹散的斷續的哭聲,也不知道是母親在哭,還是撐着傘站在母親身邊搗住嘴不時抽動肩膀的妹妹在哭。
她忽然有些不敢靠近。
就怕自己會失控,然後母女三人痛哭成一團。
她停下來,就這樣遠遠站着望着母親絮絮叨叨的和父親說着什麽,又不時的抹眼淚。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感覺總也說不完似的,到最後竟然跪在父親墓地前抱住碑身痛哭起來。
樓馨也哭得喉嚨都脹痛,淚眼模糊的一手撐傘一手去拉母親,可怎麽也拉不起來。
樓伶用力閉了閉眼眨去眼眶裏的淚水,狠狠吸了口氣後大步走過去,和妹妹一起把痛哭的母親拉起來,母女三人攙扶在一起下山。
終于回到家,姐妹倆又忙着給全身淋得濕透的母親更衣沐浴。
唐淑芸是真的悲傷過度,加上連日來的睡眠不足,這次她一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姐妹倆離開母親的卧室在客廳的沙發上緊挨着坐在一起,樓馨還像小時候那樣把頭靠在姐姐肩上,半晌後開口說:“我想年後去國外念書,媽咪也讓她跟我一起去國外好了,免得她留在香港觸景生情,這個家到處都是爹地的影子,媽咪想要振作起來就必須離開這裏,卻一個新的環境生活。”
磨難使人成長,經歷過喪父之痛的樓馨像是突然就長大了,會懂得為別人着想,而不僅僅只是想到她自己了。
樓伶欣慰的輕撫妹妹的臉,點頭。
“姐,爹地為什麽要問姐夫還記不記得四年前的車禍?”樓馨突然問。
樓伶搖頭。
這也是她那些疑問當中的一個。
她尤其不懂為什麽當莫笙說他經常做夢夢見有人要害他、所以才制造了那起車禍時,父親會突然發病,而母親當時的臉色也像是又驚又懼,就好像……好像她和爹地與當年那場車禍有關?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樓伶情不自禁的狠狠打了個冷顫,四肢更是迅速流竄開一股刺骨的寒意,讓她遍體生寒。
“姐你怎麽了?”伏在她肩上的樓馨被她剛才那個冷顫給震動了一下,不由擡眼來看她,結果被她慘白的臉色給吓到。
樓伶卻仿佛沒聽到妹妹關切的詢問,她被剛才那個念頭給駭住了,所以現在不停的在反駁在推翻那個可怕的念頭。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四年前那場車禍絕對和父母無關,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做出那麽恐怖的事情來。
可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她之前糾結的那些疑問似乎都若隐若現的有了答案。
如果當真是父母策劃了那場車禍,而當年穆亦又沒死變成了現在的莫笙,那麽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麽在四年後才來找她。
因為連恩說過他四年多前做了場大手術,那麽在他消失的這幾年裏他應該就是在美國休養,後來身體養好了所以他才來找她,為的是……報仇?
所以他一開始才那麽對她,不但刻薄冷淡而且毒舌,甚至要她做他的情·婦又罵她是妓·女來羞辱她?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
父母不會做出那麽殘忍的事,她愛的人也不會這樣殘忍的對她。
她拼命的搖頭否認,被自己這一連串有根有據的推理吓壞了。
“姐!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吓我!”她反常的行為看在樓馨眼裏像個瘋子,不由擔心不已,甚至心急的在她臉上打了一下。
樓伶吃痛回神,腦海裏那些思緒一下全部跑光。
她呆呆的望着滿臉擔憂的妹妹,目無焦距的眼神空洞洞的更讓樓馨心慌。
“你是不是中邪了?剛才一直念念叨叨,你們一個個真是要吓死我!”樓馨畢竟還年輕,被姐姐這麽一吓,又忍不住要哭。
樓伶在商場浸淫了大半年,多少學到一些臨危不懼的本事,所以即使自己心裏亂成了一鍋粥,她也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安撫妹妹。
“爹地走了,大哥又沒消息,媽咪也這樣,你可再不能出狀況了,不然我怎麽辦?”樓馨心有餘悸,語氣可憐兮兮。樓伶心疼的抱住妹妹,心想她的确不能再出狀況了,這個家就只靠她撐着了,如果她倒下了,那妹妹和母親怎麽辦?公司又怎麽辦?
“放心,我不會倒下去的。”她像是安撫妹妹,又像是自言自語。
————
下午去了公司,齊秘書從一疊厚實的請柬中抽出一封遞過來。
“信德航空的請柬,易老爺子六十大壽,是派人送禮過去還是你親自去一趟祝壽?畢竟我們現在和信德航空是合作夥伴,加上這單生意又是從秦心手中搶來的,不親自去一趟似乎有些不妥。”齊秘書分析。
“那就去吧,禮物我自己準備,就從家裏挑一件古玩。”
齊秘書點頭,看看她,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樓伶知道瞞不過他,苦笑一下,身子仰後把整個身體都陷入寬大的軟椅裏。
“齊叔叔,你跟在爹地身邊那麽多年,對他的為人應該有一定的了解了吧?你說他會不會為了要達到某種目的而不折手段?”
齊秘書像是楞了楞,說:“怎麽突然這樣問?”
“你先說說看。”
齊秘書沉吟了一陣才說:“商場如戰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想要成功達到某種目的就必須要耍手段,這一點無可厚非,我的一位前輩就說過,每一個成功的商人都有一雙染滿鮮血的雙手。”
樓伶閉上眼,耳邊是血管裏流動的血液迅速凍結的聲音。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或許她的生死就在莫笙一念之間。
——————
獨占欲
更新時間:2013-4-23 1:10:22 本章字數:5499
易家老爺子的壽宴,作為易梓揚好友的莫笙和紀仲睿等人自然也是應邀在內,而身為易家親家的秦家就更理所當然的全部出席了。
樓伶一襲淺綠色曳地抹胸禮服襯着凝白若脂的肌膚一出現在宴會現場就被驚為天人,瞬時吸引住全場賓客的目光。
“怎麽來也不打電話給我?”人未到聲音先到。
樓伶循聲回頭,還沒看清楚來人,腰上已經多了條有力的手臂,而手臂的主人以所有者的姿态霸道的将她攬入了懷裏。
熟悉的懷抱和氣息讓她不自覺輕輕一嘆,又很快巧妙的掩去其他的情緒,仰頭時微微一笑:“本來不打算來的,可齊秘書說信德和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這單生意又是從秦心手中搶來的,如果不親自走一趟有些不妥,所以我就來了。嬈”
莫笙像是沒在聽她說什麽,注意力全被她身上的抹胸禮服給吸引了去。
今晚的她很美,可他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次帶她去參加卓維那次聚餐時拿給她穿的那件禮服比她今天穿的還要暴露,至少這件只有腰的那一部分是镂空設計,除了暴露她少許纖纖細腰,其他部位該遮的地方絕對沒有一絲暴露。
但他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強行給她穿上,然後摟着她走向今晚的壽星,打算打個招呼就帶着她閃人琨。
不巧的是易老爺子正和親家秦振坤及其太太在說笑,而一旁還站着一身銀灰色西裝的易梓揚和身着華麗禮服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秦茹玫。
偏偏幾人在他們走過去時還齊齊看了過來,然後樓伶注意到秦振坤臉上的笑容凝住了一秒,而他妻子也像是認出了她就是搶他們家生意的素美的掌權人,所以很不客氣的給了她一記冷眼,和秦茹玫的如出一轍。
她假裝沒看到似的繼續揚起笑臉一路朝那些笑着和他們打招呼的政客商人們颔首回應,等終于走到易老爺子面前,不等她和莫笙開口,易老爺子就笑着說:“莫世侄真是好眼光,不但股市盯得準,就連挑選另一半的眼光也這麽讓人嫉妒,世侄女可是巾帼不讓須眉,新一代女強人呀。”
樓伶佯裝害羞的笑笑,莫笙卻說:“易叔過獎了,要說締造香港股市神話的傳奇人物,那也是非梓揚莫屬。”
一旁的易梓揚沖莫笙飛來一記無聊的眼神,低聲說了句先失陪一會就先離開了,也沒和秦茹玫打招呼,氣得她直跺腳,大小姐脾氣盡顯。
秦振坤一雙眼睛來回打量樓伶和莫笙,嘴角重又勾起的笑意像是高深莫測的,讓樓伶覺得格外不舒服。
他顯然也是清楚莫笙在國外和港內的勢力,明明秦家和莫家沒什麽交情,卻也跟着易老爺子稱呼莫笙世侄,言語間的熱絡和恭維比照莫笙的疏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想讨好莫笙。
寒暄了一陣,莫笙欲帶樓伶離開,卻被陸彥南給叫了去。
經歷過樓伶前晚醉酒失控痛哭又被連恩誤會的事件後,陸彥南今晚見了樓伶态度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冷淡,反倒是覺得尴尬似的,視線一對上她的就立即轉開,又頻頻摸鼻頭,直到把莫笙從樓伶身邊帶走。
前來賀壽的賓客衆多,又大多是商場上面熟的人,大家都知道樓伶是莫笙的妻子,所以在樓伶等莫笙的空擋,那些想巴結莫笙的人自然就上前來搭讪樓伶,一來二去她笑得臉頰上的肌肉都有些發僵了,莫笙還沒回來,想了想,幹脆端着杯紅酒走去露臺。
因為白天下過雨,空氣顯得特別清新。
易家的別墅占地面積絲毫不比莫家的老宅窄,就連樓下的庭院也寬敞得離譜。
樓伶往樓下看時,目光好巧不巧和樓下一名正仰頭往露臺方向探來的男子的目光相對,看清楚彼此的臉,兩人都怔了怔。
樓伶是知道秦牧海絕對會來出席這場壽宴的,所以怔了怔後很快就回神,卻連招呼都沒打,完全無視掉那個人的存在,別開眼望向遠處。
樓下的秦牧海卻是淡淡一笑,之後便離開了。
等他也端着杯紅酒出現在露臺和樓伶來碰杯時,樓伶一點都沒感到意外。
但她在他要和自己碰杯時避開了,讓他的酒杯撲了個空。
他也不氣,依着露臺上的雕花扶手微微偏着頭看她:“前晚你用我喝過的酒杯喝酒都沒不在乎,怎麽現在連碰個杯都那麽介意?”
樓伶的臉垂得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我前晚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
秦牧海點點頭:“你是喝醉了,不然你不會在那麽多人面前哭得那麽狼狽。”
“秦牧海。”她忽然喊他。
秦牧海望着她等着她說下文。
她輕咬了咬唇瓣,像是在糾結要怎麽開口,最後是秦牧海耐不住主動問她:“你想說什麽?”
“我——”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驟然揚起的聲音介入,緊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過來,擠入秦牧海和樓伶之間的那一小段距離,不經意的将兩人隔開。
“牧海?易二不是說你要去新加坡麽?”長臂攬住樓伶肩膀的同時莫笙開口問。
秦牧海瞧了眼被他攬入懷的樓伶,眼眸暗了暗,不動聲色的後退一些。
“是啊,在等直升機。”話落又看看時間,“這會應該快調來了,我先告辭。”
他舉杯,莫笙手頭沒酒,就笑一下,拿過樓伶手中那杯和他碰了碰:“一路平安。”
秦牧海搬空酒杯轉身離開,樓伶目送他的背影,下颌卻被一只大手給攫住了硬是把她的視線給扳了回來。
“老婆,當着老公的面那麽全神貫注的盯着別的男人看,你就不怕我喝醋?”
他語說話的語氣和神态像極了一個吃妻子醋的丈夫,樓伶雙臂環住他頸項踮起腳尖去親吻他。
他口中還殘留有紅酒的餘香,在她口腔裏彌漫開來,她卻只覺得苦,苦得她心都縮緊了。
——————
“你白天在電話裏怎麽突然跟我說那些。回淺水灣道的別墅途中,莫笙問她。
她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睡着了,可她交握在一起的十指一下松開一下又握緊,所以他才知道她不但沒睡着,反而還心事重重,甚至是焦慮不安。
她睜開眼,側過頭來望着那張如神祗俊美的側顏,一時有些恍惚。
“如果有時光機多好。”她忽然蹦出一句。
莫笙皺眉來看她:“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國散心?”
樓伶又閉上眼,自顧自的說:“如果有時光機,那我就讓時光倒流到你我結婚那天在教堂宣誓的那一刻,然後時光從此定格……”
而他會像承諾的那樣不管她生老病痛都會一直在她身邊愛着她不離不棄。
莫笙沒再答她的話,臉上的神情卻明顯變得凝重。
回到別墅各自洗過澡躺在床上,樓伶還像以前那樣習慣性的鑽入他懷裏睡,只是以往很快就睡着了,今晚卻動來動去,好不容易睡着又在噩夢中醒來。
莫笙被她擾得也睡不好,卻還是耐心的一次次哄她重新入睡。
次日醒來見她還在睡就吩咐傭人讓她睡到自然醒,結果當天她上班整整遲到了兩個小時。
中午接到莫笙的電話說莫維謙讓他們過去吃晚飯,讓她先過去,他可能要晚一點才有時間。
她推掉晚上的義賣慈善活動,捐了一件父親留下來的古玩出去,雖然并不很貴重,但也值六位數。
下班後她開車過莫家老宅去,意外的并沒見到莫思琪。
以往每次莫維謙叫她和莫笙回來吃飯,莫思琪都從未缺席過,這次想必是因為昨天她去找過她,又怕她當真告訴莫維謙,所以才沒敢回來。
其實她也不過就警告她罷了,這種事情并不光彩,就算讓莫維謙知道了是因為他自己的女兒才害得他一直沒法如願在不久的将來就可以有孫兒孫女抱,那又如何?
事情已經發生,說出來也于事無補。
“少奶奶。”
管家和她招呼。
她點頭,問:“老爺呢?”
“老爺在後院的瑤池喂魚。”
莫家的後院有一個立體的露天魚池,四周都是玻璃做牆,裏頭飼養各類供觀賞的魚兒,很是漂亮美觀,莫維謙就管那個魚池叫瑤池。
“弟妹過來了?”
身後傳來一個男聲。
樓伶回頭,見林向遠提着公文包走進來,顯然是剛從公司下班就直接過來了,而她剛才在來這邊的路上居然都沒看到他。
她笑笑:“大姐夫,你也剛下班?”
林向遠點頭,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包說:“我過來找爹地談公事。”
“哦,爹地在後院喂魚。”
林向遠又笑笑,走向後院。
“伶伶,你剛才和阿笙說話嗎?”從廚房出來的莫思恩抓了把廚房紙巾邊吸幹手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