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0)
拍桌子幹什麽。”吳澤嘴上不斷的叨叨,但是眼中充斥的擔心和不時說瓢的嘴證明他現在說的話完全不過腦子,只是在轉移陳軒的注意力。
陳軒雙耳嗡鳴了一小會兒,只聽見最後那一句,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的他只是笑笑,轉身看着吳澤道,“将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吳澤順手将自己的手機地道陳軒手上,然後擔心的看着他“你可別想太多。”
程明雲,他們都沒有懷疑過的一個人,或者說他們忽略掉的一個人。在陳軒和吳澤看來皆是不可能的背叛卻真實發生。
“難道你又換了手機桌面?”陳軒對吳澤微笑,将電話撥到了大姐那裏。陳雲很快接起,但是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陳軒哭笑不得。
陳雲問道,“小澤,小軒出什麽事了?”
“姐,是我。”陳軒搖搖頭,然後沉聲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然後陳軒說了什麽,吳澤覺得自己什麽都沒聽到,但是那一字一句卻好像是鑽進他的腦子裏,并且強迫他去理解其中的意思,陳軒,要放棄回收股權!
這是陳軒手上能動用的資金中最大的一筆,也是在他們看來最不可動搖的一筆,而且如果他放的投資在崩盤之前及時撤出,陳軒手上這筆錢還能翻三倍。
陳軒沒有解釋什麽背叛,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漏洞更大之前幫着明德将窟窿補上,而現在他能做的,是回收明德被賣出的百分之十。在明德成功反收購之前,這百分之十或許還算不上什麽,但是在那之後——這百分之十的價值每天在成指數上升。
聽完弟弟的話,陳雲笑了,比她以往的聲音還要輕快道“其實,咱們現在的生活也很好,不是嗎?至于公司,如果這次金融風暴之後它還沒有宣布破産,那就證明是咱們家的命。”
陳軒也笑了,就和當年做出決定時一樣的笑容,他笑道,“或許放棄并不代表失敗。”
“不論怎樣,你做的決定我都支持。”陳雲将自己的籌備也打給了陳軒,在這個時候,家人永遠加載着血緣。
新換了手機,陳軒看着三個郵件提醒還有張銘打來的幾個未接,眼底劃過一絲回憶,打開郵件閱讀,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發來的。
“陳……”吳澤剛想說話,自己的手機就響起了,轉身接個電話的功夫,兩人的世界都改變了。
陳軒看着吳啓恒發來的郵件,眼中的一些東西崩塌了,嘴角泛起冷笑,仿佛在自嘲,又仿佛是在嘲笑當年的自己竟然如此疏忽。
“擎達,也卷進來了。”吳澤聽着對面的報告,盡管擎達所涉及的份額比明德要小,但是其中代表的價值卻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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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軒打開第二封郵件,是許寬發來的,維斯所注資的公司在收盤之際均有上調的跡象,預計在下一個開盤日會大幅度上漲。
而第三封,來自銀行的轉款記錄,陳雲的錢已經到位。
吾輩曾道,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卻不明言,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陳軒,如果這時候将擎達和四海都加入其中,咱們要冒的風險會增加多少?”吳澤抿唇,如果不是他發白的臉色和冰涼的指尖,陳軒便是如何也不知道他此時的慌張。
“增加到,咱們會被說成瘋子的程度。”陳軒笑笑,這其中的大批量資金投出和轉移就好像是龍卷風跑到太平洋上一般,沖天而起的水柱夾雜着高速旋轉的海水,巨大的旋渦吸引着海中的物質形成狂潮,而旋轉中不斷的有參與者被剝奪資格甩出去,喪失掉掙紮的機會。
陳軒他們做的一直是在不斷加大這次風暴的影響,而現在,就好像是報應一般,他們想要保護的人也被卷入其中,卻還是在這個不可挽回的時候。
兩人互相看看,卻道是報應有時終不爽,因果輪回一為緣。
當天晚上,陳軒和吳澤腳步匆忙,帶着新出來的數據到了擎達的頂層。
而依舊明亮的辦公室裏,吳啓恒看着站在面前的妹妹,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家人會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
“如果父親還在,你現在就是跪在他面前都不能取得原諒。”吳啓恒臉色平靜,但是不斷顫抖的手指揭示着這位老者心中并不平靜。
“你跟着這陣風收了不少的股票,撤回來就能……”吳啓月面露不服的神色,她也是一時蒙了心,而且在南方也确實有着不小的市場。
“你以為,這裏面是說撤就撤的嗎?!”吳啓恒聽見吳啓月的話,猛然一拍桌子。怒道,“啓月,三十年了,你還和以前一樣自以為是。”
陳軒和吳澤走到辦公室門前,正聽見裏面的動靜,頓時就停住腳步了。門口,吳啓恒的秘書推推眼鏡,面色為難的看着兩人,愁苦道,“三——吳先生,陳先生,吳董現在恐怕不方便。”
陳軒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聽見裏面傳來一聲招呼“讓他們進來!”
吳澤笑笑,看着秘書讓開門口,和陳軒一起推門進去。陳軒一進門,吳啓月就看見了他,不等他走過來便攔住他道,“陳軒,麻煩你一定幫幫輕語,明雲和你還是同學不是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如果告訴您,程明雲這番動作就是為了對付我們,對他自己只有好處,您可相信?”陳軒冷笑一聲,看着眼前眼神閃爍的女人,“林先生上次和我們見面的時候,對您可是尊敬有加。”
吳啓月向後退了一下,身後傳來哥哥的冷哼,當下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程明雲,恩,能猜到的棒棒的,沒猜到的,我想程明雲之前的手段就已經證明了吧,從一開始,陳軒回國的時候在知道陳軒是做什麽而且對方不明敵我的時候就将陳軒的下落告訴了吳澤。以及後面,再說就太多了。沒猜到的我想說,面壁吧,親愛的們。
☆、痛呼
繞過吳啓月,陳軒拿着剛出爐的數據遞給吳啓恒“這是我能找到的最準确的預估,但是,要防備着有人趁機下手。”
“說的不錯。”吳啓恒快速翻看着文件,然後将自己的股份認證翻出來遞給吳澤,快速道,“做價值分析,要快。”
“你準備賣給誰?四海?”吳澤接過文件,上面的信息幾乎不需要專業會計來認證就能預估出價值,這樣大的一份配額,小公司肯定吃不下。
“四海?他現在還沒那麽大的胃口。”吳啓恒笑笑,轉眼看着正在電腦上調閱文件的陳軒,緩緩道“我準備賣給維斯。”
“維斯?”陳軒楞了一下,然後手上不停,只淡淡點評道“也算是維斯倒黴了。”如果吃下這些,維斯非要撐死不成。
要說吳啓恒對四海聯合陳軒将維斯引上死路的事一點都不知道,那是騙鬼,但擎達一直在這上面沒幫過什麽忙是真的,吳啓恒看重的是放羊式教育,自家的三個兒子沒有一個在擎達任職的,從這點上來說吳啓恒對吳澤其實已經算是破例了至少,吳小澤同學在擎達還挂了個外聘財務顧問代理執行人。
“這叫病虎過河。”吳啓恒笑笑,“河裏的鱷魚可是不少。”
吳澤看着嘴邊帶着一樣笑容的兩個,無奈的搖搖頭,拿着認證出去,專業的價值評估還是要有證明的人來做。
辦公室內,陳軒餘光瞟到依舊站在辦公室內的吳啓月,轉頭看看正在準備打電話的吳啓恒,冷聲道,“吳總經理,我想您應該不會将今天的事告訴程明雲吧?”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們不能共進退?”吳啓月恍惚道,不知道她再說陳軒,還是再說自己,亦或是再說程明雲。
“共進退是需要資本的,就好像擎達從不與四海合作一樣,盡管是一家人,但是擎達不會帶着整個公司和一家能力勉強的公司合作,這其中要擔當的風險你永遠不能體會。”吳啓恒看着妹妹“我只希望,今天的事不會再次發生。至于你的處理辦法,在下次股東大會上我會宣布。”
“你要告訴他們!”吳啓月尖聲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質問道,“明明你可以收回那些股份,為什麽不做?”
“我是可以收回,但是以你哥哥的身份而不是擎達的董事長!”吳啓恒被吳啓月的叫嚷激起了火氣,聲音也大了起來,緩和了一下,吳啓恒繼續道,“作為董事長,我必須為你的行為做出處理。”
“我自己去收回那些股份,不勞吳董事長費心。”吳啓月抿唇,卻也不知道是知錯了,還是其他。
陳軒将最後一份資料調取成功,開始加載一個運算程序在吳啓恒的電腦上,很快,所有的數據處理便開始工作。過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天邊已經微微泛着白光,陳軒看看正在用筆書寫着合同大綱的吳啓恒,嘆道,“其實,您可以将股份回購,我相信一個惡意控股的名頭就能将吳總經理定罪。”
“不用你來安慰我,這是我自己家的事。”吳啓恒絲毫不領情,縱使他已經放過了吳啓月又如何,他的處理方法就和當年父親對吳啓月的婚事一樣,永遠不能讓她滿意。
“您既然知道我是安慰,又何必拆穿。”陳軒轉動着手上的筆幽幽道,“看來您是沒把我當外人。”
“我到不知道你這麽冷靜。”吳啓恒放下筆,看着陳軒道,“程明雲這次搞出的事情,對明德的影響更大吧。”
陳軒點點頭,無聲的微笑“如果操作得當,明德這次會被帶到無法翻身的地步。”
“這就是你的同學,還真是千奇百怪。”吳啓恒笑笑,帶着點玩味的含義,說實話自從十幾年前他就再沒體驗過這種和知己之人并肩作戰的感受了,他還是有點羨慕陳軒的。
“千奇百怪的是這個社會。”陳軒摸摸鼻子,轉身看着已經快要結束的運算,“等結果出來,我會找人做風險評估,用盡可能小的投資保證成功。”
“你找的,是你手下的人?”吳啓恒聽見話題轉到正事,便随着問了一句。陳軒點頭“他們做這些比公式化的要快。”
“結果出來了。”吳澤拿着文件進門,正看到兩邊一臉凝重的樣子,對着陳軒眨眨眼表示疑惑。陳軒搖搖頭,然後看着結束的計算,挑唇笑道,“你回來的到是巧,正好我這邊結束。準備準備吧,咱們還有的忙。”
吳澤點頭,将結果交給吳啓恒,慎重道“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我們可以一直跟進這個計劃。”
“你的人手夠用?”吳啓恒詫異的看着這個小兒子,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改變。吳澤抿唇,歪歪頭道,“本部那邊不用我擔心,至于國內這邊我想不會有客戶介意我先顧忌自家的事情。”
本部那邊分明才是戰争中心,吳啓恒将視線轉到了陳軒的身上,陳軒攤攤手,示意自己會搞定。吳啓恒笑了,對着吳澤伸手“我想我們父子可以好好合作,就像上次你幫着四海一樣。”
“唔,事實上有點區別,就是這次沒有條件。”吳澤眯眼笑笑,這或許是在事情最終解決之前他們最輕松的時候。
辦公室中照進第一縷晨光,陳軒看看手表,淡淡道“銀行開門了。”
周六清晨,陳軒和吳澤帶着不斷更新的數據頁登上飛機,在最後時刻卻不得不将數據信號關閉,對着快要發怒的空姐舉手告饒。
“接下來要兩個小時,這段時間真的浪費了。”吳澤說着,緩緩閉上眼睛。陳軒看看窗外慢慢道,“或許咱們下去之後,數據更新就要四個小時了。”說完,眼前慢慢進入黑暗。
在路上的時間在趕路的人看來,永遠都很漫長,而在快節奏的生活中沒有多少人能夠注意到這短暫的休憩時間,比如,當你不能确定路線的時候。
飛機降落,陳軒瞬間睜開眼睛,所有的信息瞬間回籠。
“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
空乘的聲音響起,吳澤轉頭看見已經清醒的陳軒,抿唇笑笑“你是不是真睡着了?”
陳軒瞅瞅他,點點頭調笑道,“心大,你有意見?”
兩人走出機場,看見得到消息的金源,不約而同的挂上微笑,然後一邊一個将金源架走。到了一個角落的清潔間,兩只拳頭打在金源的肚子上,下一秒金源彎着腰被兩人攙扶出去,直到做上車,金源才痛呼出聲“兩位老板,我是真不知道。”
“濱海本地的事,你說你不知道?”吳澤拍着金源的肩膀,叭叭的脆響幫着金源活動關節。金源苦着一張臉,看向坐在副駕駛的陳軒“軒子,你還能不知道我嗎,我要是有什麽動作怎麽可能不告訴你。”
“就是因為太了解你,所以才知道你絕對知情。”陳軒從副駕駛回身“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訴我,不然程明雲可護不住你。”
“我還用不着他護着我。”金源下意識的翻翻白眼然後馬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看着兩人危險起來的眼神,金源垂下頭。
“說!”陳軒從前面伸手給了金源後腦勺一巴掌,咬牙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分外明顯。盡管知道不能要求金源這種情報大拿有什麽忠誠一說,但是看着老同學之間的唯利主義,陳軒還是難免有些心寒。
“張銘反收購成功後,不是借着那個新技術升了一層樓嗎,那時候大家都想着持有點明德的股份,但是張銘一直也沒松口。後來程明雲因為參與上次搞垮莫氏的事情,內部一時間不太穩定,就是錢多了場子太小,後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商量的,程明雲就有了明德的股份。”金源平靜的敘述,到了最後的時候眼神飄忽了一下,最終還是将話說完道,“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們已經成交了,你也知道,張銘和程明雲向來不太看得上我這個行當,所以我就沒說什麽。我當時留心了的,真的,但是看程明雲一直在發展我就買了點明德的股票,小賺了一筆。”
最後的話盡管有點語無倫次,但是不妨礙兩人知道金源的意思,陳軒不在濱海,金源又何必去落一個挑撥的名頭,更何況也只是一個程明雲,又以為沒事,加上他還能小賺一筆,這事也就沒人知曉。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陳軒單邊嘴唇上揚,嗤笑一聲,回過身去,再次亮起的熒光提示着後面的兩人此事已經結束。至于程明雲的目的他們現在已經不關心,而金源的目的他們也無法追究,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已經造成的事實。
明德樓下,陳軒看着已經在等待的劉夢和劉易迅,挑眉笑笑,然後直接道“再次見到我,有什麽感想?”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劉夢笑着看了看陳軒,然後和吳澤擁抱了一下,輕聲道“張總在樓上,這次又要麻煩你們了。”
吳澤拍拍劉夢的後背,安慰道“我還怕有一天你們不需要我們了呢。”
陳軒則是接過劉易迅準備的第一手資料,翻看的同時感慨道“看來最近不玩游戲了,資料準備得不錯。帶我去機房。”
“诶,你怎麽知道機房換位置了?”劉易迅詫異的問道,眼中的驚駭都要掉出來了。
“不然你在這做什麽?難道不是為了帶路?”陳軒指指已經往樓裏走的兩個,又看看劉易迅“我現在依然保有開除主管級別以下員工的權力。”
劉易迅脖子一縮,頭前帶路。陳軒看着熟悉的大門,眼中的風暴正在層層醞釀。
☆、“冷靜……”
銀行開門了,大筆的資金通過電子銀行轉賬到了它應當去的賬戶,任誰也沒發現這個非常時期的轉入并不是瘋狂的投資聚財,而是在補天。
陳軒和吳澤分頭行動,陳軒去機房排財務資料,這裏面的比張銘說的要準确,而且張銘不能第一時間知道他要什麽。
吳澤跟着劉夢上去和張銘商議,說是商議,其實比得上通知了,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個時候吳澤比陳軒要管用的多。
一個上午,陳軒眼前不斷劃過明德的數據,用最小的代價收回損失,就要用最真實的數據,每一次計算的數據都采取保守的估計,陳軒面前的紙上已經寫滿,不是不用電腦,是電腦都在工作中沒有一臺閑置的能分出來計算。
兩個小時後,劉易迅端着外賣敲響機房的門,沒聽見裏面的動靜,劉易迅正打算再敲,猶豫了一下,然後将便當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扒着門框從亮子外往裏看。
“好家夥,虧了看了一眼,這裏面哪找出來這麽多紙的?”劉易迅從門框上出溜下來,看看外賣,正在糾結該幹什麽的時候機房的門從裏面打開。
陳軒剛才被突然出現的腦袋吓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确實有人敲門,再看看時間,陳軒方才察覺到自己已經在抗議的胃部。
“多謝。”接過外賣,陳軒看看已經被演算紙覆蓋的桌面,拍拍腦袋“把你們閑置的機子搬一臺過來,我想計算用的配置你應該也很了解。”
劉易迅眨眨眼,應聲道,“董姐的那臺最好,我去借來。”
快速的解決午餐,陳軒将之前計算的結果整理出來,手繪走勢圖是他的弱項,所以還是用電腦比較好。揉揉太陽穴,陳軒決定先休息一下,目光看向遠方,身後的嗡鳴是風扇在不斷工作的時候發出的,明德的機房升級之後以前那嗡嗡的電流聲也消失了,這點到是讓他很喜歡,因為陳軒很讨厭那樣的電流聲,總會讓他擔心電腦什麽時候會死機。
推門聲響起,陳軒眉頭舒展,熟悉的腳步聲宣告了來人的身份,“通知到了?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要快。”
“沒錯,吳澤在這上面的說服力确實比你強。”張銘聲音帶着點無奈和疲憊,顯然昨夜也是一夜未眠。
“還找得到他嗎?”股票賣出,擎達,南德的申請,一連串的操作下來陳軒不相信程明雲會坐在這等着他們上門。
“你知道,又何必再問。”張銘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看着正在瘋狂工作的電腦和幾乎被用了一半的一包打印紙,嘴角無力的勾起“我這個老板,做的很失敗啊。”
“少來,有你自怨自艾的時間還不如好好籌備一下合同。”陳軒轉過身來,看着下巴上有了胡茬的張銘,淡淡道“吳董事長可是連夜就把合同寫好了。等到開盤日,咱們要在維斯手下的那幾個公司漲起來之前出手。”
“已經在籌備了。”張銘苦笑“你家那位直接帶着人接替了我的工作,說我受了刺激,現在要好好休息。”
陳軒瞪眼,目瞪口呆,随即一笑道“我怎麽就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張銘被他氣到,翻翻白眼道“我被趕過來幫忙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你要是早兩個小時,還能用得上,現在,還真沒你的事。”陳軒可惜的搖搖頭,然後臉上帶着欠揍的微笑道“張老板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這算是被你們嫌棄了是嗎?”張銘咧咧嘴,正要再說什麽,門就被敲響。劉易迅推着一臺電腦進門道“總監,電腦借來了。”
張銘轉頭,對着劉易迅道,“我什麽時候說他還是總監了?”
劉易迅看見大老板,一點也不緊張,撓撓後腦勺笑道“這不是叫着習慣嗎。”陳軒搖頭笑笑,接過電腦接通電源,一邊操作着一邊道,“這是我得民心的體現嗎?我怎麽記得我在職的時候有人說市場部的總監又懶又滑還不好伺候。”
“那是以前,你離職之後大家口風就變了。”劉易迅瞅瞅張銘,壞笑道“有人給禁言了。”
輸入程序計算代碼,陳軒再一次感慨他們時代的發展,不然這些東西放在股票剛出現的時候足以浪費他一周的功夫。
當天晚上,吳澤帶着拟好的合同到了機房,正在埋頭苦算的兩個擡頭,陳軒順手将張銘面前的顯示屏轉到自己面前,推推張銘示意他出去。
張銘接過合同,吳澤走到正在繪制走勢圖的一臺機子上,看着已經準備好的數據,自覺的開始輸入,這些事要在擎達有專業的財務團隊,但是在明德現在還沒有這樣的團隊。
“陳軒,孫賀找到程明雲了。”吳澤的手機響起,短暫的提示音不過一瞬,告知的消息已經被主人所閱讀。
“先盯着,別讓他跑了。”陳軒卡着時間逐一統計結果,剩下的運算就不用人盯着了,只要有一個大致的結果就好。
吳澤低聲應了,其實他本想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是聯想到陳軒家的事,他又說不出口了。
半夜,陳軒給喬打了個電話“我知道是誰了。”聽着對面瞬間精神起來的聲音,陳軒嘴角勾起,簡單講事情說了一下,然後說起一件事“現在我需要你幫個忙。”
“說,除了沖倉。”喬堵住陳軒想要說起的話頭,一副你愛咋咋地,除了這個。
陳軒笑了,輕咳兩聲道“我知道你肯定在維斯那邊留了目标點,你留給他們一個信息,一個虛拟大盤。”現在的假消息,比真消息要可信,尤其是對于維斯來說。
“嗯,還有呢?”喬聽出陳軒的未盡之意,便接着問道。
“還有,就是沖——”陳軒發了半個音節,就聽見對面撞了什麽地方的聲音,頓了頓,喬的怪叫聲透過話筒傳過來“你瘋了,上帝,真主,撒旦,你們都看看吧,這人瘋了!你知不知道現在都在往外放,你這時候沖不是要和肯特的計劃反着來嗎!”
“冷靜……”陳軒聲音帶着點無奈,對于這個反應過激的家夥也是很無語。也不看看他在說什麽,風暴已經形成,他們馬上就要全身而退的時候船長說要從裏面救幾個人,船員不瘋也要造反。
“嗯,我冷靜,我還沒睡醒,你等我把眼睛睜開然後你再告訴我一遍。”喬不斷的碎碎念,顯然覺得這個決定瘋到了極點,然後他又不解道,“你将明德拉出來不就得了,他手上那點還用的上沖?”
“撈一個也是撈,撈一群也是撈,至于這裏面有多少明眼跟出來的,就看他們自己智商夠不夠了。”陳軒對着吳澤眨眨眼,然後晃晃脖子,顯得頗為搞怪,少有的輕松氛圍并不能影響太久,兩人嘴角的微笑都僅僅存在了一瞬。
就看他們智商了,喬敏銳的捕捉到了陳軒放重的音節,穩穩心神,做回椅子上道,“行了,我坐下了,你還有什麽計劃說吧。”
陳軒抿唇笑笑,将剩下的計劃娓娓道來,不光是對面安靜了,吳澤也轉過來瞪着眼。
“斷了嘴的鱷魚,總不是威脅了吧?”陳軒靠在窗邊的柱子上,“這樣一來,肯特也說不了什麽,只要他們夠貪心,肯特絕對賺的比計劃中的多。”
“付出的風險也很大,我保證沒有人這麽做過。”喬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快艇變成捕鯨船,誰敢這麽玩。
“資本誰出?”喬思量了一下,最終抵不過成功會帶來的誘惑,咬咬牙投了贊成票。
“我這邊,加上咱們從邊緣撈的那些,如果他們願意參與,統計一下數據從肯特那邊集中出資,賬戶來源太散,我怕那些家夥們不上當。”陳軒手指點着褲線,微擡着頭看天花板上的射燈,如果這一次翻了船,就算是肯特也不會救他。
“好,我在開盤日之前統計出來,集中一個新賬戶還是歸屬到以前的舊戶上?”喬應下了就不再猶豫,開始考慮細節。
“歸屬到以前的戶頭,咱們現在做什麽不用瞞着肯特,也瞞不住。”陳軒嘆氣,“你說要是老爺子沒等到咱們最後直接給氣死該怎麽辦?”
“他要是直接氣死了你就該随後了。”喬也聽出後面的調侃,翻翻白眼,按照陳軒的計劃如果最後沒有肯特的合作他們絕對會被啃死。當然他們要是成功了,肯特不合作的可能性也沒有。
“我要是随後你就跟着我走吧。”陳軒算算時間,那邊已經準備吃飯了,要不要告訴肯特一聲?想了想還是算了,陳軒害怕真把老爺子氣到,畢竟他還等着肯特撈錢呢。
對面挂上電話,顯然開始忙碌,陳軒笑了笑,重新坐回電腦前。剛坐下,陳軒就看見在另一邊的吳澤還在站着,心中了然,卻不明說,只問道“怎麽,你那邊弄完了?”
“嗯,剛完。”吳澤看着陳軒面前的電腦,慢慢道“你這弄完了之後我那邊緊跟着就結束了。”
“嗯,你現在準備?”陳軒拉過在走神的人,微笑道“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那邊——”吳澤繞到陳軒後面,趴在陳軒背後道“需要多少錢?”
“我想知道,你這是擎達三公子說的,還是TC執行長說的?”陳軒側頭,對着吳澤的耳垂道,“我以為你知道咱們要冒的風險,而且,從來也沒有把你算在外面。”
“哈,我就知道!”吳澤瞬間回血,“我剛才聽你的計劃什麽都沒說,我以為你要單獨解決。”
“天地良心,我要是把你忘了你不得吃了我啊。”陳軒調笑道,他就知道之前沒和吳澤明說,這家夥的腦回路絕對會跑偏。
“不吃,吃了就沒了,我把你做成标本,天天看着。”吳澤說着呲牙,在陳軒頸窩處輕咬一下,至于陳軒為什麽要加上後續,兩人心知肚明,風險共擔,只因為對方是心中摯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現烏衣大大幫轉了微博,萬分感謝!在此祝願烏衣考試順利,工作順利。
另,本文關于沖倉一說純屬自編,懂股票的朋友們就看個樂子算了,恩。就這樣。
☆、循環
開盤日,休憩了一夜的人開始活動,陳軒和吳澤看着已經準備好的操盤手,手上飛快的整理着材料,交易馬上開始,所有的資料都發放下去,這裏面不光有明德的,還有擎達的相關,所有散出的股份明細還有預估價值全部在紙上,體現在了屋子裏人叫略顯緊張的面上。
與此同時,已經整合完畢的喬已經将需要籌備的沖資打到了市場上,突如其來的沖資打散了不少散金,同時也有人從這上面察覺到了什麽,資金到了市場兩個小時,就有人開始回攏。
喬看着大盤上的情況,啧啧搖頭“這要是肯特知道,不得殺了他。”
“sir,肯特先生會先殺了你。”後面的操盤手悄悄提醒,得了喬一個腦崩。
不過此時,喬對肯特的了解就比較好了,因為正當那邊開盤的時候,肯特的電話就已經打到了陳軒的手機上。
“別忘了我還沒死呢,你這邊的動作是不是太大了點。”肯特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但是了解他如陳軒一般的人知道,如果這時候他不能給肯特一個好解釋,絕對會出事,而且保不齊會走的比肯特還早。
“我們這裏有句話,意欲取之,必先予之。這句話放在這邊依然适用。而換到我這裏,我只有一句話。”陳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對着操盤手下令,這邊跟着肯特說“賭徒的游戲裏贏得只有瘋子。”
在賭徒的游戲裏,能贏到最後的只有瘋子,因為賭徒只是接近瘋狂,而瘋子本身就已經瘋狂。
肯特那邊已經聽見了聲音,因為屋裏的聲音太嘈雜,停了一會兒,“等這件事停了,我也控制不住你了。”
半天肯特也沒聽見回複,還以為那邊在醞釀什麽情緒,正準備繼續的時候就聽見手機那邊遠遠的傳來個聲音“劉成,你那邊的價高了,不行黑進去,再高剩下的錢你自己弄。”
原來陳軒說完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畢竟他現在沒有那個時間去和肯特多讨論一下已經成了定局的事情。
這邊在填着窟窿,而維斯那邊準備的上升就被扼殺在了搖籃中,楚申天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金錢滾滾而來的喜悅就不得不緊急去添補,将這兩周收攏的資金又都放出去了。
楚申天看着好似蝸牛一般爬升的股價,臉色陰沉至極。而此時曾經給喬做助理的員工匆匆跑來,因着今天上午的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種名為緊張的情緒。
“董事長。”助理将手上的筆電放在楚申天面前“我在顧問的隐藏文件裏發現了這個,看起來好像是大盤。”
“大盤還用你給我看?還有那個騙子現在不是顧問。”楚申天此時不耐煩之極,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助理頓了頓,然後道“好像是一天後的大盤。”
楚申天一愣,看向那個正在閃爍的屏幕,上面标顯的日期确實是一天之後,楚申天過了十幾秒便反應過來,這個大盤是有人沖倉之後的。而上面顯示的數據更是讓他驚心,那幾個紅的發亮的标記就好像是印在了他腦子裏。
“去看看外盤,有沒有人沖倉。”這個時候有人想要往外撈人?誰能在這個時候籌集這麽多的資金?
“董事長,擎達放股了。”財務顧問帶着驚嘆過來,“拍股,不受散戶。”
“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