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單位工作?”
席川随手将那份簡歷扔在一旁,半眯起眼睛,片刻後平靜地說道:“有的時候,死人比活人更能反映出人的本質。在常人看來,他們是罪犯洩憤的對象,但在我看來,他們卻是人性的載體。和活人打交道很累,你不也是這麽認為的?”
“倒是出人意料的孤僻。”喬崎迎上他的目光。
“不,不能叫孤僻,只是一種信仰罷了。”他笑着反駁。
喬崎輕撫耳發,趁着這個機會快速掃過屋內的東西,卻沒有任何收獲。她發現,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謎。無論是他無意間的動作還是表情,總是游離在邊緣狀态,讓人捉摸不透。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畢竟這種情況,自己還從來沒有遇見過。真是該死的不爽!
這個男人,連同他住的地方,都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十分鐘後,席川起身:“走吧,上二樓。”
**
喬崎深吸口氣,穿好實驗服跟在男人身後,體內漸漸興奮起來。
打開那扇門,就是一個她從未見到過的絕妙之地。縱使她見過不少這種場面,但還是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懾住了。
高端前沿的配置讓她幾乎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儀器她都沒見過。明淨的屋內,有着各種各樣的标本,牆上貼滿實驗數據,還有那些器官,簡直是把人體的所有秘密完美展現出來。
“這些儀器,都是你自己的?”喬崎略顯驚訝地問。
席川整理了一下手套,擡眸看向她:“當然。很多都是我自己制作的,你知道,現在市場上的東西很多都有弊病。在它們的基礎上我做了些改進。”
喬崎毫不吝啬地誇贊他:“你真是天才。”
“過獎。”他戴好手套,“把東西拿過來吧。”
“要檢測土樣對嗎?”他看見了她那時的動作,“我這裏有最全的數據。”說完,席川将一臺儀器打開,在屏幕前操作幾分鐘後,接過她拿來的手帕,放在顯微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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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一定會為它感到驚奇,畢竟市面上沒有這麽快而準确的儀器,但它的結果是不會出錯的。”他邊檢測邊向她解釋,“只有一臺。”
喬崎從這個男人的話語中讀出了他站在高處的孤獨,他的孤芳自賞,他的不被認可。
“結果出來了嗎?”大約一分鐘後,喬崎問。他已經停止動作,指着屏幕上的地圖,地圖上有一個不斷閃爍的紅點,“一個正在修建鐵路的施工點。”
兇手極有可能在那裏工作。
“死者斷氣後遭受過性*侵,私*處被嚴重破壞,傷口淩亂而沒有規則,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對待屍體的态度極其不好。”他的語氣驟冷下來,“屍體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不能遭到任何亵渎。”
席川認真的語氣反倒讓人毛骨悚然。
她蹙眉道,“你真神秘。”
“是嗎?”
“就像是……地下室裏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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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回轉到兩人見面前一個晚上。
G市權貴付家的別墅裏一片燈火通明,外部綠化完善,內部裝飾奢華。本該熱熱鬧鬧的晚上,卻冷清慘淡。
付興國戴着眼鏡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夫人尹雙則在一旁安靜地削着水果。付媛冷眼看着大理石圓桌上已經冷掉的菜肴,抓起茶幾上的手機。她塗得鮮紅的指甲緊緊扣在手機外殼上,竭力忍住怒意,翻出通訊錄。
這是第二十一通電話。
兩分鐘後,倒是終于接通了。
付媛忍了脾氣,耐着性子對那邊的人說:“爸媽都在家等你,十一點了還不來?”她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溫和了一點,她知道他可能在忙屍體的事情。
然而,電話那邊除了細小的電流聲,幾乎沒有任何應答。半響過後,她攢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席川,如果你不希望要這段婚姻,我們随時可以結束。別等結婚後來後悔,你耗得起我可不行!”
付興國看向眼底滿是冰霜的女兒,低聲嘆了一口氣。
“嗚……嗚……汪!”
席川的私人別墅裏,柯基犬跳到沙發上,不停地用爪子刨着手機屏幕,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怪叫聲。
……真是恥辱!
付媛冷下臉來,果斷掐斷電話,扭頭看向付興國:“爸,我受不了了,找個時間取消訂婚儀式。”
付興國顯然被她說出的話給沖擊到了,瞪大眼睛:“混賬東西,這種事情說能取消就取消的?婚姻不是兒戲,G市上下有多少人在看你還不明白?”他身子僵得直直的,聲音雖大,卻少了幾分氣勢。說到底,他這底氣也是不大的。在孩子眼裏的包辦婚姻,在他們眼裏也是個燙手山芋。
尹雙停下削蘋果的動作,當着和事老:“老付,席家那孩子的确怎麽看都不适合媛媛,現在這個年代誰還搞包辦?再說,公司又不需要他們席家做支撐。女兒不願意,随她去吧。”
付興國別過頭,臉憋得有些紅:“當年是席家老爺子訂下娃娃親的,這麽多年了,不是白白讓人家看笑話嗎?”她們丢得起這個臉,他還丢不起。
付媛扶額,冷靜地說:“這段日子我會說服席川,媒體那邊我來應付就行。”
說起這樁毫無存在感的婚事,付媛就一陣恍惚。當初兩家關系好,席老爺子也是喝多酒,口頭高興,定下娃娃親,長大後女未嫁男未娶,就這麽糊裏糊塗地定下來。她第一次見到他後,原本還有些好感的,現在真是被一次又一次的怒氣沖刷得幹幹淨淨。也罷,這樁婚事本來就是無稽之談,她也沒必要葬送自己的幸福。
反正對于席川這種怪胎,她是不會再有任何希望。
付興國喝了一口茶,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他擺手:“随你去,捅出什麽大簍子了我不給你收拾。”終究是松了口。
尹雙笑着,遞給他一小塊削好的蘋果。這席家在G市是個什麽地位,大家心知肚明,若是兩家能聯姻,那是最好不過。但是自己的女兒不答應,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至于混了,席家那二兒子他印象也不是太好,整天和屍體打交道,皮膚也是慘白慘白的,看着就不是個精神的年輕人。
也罷。
尹雙道:“這事兒就此打住,沒什麽大不了的。老付,只能吃一小塊,明天去醫院複查血糖。” 父女倆都沉默下來。
付媛看着相敬如賓多年的父母,心裏暗自神傷。
這邊,席川洗好澡出來,看見柯基正扒拉着自己的手機。他不耐煩地趕走它,拿起手機一看,上面滿滿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還有一條短信。
付媛:
過幾天一起商量一下取消訂婚的事情,責任各自一半。
他邊擦頭發邊坐下,摸了摸柯基的頭,将手機扔到到一旁。茶幾上放着一杯橙汁,席川端起喝了一口,又拿過放在旁邊的女士內衣,湊近深深嗅了幾下。
這種近乎病态的行為,讓他蒼白而清俊的臉龐浮起淡淡紅暈。他将內衣攢緊,單手遮住眼睛,嘴唇蠕動了幾下,呼吸逐漸深了起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院子裏的泥土腥氣從窗外飄進來。柯基犬嗚咽了兩下,跑到陽臺的小窩裏蜷縮起來;客廳牆上的大屏幕上,一張張照片閃過,照片上的女孩兒,左眼下有一顆淡淡的淚痣,臉色蒼白,唇色卻很好。
你好,喬崎。
他悶哼,扯開一個不算友好的微笑。
半個小時後,席川面無表情地拿着內衣走上二樓的書房。
☆、睡夢中的親密
“我不喜歡這個比喻。”席川取下手套,随意扔在一邊的鐵盤裏。
他走近她,稍稍彎下腰,在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吹了口氣,又将眼神移到她那顆淚痣上,伸出手在上面輕輕摩挲,“真性感……”席川喟嘆。
“你覺得我怎麽樣?外形、頭腦、脾氣……能做個評價嗎?”
喬崎冷眼相待,卻也不躲開他親昵的動作。
“對不起……我太興奮了。”他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知道,雄性都喜歡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
這個男人,真是自大到了極點。她冷笑了一聲,退了兩步,這才退到安全距離。
“我第一次去動物園的時候,是在搬進這座城市的一個月後。那個時候,我第一次看見孔雀。”她扯開唇角,随後話鋒一轉,“你在我眼裏就像那只孔雀。驕傲自大,不可一世,莫名其妙。”
難怪他無人理解,被人排擠。
接着她又說:“委托我找貓是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道理我深谙。說吧,在見我之前,查到了多少事情?”
席川不說話,深深地看着她。
她嘲諷地笑,“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我現在得走了。”
“要走了嗎?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招待你。”他狀似遺憾地說,“你這樣讓我很困擾,我還為你準備了好多東西。”
說完,他将手伸到她耳畔,用長着薄繭的手指在她的脖頸處按了兩下,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施了力道。
“你……”喬崎毫無防備,眼前一黑,頭腦發脹,感到周圍的景物都開始颠倒。
席川接住她癱軟的身體,臉色稍緩。
“好眠,我的公主。”濡濕而清新的吻在她的額上留下淺淺的痕跡。席川一把打橫抱起她,緩緩走出他的工作室。
**
“嗯,她還在我這裏,有些數據對不上,可能會晚一些。”席川站在二樓卧室的落地窗前,目光邈遠地看向遠方的高山,“放心吧。”
邢毅臉色不悅,但還是耐着性子對電話那邊的人說:“你讓喬崎接一下電話。”
“她現在不方便。”
邢毅看着窗外的霓虹燈,揚眉突兀道:“席川,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你有未婚妻了。”
“所以呢?”電話那邊的清俊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扯開唇角。
“我喜歡她。”邢毅垂眸,方方正正的俊臉有些紅。
席川再次笑出聲:“你是喜歡她,可她一直都當你是個普通的男人。我們公平競争。當然,最後勝利的男人會是我。我從來不打敗仗。”
說完,他沉着臉,“啪”的一聲挂掉電話,赤腳走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床上的女人緊閉雙眸,姿勢安詳,短發柔軟,像只無害的小貓。
席川俯下身,呆呆地凝視着她沉靜的容顏,修長白皙、常年因握解剖刀而變得十分靈活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撫,最後,游移到那顆痣上,來回撫了幾下,眸色逐漸加深。
他難耐地閉上眼,極力克制住身下的欲望,最後喘着粗氣躺在她旁邊。
想起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席川伸手靈活而熟練地解開她的衣物。勻稱潔白的女體上,橫亘了兩三道淡粉色的疤痕,分別分布在腹部、肩胛骨和胸前。那團白皙軟嫩、象征着女人最有魅力的地方,此刻正随着她深深淺淺的呼吸上下浮動。
席川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将舌頭覆上那幾處疤痕,輕輕舔舐着。
“傷害過你的人,都被我親自解決了。那些人在我的刀下,整張臉都是扭曲的。有一個是逃了很久的強*奸犯,我把他背上的皮給完整地剝了下來,那真是完美。”
“還有一個人,是一家滅門慘案的兇手,被我放了一分鐘的血。”
“當然,他們現在都沒死。我還不屑殺這種人。”
“哦……現在他們在金三角那邊做苦力。你想象一下,該是多麽痛快的場景。”
這幾個人,當時是胡文斌的老婆出錢派去的。喬崎在上學期間,被他們拖到暗巷裏捅了幾刀,還差點被猥亵;那個男人企圖解開她外衣的時候,一個中年人路過,她才逃過一劫。
和她扯上關系的事,他從來都是睚眦必報的,毫不吝啬自己的惡意。他用自己那把最愛的解剖刀“銀月”,懲罰了這幾個雜碎,他讓他們在痛苦的嚎叫中品嘗了世上最難以忘記的痛感。
席川低聲喃着,騰出一只手,緩緩從她的脖頸一直游離到胸脯,最後覆上肖想了很久的那處柔軟,虔誠地膜拜着。而後,他将唇移到她背部那個杯口大小的傷疤處,停留了很久。
“小七……”
……
喬崎做着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的男人對她說了很多話。她站在法庭裏,面目嚴肅:“雖然他們是罪犯,但你并沒有資格來裁決,站在法律的角度,你也是犯法的。”
“你在逃避現實。”
她皺眉,“請你誠實面對我的指控。”
他輕笑:“你在逃避現實。”
你在逃避現實……
重複的一句話,讓她的大腦變成一團漿糊。接着,男人靠近她,讓她的身體動彈不得。他薄涼且帶了橙汁味道的唇,一路沿着她的脖頸向下,侵蝕着她的肌膚。最後,一股熱水漫上自己的身體,那些陳舊的疤痕處,逐漸得到了緩解。
她覺得隐約聽到了狗叫聲,好像是在院子裏,但是被壓制的身體總是像放了一座泰山在上面,讓她無法喘息。而後,她的身體騰空,漸漸變得輕盈起來。
這個夢,快把她溺死了。
同時,在市局的邢毅,接到了一條轉發過來的短信。
他眉頭一擰,捏緊電話,手心發了大汗。防火防盜防席川,這句話果然沒錯。加上他現在也要解除婚約,看來是準備來争喬崎了。
他的車停在對面的停車場,由于步伐太急,甚至撞到了一個路人。
該死!
諸事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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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崎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了。這個房間就在她的事務所旁邊,簡單而狹窄。
身上沒有沉重的感覺,反而一身輕松,好像所有的晦氣都被一掃而空。她搖搖頭,忽然想起之前的事來,下意識地撩開衣服檢查了一下身體。
還好,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想起那個飄忽怪異又輕薄的男人,她一陣頭疼,重新倒在床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喬猛地崎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敏銳地嗅到身上有一股陌生的沐浴露味道。
她一般都喜歡用艾葉的香皂,所以身上的味道一直很淡,而且帶了股草藥的清香,但這味道居然被一種類似檸檬的香氣給掩蓋住。
檸檬,檸檬……她猛地坐起身來,腦海裏跳出席川那張欠揍的俊臉。
這個該死的男人!
喬崎下意識地拿過床邊的大衣,果不其然,裏面有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拿出手機就撥了過去。
“嘟嘟嘟……”
細微的震動後,電話那邊傳來某人低沉的笑聲,“果然和我預料的時間一模一樣,你睡了兩個小時零十七分。”
喬崎:“請你給我一個正當的解釋。”
席川在院子裏坐着品酒,上好的法國幹紅,入口清醇,就像她的……他眯眼回想了一下,緩緩開口:“你太累了,我只是讓你好好休息了一下。”
“你給我洗澡了。”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席川“嗯”了一聲,算是承認。
“其實,女人的身體在我眼裏,也無非就是一樣的結構。只是乳*房的大小不同,腰部上的贅肉和臀部的挺翹程度有差異。”他咽下一口紅酒,慢慢在嘴裏細嘗着,“你的身材很勻稱,只是胸部稍稍小了一些,但外形真的很完美,而且……”席川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白虎。”
真是完美。
他又興奮了。陰*戶無毛的女性、中國民間把陰*戶無毛的女性叫做白虎,古代相學認為白虎克夫,是大兇。但這種荒謬的說法,在他眼裏根本是無稽之談。他喜歡她這種特征,事實上,不管她怎樣,他都喜歡。
喬崎忍住将電話扔到牆上的沖動,耐着性子對那邊的人冷聲道:“你這是性*騷擾。”
“你沒有證據。”他一語道破,“你知道的,要打贏一場官司,而且對象是我,你的勝算基本為零。”
她怒極反笑。
“所以,理由呢?”
席川起身,走到一處花壇前,将紅酒悉數倒了進去。
“你不會這麽遲鈍的。看不出來,這是男人對女人的暗示嗎?”
☆、席川的進攻
說完這句頗具調戲味道的話後,席川靜靜等待着她的回答。
喬崎握緊手機,冷聲道:“我不明白。”語畢,她咬咬牙,攢緊拳頭,在屋裏走來走去,最後狠狠踢了一下沙發洩憤。
莫名不爽!被他一手操控的感覺,簡直像是被扒了衣服,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喬崎深吸兩口氣,走到桌邊,抓起水杯灌了兩口。
那邊的男人語氣依舊風輕雲淡中帶着調笑,“我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畢竟我們只認識了一天不到。”但是他的表情很快嚴肅下來,“但是我們很配,而且我有足夠的自信讓你愛上我。”
“不可能。”喬崎反駁,“胡言亂語。”
席川不語,重新走回小桌前,打開酒蓋子,往杯裏重新倒了一杯酒。喬崎隐約聽到那細微的水聲,心中的怒火更是無處發洩。再加上他若有似無的鼻息聲,性感得一塌糊塗的低嘆聲……她毫不猶豫地挂了電話。
神經病!
挂掉電話後,喬崎忙不疊地沖進浴室,往身上抹了厚厚的一層香皂泡沫,搓洗了不下三遍,卻仍不滿意。那股萦繞在身上的味道,似乎駐紮在這裏,怎麽都洗不掉。他決心要将他的痕跡留在自己身上,讓她萬劫不複。
喬崎□□着身體,站在光潔的地板上,霧氣升騰起來,可她還是能夠清晰地從自己身上看到那幾道顯眼的疤痕。聯想到今天那個男人可能對她做的事,她愣在那裏半天,腦袋像生了鏽的齒輪,再也無法運轉起來。
這個男人,從犯罪現場就開始不停給她暗示:故意表現出來的敏銳洞察力、不停游移在她臉上的眼神、各種肢體語言隐晦卻暧昧,這些都不是偶然性,而是他在向她表明一個詞:挑釁。
喬崎撫上小腹左側那道粉紅色的猙獰疤痕,一股異樣的感覺蔓延全身。她微微閉上眼,腦海裏竟然浮現出那個男人覆在她身上舔舐的畫面……真是意外地惱人。
最後,她冷着臉走出浴室,赤腳在幹淨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濕噠噠的腳印。
**
喬崎雖然是私家偵探,但和隊裏的人都混得比較熟,雖然有人對她意見很大,但不少人還是表示信服。
就在衆人根據邢毅的指示在附近熱火朝天地搜尋黑色箱子時,她黑着一張臉,打了個電話給張井。
張井這人長着一張名副其實的娃娃臉,最大的特點就是愛八卦。別人把他叫做“張二”,就因為他那個名,井——橫豎都是二,加上這人在家的确排老二,所以這個外號就水到渠成地誕生了。
“席川到底是誰?”她找到了張二,這人情報網一向好,于是劈頭就是這麽一句,音調還冷得能凍死人。
張二剛灌進去一口黑咖啡,被她突然這麽一吓,卡在喉嚨裏,陣陣發癢。他擡頭擺出一副苦瓜臉,咂咂嘴,對電話那邊說:“讓我緩緩……”
喬崎在屋內轉了轉,有些焦急。
“咳咳……”張二清了清嗓子,放下杯子,敲了幾下鍵盤,馬上出來一疊資料,“席川,二十八歲,出生于本地,城中席氏集團的二少爺,畢業于美國……”
“我不是想知道這個。”喬崎适時打斷他,“席川,這個人,到底是誰?”
張二摸不着頭腦了,“譬如說?”
“譬如說,他的異常行為。”喬崎淡淡道。
“異常行為……”張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是沒有。”
“說。”
他正經下來語氣:“在美國那幾年,他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神手法醫加慧眼神探。但他為人一向低調,除了幫某些秘密機構解決重大案件,就是上一些高端的法制節目,後來去了倫敦,據說消失了兩個月,等到重新回到人們視線中時,這人已經身處國內了。有的人說,他是犯罪天才,是某國際犯罪組織的頭目,不過這種事情都是沒有證據的,笑笑就好。哪能兒和電視裏演得一樣啊,是不?喂?喬大……”
張二将電話遠離耳邊,“真是的,還沒說完就挂了……”
他收好手機,正想去漱漱口,卻瞧見那個漂亮的實習女警抱着一疊資料走了進來。這個實習生名叫羅姿,長得水靈水靈的,漂亮得不像警隊裏的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呈卧蠶狀,說不出的風情。
“張警官,都這麽晚了,還堅持在崗位啊?”她放好資料,又自發地替他接好熱水,“真是咱們支隊學習的好榜樣。”
這小姑娘,嘴還真甜。張二笑眯眯地想。
羅姿将水杯放到放到他手邊,又裝作不經意地問:“那個……張警官,我問你個事哈。”
“問吧。”張二灌了一口水,這才将喉嚨裏的那股苦意壓下去。
羅姿眨眨眼:“今天去現場的那個帥哥,叫什麽名字啊?有沒有女朋友啊?”
帥哥?張二蹙眉,她問的應該是席川吧。于是答:“他叫席川,是副隊的舊識,至于有沒有女朋友嘛……咳咳,人家是有未婚妻的。”
聞言,羅姿的臉色一秒黯淡。
“這麽帥,可惜了。”她幾不可聞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又低嘆一聲,“那我就先去忙了,回見。”說完,毫無留戀地轉身,背影失落。
“現在的小姑娘,放着我這麽好的青年不要,去追逐那種虛幻人物,唉……”張二重重嘆了口氣,将水杯放下,認命地開始工作。
*************
第二天一大早,還不到六點,喬崎就接到了邢毅的電話,說是在離居民區四百米左右的小樹林裏發現了箱子。
喬崎趕緊起床梳洗,急匆匆地走出事務所,期間,又給邢毅發了個短信:
他來了嗎?
邢毅接到短信,神色凝重。他很快理解到她口中的“他”是誰。
沒有。他這麽回。事實上,的确沒有。
快步走到樓下,喬崎卻被眼前的一輛車給擋住視線——席川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裝,彬彬有禮地站在車邊。
“那群人找東西的速度還不夠,不過這次倒是出人意料地快。我猜你現在一定要去某個地方,上車吧。”他打開副駕駛室那邊的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她凝視了他幾秒,随後毫不猶豫地上車。
上車後,喬崎緊盯着前方,盡量克制住去觀察他的沖動。一段時間內,車廂裏都靜得如一潭死水,只有被隔絕在外偶爾能傳進來的令人煩躁的喇叭聲。
席川用手指随意地點着方向盤,冷不丁地問她:“你試圖将我留在你身上的味道洗掉?”他沉默幾秒,又低哼了一聲,“不可能的。”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席川不語。
半響後,他“撲哧”一聲笑出來,眼睛彎彎得像個大男孩。他轉過頭看她,一本正經地說:“你當然不是我的所有物,但是,你想把我當你的所有物,我歡迎至極。”說完,還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表情生動。
喬崎冷笑:“等我有興趣那天再說。”
“那一天不會晚的。”他一臉堅定的表情。
她僵硬着表情,并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席川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三明治扔給她,“我猜你一定餓了。”
喬崎從來不和食物置氣,她毫不客氣地接過,聞了兩下,擡頭道:“自己做的?”
“嗯。”他将車開進隧道裏。這會兒車流開始大了起來,他單手支着車窗邊,靜靜等待着前面的車挪動,“我不會做飯,只會弄三明治,簡單随意。不過你會弄,以後我也不必費事了。”
喬崎嘴裏包着東西,含含糊糊地回答:“你就這麽肯定,我會答應和你在一起?”
席川發動車子,一張俊臉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眉眼溫柔而深情:“不是肯定,是注定。這是注定的事。”
喬崎咽下一口三明治,心裏湧起一股異樣感。她轉過頭,看着外面的車流,陷入了沉思。
旁邊的男人抽出一張紙巾,俯身過去,“紙巾擦擦嘴。”
她對于這種親昵的行為感到十分陌生,不過還是冷靜地接過紙巾,說了一聲“謝謝”。席川淡淡一笑,“跟我不用客氣。”
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問他:“你……怎麽把我弄昏迷的?”她的表情很正經,看不出什麽怒氣。席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随後失笑。
“我對你身體的構造,比對任何人的都清楚。”他轉過頭,注意着路況,唇角邊挂着一抹淡笑。這種感覺就好比是說,你在我眼裏,已經一*絲不挂,毫無秘密而言。
“你一定問過別人我的資料了。”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敲打了兩下,“昨天我給你你卻不看,真是不容易表露心思呢。”喬崎抿唇,別過頭默默吃東西,像是妥協了一般,不再發表任何言語。
反正,他總是能抓住自己的尾巴。
**
離公寓大概四百米處的小樹林裏聚集了一大群刑警和圍觀群衆。
邢毅站在一堆人之中,眉頭緊皺,方正剛毅的臉上表情複雜而矛盾。在離他一米開外的地方,半舊的黑色箱子放在一個被掩埋的草堆裏,長滿青苔的大石頭擋在上面,而離箱子不遠處則是一條山溪。
鑒定科的人正在對周圍的腳印進行分析,一個年輕刑警将箱子打開,引來周圍一群人的驚呼和幹嘔。
果不其然,裏面裝着一些屍體的碎塊,血淋淋的肉坨,隐約可以看見其中的人頭和毛發。
“嘔……”一些沒見過大場面的附近的村民扶着樹幹開始吐起來。
“雖然臉被血污給遮住了,但從一些特征上來看,跟照片上的人很符合,這個人就是鄧哲沒錯。”鄭恒遠蹲下身仔細查看了幾番。雖然他也有些反胃,但這是本職工作之一,只好硬着頭皮上。
邢毅正想說話,從遠處并肩走來的兩人卻讓他瞬間沉了臉。
席川一身黑衣,旁邊跟了也是一身黑色的喬崎。兩人的表情也幾乎同步,甚至連走路的姿勢都相差無幾。在外人看來,鐵定是一對般配的情侶了。他攢緊拳頭,一股挫敗感湧了上來。
“是你告訴他們箱子所在的地方?”喬崎看着前方,問身邊的男人。
席川挑眉,雙手插兜,敏捷地越過一塊大石頭,“我只是稍微給了鄭恒遠一點提示。不過他們這次的速度倒是比以前快。”
她沉默了幾秒,擡眸就看見邢毅一臉的冷漠。
“我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讓你給删了?”喬崎的腳步加快,沉聲道,“邢毅打過電話來。”
“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已。”他毫不臉紅地回答。
喬崎停下腳步,用衆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對旁邊的男人說:“我希望你認清一件事,太過自戀可不是件好事。”
“自戀?不,這是自信。”他将手撐在她旁邊的一棵松樹上,身體前傾将其納入自己羽下,“我是對我們兩個人自信。”說完,他盯着她微微顫動的唇,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
喬崎不動聲色地推開他,“詭辯。”說完,她擡腳朝人群的方向走去,鄭恒遠見她來了,激動地叫了一聲“喬崎”。席川皺眉,拍掉手上的樹皮屑,穩步跟在她後面。
☆、腹黑男人
“死者鄧哲,四十二歲,祖籍H市安平縣鳳山村,無業游民,曾有過兩年左右的吸毒史,并且在此之後精神失常,現居住于茗清街女友田芳家內……”
喬崎閉上眼,嗅了一下周圍的空氣,止住了鄭恒遠的發言,“安靜一些。”
鄭恒遠立馬識相地閉嘴。
随後,她彎下腰,仔細查看地上的腳印,眼神變得晦暗起來。周圍一片安靜,都等着這個女人的下一步動作。
豈料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傳了進來。
“拙劣。”一旁的席川淡淡開口,随後忍不住對她說,“與其浪費時間面對一堆碎肉,不如考慮一下和我約會怎麽樣?”
喬崎停下動作。
邢毅看向席川,濃眉緊擰,語氣帶了些怒意,“我希望你知道這是什麽場合,該做什麽事。”
席川略帶挑釁地看着他:當他的對手或獵物生氣時,就離失敗不遠了。
李群和鄭恒遠對了一個眼神,都表示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
“何必和一個自大狂計較?在他的世界裏,誰都比不過他的才華。”喬崎掃過衆人震驚的表情,直起身正視席川,“我不喜歡認輸。”她的眼裏有股很認真的怒氣,像團火,逼得對面男人的心髒灼熱得發紅,“撲騰”着,讓血液前所未有的滾燙。
噢……多麽認真的眼神。席川忍住體內的沖動,靜靜聽着她說下去。
“喬崎……”邢毅輕輕叫了她一聲,卻遭到了她的阻止。她伸出一只手,直逼對面席川的心髒處,正視他清亮中帶着一絲深意的眼睛,“說這些廢話之前,我不認為你能夠拿你這裏來換。”
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