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別得瑟

第31章 ☆、章

到心上人家裏做客是什麽感覺，小歲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雖然知道鬼沐寒的父母親都不在這裏，可她還是莫名的緊張，這裏有他的童年和親人朋友，處處都見證過他的成長，小歲興奮地打量着每一處，似乎光是注視景物便能和他更近一些。

白中雪此刻也是興奮異常，除了被鬼仲傾帶進來的那一次，這便是他第二回進天沐門了，還是沾了妹妹的光。

右護法做到這份上也是夠可憐的！

“沐寒...”小歲輕喚：“剛大門上的‘天沐門’三字是你寫的嗎？”

她不懂書法，看不出講究，只知道那三個字很好看，擺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

鬼沐寒淺笑搖頭，“那不是我寫的，幾年前被人換了。”

喲？！

白中雪眼睛一亮，是誰這麽大膽，竟敢替換他鬼大門主的提字，而且看他那表情，不但不生氣反而很享受。

小歲也很疑惑，便問：“那是誰寫的呀？真賞心悅目。”

“賞心悅目？”鬼沐寒沒想到有人會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記得當初某人甫寫完，家裏多少長輩只覺煞氣沖天，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後來大概是習慣了，美其名曰可辟邪用，其實大家都明白——再怎麽不順眼，也沒人敢爬上去抹掉！

因為...

“那三個字是我哥寫上去的。”

幾年前，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人回來了，試完他的武功便把他叫到大門口，指着上頭的匾額問：“這是你寫的？”

鬼沐寒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最後卻只是應了一聲，“嗯。”

“太醜了。”那人毫不留情的道出，便彎身撿起一截樹枝，上腳踢掉原來的匾額，再龍飛鳳舞的劃了幾筆，石頭上赫然顯現深深的烙印——天沐門！

落地後，他問：“這樣可好？”

鬼沐寒淺笑應道：“這樣很好。”

...你做的，怎樣都好！

他有千言萬語，在那一刻都被思念壓得沉澱了，直到某人離去也不曾再開口。

哥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只是為了改改匾額而已，但身為同胞兄弟的鬼沐寒是懂的，甩上三個字只為告訴天下人——動天沐門者，殺無赦！

而那一年，正是鬼仲傾撂挑子不幹的第二年！

鬼家大公子向來是鬼沐寒的忌諱，如今聽他平靜的說出，白中雪可算傻眼了！不知道是鬼門主轉性了還是妹妹影響大，總之他突然覺得前途一片光明，甚至依稀看到不久的将來，他在天沐門作威作福的場景...

二舅哥這個詞，目測很美妙啊！

就在此時，迎面過來兩個男子，一個玄青布衣一個錦裝華服，兩人不約而同的喊道：

“主子，我好想你！”

“小歲，我好想你！”

這兩人正是青玄和莫張揚，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卻獨獨把白中雪給漏了，堵得他心裏哇涼哇涼，索性不理他們，自己到處轉悠去。

青玄走上前時有些不解，中雪怎麽見了面連個招呼都不打，便問鬼沐寒：“主子，你是不是又惡心中雪了，他鬧情緒呢？”

鬼沐寒橫去一眼，無視他的胡亂猜測，只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嗯！放心吧，妥妥的！”青玄将事情始末道了一遍，最後說：“大仙的事情解決了，至于咱們和北野堂的事，軒轅瑾說他沒空管，也不會插手。不過，他讓我跟你說...說...”

看青玄吞吞吐吐，鬼沐寒道：“你但說無妨，軒轅瑾什麽德行，我又不是沒見過！”估計不會是動聽的話...

也确實不動聽！

青玄一挺胸，模仿着軒轅瑾的姿态，照搬道：“本侯最近要清剿鳳凰城到蘇城的路段，這次誰敢插手我絕不輕饒！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讓他悠着點虎踞山，想扶起一幫子人可別把自己玩進去，別到時候死都不...”

“行了！”鬼沐寒打斷他，有些不悅，這才幾日不見軒轅瑾變話痨了？

“青玄，找幾個跑得快的去軒轅侯府門口，給我喊上十遍‘寧隐塵’！”敢教育他，看誰惡心誰！

鬼沐寒吩咐完就領着小歲走了，剩青玄和莫張揚大眼對小眼。

“寧隐塵是誰啊？沐寒幹嘛讓人提他？他和軒轅有過節嗎？”莫張揚問道。

這個青玄也不明白，之前從花大姐那買過消息所以他知道寧隐塵是誰，可沒聽說他和軒轅瑾不和啊！

“你說，這倆人會不會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傷心往事呢？”青玄臆想。

呃，軒轅也有八卦？！莫張揚眼睛亮了，說道：“難道他們和咱倆一樣，只不過是已破裂的？”

“我猜，很有可能！”

然後...

幾日後，整個蘇城和京城都在傳：軒轅侯看上了毒仙的徒弟寧隐塵，奈何山水纖主葉笑從中作梗拆散了有情人！

這事傳得盛，連太後都驚動了，隔三差五地把軒轅瑾叫進宮聊聊，就怕她家外孫有什麽毛病！

莫名躺槍的軒轅瑾為此臉黑了一個月，調派戶管司和刑執司徹查卻最終無果。

哎，誰讓他之前得罪弟控呢！刑執司大司宗莫輕狂可是個護弟心切的人，心裏早記着仇兒呢，給軒轅查案的時候連千分之一的熱情都不到，能查到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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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歲天沐門手記——

第一日

上午沐寒帶她熟悉地形，順便吃頓青叔做的烤玉米。

下午沐寒帶她去認認人，又吃了一頓烤玉米。

晚上，天沐門聚餐。

圓桌前坐着天沐門的三代人，老老少少很是融洽，雖然之前沐寒說他手段強硬，但在此刻卻感受不出，這裏更像一個家。

就如她們端墨山一般，和諧、熱鬧、溫暖。

菜上桌後，大夥活力四射的搶着飯，連青叔和老四大閣主也絲毫不讓，他們可是從‘鬼仲傾時代’就培養了一手搶飯的絕活！

硝煙四起的地方也是有一方淨土的，大家再怎麽鬧也沒人敢擾了鬼沐寒，于是他身側的小歲吃得還算安穩，時不時和旁邊的冥靜聊上幾句。

冥靜是前右護法冥月的女兒，冥朗的姐姐。

在天沐門這個男子居多的地方，冥靜可謂是塊寶！當年冥月把她和冥朗帶回來的時候，只說這是他的孩子，其他一概不提，所以至今大家都不知道兩娃的娘是誰。

冥月過世後，冥靜由青風夫婦照顧，相比兩個兒子，夫婦倆都喜歡冥靜這個體貼的女娃，連前四閣主夫人也把她當心尖兒疼。

冥靜和鬼沐寒相差一歲，三年前便到了可以說親的年齡，這可忙壞了幾位嬸嬸，把天沐門年輕一輩從護法到部下挨個捋了三天，最後送到冥靜那卻是全部否決。

這就讓人費解了，個個少年英雄咋都不滿意呢？

嬸嬸們琢磨了兩天，發現有一個人漏了，其實她們是沒敢往他身上想，因為想想就打顫，忙勸冥靜：“靜兒，你不會是喜歡沐寒吧？咱可得想開點啊！”

冥靜當時像是聽到個驚悚的大笑話，身子震了下幹笑道：“我滴媽，我還沒有那麽想不開！話說...你們不覺得還漏了一個人麽？那個為了躲我連頭發都不要的蠢貨！”

“.......”嬸嬸們了然互視，要是那個人她們還真不好幫。

冥靜說的不是外人，就是地閣閣主周地，現在正在南大佛寺出家呢！他倆從小就認識，從小就不對盤，後來冥靜說她喜歡他，可第二天兩人突然大吵了一架，周地更是連夜奔到南大佛寺，磨了兩天終于讓主持給他剃度了，然後兩人的事也不了了之。

大家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矛盾，反正用水火不容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只是沒想到冥靜現在還惦記着周地！

某人發狠了連頭發都不要，萬一逼得太緊抹脖子咋辦？！手心手背都是肉，嬸嬸們決定還是不摻合了，能做的就是給周地些暗示，剩下的看緣分吧！

冥靜的婚事從那起就耽擱了下來，不過在天沐門這倒沒什麽突兀，畢竟大家都有一個信念——門主還沒結呢，急啥！

兩個小姑娘邊吃邊聊，聲音小得很。

不知說到什麽，小歲被逗得臉紅，偷偷瞧去鬼沐寒一眼，正好被他回視。

“你們在聊什麽？”鬼沐寒湊近了問。

面對突然俯下來的身影，小歲臉色更緋嫣，說道：“是姑娘家的事，不告訴你！”

這時，冥靜從另一邊湊過來，賊笑：“為什麽不告訴他呀？他可是被聊對象...”

“哦...”鬼沐寒拖了個尾音，說：“那我更得知道了。”

兩人左右圍攻配合默契，小歲有些無措，還是埋頭吃飯吧！

鬼沐寒不再追問，只淺淺地笑看着她，即便聲音再輕，剛的談話于他而言也是很清晰的。

“你是和我們門主在一起了嗎？”

“對！”

“你怎麽有勇氣挑戰這麽有難度的人物？”

“沐寒他人很好的，你別這麽說他！”

“......！他人好？”

“嗯！他對我好，總是很有耐心的照顧我，有他在我很安心，他......”

聽小歲點點滴滴的描述，鬼沐寒才發現原來動情是這般！只是，對一個人付出的感覺竟會如此充實，又或許只因那人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改名之路異常艱辛，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