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別得瑟

第27章 ☆、章

“因為我學的是我娘門派的武功。”

“哦...！”小歲自以為懂了，了然問道：“你是覺得這武功路數太女氣，所以不輕易拿出來跟人切磋麽？”想了想又搖搖頭，“可是不對啊！你總有用到的時候吧，那大家不就都能看見了麽？”

“我說你不懂就別瞎說了！”白中雪拿胳膊肘碰碰她，阻止她繼續挑釁鬼沐寒的底線，雖然他也很好奇某人到底能容忍妹妹到什麽程度。

小歲是個剛出家門的姑娘，不知江湖不明武林，鬼沐寒的話她自然是聽不懂的，可白中雪就不一樣了！先不說他混跡江湖多少年，就光攤上個好打聽事兒的職業也讓他想不懂都難。

鬼沐寒的娘親是誰？

關于這個江湖人人皆知，當年鬼仲傾迎娶月氏大小姐在武林掀起千重浪，神秘的月氏一族也仿佛自此沾上了點人間煙火。月氏之所以神秘，不是因為他們和外面接觸的少，而是因為他們修習了一種詭異駭人的武功，在這個看重實力的時代那便是一面旗幟，讓人遠遠仰望卻看不清琢磨不懂。

早年坊間有關月氏的傳聞還是很多的，其中自然是有真有假。可這幾年不知道怎麽回事，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慢慢清理，把那些亦真亦假的傳言掃的所剩無幾，到如今大家已知之甚少，談起來也沒什麽好說的。可即便這樣，就有一條傳言像灌注進人心裏一樣，想清都清不走，那便是——

月氏的武功只為殺人！

這句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流傳開來，江湖中人對它的理解有很多版本，有人說月氏一族嗜血成性，每月初一若不殺人便會癫狂；也有人說月氏武功詭異獰邪，若想練成必須每日以活人練祭...反正，沒有一個版本是好話！

白中雪對這些狗屁叨叨的傳聞很是嗤之以鼻，無知之人在不了解一個事情時，總喜歡用自己心中的陰暗面去猜想！其實‘月氏武功只為殺人’這句話就是個字面意思，只是說這門武功路數邪乎，每招出手都是以取人性命為目的的，這是武功本身的問題而非練者所願，估計練的人也挺無奈的——爺沒想殺你，怎麽就死了呢？！

當然，最後一句是白中雪心中獨白的。

至于他為何會知曉這其中內情，那又是另一個‘不幸’的故事！當年，懵懂可愛又天真無邪的他被個老叫花子騙出來要飯，而那人不偏不巧的正是鬼沐寒的親爹——月氏大小姐的夫君鬼仲傾。說出來都是眼淚，老鬼當年要是用門主的身份來領他多好，沒準他現在都能在天沐門的菜地裏摳個地瓜嘗嘗。可如今呢，現任門主不滿他爹的乞丐行為而遷怒于他，讓他這個右護法有門進不去...

知不知道這些年他受了多大‘委屈’？！老鬼也算是心疼他，沒事就拿些陳年往事換他個好心情——說什麽他家夫人武功多猛烈，一出手便殺人于無形；大兒子多麽的武學奇才，千百年難遇；不過關于鬼沐寒，他倒是沒說習得竟是月氏的武。

白中雪猜老鬼大概是要面子，怕他笑他夫綱不振，連兒子跟誰學武都說不算，不過也懶得細想了，反正即便他猜對了老東西也不會承認的。

既然鬼沐寒的武功出自月氏，那自小受他‘荼毒’的青玄必然也是了，難怪他之前老不跟他過手呢，白中雪現下才一片了然，這殺人的武功拿來比試确實不好使啊！若是認真打呢，以青玄的武學修為對付他，那他不死也得重傷，自家兄弟怎麽着也不能那樣；可若是不認真武功又發揮不出，處處克制着不輸才怪呢！

還好青玄拒絕了他，切磋這種事還是找仰天做吧，不跟不要臉的武功打！

話說他以後還敢不敢惹面前這個煞星呢？鬼煞可不會像青玄那麽溫柔啊！白中雪瞥眼鬼沐寒，便悄摸地往車門外挪，跟某人讨論武功總有種萬劫不複的感覺。

掀開門簾剛坐穩就聽見前面不遠處有吵鬧聲，白中雪駕車往前去了一段才瞧個清楚，馬路靠樹林的一側站着五個壯漢，其中兩個手拿粗繩捆住地上兩個老頭的脖子，老頭身子蜷縮着，瘦得都幹癟了，眼神中有恐懼有呆滞更多的是絕望，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看模樣比他這個正牌乞丐更像乞丐。

白中雪将車靠路的另一側停好，毫不回避地看着那五個壯漢，嘴角還牽着痞痞的笑容。

壯漢們此刻正在享受‘捕獵’成果，沒太留意身子後方的動靜，其中一個朝地上的老人踢去一腳，罵罵咧咧道：“老...老東西，還敢...敢...敢跑？！告訴你....你...啊們，今...今...今個兒被...我...我...我...”

“我們！”聽結巴說話真難受啊，旁邊壯漢二號忍不住開口，也狠狠地踢上一腳，續罵道：“我們頭兒的意思——你們落我們手裏，就是離見閻王爺不遠了，要是好好幹活還能得口飯吃！”說完轉向旁邊結巴，一臉谄媚道：“是吧，頭兒？”

“啊...對！”領導總是習慣最後總結性發言，簡短又容易！

看到這兒白中雪忍不住呵呵了，跳下馬車便走了過去，随手還扯根草枝叼着，笑道：“幾位口氣不小啊，聽你們這意思是給閻王爺幹活的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吶，原來牛頭馬面長這樣...”

“你找死！”受到挑釁，壯漢們立刻把注意力轉向白中雪，一個個眼瞪得巨大以示憤怒，還是那個壯漢二號發問道：“你是誰？哪冒出來的？連咱們毒鱷幫的閑事也敢管？！也不打聽打聽...”

“打聽什麽？”二號話沒說完白中雪就截斷他，“是要我打聽江湖上有沒有個毒鱷幫？還是要我打聽你們幫有多牛 逼轟轟？”邊說他還邊把玩着個翡翠環玉。

壯漢二號不抗激，沒兩句就臉抖，叫罵着：“臭小子，敢對本幫不敬，看爺爺我不收拾你！”說着便撸開袖子欲要上前，旁邊的結巴老大還是有點眼力見的，忙扯住二號示意他看白中雪指間。

二號定睛看後驚了一下，立刻明白老大的意思——那是一塊盤龍翡翠玉環，是丐幫的信物且為數不多！這娃娃臉手持玉環，難不成是丐幫的？可丐幫的人啥時候這麽白嫩了，該不會是假的吧？

二號把心中疑惑在老大耳邊嘀咕兩聲，又瞅眼路對面的馬車便有了主意，對白中雪說道：“怎麽？弄塊假玉環想吓唬咱們？告訴你，爺爺們不會上你這當，也不照照鏡子，長這麽白胖還敢冒充乞丐！既然你愛管閑事，那也別想落個好，馬車留下爺爺們饒你一命。”雖然不信，到底還是忌諱那玉環，萬一碰上個真的呢，所以只搶東西不殺人是上策。

白中雪回頭看眼馬車，眸中升起狡黠的光，依舊那副痞痞的笑容，道：“想要馬車啊？可以啊！不過那‘馬’挺難馴的，我都駕不好，你們可得小心點...”

被個娃娃臉瞧不起壯漢們很不服氣，都朝馬車走去躍躍欲試，嘴裏還喊着：“爺爺們就不信了，什麽馬能烈過咱幫主的神駒，我來試試！”

白中雪在他們身後笑得更燦爛，給地上的老人松開脖間繩索，便坐在他倆身邊等看好戲。

這時，馬車有了點動靜，車窗簾被人掀開，露出小歲嬌嫩美麗的小臉，差點沒閃瞎壯漢們幹涸的眼。

“喲，小娘子！”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領頭老大，此刻他也不結巴了，腆着一副‘我是流氓’的臉就往前去，眼神還直勾勾地盯着小歲瞧，“小娘子好美啊！”

被這樣猥瑣的目光瞅着，小歲渾身不舒服，忙放下車窗簾往後縮了兩分，本來還好奇外面怎麽了，現在只想簾子遮個嚴實。

結巴老大看小歲躲進去了，便繞到車門處，咽了口吐沫就要掀門簾，嘴上繼續不幹淨的笑道：“小娘子，下來陪...陪...啊！”他的‘陪爺玩’還沒說出口，人已經在一聲慘叫聲中飛了出去，等落地時便厥了過去。

随行小弟忙過去查看，探過鼻息後皆是一臉的恐懼，齊将目光射向馬車，聲音顫抖又努力克制，“誰...誰？姑娘是哪路的英雄？”

這種情況是白中雪沒料到了，他沒想到小歲會探出頭來，更沒想到傻結巴會撩到鬼沐寒的虎須。

四周突然靜寂了下來，四壯漢誰都沒敢再出聲，只目不轉睛地看着門簾被掀開一角，一方黑綢金絲邊的衣擺露了出來，然後慢慢的一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們面前。

壯漢心中先是不約而同的一個想法：原來車裏還有一個人，此想法一過便只剩一個字的感悟了——死！

不知道是領頭大哥的死帶來的刺激，還是鬼沐寒身上的肅殺氣息帶來的恐懼，此刻他們連逃命的勇氣都沒有了，只眼睜睜地等着他的下一個動作。

白中雪這時有點掙紮，他知道鬼沐寒雖然對屬下和至親很好，但該出手時可絕不是個善類。最關鍵的是這人以後極有可能變成他妹夫，滿手血腥是不是不太好？他該不該上去勸阻勸阻呢？畢竟也算是他挑的事兒...

白中雪還在猶豫着，不過有人替他做了調節官，就聽遠處傳來渾厚的一聲——

“阿彌陀佛！施主，冷靜啊！”

作者有話要說： 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