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何去何從,人生難題
他原本一心要找齊施蘭亭的魂魄,所以一時沖動,背着執心一個人跑到地府五濁之處,那時覺得能不能穿回來是個未知數,可是誰想到被他誤打誤撞,竟然真的回來了,那麽現在問題更大了,他還回得去嗎?
“爺爺,我想再試一下分魂術。”
郭三豐趁着老爸不在,跟郭戰齊商量着。
郭戰齊立刻急了,在他後腦勺上賞了兩個腦崩子:“就那一回差點把我吓掉半條命,你個小兔崽子還想來第二回 !”
“這不有你這郭家第二十六代傳人呢麽,爺爺你幫我護法不就成了。”郭三豐先給老爺子戴上一頂高帽。
郭三豐之所以穿越到了那個時空就是因為用了分魂術,所以他想再試一次,老實說他自己心裏也沒底,畢竟第一回 差點兒把他小命玩兒沒,心裏還有陰影呢。
郭戰齊的腦袋還是搖得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
郭三豐進自己卧室把門鎖上了。
郭戰齊一聽見鎖門的聲音,立馬沖到他卧室,“咣咣”地敲門:“你把自己鎖裏面是要幹什麽?你別胡來!”
郭三豐沒答話,就掐着時間。
“你再不開門,我就叫人來開鎖了啊!”
“開鎖的來也要一個小時。”郭三豐拉動桌子,準備東西。
郭戰齊在門口聽着裏面的動靜,終于忍耐不住了:“好好好,我在門外給你護法,你把門打開,不然你真出了事兒我都來不及進去。”
“謝謝爺爺。”郭三豐捂着嘴偷偷笑。
郭三豐已經準備就緒,他平躺在床上,列好符咒陣式,閉上眼睛念起了咒語。
他放空神識,待覺到身體輕松便睜開眼,正是施蘭亭的魂魄,分散在房間裏,魂魄間也有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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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分魂術成功了?可是,魂魄都好好的呆在這個房間裏。
他不甘心地又等了一刻鐘,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有一魂正飄到床尾,看見床頭的畫像,突然流出眼淚來。
啊,他受到那魂魄感應也要流淚了,趕緊念咒語,聚起魂魄回到身體裏。
他疲憊地打開門,“你成功了?”爺爺舒了口氣。
郭三豐點點頭,卻沒有多少喜悅的感覺,分魂術是成功了,他所期望的穿越卻失敗了。
難道分魂并不是他能穿越的原因?
比較這兩次分魂術,區別就是他的魂魄變了。上一次照爺爺所說是他本身的魂魄加上郭家歷代人的魂魄煉化的,屬于他自己的這一部分魂魄受到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引到了地府,而這一次他的魂魄是完整的,那不知名的力量不見了。
郭三豐一拍腦門,問題就在這裏,他穿越到那個時代是因為施蘭亭魂魄的吸引,那麽他能成功穿回來也是因為他身體裏有施蘭亭的魂魄,就好像一塊磁鐵的兩個磁極,可現在他魂魄全了,磁極只剩下一頭了,他只能用離魂術去地府五濁之處碰碰運氣了。
施蘭亭真是好眼光,投胎成我郭三豐,不但聰明絕頂道術高超,還是偵探小能手。
但是,等他詳細地看完離魂術,卻久久沒能把書合上,整個人都愣住了。
離魂者不能脫離肉身超過三天,否則魂魄不能歸位,身死!
他能理解,一個人的魂魄不可能長期脫離肉身,否則肉身不就壞了麽。
也就是說,如果他想穿越回去,必須在三天內回來,不然他就沒命了。
郭三豐怔怔地想了一夜,他回家已經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按照那邊兒一年等于這裏七天來換算,那麽執心已經等他大半年了……
郭戰齊哼着小曲,打外邊遛彎兒回來,一看郭三豐的房門又關着呢,他這心裏就不放心。
他覺得孫子醒來之後整個人都很怪,按說劫後餘生應該特別高興特別激動才對,可孫子整天魂不守舍的,看起來心事重重,還總琢磨有關魂魄的道法,很有古怪啊。
他伸手一推,門就開了,郭三豐平躺在床上,符咒列陣,他踉跄地撲到床邊,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一摸,那身體都冰涼了。
他看見床頭櫃上壓着一張紙,連忙打開,只盼着是郭三豐一時作法給他留了什麽交代。
他戴上老花鏡,細細地看着,沒一會兒工夫,臉上淚水滾落,連紙都拿不住了。
郭三豐魂魄離了身體,飄飄蕩蕩地來到地府,可這一次他沒那麽幸運,一到地府就被小鬼拿住了,綁到了閻羅殿。
閻王一皺眉,問旁邊牛頭:“哪兒捉來的野鬼?不送去用刑綁上殿幹什麽?”
高冷的牛頭沒吭聲,視線一轉,冷冷地盯着鬼差。
“boss,他不是我們在陽間捉的,是他自己跑來的。”
“啊?你有毛病啊?你叫什麽名兒?”閻王更稀奇了,問道。
“郭——”
“我知道,”牛頭男神終于說話了,“我處理他吧。”
牛頭下堂來,拉過鎖郭三豐的鐵鏈把他帶走了。
“謝謝啊。”郭三豐腦子裏拼命轉着,還是決定先跟牛頭套套近乎。
“你的魂魄很奇怪。”牛頭上上下下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從哪兒來的?”
郭三豐怕牛頭送他回陽間,那他不白忙活了麽,于是他靈機一動:“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好像是一片迷霧似的。”
牛頭腳步一頓,随即又拉着他走:“我送你回陽間。”
“唉,別啊,我就是從那裏來的,如果不去那裏我回不去啊……會不會?”牛頭回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郭三豐擔心自己表現的太激動了讓他起疑,又臨時補充了幾個字。
“……那裏不能去。”
牛頭拉着他一直向上走,離五濁之處越來越遠了,郭三豐心急如焚,張口對着牛頭念起定身咒。
牛頭猛地轉過身,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麽人?闖入地府有什麽目的!”
“我跟你說了啊,我就是從那個地方來的,我必須去那個地方才回的去。”
“你說的地方是五濁之處,最近已經有人闖入了那裏。”
郭三豐心中一動:“什麽樣的人?”
牛頭搖搖頭。
“帶我去,我知道是誰!”郭三豐攀住牛頭的胳膊,懇求道。
“是誰?”
郭三豐一咬牙:“你帶我去,如果是他,他會帶我離開地府,如果不是他,我随你把我送到哪裏去都行!”
牛頭看了他半晌,拉起他的鎖鏈往五濁之處飛奔。
他與執心曾經一起來過地府,那時候他一點兒都不怕,現在鬼哭狼嚎的陰森血腥場面依舊,然而郭三豐什麽都看不見,他只知道離五濁之處越來越近了。
其實,他根本不認為闖入五濁之處的人是執心,執心就是有再大的本事,能上天入地卻也不能穿越時空啊,他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想說服牛頭帶他來五濁之處罷了,沒想到牛頭真的答應了,光是這點就足以讓他高興不已。
牛頭停下來:“這就是五濁之處了,你是從這裏來的嗎?”
“嗯,就是這裏。”郭三豐牢牢盯着眼前的迷霧,邁步走了過去。
“五濁惡世,為時所囿,為苦所逼,為邪智所纏,為無常所吞。”牛頭在他背後說道。
郭三豐回頭沖他笑笑:“真的謝謝你。”
這裏不受空間時間限制,一團迷霧中沒有任何東西任何聲音,走在裏面如同喪失了五感。
郭三豐故意咳嗽了兩聲,周圍立刻回應似的傳來幾聲嗚咽,能聽見聲音,郭三豐安了安心,唱歌給自己壯膽。
一首接一首,他都開始唱兒歌了,嗓子也冒煙了,還沒走出去,也沒發生任何事情,難道他要被困在這裏了麽?
想到這裏,郭三豐心裏十分害怕,執心還不知道施蘭亭魂魄已經全了,更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但他沒理由怨執心,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郭三豐抹抹眼睛,他怕自己哭出來,一擡頭,前面的迷霧中現出一個人影的輪廓,難道是另一位闖入五濁之處的勇士?
但是,不清楚對方身份他不敢貿然過去,于是,他非常不雅地蹲了下來,等着那個人影走近。
那個人影沒發出一絲聲音,慢慢走到了他跟前,郭三豐瞪大眼睛,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道長!”
執心沖他一笑,朝他伸出手。
在穿越回現代的那幾天裏,郭三豐沒少夢見這一幕,沒想到成真了,道長真的來找他了,郭三豐激動得不能自已,他把手遞到執心手中。
執心另一只手在他眼睛上一抹,郭三豐本能地閉眼,然後就感覺身體騰空而起,執心的手一直勞勞地抓着他,有風吹過他面頰。
他睜眼一看,執心已經帶着他飛離了地府。
“道長,你的道法又精進了!”郭三豐喜滋滋的,與有榮焉。
執心看着他,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睛裏确有情義,郭三豐臊得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才好了。
“道長,施蘭亭的魂魄全了,你能看到吧。”郭三豐才想起這件頂重要的事兒來,說的時候忍不住雀躍,還有那麽點兒邀功的意思。
執心點點頭,身子一轉,與他身體相貼,伸手把他輕攬進懷中。
郭三豐的鼻子埋在他道袍上,慢慢地面紅耳赤,他有些不舍地擡頭,往下看了一眼:“我們去哪兒?”
執心松開他的身體一笑,拉着他的手更快的向前飛去,不一會兒,伸手一指。
郭三豐順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座巍峨的山峰,突出地伫立在天地間,竟有齊天之勢。
執心帶着他落在山巅的大石上,他們并排迎風而立,秀麗山川就在眼下,正是一覽衆山小。
“你是郭三豐還是施蘭亭?”執心突然問道。
“啊?”郭三豐不明所以地轉頭看着執心。
執心雖然一貫的表情寡淡,但此時現出些迷茫神色。
郭三豐明白,這個問題不光困擾着他,也困擾着執心,所以他如實答道:“雖然這個魂魄是施蘭亭的,我有他的全部記憶,但我也是郭三豐。”
“不可能的,一個魂魄不能被兩個神識占據,除非……”執心嘴角動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但郭三豐感覺心裏很不舒服。
“除非是有心魔作祟。”執心嗓音很低,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悲傷。
郭三豐心下大駭,執心這話什麽意思?是說他郭三豐只是施蘭亭魂魄裏的心魔?他活了二十多年,一朝穿越被卷入了執心和施蘭亭的愛恨情仇裏,最後連他也陷了進去……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二十年前我沒能徹底除了你,害得施蘭亭無辜喪命,今日我不能再放過你了。”執心的嗓音很低,動作很溫柔,郭三豐幾乎感覺不到降魔劍□□了胸口,但是他好疼……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