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難神君,小龍情癡
玉暖小臉一紅,也不掙紮便乖乖地被陵散人領着,偷眼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臉上的兩坨紅暈便一直下不去了。
陵散人領着玉暖走進一座宮殿,一進到裏面便覺得一周身一寒,玉暖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殿中空無一物,中間砌着一方寬敞的水池,水池上水汽彌漫,冷氣森然。
“這泉水十分寒涼,你可受得住?”陵散人側頭,笑問道。
玉暖一手被陵散人拉着,另一只手暗暗地捏住衣襟,眼睛瞪向陵散人,反唇道:“仙人你可受得住?”
陵散人愣了一下,随即挑起嘴角但笑不語。
他們二人來至寒泉邊上,玉暖冷得牙齒直打架。
陵散人松開玉暖的手,一手扯開自己的仙衣,原本失去袖子的仙衣便飄然落在平滑潔淨的地面上,他在泉邊蹲下身,把雙手浸在泉中。
玉暖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卻不敢盯着他赤果的上半身,便盯着他的頭發,忽地心頭一驚,往日這仙人總是風姿卓然潇灑不凡,連頭發絲都生俱神采,現下看來卻沒了往日的神采,朱雀神君最近沒理毛?
他這裏盯着神君的頭發發呆,就聽見神君清朗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你的龍身不是受傷了麽,怎的還不脫衣服?”
玉暖一驚,這才發現陵散人正瞧着他,嘴邊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才恍然想明白,陵散人傷的是手,只把手泡在泉水裏就行,可他全身上下都有傷,要用這泉水療傷就得整個泡進去。
只恨自己早沒想到,抹些傷藥便是,這神宮裏自然有傷藥,上次紅翡就給過他一瓶的,自己幹嘛要答應來泡泉水?
這個流氓仙人!
陵散人似乎很喜歡看玉暖被他逗得惱羞成怒窘迫不安的模樣,不愧于郭三豐給他的評價“變态加腹黑”。
他索性坐在泉邊的石階上,一邊慢條斯理地在泉水中活動着雙手,一邊面帶笑意地看着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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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更是羞惱無邊,一咬牙,倏然變作龍身潛入池中,頓時一陣水花四濺,坐在池邊的陵散人自然沒能幸免,赤果的上身濺上冰冷的池水。
陵散人一點兒都不惱,将自己的手從泉水中拿出,對着池底的□□笑道:“這泉水也不可久泡,你若睡着了,仔細我把你抱出來。”
玉暖化作的小龍潛在池底下正渾身發抖,不僅因為泉水刺骨寒冷,還因為他身上疼痛難當。虧得陵散人還有心跟他說笑,他無甚力氣地甩了甩尾巴,就當是回應了陵散人剛才的話。
過了一會兒,陵散人下到泉水中,摸到玉暖的龍背:“受不受得住?”
這池水不深,只有人半身多高,陵散人便背靠着池壁坐在小龍身旁,一手不斷撫着龍背,才發覺了玉暖的異樣。
一陣泉水波動,陵散人潛到水底扳過龍頭來,發現小龍緊閉龍目,原來已經昏了過去。
陵散人低低地嘆息一聲,口中念咒,玉暖便變回了人形,但依然昏迷着。
陵散人剝下玉暖的衣服随手扔到池外,一邊伸手給玉暖輸入仙力,讓他不那麽難受,一邊查看玉暖的傷勢,白玉似的身體遍布着許多傷口,除此之外,背上還有聚魂釘刻下的“施蘭亭”三個字。
這處傷時日已久,被泉水泡了這許久已經消褪成了很淺的印子,而今次被那禁制傷的傷口雖愈合了,卻留下了一道道疤痕。
這禁制是天帝的命令,由天尊親自下的,神佛難逃,傷不能愈。
這便是在日月山之時他收到天帝的玉旨,責怪他在下界妄為,命他回朱雀神宮自省百年。
若不是怕連累一宮的仙奴,他便是不回也可,只是自從二十年前他輸給了白虎神君又受了傷,在人間養了一年,地上一年天上一天,這短短的一天天庭神位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他,朱雀神君,真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了……
待玉暖身上的傷口都愈合了,陵散人便将他抱出來,拿自己的仙衣裹了,又一路把他抱回自己的寝殿。
“紅翡。”
陵散人叫了一聲,紅翡便立刻現身出來,她看到躺在神君床上的玉暖,臉上驚訝神色轉瞬即逝,她垂頭施禮:“神君。”
“将碧瑤仙子從昆侖帶來的玉膏拿來。”
紅翡愣了一下,随即玉手一動便拿了個白玉小瓶在手,她舉高雙手承上:“這玉膏所剩不多,只怕是不夠用,若是碧瑤上仙再來我便通報神君。”
陵散人從紅翡手上拿過那小瓶,側臉看了玉暖一眼,半晌沉聲道:“可。”
紅翡又施個禮便告退了。
陵散人打開白玉瓶,沾了裏面的昆侖玉膏,抹在玉暖的傷口上。
玉暖白皙的身體赤果果的橫陳在前,陵散人手指輕觸,頓覺細膩光滑比玉膏更甚,不知是不是塗了玉膏的原因,原本如玉的皮膚從裏面透出淡淡的粉來,顯得有粉又嫩十分可人。
陵散人愣了一下,擡頭看玉暖的臉,果然見他睫毛輕輕顫動,眼珠子也在略顯透明的眼皮下滴溜溜地轉。
陵散人挑了挑嘴角,佯作自言自語道:“小娃娃皮肉到生得好,身子也好看。”可惜,落了這許多傷疤……
玉暖聽到這句話再不敢裝昏了,眼睛一睜,猛地坐起來,抱着膝蓋蜷到了床角,只用一雙烏黑圓溜地眼睛瞪着陵散人。
陵散人見他不裝了,便把手裏的小瓶子遞到他跟前:“這是傷藥,可還要我幫你抹。”
玉暖又羞臊又氣惱,奪過那小瓶,大聲問道:“我的衣裳呢?”
陵散人收回手,右手一翻,手掌上便托了一件衣裳,他将那衣裳放在床頭:“你在我宮中需得穿我宮服。”說完這話,陵散人轉身欲走。
“哎,”玉暖仰起脖子叫住了他,“你出什麽事了?宮外的金光是什麽?”
陵散人淡笑着搖搖頭:“你這娃娃到聰明的很,此事與你無關,你真不該硬闖進來。”
陵散人走了出去,玉暖捏着那個小瓶,徒勞地望着那個方向,神色委屈不甘又帶着一絲莫名的歡喜。
神宮中不知日月,玉暖只用了那傷藥一次,小瓶子卻已經見底了,他想還給陵散人,可是陵散人再沒有回來過。
這裏明明是他的寝殿,可進進出出的只有紅翡和自己。他問紅翡”神君在幹什麽”,紅翡從來只笑不答。
玉暖穿着朱雀神宮仙奴衣裳,在宮中四處游蕩,只期盼着能遇到陵散人,可每次都落空,故此有些郁郁寡歡。
他在外面時一心要進朱雀神宮來見陵散人一面,可現在他進來了也見到了陵散人,他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玉暖沿着神宮的外圍慢慢溜達,那層金光雖不可見,但也能看到一些端倪,他正處在朱雀宮的南面,後面便是天河,現在只能看着卻過不去。
玉暖本想遠遠地看一眼天河,誰知陵散人正背着身立在那裏,他心中一喜,擡腳往那個方向跑去。
到了近前,玉暖才發現陵散人對面還站着一個十分美麗端莊的仙女。
玉暖停下腳步,躲在一棵五彩仙樹後面。
他瞧見陵散人與那仙女隔着金光對視說笑,陵散人從手上解下一串紅瑪瑙手串,伸過金光去送給那女仙,那女仙含羞接了,纖細白嫩的手腕襯着紅瑪瑙十分好看,那女仙雙手捧了一個白玉小瓶。
陵散人笑意盈盈地拿了那個小瓶又從金光那邊收回手來。
這麽一來一回,陵散人的手又被割得仙血淋漓滿是傷口。
玉暖的手伸進袖口,緊緊攥着那個貼身帶了許久的白玉小瓶。
原來這小瓶是那女仙之物!
玉暖慢慢地走回寝殿,一個人呆了許久。紅翡給他端來食物時,果然還給他帶了一瓶傷藥,正是那白玉小瓶。
玉暖把之前陵散人給他的那瓶子拿出來,跟這新瓶一起還給紅翡:“我不要。”
“這是神君贈你療傷用的。”
玉暖搖搖頭,臉上神色十分堅決,直把那兩個小瓶遞到紅翡手裏:“我不要。”
紅翡再沒言語,接了那兩個小瓶轉身走了。
玉暖心中說不出的難過,坐在仙味佳肴之前一點兒都不想碰,無怪陵散人一直叫他小娃娃,他真的什麽都不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玉暖心中思緒奔騰翻湧,他突然站起身往外沖去。
“你要去哪裏?”陵散人終于現身了。
玉暖這一頭正紮進了陵散人的懷中。
玉暖的腦袋埋在陵散人胸前,他擡起雙手一把摟住了陵散人,緊緊抓着他後背的仙衣。
陵散人驚了一霎,低頭看着玉暖頭頂顫巍巍的發髻,面沉若水地在那發髻上揉了一把:“你這樣投懷送抱,本神君可要把持不住了。”
玉暖身體一動,終于仰起臉來,用他自己不自知的癡迷目光望着陵散人:“我本就是應約而來。”
陵散人這下子真的驚呆了,臉色變了幾變,半天沒說出話來。
玉暖也不知道害羞了,抓着陵散人的衣服搖了幾下:“我不是小娃娃,我懂得君子一諾逾千金重。”
“你莫要當真,我那本是玩笑話。”陵散人跟這小龍說了無數句玩笑話,甚至故意羞臊他,只有今日這句話最真……
玉暖身體一僵,慢慢松開手,看着陵散人笑了一下,卻像要哭出來似的:“是麽,那……我就走啦。”
玉暖擦着陵散人的身側要出殿去,陵散人一把抓住了他,聲音有些發澀:“你現在還走不了,五日後,我送你出去。”
玉暖本欲點頭,忽而疑惑地問道:“你會不會受傷?那金光好厲害。”
陵散人理了理頰邊的發絲,笑着搖搖頭:“五日後,那金光就沒了。”
玉暖半信半疑,依他看那金光不是陵散人布下的,誰人能用那麽厲害的金光拘禁朱雀神君呢,他不敢想,只等着五日後便能知曉了。
可是,天上五日人間五年,道長會不會已經幫哥哥投胎了,那他就見不到哥哥了……
就在這之後,陵散人又不見了,原本空蕩蕩的朱雀神宮卻熱鬧起來,無數仙奴仙娥來回忙碌,本就富麗堂皇的大殿又布置一新,極盡奢華。
原本大殿中挂的紅色簾幔都換了更新的,更紅的,滿目鮮紅看得玉暖心慌慌。
紅翡自然是極忙的,到還記得給他送日常吃用。
“紅翡姐姐,神宮裏出什麽事了?”
“神君要娶碧瑤上仙,五日後成親吶。”
作者有話要說:
灑狗血啊灑狗血,下一章寫回三豐和執心一夜春宵,開個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