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夜春宵,兩處閑愁
執心放下手指,袖子一動,手裏赫然出現一個烏黑的小瓷瓶。
郭三豐的喉嚨立刻條件反射地發出“咕隆”一聲,難道自己病得藥不能停了?
果然,執心從那小瓶裏倒出一粒小藥丸,外觀上跟昨天的藥很像。
郭三豐咽了口口水:“道長,我還有救麽?”
執心聞言,淺淡一笑:“這要看怎麽講了。”
郭三豐一臉懵逼,執心這是在撩他?
“道長,你這藥丸叫什麽名字?”
“一夜春/宵。”
郭三豐如同被雷劈中,這名字簡直不能更直接更粗暴了!
“……道長不開玩笑啊……”郭三豐由于驚吓過度聲音都啞了。
執心的笑容很淺很淺轉瞬即逝,一張端正的臉龐又恢複了一貫的正氣凜然:“此藥是一位師祖偶然從一對鬼夫妻手中得來,吃了它可在兩個時辰內與生人無異。”
那麽說這個藥能讓他暫時擁有生人的軀體,兩個時辰,能有什麽卵用啊,睡一覺都不夠。
“哦,”郭三豐略微放下心,好好的正經藥怎麽取了一個春/藥的名字,他随口便問了出來,“為何要叫一夜……春宵啊?”
執心目光如水清澈無垢:“因為此藥是那鬼夫妻雙修時所用,交/合時與常人無異。”
郭三豐噎了一下:“這個……不需要吧……”
執心目不轉睛地看着郭三豐,目光更加深沉:“我想你吃了它,與我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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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吃了它!
與我雙修!
郭三豐猛地擡頭,他們雙修過多次,執心第一次這麽直白,對于這位說話總說一半的道友已經算是放飛自我了一把,不但表示想跟他雙修,而且居然開始追求雙修的質量,不得不說,這簡直是質的飛躍,道友人設崩壞的裏程碑!
郭三豐心頭一松,原來如此啊,他無意識地跟執心堵了好幾天的氣,終于找到症結所在了。
可不就是因為這個麽?執心道友一言不合就要雙修,他好着要雙修,不好着更要雙修,卻從來沒多說過一句解釋,郭三豐差點以為自己三觀要毀,人生無亮,感情被渣。
并不是鋼管直的郭三豐被執心用一個不正經的藥撩了一下,又被他直接粗暴地表白要雙修,立刻沒骨氣地崩人設了,而且還,彎了!
“……嗯……好……”說出這句話費了郭三豐好大的勇氣,他感覺自己面紅耳赤,一身鬼氣臊得都要燒起來了。
他之前為什麽要跟執心鬧脾氣,就因為執心不肯收白馬妖為徒?他自己知道答案不是的。
他是鬼,這是不争的事實,然而俗話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發覺自己彎了的郭三豐決定立刻馬上做起風流鬼……
在他微張着嘴呆愣的時候,執心捏着那粒藥丸送進他嘴裏。
郭三豐此刻臉上洋溢着蕩漾的傻笑,乖乖把藥吞了下去,想通了之後他膽子都跟着肥了,目光流轉看着執心的臉龐,最後又把目光落在了道友的嘴唇上。
之前雙修的時候,執心親過他的嘴唇以及他身體上各處,他潛意識裏故意忽略這些細節,現在突然一股腦想了起來,簡直跟吃了一噸春/藥似的。
郭三豐猛地擡手攀住執心的雙肩,把執心怼在了自己的破木頭桌子上,嘴也啃了上去。
執心擡手輕輕擁住了郭三豐。
倆人都有點兒幹柴烈火的意思,很快就轉戰到了床上,頃刻間赤果相對,執心輕輕觸摸着他,郭三豐也很饑渴地摸着自己,比執心還急切,那副傻樣子到把執心逗笑了。
“此藥只有三顆,待我再煉制幾顆,卻不知效用能不能比得上。”
郭三豐仰起脖頸,輕輕地吸氣,真實的軀體真實的觸感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已,果然比靈體雙修時更夠勁兒,他都要疼哭了。
他略擡起上身,努力地看向執心:“道長,你今年貴庚?”
執心猶豫了一下:“四十有二。”
好吧,執心道友的處子之身比自己多保存了二十二年,自己不吃虧。
郭三豐低低地笑了一聲,他一笑,執心便感覺到身下一陣顫動。
郭三豐偏頭看着他,雙目盈盈含淚,烏黑濕潤讓人心動,一說話便帶着輕輕的喘/息聲:“我也是四十歲的老鬼了。”
郭三豐神魂颠倒間,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年齡跟施蘭亭的鬼齡加在了一起,就說出了這麽一句。
“嗯。”
執心看着他神色十分認真地應了一聲,随即伸手攬着他的身體讓他坐了起來。
“……嗯……不行……”郭三豐慌亂地掙了一下,還是被執心抱在了胸前。
卧槽,四十年的童子雞開了葷果然生猛……
郭三豐的眼角滲出點點淚水,執心一偏頭吻了去,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甚好。”
郭三豐仰起臉,身體一縮,執心把臉埋在他肩頭,重重地咬了一口。
操,郭三豐的眼淚緊跟着洶湧滾落。
他自然是喜歡執心的,卻不知道是出于自己本心的喜歡,還是由于融合了施蘭亭魂魄的原因,他更不知道執心這樣對待他是因為曾經的施蘭亭,還是因為現在的他。
他與執心不但是鬼與道的問題,他們中間還夾着一個施蘭亭……
玉暖一連飛了幾個時辰,終于趕在日落之前來到了朱雀神宮。
朱雀神宮依然威嚴華貴地讓他望而生畏,自慚形愧。
他隐了身形,正欲潛進去,突然眼前金光一閃,身體一陣劇痛。
他渾身發抖地退了兩步,吃驚地發現一層金光把整個朱雀神宮罩在了裏面,閃了兩下又消失了,玉暖試探地往前伸出左手,那金光被他一碰果然又再次閃現出來,他的左手也一陣劇痛被彈了開去。
這是怎麽回事?
朱雀神不允許像他這樣的小妖出入神宮了?
金光又不見了,玉暖看着近在咫尺的朱雀神宮,他咬緊嘴唇,化出龍身來向裏面一頭撞去……
火紅的鱗片圓潤剔透,如同一片片紅色的小貝殼四處散落,有的鱗片根部還帶着血跡,玉暖第無數次地被彈開,他又累又痛地化作人形,卻依然不能踏入朱雀神宮半步。
玉暖呆呆地望着裏面最高的神殿,心中又難過又失望。
忽地紅光一閃,一個俏麗的身影立在了他跟前。玉暖擡眼一看,是紅翡。
玉暖雙眼一亮,張口叫道:“紅翡姐姐,紅翡姐姐!”他久不發聲,一出聲就如此急迫,聲嘶力竭。
紅翡沖他點點頭:“你有何事?”
“我……我有事拜見神君。”
“神君不見客,你走吧。”
玉暖咬咬嘴唇,臉色愈加蒼白:“姐姐,你能不能告訴神君,就說我……就說我是為了守約而來。”
“三界皆在神君眼中,神君自然知曉一切,他既不見你強求也無用。”
“姐姐,你幫我問問神君吧。”
紅翡搖搖頭,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笑意。
玉暖的目光越過紅翡,直直地盯着遠處最高的神殿,朱雀神君一定在那裏,錦衣玉食,高床暖枕,仙奴神鳥随侍,又有一只漂亮的鳳凰給他解悶,想不起他來也是應當……
他心中酸楚難當,精神有些恍惚,就聽紅翡柔柔地聲音傳入耳中:“你走吧,神君不能見你。”
玉暖心思一動,紅翡說的是”神君不能見你”,而不是“神君不想見你”,難道他有什麽苦衷?
那金光!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才紅翡是站在金光裏面的,難道裏面的人也出不來?
朱雀神宮出事了!或者說,朱雀神君出事了!
玉暖忽然就有了力氣,他調息了一會兒,又重新化出龍身,通體紅磷的龍身柔韌美麗,雖然有幾處剝落了鱗片,但依舊掩蓋不住它瑰麗的神采。
紅龍口中發出幾聲龍吟,繼續往裏面撞去。
“你這小娃娃……”紅衣飄動,朱雀神君正立在他跟前,伸出雙手接住了他。
玉暖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上仙,待被放開,他已經進入了适才那層金光之內。
“啊!”玉暖連忙看向陵散人的雙手。
陵散人一襲紅衣的兩只袖子都被金光灼化了,裸/露在外的一雙手布滿狀貌可怖的傷口,深處可見裏面的白骨。
陵散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看向自己的雙手,了然地笑笑:“無妨,到我泉中一泡便可愈合。”
玉暖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心情幾番大起大落,終于看到了上仙,他卻又不好意思面對仙顏。
“你來這裏作甚?怎的不陪你哥哥?”陵散人看着玉暖,但是玉暖一直低垂着的頭,只能看到一團小小的發髻微微顫動。
“哥哥收了一個徒弟,不需要我陪。”
“哦~”陵散人呵呵地笑了兩聲,在玉暖發髻上輕輕撫了一下,“你哥哥又有心上人,又有了徒弟,你便吃醋跑了出來?”
“才不是!”玉暖猛地擡頭,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了陵散人一眼,又重新低下頭,發髻也跟着上下颠動了幾下,到是十足一副小孩子鬧脾氣的樣子。
他這樣又引得陵散人一陣發笑,玉暖低頭盯着陵散人的手,悶聲說道:“你還不快去你那勞什子泉裏泡泡爪子。”
陵散人拉起玉暖的一只手:“也好,你這小龍也去我那勞什子泉泡泡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朱雀和小龍的手都是爪子,大爪子牽(gou)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