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魂牽一線,火海難逃
“我不想殺你,你快把赤水龍王交出來。”陵散人一開口,聲音響徹天地,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金翅鳥身體一震,居然有些腿軟:“我已經把他吃了如何能交得出來。”
陵散人冷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金翅鳥所立之處:“你何必自讨苦吃,我知他還活着。”
金翅鳥咬了咬牙,突然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狗屁神仙,當神仙就了不起麽?你要殺便殺,啰嗦個屁!”說着又縱身變作了大鵬金翅鳥的形态,向陵散人亮出利爪。
陵散人真的動怒了,他剛要動作,突地又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東面。
一尾全身通紅的小龍從東邊天空迅疾地飛來,直撞向金翅鳥,金翅鳥扭頭與那小龍纏鬥起來。
陵散人面色鐵青,一揚手取過掉在地上的銀鞭飛身上前,一鞭子抽在金翅鳥的爪子上,金翅鳥拍拍翅膀,後退了一些。
陵散人一手攀住了龍身斥道:“不是讓你去赤水等我麽,你回來作什麽!”
小龍也不理他,龍頭一擺,龍尾一晃,張着龍爪去抓那金翅鳥的翅膀,誰知那大鵬翅膀一展,其上的翎羽根根豎起猶如利刃,竟把小龍的爪子給絞住了,随即利爪一撈把小龍捏在爪間,爪尖刺破龍鱗,疼得小龍發出一聲稚嫩的龍吟。
陵散人震怒之下揮出一鞭,正打在金翅鳥的一只金瞳上,金翅鳥吃痛,爪子一松,小龍就從空中往地上墜落。
陵散人低頭一看,那小龍大約是失去了意識,半空中就化作了人形,他只得放了金翅鳥不管,飛身向下接住玉暖的身體。
他以為金翅鳥受了傷會趁此機會逃走,誰知那猛禽尤不死心地跟着俯沖下來,一爪子抓在了陵散人的背上,陵散人身體一震,猛地扭頭怒目瞪了金翅鳥一眼,金翅鳥口中發出一聲唳鳴。
玉暖身體被金翅鳥抓破了,疼痛本來他意識渙散,突然感覺身體一緊,這一下疼得緊了便昏了過去。
一大早,執心來到郭三豐門前,他想了想,擡手敲了幾下門。
看那厮昨天那樣喜悅癫狂,原本以為很快就會開門飄出來呢,誰知連敲了兩次都不見他來回應。
執心伸手一推,那門就“吱呀”一聲開了,郭三豐不在屋子裏。這卻奇了,他人此刻會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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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心突然想到什麽,右手手指掐算了一輪,居然算不到!
他扭頭直奔白連的房間。白連的房間一向緊閉,他站在門外叫道:“塵心!塵心!”
塵心打着哈欠打開自己的房門,見師兄站在白連房間門口:“師兄,這大清早的,你作什麽?”
執心瞪着雙目,問道:“白連呢?”
塵心一愣,連忙奔出自己房間,伸手推開了白連的房門,跳進門去看了一圈,他扭頭看着執心,臉上的表情也是少見的肅穆:“白連不見了!”
“施蘭亭也不見了。”執心雙目有些散亂,不知是悔恨還是憤怒。他倏然擡頭沖塵心問道,“你在那白連身上下了一線牽沒有?”
塵心猶豫地點點頭,又急忙走到執心跟前:“師兄,不會的,不會是白連。”
“你還不快用一線牽!”執心喝道。
塵心被師兄這樣一訓斥,雖然有些委屈不甘,還是咬着牙伸出左手的小拇指,他那小指頭上中央有一根淺淺的紅線,一直向上延伸到手掌。
他右手兩指順着那紅線慢慢滑動,閉目念咒,須臾,他睜開眼睛,對執心說道:“白連現下在往西兩百裏外的連霞山。”
執心點點頭:“我并不是懷疑白連,我只怕他背後還有更厲害的角色,白連無可奈何做下什麽錯事也說不定。”
“只怪我粗心,竟然沒想到……”塵心張了張嘴,沒說下去了。
“事不宜遲,我們走。”
塵心與執心一刻不敢耽擱,立刻駕雲趕往連霞山,他們落在一個山頭上,連霞山連綿數裏,高低起伏一眼望不到頭。
“你再用一線牽。”執心道。
塵心念動一線牽完畢,臉上現出些驚訝神色:“他離開了,還在一路往西。”
“跟上去!”
塵心一面駕雲一面操着一線牽探查白連的所在,他們一路向西飛行了足有半天光景,日頭已上中天,塵心額上已經見了汗。
執心面沉似水,眼睛直望着西面:“難道他是要回大荒西極的那座仙山?”
“他說那山叫日月山。”塵心道。
日月山?傳說中太陽和月亮落下去的地方,沒人知道那山在哪裏。執心緊握佛塵,如果真的是日月山,那山上确實應該有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們又停下了!”塵心臉色突地一喜,更加賣力地駕雲飛行。
他們又飛了一個多時辰,白連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他們落于地面,這是一片茫茫荒漠,荒漠上矗立着奇形怪狀的石陣,在一塊大石頭的陰影裏站着幾個人。
“白連……”塵心嘴巴一動,無聲地叫道。
白連似有所感覺,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地像不認識他一樣,塵心覺得心痛難當,半天沒說出話來。
雪妖也看見了執心和塵心,嬌俏一笑:“來的正好。”白連沉默了一會兒,手腕一動,手裏便握了一把柳葉似的薄劍。
“那個登徒子交給你!”雪妖說完這話,揉身飛至空中,雙袖齊發襲向執心。
執心佛塵一甩化解了這一擊:“你還活着?”他心裏自然有些驚訝,此外還有一些複雜情緒,這畢竟是一位女仙,當時他那一劍确是無可奈何。
“人各有緣法,我怎會被你這個臭道士殺死!”雪妖口中呸了一聲,手下卻一點不含糊。
郭三豐還站在原地,看執心簡直跟做夢似的,之前那麽一點點希望執心不要來的念想突然就消散了,來了也好,他心裏實在歡喜。他不敢貿然說話,更不敢去給執心添亂,就喜憂參半地看着他家道長大戰雪妖。
塵心只看着白連,卻遲遲沒有動作,白連緊了緊握着劍的手,刺向塵心。
塵心閃身躲過了,白連眼光微動,又接着一劍又一劍地刺過來。
“你傷好了?”塵心一邊躲閃一邊問道。
白連抿着嘴唇不作聲,塵心忽地伸出手指在他腰間一點,白連悶哼了一聲捂着小腹後退了幾步:“你!”
塵心跟上前來,右手搭在白連手腕上,白連手腕一轉,反手一劍斜刺向塵心的右肩。
塵心并沒撒手,皺着眉挨了那一劍,他探了白連的脈,發現白連身體裏有雪妖的妖氣,法力漲了不少,他便松開手。
白連刺了塵心那一劍,怔了一下,收回劍沒再動手,他看着塵心說道:“把你師兄帶走。”
塵心突然笑得十分開心,幾乎稱得上歡天喜地:“你們捉了我師兄的道侶,我師兄不救下他肯定是不會走的,就好像我二人一樣,你不跟我走我也是不會走的。”
白連沉默了一會兒,突地咬牙切齒道:“那你就死在這裏吧!”随即又拼了命地揮劍刺過來。
執心跟那雪妖打得正酣,雪妖突然雙手一撤,撇了執心,飛到一塊巨石上,喊了一聲:“白連!”
白連彷佛沒聽見一樣,還對着塵心步步緊逼。雪妖站在高處一甩袖子,一條長長的白練裹住了白連的腰,雪妖一震袖一邊拉過白連,一邊大喊道:“你還不現身!”
塵心怔怔地看着白連被那雪妖拉離他身邊,白連臉上的表情本是淡漠,此時突然顯出微弱的驚恐。
天空響起一陣奇怪的叫聲,執心心頭一驚,他本就奇怪雪妖剛才一直沒用冰雪,現在聽到這聲鳥叫,他終于知道是為什麽了。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大腦空白,只聽得見自己怦怦地心跳,他都忘了用法術,跑着沖到郭三豐旁邊,一把抱住了他。
一場大火從天而降,地面霎時變作一片火海……
玉暖睜開眼睛,他被鳥抓傷了脊背,那鳥好生厲害,仙人他……
他騰地坐起來,後背上還有隐隐的痛感,他咧了下嘴,擡眼觀瞧不禁愣住了。
此間十分寬敞,好似是一處大殿,地面是深紅色的光滑玉石,殿中生活器具一應俱全,皆是華美絕倫人間少見的不凡之品,半人高的黃銅香爐裏飄出絲絲縷縷的清煙。
這是那大鳥的住處?
一個穿着紅色錦紗的仙女似的人物走了進來,她身段柔軟,走路似扶風弱柳搖曳生姿,她輕輕地把手裏的金托盤放在黑琉璃桌上,見玉暖醒了便沖他一笑。
“這是哪裏?”玉暖很是戒備地問道。
“這是朱雀神君的仙宮。”那女子的聲音也輕柔得很。
“啊?我怎麽到了這裏?”玉暖從床上跳下來,背部被牽扯了一下,他不禁咧了一下嘴。
那女子從托盤裏拿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瓶,給玉暖看了一下,又放回桌子上:“自然是我們神君帶你回來的。”
“我還有一位朋友呢?”玉暖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他也是神仙。”
玉暖用了十足的勁兒,可這女子似乎豪無感覺,輕輕一拂便掙脫了玉暖的鉗制,她掩着嘴笑了一下:“那我可不知。”然後她一轉身,又如來時一般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
玉暖在這殿裏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朱雀神君救了他?可他不認識什麽朱雀神君啊,不知道陵散人怎麽樣了?
他想起那女子給他看的那個小瓶子,他拿起來打開一看,裏面是半瓶淡綠色的粘稠液體,他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還挺香,便把這小瓶兒塞到了懷裏。
他走出殿外,發現外面一間連着一間皆與他那間一般無二,空曠的大殿裏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知道剛才那女子到哪裏去了。
玉暖不知道自己穿過了多少間大殿,終于走了出來,面前的是幾丈高的臺階,還在一直往上,直覺告訴他不能往上走,然而他突然察覺到了聚魂釘的氣息。
啊?聚魂釘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要問塵心點在白連身上哪一處,大概就是那些個具有不可描述的功效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