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之白連,入我塵心
“……師傅……”本念半昏迷地眨眨眼睛,眼睛裏現出焦急的神色。
郭三豐不知道執心怎麽了,卻心頭一松,執心道友總算是要亮出本事來了,他還以為他看上人家仙子了……
那女子臉色一變,轉身往冰原深處疾飛欲逃。
執心似有恃無恐,握着佛塵輕巧地往上一抛,佛塵再落下卻變作了一把銀光熠熠的劍,這不是他平日背在身後的降魔劍,而是他的本命法器。
執心舉起劍高過額頭,不是驅鬼除魔之時以血祭劍,現在他是在以天師印祭劍,以劍祭天,劍可誅仙。
女子已經遠遁得看不太清了,執心面無表情地舉劍擲去,女子聽出後背的劍氣風聲,倉促地回頭,甩袖抵擋。
“嘶拉”一聲裂帛之響,袖子已然被劍切斷,女子也被劍氣一掃,輕飄飄的身子掉落在地。
在這瞬間,執心身影一晃已經到了她跟前,當空接住了劍。
女子尤不死心,十指沒入冰面一抓,立刻從冰面伸出無數條冰刺,看不清執心如何動作,他的身影驀地消失。
女子有些慌亂地四處尋找執心,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擡起頭,執心果然懸在高高的半空中。
他揮劍橫掃,那冰刺就被看不見的劍氣齊齊砍斷。
執心手指在劍身上一彈,空氣被劍氣激蕩,發生何種變化産生何種壓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女子咬緊一口銀牙,剛要再動十指,忽然口中發出一聲慘叫,她臉色慘白,痛地揚起脖頸,她喘息了兩聲,仍舊一聲不吭。
“如此,就得罪了。”執心突然開口道。
女子之前還覺得這個道士看着一派正氣凜然有禮有節,比前幾日闖進來的道士好多了,誰知現在突然變得無情冷漠,不似凡人。
執心睜着雙目,好像什麽都沒看,又好像他眼中的皆是塵埃。他如仙人淩空而立,手中舞起劍來。還是那套清心劍法,但已然不能同日而語,一劍起,積雪崩落,一劍落,冰面開裂,高山大地在他劍下任憑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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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上也現出一道道血痕。
“師兄!”一個聲音由遠及近,與此同時,一條繩索被抛向執心。
執心渾然未覺,一劍揮出,捆仙索居然斷了。
一張符咒迅雷不及掩耳地破空而去直射向執心額頭。
執心覺得額頭一燙,他晃了晃頭,從空中落下。
“你為何不早點現身,本念被她傷了。”執心沖來人板臉說道。
“我……”塵心支吾了兩聲,看向另外一個人。
跟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青年,他扶起地上的女子,遞給她一顆藥丸。
那青年轉過臉盯着他們幾個人:“你們不是找他嗎?人已在此,速速離開罷。”
塵心不顧這裏幾個同門傷得傷,氣得氣,立刻奔到青年身邊:“我就不走,除非你答應與我相好。”
那青年似乎早就被塵心的厚臉皮纏得無法,一掌推開塵心:“我早說過了,不可能,你快跟他們走,別逼我動手。”
塵心受了他一掌一點兒都不惱,還耍流氓似的把自己的臉也貼了上去:“你打啊,我倒看你舍不舍得——”
那青年想都未想,反手又是一巴掌。
塵心捂着半邊臉:“哎呦,心肝兒,你還真打啊。”
執心早都被這師弟氣得臉紅脖子粗,簡直把他們清風教的臉都丢盡了,他粗着嗓子喊了一聲:“塵心!”
塵心可憐巴巴地望過來:“師兄,我——”
腳下的大地忽然震動起來,那青年把塵心一推:“我答應你!你還不快走!”他這裏一推,塵心就跟斷了線的風筝似的,輕飄飄地向執心飛過來,執心擡手一引,接住了塵心。
就在這短短的瞬間,腳下震動愈發強烈,他們幾個幾乎要站不穩了。執心喊道:“我們走。”
大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簡直要天塌地陷天翻地覆了。
塵心突然脫離了他的手掌,瞬間移形到那青年近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既然你答應了,那就跟我一起走!”說完,不等那青年反應,塵心拽着他要追趕執心等人。
“師叔,小心!”本念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大驚失色地叫道。
那女子手裏握着一把冰劍向塵心刺來,青年也發現了,他突然握上了塵心的雙手。
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執心回劍一刺,那女子手裏的劍只差半寸就要刺到塵心,倏然連人帶劍化作了一地碎雪。
那青年嘴巴張張合合,卻沒人知道他是否發出了聲音,因為所有的聲音都被地崩山倒的聲音淹沒了……
本念用風力打開來時的結界,他們快速地撤離,回到後山的寒洞。
“師兄,這裏的結界變了。”塵心突然開口道。
原來的洞口徹底不見了,結界已破,後山寒洞只是個洞,再不能與那仙山相連。
執心給本念吃了一顆保元丹,此時也望着光禿禿地洞壁嘆了口氣。
“哥哥!”玉暖大叫一聲,撲了過來。
“後山再沒有寒洞了,”塵心前一刻還在感嘆後一刻忽而笑了,拿胳膊肘在執心身上撞了一下,“師兄再沒有地方讓我思過了吧,捆仙索也斷了,呵呵呵。”
執心袖口對着他一張,捆仙索一出,又把塵心捆了個結實。
“這,這,這……”塵心雙肩掙了掙,欲哭無淚,“不愧是掌門師兄,竟然能重續捆仙索。”
郭三豐直想翻白眼,與執心的這位師弟聞名還不如不見面,啥都幻滅了好嘛,簡直一個臭不要臉的臭流氓。
“這位美人是……”塵心早就注意到了郭三豐,沖執心擠眉弄眼地說道,“師兄的道侶?”
執心臉色有點兒不自然:“住口!”然後,再沒了下文。
塵心這句話一出口,不但本念目光包含疑惑,連那被塵心強擄來的青年也将視線在執心和郭三豐之間瞄了幾眼。
郭三豐也跟吞了蒼蠅似的,眼神四處亂瞟,不敢看執心也不敢看別人。沒錯,他跟執心現在的關系就是這麽暧暧昧昧,欲說還休……
執心幹咳一聲,沖那青年問道:“這位是……”
“我的道侶。”塵心搶先答道。
青年瞪了他一眼,口中清清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白連。”
“你答應我了的。”塵心跟威脅人家似的又說了一遍,白連扭過頭去。
執心看着,眉間輕輕地皺了一下。
他們一行人回到觀裏,幸好觀裏房間足夠,執心力排了塵心要跟白連住一間的不要臉提議,給白連單獨安排了一間客房。
本念傷得挺重的,執心親自照看了一下,而後才有機會跟師弟塵心獨處。
“那白連并不是人。”執心道。
塵心坐在執心慣常坐的蒲團上,手裏拿着一方黃紙,手指翻飛很快折出一只活靈活現的鶴:“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師兄那道侶是鬼。”
“他……是鬼不錯,生前卻是個凡人。”
塵心把那紙鶴往地上一抛,那紙鶴便長大猶如真鶴大小,一邊鳴叫一邊走動,只是動作死板,塵心有些氣惱地“嘁”了一聲,又道:“是人是鬼是妖是仙有何不同,總好過無趣的同道中人。”
執心對那紙鶴佛了下袖子,那鶴便長鳴一聲破窗而去:“你可摸清他的來歷?”
塵心視而不見,又掏出一方黃紙繼續折:“我既認定了他,又管他來歷作甚。”
“……”執心看了塵心一眼背過身去,“你與他怎麽相識的?”
“這還多虧了掌門師兄,罰我在寒洞之內面壁自省,我才有機會見到白連。”說到這裏,塵心掀唇一笑,“我發現洞裏有結界,就進去看看,誰知一個女子見到我就想殺我,我的親親白連對我一見鐘情,是他把我藏了起來,可惜你們來得太快,不然……”
“你說那個白連救了你?”執心奇道。
“沒錯,我當時就想這人真是天下難得的好人。”塵心一臉春心蕩漾。
執心背着身自然沒看見塵心的表情,卻不知道塵心的話牽動了他哪根弦,他臉上也帶了點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郭三豐跟玉暖一個房間,玉暖只管抱着郭三豐不撒手,幸好郭三豐被他抱慣也不覺得奇怪,他忽地伸手按在了玉暖的胸膛上:“你的聚魂釘呢?”
玉暖有些驚慌地跳到地上,離郭三豐遠了些,才怯道:“丢了……”
郭三豐急得在床板上拍了一下,吓得玉暖一哆嗦。
“什麽時候丢的?你寶貝丟了怎麽吭聲啊?”
“在秋棠縣的時候,”玉暖咬咬嘴唇,“不打緊,那東西哪算得上是寶貝。”
郭三豐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你不靠它修道,我還要靠它聚魂呢,你個笨龍。”
夜裏,玉暖早都裹着被子打上小呼嚕了,郭三豐本來只打算在床上躺一躺,體驗一下睡覺的感覺,可哪知他的神識真的進入了夢鄉。
郭三豐睜眼一看,怎麽又跑到這裏來了?還是那個大殿,那些白色簾幔以及大理石地面,之前的記憶立馬一窩蜂的滾了出來,某個不能描述的地方開始隐隐作痛……
“你的魂魄即将齊全,怎的越發弱了。”執心清冷的聲音帶着嘆息似的尾音,就響在他耳邊。
郭三豐立刻感覺自己的身體跟過電了似的,猛地轉過身來:“道……道……道長,你怎麽……不是,我又跑到你夢裏來了?不好意思,我這人路癡,可能做了鬼也受影響,你千萬別見怪,勞煩你告訴我怎麽出去啊?”
執心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郭三豐咽了口口水,舉起手掌作發誓狀,語氣故作鎮定:“我這次真的感覺很好,不需要雙修。”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沒有霸道總裁,有的只是變态臭流氓和不要臉的臭流氓,呵呵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