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風八等午覺起來敏銳覺察到風雲大變,冷眼旁觀着戴钰誠惶誠恐的盯在左策安門前,左策安對于戴钰的态度從看不見,看不見,我看不見你!變成冷哼一聲,恨不得自己親手拿着掃帚往出掃。雖然沒有表現在實際行動,但是眼巴巴,想要攆人的态度瞞不過衆人。
左策安趁着風前輩不在,很認真的看着戴钰鄭重道:“戴公子若是有事,先請回吧。”
剎那間,戴钰好似被雷霹了一般,懵了。
雷涼站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心內鑼鼓喧天,樂的哼着小曲收拾行李,被風八等眼尖看見了,一個巴掌賞給雷涼的後腦勺。不輕不重,可也打得雷涼不好受,雷涼委屈的看着師公不敢說出拒絕的話,再看看能給自己撐腰的師傅端坐在一旁,聚精會神的把手上的醫術翻了一頁有一頁,全然無知自己徒弟正.飽受欺負啊。
風八等把雷涼的腦袋當成了不倒翁,一下又一下,拍出了樂趣。
戴钰也不管,自顧自的想着事情,左策安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本以為左策安會像以前一樣,沒皮沒臉笑嘻嘻的繼續貼上來,唯恐話說得不夠狠絕,故意說得再無轉圜餘地,唯恐再給左策安留了念想。可完全沒有料到左策安的态度會變得那麽徹底,語氣中的決絕這讓戴钰不知所措,失去了下一步的想法。
風八等看着戴钰的面部糾結,內心不知道該喜該惱。這個徒弟他從小看到大,每一步的人生經歷都用淡漠的表情,仿佛不受任何影響的做着決定。第一次可以看見戴钰的眉眼中帶着別樣的神色,略微慌張卻不自知。
風八等放棄了剛發現的玩具,繞道戴钰面前,伸手抽掉了他手裏的書,問道:“你想什麽呢?”
戴钰不惱,擡頭看了風八等一眼,低下頭端起拿起了手邊的茶杯,細細品味。
啧,今兒這茶葉不行啊……
風八等也不在乎他不理會,自顧自在戴钰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師傅…”雷涼泫然欲泣的拽着戴钰的衣角。
戴钰權當看不見,心裏覺得莫名煩躁,手摸到桌子的盤子裏抓出一對核桃,在手裏轉來轉去。
“心裏很煩?”風八等涼涼的開口。
戴钰心裏只想送出去四個字,幹你屁事,但還是憋了回來,不知道今天怎麽火氣這麽大。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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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送你一對和田玉玩兒玩兒?玉石養人很不錯的。”
“不需要。”
“白給的都不要?”
“不要?”
雷涼伸長了胳膊想拽戴钰背後的衣服。
風八等眼尖看見了雷涼的舉動,品了一口茶:“雷涼你要嗎?”
雷涼僵硬的把手縮了回來,屏聲凝氣的裝死。
“你要是想要和你師公拿。”戴钰不耐煩的把腿上的醫書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了。
雷涼伸手想抓住戴钰的衣服,千萬別走,師公一臉諱莫如深,難以揣測的表情等着他呢。
風八等挑挑眉,很威脅的表情。
雷涼放棄的放下手,要哭不哭的直接坐在地上。完了,他又做了什麽惹師公生氣的事了,關鍵是…從開始他就沒有悟明白,到底哪裏惹了師公…要哭了…
戴钰也不嫌馬糞的臭氣熏天,圍着馬圈轉了一圈又一圈,他很認真的想關于左策安真的讓他快點走的這個事情。
怎麽剎那之間,左策安翻身做主人了呢?
戴钰并不覺得做錯了什麽,化去左策安內力是怕他再糾纏,自己喜歡清靜,不喜歡他經常的突如其來的告訪,礙于師傅的面子沒辦法推出門去,總要陰沉着臉色去應對,是讓他覺得是最煩惱的事情。
難不成……魚水之歡真的會讓人上瘾?怎麽會心神不寧的居然一吃再吃?也不對吧...對魚水之歡成瘾,也不是對他左策安成瘾吧。他怎麽對于其他人沒有這種欲望?戴钰很是納罕,刻骨認真的琢磨着。
雷涼邁進馬廄,看見自家師傅不嫌臭烘烘的馬糞味,很認真的坐在地上面對馬匹屁股思考。
也不怕馬毛了踹他一腳,雷涼腹诽,面色如常仍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師傅,緋如畫來了。”
戴钰瞬間清醒的揚起頭來。
雷涼很感謝緋如畫來得及時救他于師公的口水之中,無比尊敬的把緋如畫請在上座,也不顧師公站在門口一副殺人的表情。
戴钰正正衣襟,開口道:“戴公子好久不見。”
緋如畫着一身普通的黃色漢服,卻将她的異域風情彰顯的淋漓盡致,步搖斜插,珠翠欲墜,肌膚勝雪,巧笑語嫣間,傾國傾城之豔叫人目瞪口呆不敢直視。
“緋門主有事?”戴钰好似看不到緋如畫的美貌一般,冷淡的問道。
“戴公子一如既往的客氣。”
“緋門主客氣,可是有什麽事要在下幫忙?”
“上次戴公子幫門下解毒,這次特意過來表示感謝的。”
緋如畫揮手輕揚,門外門下已經擡着箱子進來了。
“緋門主客氣,再三感謝,在下實在愧不敢當。”
緋如畫盈盈施禮道:“戴公子何必自謙,女子受戴公子恩情,以身相許唯恐怠慢,又何須在乎區區一點財物?另外女子有事相求,需在戴公子處打擾幾日。”
“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我也是暫住與此,不會久留。”
緋如畫對着門口的風八等道了個萬福,施了個禮,巧笑嫣然問道:“師傅,您不會在意我住下來打擾吧。”
師傅?誰是你師傅?
風八等暗暗把後槽牙齒咬的緊緊的,安安都沒這麽叫過他!回頭狠狠繼瞪了戴钰一眼,都是你惹得!
接收到風八等的目光,戴钰也很苦惱,對于緋如畫糾纏不清的态度,他的厭惡不比對左策安的少。
“不好意思,緋門主,我不同意。”
戴钰擡頭看去,左策安扶着門框,臉色有些蒼白,氣喘未勻,仍堅定的站在那裏。
看着緋如畫和戴钰冠冕堂皇的假模假式的相互客套,左策安發自肺腑的惡心。
緋如畫笑容一僵,怎麽也想不出來會跑出來這麽個礙事的。
“左公子好久不見。”緋如畫調整了下面部表情,決定佛擋殺佛。
“緋門主風采依舊。”
左策安心裏無比複雜,正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害他差點斷了命,也是她對戴钰下春藥,打滅了自己對未來的幻想,幻想着将來可以和戴钰一起喝個小酒,在下午躺在院子的裏曬太陽,看着他笑着數落自己家裏的點滴瑣碎。
一切都碎了。
“左公子身體怎麽樣,不知好了沒有。”緋如畫笑得溫和,卻透露一股威脅的味道。
“托緋門主的福,一切安好。”
緋如畫以袖遮口,咯咯的笑了起來:“我怎麽聽見之前有人亂傳,說,戴公子把左公子的內功都廢掉了?”
“怎麽會?”風八等松開扶住左策安的手,交給小厮,笑的眉眼彎彎暗藏着威脅,上前裝似不經意的答道:“同門師兄之前怎麽會有間隙?
“江湖傳言本不可信,我也只是好奇随口一問。”緋如畫不敢拂了風八等的面子,識趣的退步道。
戴钰心裏很別扭,很非常的別扭。
明明是他的事,怎麽看到了別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不過看起來,左公子的內功是無法恢複了呀。”緋如畫意味深長的接着說。
風八等意義不明的冷哼兩聲:“早知道緋門主醫術超群,可也沒有想到居然可以望聞切脈了。”
“小女子不才,風前輩見笑了。”
左策安倒是毫不在乎:“左某但求一個正常人的身體罷了。”
噎得戴钰不知道開口說什麽,把手裏的茶杯端起來又放下,放下又端起來,只覺得坐立難安。
“不知道緋門主除了上門表達謝意還有什麽事嗎?”風八等口氣裏充滿了逐客的味道。
“戴公子打算和小女子一起出游嗎?”緋如畫轉頭向戴钰,眸光閃動的期待問道。
哈?風八等有點傻,這個塞外女子果真是大方…呀…
“戴公子正準備收拾行李打算出門游玩。我身體尚未調息好,恕不能相陪。”風八等攔阻不住,左策安搖搖晃晃的沖上前來替戴钰把話說了,話說完止不住的咳。
戴钰心裏翻天覆地,不知道什麽感覺,這相當于左策安再次下逐客令了,可是竟沒有想走的欲望。眼見左策安踉跄一下,戴钰急忙上前伸手去扶,左策安有力氣之後,毫不眷戀的甩開。
“緋門主意下如何?”左策安忍住咳,追問道。
“左公子倒是很為如畫着想。”緋如畫笑得意味深長,當左策安害怕了她。
“緋門主客氣,還望戴公子即刻收拾行李,陪同緋門主共行。”
風八等瞪了戴钰一眼,幫左策安拍着後背順着氣,也不說什麽,扶着出去了。
“緋門主恕我不能陪你同游,我師弟病痛纏身,我沒有閑暇顧你。”戴钰毫看着左策安出去之後,毫不客氣的直接拒絕。
緋如畫莞爾一笑:“無事,女子靜候戴公子空閑,已托仆役去村內找住處了。”
戴钰覺得頭疼,一直知道這個女人難纏,但是沒有想到這麽難纏。
“随你,我去看看左策安。”
戴钰起身,不耐煩的走了。
緋如畫笑了。
完全不在乎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