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雷涼呆呆的看着師傅執書而立映襯着斜陽西下,憂郁而沉穩的側臉,雷涼心裏嘆息,師傅要是不張嘴說話,暴露出粗鄙的談吐,完全是美如畫卷的翩翩風度美男子啊。
戴钰千絲萬慮不得頭緒,明明他對左策安棄如敝履,那麽他有什麽好糾結的呢?不過是一個左策安罷了,以前是想要甩掉而不能達成夙願,現在達成夙願又有什麽好糾結的。
不過,戴钰的行動力一向高于思考力,簡而言之是大腦運轉速度不如行動力,既然想不明白,索性放棄了思考,直接把腦袋裏想要做的事付諸行動就好,也許哪天思緒自行融會貫通了呢?
日子靜靜的過着,左策安默默的隐藏自己,努力的當一只合格的蝸牛。戴钰總是尋找機會再一次和左策安談判,雖然還不清楚要談什麽,但內心理直氣壯的說着要談一談,可總被風八等有意無意的破壞掉,戴钰氣得暗暗咬牙,然後決定了不走尋常路。
左策安是被人晃醒的。
大晚上的不睡覺,被人從從床上硬拽了起來,左策安頭昏腦脹,不想正看眼睛,去罵這個大半夜抽風的混蛋,想不明白誰才能幹出這麽缺德的事。
眼睛別人強制力的扒開,左策安才注意到眼前的人居然是戴钰,瞬間被吓醒了。
恩,也就戴钰能幹出這種事了。
瞬間,左策安便覺得順理成章了。
“醒了?”戴钰冷冷的看着左策安。
左策安繼續奉行不說話政策。
戴钰心裏惱怒,左策安一副不可溝通的架勢,深深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恨不得即刻将左策安大卸八塊,以洩無名怒火。
左策安困惑不解的看着戴钰仍給自己的小瓶子。
“這是玫瑰膏,快點自己給自己做潤滑。”
左策安的臉刷一下變得通紅,來不及張嘴說什麽,被很滿意的戴钰,揚起衣袖撒下一些香粉。
貨真價實的催-情-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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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策安很快有了反應,面色潮紅,圓圓的貓兒眼變成了一條縫,雙手死死的抓住床單,咬緊牙關不敢出聲呻-吟。
戴钰放下床帳,夜還長。
第二天左策安徹底變成了蝸牛,裹在被子裏裝沉睡不醒。
風八等內心慌張,唯恐左策安出什麽問題,圍着戴钰團團轉,苦口婆心的想要請戴钰再去診治一二。
戴钰臉上光彩閃人,神清氣爽的小口品着茶,一向不喜歡的正山小種在口中都覺香氣四溢,果然是心內郁悶被解,比什麽解藥都強呀。
風八等到底是比戴钰多活了幾十年,嗅到了這不同以往的地方,眯着眼睛,不動聲色問:“怎麽?報仇了?”
戴钰也不傻,收斂神情,天真無辜的看着風八等:“師傅你說什麽哪?”
風八等樂了:“和我裝傻?小子,你還嫩了點!”
戴钰也不準備隐瞞了,坦然道:“他給我下一次藥,我還他一次,很公平。”
什麽?風八等僵着表情,好像瞬間變成一尊雕像傻在那裏,他聽到了什麽?
這是他帶了十幾年的徒弟?十幾年?智商是不是停留在十幾年之前?這麽幼稚?
戴钰收拾着手邊的草藥藥方,看得出心情真的很好。
風八等覺得自己的脾氣在徒弟的磨練下越來越好了,都沒有跳起來罵娘。
“你被上了?”
戴钰擡起頭奇怪的看着風八等:“怎麽可能?”
風八等心裏數着一二三四五,千萬不生氣,六七-八-九十,他是我徒弟,忍住!
無論從身高還是長相,戴钰怎麽看都應該是胸襟寬闊的純爺們,怎麽偏偏心眼這麽小?
“是你吃虧還是安安吃虧?按你所謂的吃虧概念,不管是你中春-藥還是安安,吃虧的不都是他嗎?”
“他碰到我就是他占我便宜!”
風八等覺悟了,他和這個外表大咧咧內心斤斤計較的徒弟沒有辦法溝通!風八等摔門而走。
戴钰不為所動,窗戶邊出現雷涼可憐兮兮的臉:“師傅,咱們什麽時候回家。我被師公折騰的好慘啊。”
“快了,放心吧。”戴钰頭也不擡,拾起藥杵認真舂藥。
“師傅,咱們再不回家,緋如畫該找來了。”
來就來呗,正好兩個麻煩人可以湊成一對,戴钰高深莫測的表情,讓雷涼雙腿一抖,自覺滾蛋。
左策安在床上滾來滾去,想起來第一次和戴钰遇上的事,那時親爹剛去世,自己分神大意受了暗算,意識模糊不清,依稀能夠記得那個人神情中滿是不耐煩,恰恰是那種神态觸動了他,覺得戴钰像個刺球。
後來了解戴钰之後,再看他冷酷的表情,更覺得只像是外表包裹的殼子。左策安覺得戴钰是一個缺少溫暖缺少愛的人,努力地想去關心他,化掉他外面的保護殼,像是被刺包裹住刺猬,翻過身露出軟軟的肚皮,可以讓疼愛的人摸摸。
雖然戴钰對自己始終嗤之以鼻,多是顧忌沒有直接趕出門去,左策安始終厚着臉皮,沒有機會也要強行創造機會湊上去,哪怕戴钰一臉煩躁,恨不得叫他立刻消失,還可以嘻嘻哈哈的死皮賴臉,總是覺得和戴钰的心稍稍得近了點。
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吧,左策安嘆息。他的苦心讨好,與戴钰而言都是煩惱負擔。
死心不留任何幻想,于戴钰于自己才是對的。
門被推開,左策安僵硬着身子不敢動,風八等試探的小聲喚道:“安安,安安,還睡着呢麽?”
左策安不好意思繼續裝睡,坐了起來應道:“風前輩。”
風八等忙把小幾拉到左策安的面前,上面是風八等端來的午飯,兩菜,一葷一素,一海碗烏骨雞湯。
左策安發覺腹中着實有些餓了,不客氣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風八等心疼的看着左策安狼吞虎咽,勸道:“不着急不着急,你要是餓,我讓她們再做點。”
左策安點頭示意聽見了,繼續忙着咀嚼吞咽,很快一掃而空。
風八等看着左策安的狼吞虎咽,心知左策安受了委屈,沒辦法直白問出口。有些憂慮的看着左策安把嘴裏的飯吞咽下去,風八等收斂神色笑道:“你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吃完了飯,咱們去院子裏走幾圈,消消食吧。”
左策安很怕會碰上戴钰,理智想想都在一個院子裏怎麽樣都會碰到,還不如大庭廣衆之下,也許會少一分尴尬,索性順了風八等的意吧。
太陽暖暖的照在左策安的肚子上,整個人都有了懶洋洋的感覺,左策安歪過頭看向風前輩,風八等已經呼嚕聲響起,陪周公好久。
風前輩雖然年歲大了,但是力氣不可小觑,扶着自己在這個院子裏來回走了幾圈,仍舊言笑晏晏,反觀自己,汗流浃背止不住喘息。
左策安轉頭眯起了眼睛看着太陽,莫名想起來以往戴钰的樣子。戴钰無論對誰都是臭着一張臉,但是仔細分辨的話可以看出細微的變化,比如說心情好還是壞還是很壞?對于別人來說根本看不懂的臉,對于左策安來說,是一張晴雨表,左策安很認真的想,認識有多久了呢?
十九歲一直到二十五歲。
左策安從未奢求真的可以在一起,只是在心底做一個一輩子兄弟的美夢,但讓戴钰承認大家是兄弟這個事情有相當難度,所以自己很認真很努力的對他好,但是好像永遠和戴钰都差一點,戴钰永遠是用輕視和鄙夷的神情來面對自己,甚至不被承認是個朋友。
左策安知道戴钰一直讨厭自己,可是戴钰讨厭自己什麽,這麽久了一點也不清楚。左策安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着,不自覺的追随了風八等的腳步,去會見周公了。
眼見一天最熱的時辰要過去,戴钰出了屋子準備收拾晾曬的草藥,看見風八等和左策安很安逸的躺在搖椅上,歪歪斜斜的睡的正香。
戴钰很不滿,怒火直沖天靈,不是要死的人了嗎?哪怕身體好了很多,也應該有命不久矣的假象給自己看看呀!看那面色紅潤氣血十足,啧啧,被子只蓋了一半?回頭染上風寒什麽的,別怪真的翻臉不給他治!
戴钰憤憤的想,師傅威脅也不行!
戴钰輕聲招手叫雷涼和小厮小心的把搖椅擡進屋去睡了,生怕驚動自家麻煩師傅。然後臭着一張臉口氣惡劣的,不耐煩地把左策安叫了起來,
左策安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思緒和戴钰還不在一個時間段上。
“醒沒醒?”标準的戴钰惡人口氣。
左策安揉揉眼睛,還是很困,繼續揉,眼睛都揉紅了,才有點清醒。
“要睡滾回去睡,還拖着師傅,你是覺得生病很有意思讓師傅也嘗試嗎?”
左策安心裏怒吼,那你這是污蔑污蔑!!還是莫名其妙的那種!
不過左策安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溫順道:“我沒有想那麽多,不好意思。”
“師傅身體有問題了,你負責嗎?”
“………”
“依我看,你的腦袋裏面除了白開水什麽都沒有。”
“戴公子适可而止。”左策安實在氣不過。
“居然還懂成語?怎麽不用在自己身上?”戴钰挖苦道。
左策安沉默,他不明白這是不是戴钰又在翻自己喜歡他的舊賬,他也不明白戴钰為什麽要翻。
“你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
左策安無意識的撓着身底下的搖椅,想象成戴钰的臉,真的很想要惡狠狠的撓爛掉。
“癞蛤蟆吃不到天鵝肉的。”
明明是酷暑熱夏竟不知道怎麽有種徹骨的寒冷,讓左策安連身下竹椅都覺冰冷入骨,不敢坐下。
“我對你絕對再無癡心妄想。”
左策安騰的站了起來,直視戴钰的眼睛,字字有力的堅定回道。
戴钰傻眼了。
左策安轉身回房,心裏憋屈,便宜也是他占了,話也是他說了,不就是喜歡過他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從他給自己下藥廢了內力那一刻,尊嚴不容許自己再去他的面前被踐踏。
早該兩情斷,何必空糾纏。
是自己沒有早悟透,這世間行走的不都是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改一次,再改不是人!!!摔!!!我下一章還沒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