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自從戴钰開始為左策安診治,日子就不太好過了。每當雷涼出現在左策安的身邊,替他做些什麽,以期望可以避免面對令人厭惡的左策安的時候。風八等總不遂他願,必定眼珠轉轉,想辦法折磨着雷涼幾乎腳不沾地,苦哈哈的在城裏和家裏兩頭來回轉,小厮們喜聞樂見,樂得偷懶。
凡是不用貼身伺候左策安的活,不需風八等指使,被家裏的小厮丫鬟争先恐後的搶走,唯恐戴钰邁出左策安的房門,僅差代替去茅房了。不過也相差無幾,小厮不嫌臭的一手捏着便盆,一手捏着鼻子,送到了左策安的門外。
戴钰生性喜潔,不是臭氣熏天,僅僅是腐爛的味道他都無法容忍,雖然能夠理解師傅對于左策安的心情,可到底接受不了。戴钰坐在桌邊陰沉着臉色,冷笑着握緊拳頭重重捶桌,剎那,好好的紅木桌子被拍成了廢材,吓得小厮不敢多言撒腿跑了。
風八等聞聲而來,也不說話,略微展示下自己佝偻了些的身軀,不輕不重的再咳幾聲,壓的戴钰沒了火氣,認命的寸步不離,忍氣吞聲伺候着左策安,心裏對左策安的怨恨不知道加了多少倍。
萬幸好在,左策安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
大概是被戴钰多放了那麽多的苦藥苦醒了。
左策安雖還昏睡不醒,但已不在吐血,鼻息日漸平穩平穩,安撫了風八等時時刻刻懸着的心。
風八等高興的不言而喻,眼淚汪汪對待戴钰畢恭畢敬,幾乎是想要為戴钰蓋廟受萬人敬仰的供起來,最好一日三次的燒香養着,更是大有要啥都給的架勢。讓戴钰不禁對自我産生了深刻的懷疑,難道這麽多年我沒幹過一件好事嗎?怎麽現在能把師傅樂成這個樣子?
左策安從昏迷到清醒,逐漸越來越清醒,越來越像正常人的作息,身體越來越有起色,但被戴钰要求不能下床,每天無聊的躺在床上吃吃睡睡。
戴钰心裏盤算着想要對左策安進行質問,可每次左策安清醒時候師傅欣慰的恨不得撲上去黏上就不松開了的模樣,人多口雜深深的無力感壓着戴钰的爆發。
每當戴钰臭着一張臉日常尋問左策安身體情況時,左策安不能當他當空氣,忽視不了的時候,清一色用“唔,嗯,是,啊”敷衍回答。戴钰心裏罵開了花,狂什麽??
只能說以前的左策安太給戴钰好臉色看了,戴钰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左策安其實也不好受,心裏門兒清戴钰不怎麽待見自己,看見戴钰不自在偏偏還要朝夕相對着,胸膛裏着實堵着一口氣。他的的确确對戴钰死了心,實在不懂怎麽面對視他為仇人一般的戴钰。何況在戴钰面前,多說多錯,幹脆不說好了,能躲就躲,不能躲幹脆裝啞巴,盼着等自己最快好起來,這輩子再也不見戴钰了得了。
左策安心底納罕,他覺得自己把感情隐藏的很好,不知道戴钰是怎麽樣看出來的,這些都不想,那麽戴钰為何始終不待見自己?左策安躺在床上閑來無聊,很認真的琢磨這些事,想到腦袋疼了也想不明白,後來幹脆放棄思考。
可左策安明白,他再也不想,在戴钰面前露出卑躬屈膝的可憐姿态了。
當有一天,風八等有急事出門,圍在左策安身邊的小厮丫鬟,被戴钰找尋各種借口支開,戴钰終于有機會和左策安進行正面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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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策安心裏有些忐忑,真的很不适應和戴钰獨自呆在一起的感覺,腦筋拼命的轉動,想要避免尴尬。
戴钰一如既往的臭着臉,仿佛左策安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怒目圓瞪。左策安見躲不過,幹脆低頭裝傻。
“左策安你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看着左策安這幅不配合的樣子,戴钰忍不住惡毒的想,一把毒粉揚在他臉上毒死他算了。
左策安低頭不語,嗯,手指挺好玩兒的。
“你裝什麽聾子?敢做不敢認是不是?”戴钰拽着左策安的頭發手上用力向上拉扯,左策安被迫擡起頭,神情中閃過吃痛,揚起了下巴看着怒火中的戴钰。
左策安神情中透露些說不清原因的哀傷,凝視着戴钰。
可戴钰覺得,他從左策安的神情中,怎麽看都是滿滿的挑釁。分明就是,你能怎麽樣吧?你能把我怎麽樣?戴钰怒氣燒得更旺,開始口不擇言,亂罵了。
“你一直對我有不軌之心,後來還給我下□□,你倒貼也要分人好不好?我是你想貼就能貼上來的嗎?真拿自己當狗皮膏藥了嗎?”
左策安的眼睛悄悄地紅了,任憑戴钰怎麽拽他的頭發,低着頭固執不肯擡起來,疼了也不吭聲。
哪有這麽拿以前的事戳自己的道理。
戴钰見左策安這種和自己死磕到底的架勢,更怒了:“你發什麽神經?從認識你我就很讨厭你!”
左策安心裏罵着,你才是發神經,你家要不是發神經怎麽生下你。我知道你讨厭我,可我又沒有怎麽你,你中了春-藥又不是我做出來的,論理你該謝謝我才對,幹嘛揪着我不放?這麽一大堆事情了,受害的是我而不是你。
“這麽計較有意思嗎?”
左策安的聲音沙啞,戴钰聽見他開口說話并未在乎許多,怒道:“我白讓你占了便宜,我憑什麽不計較?”
左策安啞然,心裏想,是你占我便宜還是我占你便宜?這種事怎麽能說誰占便宜?戴钰你真是無理的很!
戴钰繼續憤恨的道:“你還給我下春-藥。”
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左策安辯道:“你明知道春-藥不是我下的。”
戴钰心想,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下的,能藥到我的春-藥,你還沒有那個路子你還買不起!不過那又怎麽樣,你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從見你第一面時,我就不喜歡你!明明穿得衣衫褴褛,沒事還喜歡笑,笑什麽笑?世界又沒有大同,你又不是有如花美眷,你什麽優勢什麽什麽也沒有,你笑什麽笑?後來還被自己知道他對自己有異念。那也還是笑,笑什麽笑?這種事難道值得驕傲嗎?
左策安覺得想不到笑還能得罪人,還是一個他很在意的人。
戴钰從小就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不茍言笑面色嚴肅,說事情比誰都認真,手段也狠。從小家裏上到爺爺奶奶下到弟弟妹妹,沒有人敢惹他,因為他翻臉是六親不認。最主要是他情緒陰晴不定,翻臉沒有任何理由。你運氣好在他心情好的時候惹到他,他不一定會和你計較,但是你要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碰見他,你哪怕低頭看路邊的小花小草一眼,也會讓他無比讨厭你,而且讨厭就是終身性。
戴钰懶得再和左策安繼續廢話,沒用的話自己唠唠叨叨說了不少,說的實在厭煩了,松開左策安的頭發,左策安低低的□□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被推倒在床上。戴钰雙手按住左策安的手腕壓在左策安身上,呼吸萦繞在左策安頸側。
左側安吓傻了。
他在戴钰面前的僞裝更像是一個泡沫,都不用輕輕去戳一碰便能破掉。
戴钰剛才一直有種被忽視的感覺,現在存在感被找回來了,滿意的看着左側安驚吓的表情,戴钰覺得可以繼續和左策安溝通了。
“你別叫師傅再給我找麻煩,我着急回去有事,再說,我看見你心裏就煩得慌。”
面對面的看着左策安,戴钰的語氣平緩了不少。
左策安還是不說話。
戴钰氣郁,看着左策安紅紅的眼眶別扭的表情,再往下看左策安衣衫不整漏出來的大片肌膚,刺激的戴钰身下有了反應。
哪裏有露出大片肌膚,連胸都沒露出來,不過是脖子以下一點,再說這樣一副病弱身體,有什麽好看的。
“你是故意的對吧?”
左策安詫異的看着戴钰,我又做啥了?
“我一直都在昏睡,我不清楚你怎麽來了。不過我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會和風前輩說的。”
戴钰看着左策安認真解釋的表情,內心還是不爽。
“你別光說不做呀,有本事現在就和師傅當面說。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算什麽好漢。”
左策安被壓的不舒服,試圖想調整,被戴钰喝住:“別動!”
隔着一層厚厚的被子,戴钰的身下狀況沒有被左策安感知到。不過左策安習慣聽話了,乖乖的一動不敢動。
“我即刻将風前輩請進來說,行嗎?”左策安近乎哀求了,戴钰太重,壓的他快呼吸不上來了。
“安安你叫我做什麽?”
風八等已經回來了,雀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想必事情解決得很好。
戴钰來不及從床上起身,風八等已推門進來了,驚呼道:“戴钰!你想對安安做什麽??”
戴钰狼狽的站起身,雙手籠着長袍,試圖遮擋住腿間不自然的鼓起,還是被風八等敏銳的發現了,風八等詭異的笑了笑。
左策安掙紮了坐了起來,不住的咳,風八等忙上前拍着。
“風前輩,晚輩沒事。”順氣之後,左策安有禮道。
風八等緊張問道:“安安,戴钰是不是欺負你了?怎麽眼圈還紅了?”
戴钰看着自己的師傅,恨得牙癢癢,怎麽胳膊拐成這個樣子。
“沒事沒事。”左策安不善于撒謊,臉紅成一片,風八等以為是左策安咳的臉紅了,更加緊張:“戴钰,快過來看看安安的脈怎麽樣了?”
戴钰不情願的抓起左策安的手腕:“什麽事也沒有,師傅你太緊張了。”
風八等長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安你快把我吓死了。”風八等眼尖的看着左策安準備張口說話,忙接道:“還好戴钰在這,我就放心了,戴钰一定會把你徹底醫好再離開的。”
戴钰心裏腹诽,怎麽沒見到師傅這麽在乎過我?
左側安笑笑開口:“不必那麽麻煩了,晚輩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戴公子還有要緊的事在身就不麻煩了。”
“你有要緊的事在身?”風八等斜睨着戴钰。
戴钰滿腹牢騷被壓了下去,不甘心的小聲道:“也沒有多大的事。”
“還是不勞煩戴公子了,我身子已經沒什麽事了,戴公子有事就去忙吧。”
風八等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在你的身子沒有徹底好之前,戴钰是不會走的,是不是,戴钰?”風八等的眼神裏寫滿了威脅。
戴钰口是心非,不情不願的應敷衍着:“是,我不會走的。”
風八等了然的撚着胡子,看着寶貝徒弟還未消下的鼓起部位,好心的建議着:“戴钰,出門解決一下你的隐私吧。”
戴钰面色通紅的沖出門去,風八等看着戴钰的背影,沒良心的哈哈大笑。
左策安有些困惑,并沒有聽懂,不過直覺告訴他,不要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