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們哪會笑壞你
回程的漁船航行很快,風塵仆仆的從漁船上下來後,陳舒望坐在一家專治跌打扭傷的老字號藥店裏,排隊等着冷敷傷處和擦藥酒。
這家老字號藥店十分出名,裝修也很有講究,裏面的藥酒比起香港賣的效果顯著,每天都有慕名而來的人。
空氣中散發着清涼的藥酒味,聞的人心胸開闊,頭腦清明。
陳舒望坐在藥店的長椅上等待報號,手腕其實好了很多,沒有剛摔的時候那麽痛,紅腫也消下去了一點,看起來也沒那麽嚴重了。
來看跌打扭傷的人很多,就是她前面少說還有十多個人等着,這來來去去至少也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好,時間太久了,她不想等了,反正不擦藥酒也能好的。
周霁從外面打完電話進來,就看到她站起來,左手放在右手上保護着,朝他進來的方向走過來。
他眉頭微微一皺的時間,她已經走到他身邊。
她的目光像泓清水一樣的投過來,語氣有些慢慢吞吞的說:“不看了行嗎,我覺得我的手完全沒問題了,只要多注意點過幾天自然而然就好了。”
他沒說話,睜着眼睛看她。
“回去了,不看了。”又聽她悶腔兒說。
周霁覺得她是一點都不懂身體的嬌貴,性格太沒個性,本能的喜歡多忍一點,到了發生事情的時候,也很少會跟人說。
手腕都腫成這樣還不想看,心是有多大。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睛說:“停拍休息沒幾天了,你若是不好好處理傷口,是一定會把拍攝進度拖慢。”說到這看她一臉正經,才繼續說:“才休息了幾天,結果要拍攝了手受傷了,你覺得這說出去好聽嗎?”
不好聽。
陳舒望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再想沒有幾天就要拍攝的戲,臉色怔了怔。
即使導演不說影響進度,其他也會有人有意見,哪會有人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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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舒望看了他一會,頓了頓說:“不能拖延劇組進度,要不然大家都會對我有意見。”
周霁向來是善于洞察人,聽她這麽一說,就知道她老實了。
等了将近一個半小時後,號終于報道了她,陳舒望看了坐着的周霁,與他打了聲招呼就進去了。
扭傷處理要先進行冰敷,當冰塊敷在手腕時,只感覺到一冷一熱,痛感消失很多。
當大夫把藥酒抹到她扭傷處時手上清涼一片,清涼的藥酒經過規律的來回塗抹幾次後手腕漸漸變得火辣辣,感覺有團小火在手腕上燃燒一樣。
大夫戴着一副眼鏡,年紀看起來少說也有七十了,一邊給她擦藥酒一邊給她講休注意事項。
“扭傷聽起來不是大病,如果不及時處理,也可能是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陳舒望嗫嚅道:“這麽嚴重呀。”
“可不是,年紀輕可能沒感覺,等上了年紀一點,就會這也痛那也痛,吃苦的都是自己。”
陳舒望認真的想了想,謙虛的問:“那大夫我接下來要注意什麽呢。”
大夫拿出繃帶把她的手腕綁起來,教誨般的說:“平時空的時候你可以經常擡高受傷的手,減少腫痛,促進血液回流,還有記得不能提重物,給手腕全面的放松。”
“那什麽時候才能好呢。”
“一般來說人正常損傷後半個月可以基本腫脹消退,一個月基本可以恢複,完全恢複好這個具體時間是和扭傷的程度,年齡有關的,不過年輕人恢複快,可能還不用一個月。”
陳舒望心想,一個月還是太長了。
等包完紮出來,藥店只剩三三兩兩幾個人,本來藥店就安靜,這會就更清淨了。
陳舒望走過去對他說:“好了。”
周霁擡頭看了眼她包紮過的手腕,輕松說:“嗯,包的跟熊掌一樣。”
陳舒望面無波瀾,熊掌就熊掌。
他往她受傷的手腕處又多看了兩眼說:“沈聞臣他們請吃飯,走吧。”
陳舒望舉起手晃了晃:“我這樣,不好看吧。”
他道:“他們哪會笑壞你。”
陳舒望覺得他好會說話,眨眼問:“為什麽?”
他擡步說:“我在他們不敢。”
陳舒望走在旁邊,一關兩腔的說:“你好有面子哦。”
周霁瞪了她一眼,當做好話收下了。
——
吃飯的地點在八馬路上的四季餐廳,因為裝修風格獨特的緣故這家餐廳在網上的口碑很好,而且口味也偏南方的菜色,很符合大衆。
沈聞臣他們先到,叫了隔壁包廂的幾個人過來打麻将,小賭怡情,輸了就換人。
周霁這人有潔癖,特別不喜在吃飯的地方玩多人游戲。
他臉上微妙的表情連陳舒望都看到了,沈聞臣他們幾個當然也注意到了,連忙說:“周老板來了,各位對不住了,清場了清場了。”
向君韬把贏來的錢都還給隔壁包廂的人,把他們請了出去之後關了門。
周霁挑眉說:“搞得烏煙瘴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沈聞臣焉兒壞的說:“這人都帶來了,看看美人心情就有了呗。”
周霁聽了笑罵一聲:“滾一邊去。”
沈聞臣春風如意,笑着說:“人到齊了,我去叫菜。”
陳舒望剛和他們幾個見過,倒沒有一開始那麽生疏了,但又怕太熟露餡,沒主動和他們打招呼。
向君韬在旁邊給了她一個眼神,陳舒正想回個給他,只聽見他放大嗓門說:“前幾天還好好的,這會怎麽手受傷了?”
陳舒望一愣,好想拍他的腦袋。
邵衍在一邊笑,看的她冷汗都出來了,幹咳了一聲,說:“不小心摔了,扭了。”
向君韬唏噓一聲,搖着頭說:“也太不小心了。”
周霁突然看過來說:“是不小心!”
陳舒望咬着唇,呵呵一笑,快要心虛死了。
飯桌上,氣氛熱喧,都是餐桌琳琅響動的聲音。
陳舒望左手拿筷子正和一塊排骨做鬥争,夾了幾次一次也沒夾住,每掉下來一次頭就垂的越來越低。
夾不到排骨退而求次夾了塊最好夾的酥魚,一咬下去全是辣粉的味道被辣的夠嗆,喝了一大杯水才把辣味沖下去,她是再不想碰這道菜了。
陳舒望剛咬了下筷子,就看到眼前多了盤排骨,沒放在轉盤上,就放在她眼前。
周霁的聲音緩緩響起:“夾不了就用勺子,又不笑話你用勺子吃飯。”
陳舒望看着那盤沒被動過只被自己攪動過的排骨,覺得壓力很大,羞赧的說:“吃不了這麽多。”
真的是滿滿一盤,分明就是特意開的小竈燒的。
陳舒望盯着這盤排骨不由得想,剛才他是看到了吧,所以才會這麽做。
周霁用熱茶燙了勺子遞給她,撚平眉頭說:“拿着,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拿到手的勺子還是熱的,心漸漸也熱了幾分。
排骨很香,肉質很嫩,她左手拿筷子,吃的很慢,耳邊聽他們在談論過年去蘇黎世度假的事,沈聞臣說要開直升機去阿萊奇冰川嘗冰,邵衍說坐船去盧塞恩,向君韬說去巴塞爾泡妞,令人眼紅的富家子弟消遣生活。
周霁轉過頭看她,說:“讓你用四個字形容他們,能不能想出來是什麽。”
陳舒望一怔,擡頭想了想,說:“吃喝嫖賭?”
果然,見他滿意的一笑。
向君韬聽了立馬絮絮叨叨起來:“天地良心,嫖,我可不沾。”
“這裏還不就你一個要去泡妞的,別瞎解釋了。”
沈聞臣使了個壞心眼又說:“遲早有一天有個小王八蛋來認他做爹。”
向君韬:“去去去,別瞎詛咒我。”
向君韬笑着問:“舒望妹子,過年你想去哪玩呀。”
陳舒望客氣道:“我家有點傳統,我得回家過年的。”
過年不好好走親戚,家裏兩位還不有意見!
“在家裏過年有什麽勁,要不然和我們一起去瑞士玩玩,周老板出錢,你只管玩就行,怎麽樣?”
“過年還要走親戚,真不去了。”
陳舒望倒沒有過年出去旅游的習慣,大冬天呢,不如在家裏舒服。
向君韬一看請不動她,立刻搬人:“周老板,你好歹也表個态,我可是在盡力幫你請人,你怎麽看呢?”
沈聞臣和邵衍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周霁飯後喝了杯茶,徐徐說:“随她,過年一家團圓是老傳統,這個別去強求人家。”
過年意義不同,他理解,這沒什麽好硬拉她的。
陳舒望感到意外,觀察他确實是真心實意說的便放下心,吹了口茶,嘗了一下發現特別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