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甜嗎,甜
從酒店出來,陳舒望和周霁走在街上,兩旁的樹葉開始泛黃,稀零零的落起了葉子,鞋子踩在上面喀吱作響。
路邊的樂器店響起了薩克斯版的克羅地亞狂想曲,舒緩悠長的音律,薩克斯的慵懶聲,耳朵完全被這首歌征服。
他站在一棵樹下,綠光從影,浮世如年,像渡了層光一樣。
音樂停了,開始換了小提琴,可能是個新手在拉,拉的斷斷續續,合不攏一首曲子。
陳舒望低頭莞爾,随手抓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一片葉子,挖開了上面綠綠的一層,一股青草味立馬飄散開來。
音樂停了,陳舒望看着他說:“我聽沈聞臣說你們是兩點的飛機,現在都快一點多了,你還不走嗎?”
周霁突然轉過頭,皺眉說:“我心裏有數。”
陳舒望再三保證她是提醒他,而不是趕他走,但是看他那股眼神,好像是他想多了。
“糖炒栗子喜歡嗎?”他拿餘光看她。
怎麽切換話題這麽快?
陳舒望皺眉說:“喜歡,怎麽?”
周霁道:“轉角路口有一家炒貨店,去幫我買點過來。”
陳舒望露出古怪表情,這是飯沒吃飽?
走到炒貨店裏,板栗正在機器裏翻炒,一股椒香味飄出來,陳舒望讓老板稱了一袋板栗,拎着袋子掂了掂,覺得太少了,又讓老板加了半斤,老板相當客氣,還多給了小半鏟。
她拎着一大袋板栗走回去,周霁在老地方等她,她漸漸走近。
“給你,買了一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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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霁未接東西,擡眼說:“東西你拿着吃。”
陳舒望的腦袋反應尚且有點慢,用手指指着自己問:“給,給我的?”
不是他自己要買,為什麽要給她?
糖炒栗子啊,剛上市的,應該很甜吧。
周霁看了看她說:“中午看你沒吃多少,容易餓。”
陳舒望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這麽觀察入微。
看了自己的手,可是,這個有點難剝啊。
在他深沉的視線注視下,陳舒望挑了一個開口大的板栗剝了,取出板栗肉咬進嘴裏,咀嚼品嘗。
他挑眉問:“甜?”
陳舒望緊張的胸膛起伏,微微下咽說:“甜。”
“你要來一個嗎?”陳舒望把剩下的半顆遞給他。
他打了下她的腦袋,把她拿着的那半顆板栗塞進了她嘴裏,沉沉的聲音醇厚好聽,看着她說:“不吃了,都是屬于你的。”
陳舒望被板栗嗆了一下,小聲咳了幾聲。
她感覺身上一熱,是他突然而至的擁抱,她僵住不動,只聞到一股好聞的淡香水味,很快他放開了她。
他勾住她的頭發,手指一卷到底,啓唇說:“走了。”
簡單說完這兩個字,他邁動步伐,身影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中。
板栗還熱着,陳舒望感覺心口微微癢,一股暖烘烘的熱潮湧上心頭,仿佛深至千丈的隔閡也不過如此了。
看不清的東西,就讓它繼續模糊下去吧。
——
夜晚的星,稀疏卻亮。
陳舒望坐在一家電競俱樂部裏,剛來的時候簡加喜給她發消息她還以為是個小型游戲廳,來了這裏才發現竟然是電子競技組成的聯盟部,專業打職業聯賽的場地。
陳舒望平時不玩游戲,最多玩玩消消樂,所以沒接觸過電子競技,不過這幾年電競選手是有不少出名的,也有轉行當藝人的,這會親眼看到打電競現場也覺得稀奇。
俱樂部裏為了烘托玩游戲的氣氛把光線營造的很暗,只有游戲中朦朦胧胧的光,現場有很多樂衷于打電競的觀衆,也有控制現場的主持人,所以十分熱鬧。
電競雖然不同于其他大型綜藝節目,但也是有現場直播的,所以看到陸轶冒然出現在公共場合,無疑是引起了不小轟動。
但是在電競圈裏,陸轶的影響力卻不是最大的,旁邊的許然一出現在這裏,簡直就是全場沸騰,尖叫聲此起彼伏,這會陳舒望終于知道了許然原來就是傳說中電競星際冠軍。
職業賽馬上就要開始,不僅許然參加了這場職業賽,陸轶竟然也上場了,而且實力也不弱的樣子。
陳舒望坐在臺下思襯,怎麽她不在的一會功夫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許然變成了電競世界總決賽冠軍,陸轶竟然在輿論壓身的情況下高調出現在這裏,倆個人簡直就是在玩瘋狂的世界。
陳舒望托腮坐在觀衆區,雖然看不懂游戲的過程,但是被現場熱鬧的氣氛烘托的稍稍也激起了電競感。
聽着主持人分析的戰況,陳舒望撇頭問簡加喜:“我不在的時候好像發生很多事,許然和陸轶怎麽突發奇想來這裏打職業賽了?”
許然也就罷了本來就是電競出生,陸轶卻是和公司給他定位的風格大有徑庭,也不知道會不會引起負面影響。
簡加喜搖頭說:“我總算知道了男人比女人還複雜。”
陳舒望聽到這句話就想到了周霁這個人,心想,誰說不是呢,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才是桃花源裏的一片小桃花呢。
簡加喜回憶了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事,半天才組織好了語言,擰着眉說:“昨晚上你不是和周霁走了,看你們走了我就去酒店睡了一覺,一早醒來許然來敲我房間的門,我去給他開門,結果他擺着一張臉站在門口,我問他大早上幹嘛呢玩惡作劇麽,然後他就跟我說他昨天和陸轶打賭打輸了,我可以說個懲罰讓他做,我想他們兩個大男人怎麽這麽惡趣,倆個人還玩這麽變态的游戲,我當時想,他讓我說懲罰我就不客氣呗,我就讓他穿條四角短褲坐在走廊上打完一盤游戲,他還就真的坐在酒店走廊裏打游戲,然後我一看畫面太美不忍直視就回到房裏做減肥操了。”
簡加喜說到這裏咽了咽口水,繼續投入的說:“然後我做了半節減肥操的樣子就聽到外面許然在和陸轶說話,說一起去打職業賽,如果陸轶贏了,他就上網發微博幫他澄清前幾天輿論的事,陸轶太聰明了,就準備用這個頭條力壓原來的花邊新聞。”
陳舒望聽了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說:“原來是這樣,但是沒我們什麽事呀,你怎麽過來了還把我也叫來了。”
“我來湊熱鬧呗,順便叫你來陪陪我?”
陳舒望氣的沒轍:“我想掐死你,我昨晚睡都沒睡,現在困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
簡加喜眼睛一亮:“我說你手怎麽受傷了,原來昨天狀況這麽激烈。”
陳舒望捏她的臉:“想多了,根本沒有那種事。”
“他走了?”
“嗯。”
簡加喜笑道:“所以,那十二個小時你們都去幹嘛了?”
陳舒望默了默,發現有些事三言兩語倒是說不清,也不知道從哪頭開始說,一到關于他的事,就開始詞窮了。
簡加喜看着陳舒望,臉上寫了兩個字,那就是饑渴。
簡加喜作為一個作者,想象力和創造力本身就是超越常人,腦筋動的很快,說不定這會腦袋裏已經在浮想聯翩了。
陳舒望望了簡加喜一眼,撇嘴說:“收起你如狼似虎的表情,什麽都沒發生,就只是坐船去了東極島,手還是在島上摔的,你說運氣背不背。”
是他心血來潮,暈船和摔到手卻一點沒沾上,而她,倒黴事卻是一件不少。
真是不公平啊。
簡加喜自動忽略什麽都沒發生這六個字,挑着眼睛不說話,最後忍不住說:“真的沒發生?”
陳舒望鎮定自若的點頭:“沒有。”
“不應該呀,孤男寡女什麽也沒發生太匪夷所思了,你們又不是小學生。”
陳舒無奈說:“沒有孤男寡女,船上還有船長呢。”
“這次沒有還有下次,下次沒有還有下下次呢,我就不信他沒那方面的想法。”簡加喜難得嚴肅一回:“下次記得戴套,有錢人家的種要不得。”
陳舒望聽不下去,連忙捂上了她的嘴。
這場職業賽陸轶這組以微弱的優勢贏了,組裏一個十四歲的男孩長江後浪推前浪,發揮超常,拿了許然這組好幾個人頭,許然雖然力挽狂瀾,但還是被組裏拖了後腿。
不過雖然輸了,但也不是輸的特別難看。
陸轶一下臺馬上就有記者圍過來采訪,他沒有推開記者的采訪,反倒說了很有電競精神,說的有條有理,記者也找不出茬。
許然則是兌現承諾,當場就在臺上發起了微博。
陳舒望沒有關注許然,找了半天才找到許然的微博,然後就看到他發表的文字。
文中寫了幫陸轶澄清了被拍到和女性朋友單獨約會是無中生有,那天是他和陸轶還有兩位朋友一起喝了杯咖啡,還說了這次和陸轶一起打了職業賽,特意傳了幾張打比賽的現場照片,還沒五分鐘,這條微博就被頂上了熱門。
陳舒望唏噓一聲,網上的幾個八卦博主沒有黑料可播有的頭疼了。
從電競俱樂部出來,街上有個賣紅薯的攤子,陳舒望和簡加喜各要了一個紅薯在路上邊剝邊吃。
熱騰騰的紅薯烤的剛剛好,又糯又甜,一口下去胃裏熱乎乎的。
倆個人吃到一半,陸轶和許然出來了,簡加喜眨了眨眼睛問:“你說我們該去恭喜誰比較好。”
陳舒望想了想,說:“許然呗。”
“你不覺得許然最慘嗎?”
簡加喜笑的紅薯都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