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突然間的溫柔
陳舒望半睡半醒間聽到了漁船投放出去的信號聲,如同古代士兵吹響的號角旋律,悶悶沉沉,聲勢浩大。
這裏是個極小的船艙,看裏面的擺設應該是個暫時供人休息的地方,休息的床邊就是裏面唯一的一扇窗戶,朝窗外看去,是一整片蔚藍的海面和地大卻無人煙的東極島。
彎彎曲曲的自然島被岩石和自然生長的野草覆蓋的頗為神秘,遠遠看去像塊不可多見的淨土。
天空只是微亮,朝陽還未出來,許是風景獨特,有種心思神往的想法。
船漸漸靠近了東極島,島上的風景漸漸清晰,許多不知其名的鳥在島上盤旋,這裏俨然是它們的安樂窩。
夾板上有人在說話,聽着聲音像是船長,說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話,如果沒聽錯好像是在介紹怎麽上島。
陳舒望坐在床沿,費力的穿上鞋子綁上鞋帶,起身欲出去。
她出來的時候船長已經走了,整個夾板上只有她一個人倉促的站着,夾板上的風大多了,清清冷冷,有一股鹹味兒,風情萬種的撩着人的頭發,睫毛,抓也抓不住。
陳舒望往遠處眺望,此時的天際,微露一絲微白,雲層裏隐隐透出淡淡的紅色,破曉的風景聚集在天邊,美好的風景将人喚醒。
一早的新鮮空氣,充斥生機。
陳舒望正想伸個懶腰,便看到腳前的一塊木板松動,不一會兒,木板從下往上被推開,周霁從船的內部走上來。
陳舒望吃了一驚,懶腰也顧不上了,就看着他上到夾板,特別耀眼的出現在她面前,猝不及防,從天而降。
片刻的呆滞後,陳舒望問他:“你怎麽會從下面上來?”
他道:“下面溫度低,存放了很多東西,你可以想象成一個冰箱,從冰箱裏拿東西。”
漁民出海,時間基本維持在一個月,有些甚至更久,所以生活在海上放置必需品不讓壞是頭等大事,不讓大米發潮更是馬虎不來。
所以把東西都放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裏,可以達到一個保存的有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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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唏噓:“有意思,可是這下面有什麽東西?”
周霁沉聲說:“有紅薯,不過已經不新鮮了。”
陳舒望問:“長芽了?”
他看了她一眼:“有區別?”
陳舒望點頭:“有,如果只是皮皺了其實吃起來反而更加甜,如果只是長芽了只要把芽去掉還是能吃的。”
周霁眉目漸深的想了會,頓了頓問:“你想吃?”
陳舒望眉頭一皺,搖搖頭:“我不愛吃紅薯,土豆,南瓜這類口感很稠的東西。”
他瞥了一眼說:“嗯,以後不喜歡吃話不要太多。”
陳舒望腹語,得,把話聊死。
陳舒望游離在美好遼闊的風景中,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覺得心靈都變幹淨了。
這時,周霁走過來,掀起眼皮看着近處的東極島,把視線移到她身上,出聲說:“要不要下船,去上島走一走?”
陳舒望眼睛驟亮,心誠向往。
漁船停靠的地方都是黑色的礁石,這些礁石長時間的泡在海水裏,從而造成棱角不均,看上去有很多尖尖的突口。
陳舒望看到還有很多依附在礁石上的海螺,盤了礁石一圈,而海螺的周身則纏了很多微小的浮游物,一個依附一個的生存。
走過大片的礁石堆,終于到頭了。
島上都是大片野草,交錯生長着許多藤根,高度不過半截手臂高,乍一眼望去,綠草白岩,自然地流出一派世外之風。
岩石又高又陡上面又沒有生長植物,所以腳特別易滑,必須要心細眼亮,不急不躁,要不然一個不當心就會摔個狗吃屎。
走過一段岩路後下坡是一條泥沙路,再走完這一長條彎彎曲曲的路還要繼續往島上走,踩着松軟的泥土往上爬過幾百米以後就到達東極島最高處,坐在岩石上,俯瞰整片蒼藍的海面。
遙遠的天際仿佛浸了血一樣,是大片無暇的紅,像一副濃郁的墨畫,添彩作色。
日出要出來了。
陳舒望生平第一次和人一起看日出,好像天地萬物間,只剩他們倆個人。不由把視線轉到他身上,只見他逆着風,風姿卓然的站着,身上有些健康男人的氣度,清冷恣意。
東極島的最高處,他們席地而坐。
南城有山陵,北海有河谷,東盡有日出,西沙有雨落,哪裏風景都好,不同的是陪你看風景的人。
陳舒望稍稍望了他一眼,本想看看他是什麽表情,結果卻被他抓住了視線,心情一下熱的很快。
她突然想起他那夜醉酒的那些話,就好像一顆糖黏住了她的牙齒,滿嘴都是一股樂津津的甜味。
“那天晚上,我跟你說了什麽?”
他看着她,眼神烏灼灼的。
陳舒望突然定在那裏,不知道怎麽回。
周霁眉梢微動,見她不予反應,便威逼利誘的說:“你要是不說,就把你從這裏丢下去。”
陳舒望心想,又不正常了。
紅日出雲層,霞光萬斛,映的天空發紅。
陳舒望看着日出,偏頭說:“電話是你打的,有本事你自己想起來,威脅我也沒用。”
表面上她嘚瑟得勁,其實內心不過一腔孤血,可能在他身上說硬話說着說着也會有習慣的那一天。
周霁凝着她,呼吸富有節奏,面上淡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你現在長能耐了。”
陳舒望瞄了她一眼,說:“我一般情況下性子還算不錯,就算生氣耍脾氣也只有頃刻的事,可我一旦執拗起來就真的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他的表情微妙,似在回味她說的話。
陳舒望看着他,低調而笑的說:“雄心壯志是茫茫黑夜中的北鬥星,當然長能耐了。”
周霁聽了面無波瀾,下一秒把她推倒在岩石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晨曦清亮,清風微微吹來。
步行下島,陳舒望故意放慢腳步走在後面,視線開外是他的背影,挺括修長,步伐堅定,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嘴唇,上面彌留着他蹭她咬她的觸覺,還溫熱幹燥酥軟發麻着。
陳舒望現在沒什麽心情看風景,想到他剛才糾纏不休的占領她的柔軟之地,又不加掩飾的刻意看着她的眼睛,結果她一緊張不小心把舌頭刮到了他濕潤的嘴,然後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倆個人像打戰似的誰也不放過誰,太過忘乎所以的結果就是到現在嘴唇還是麻麻的。
她只想到一個詞,就是餓狼撲食,剛才嘴唇挨上的那一刻,他的嘴唇滾燙而柔軟,她恨不得也咬他,像他咬她一樣。
陳舒正想着剛才風花旖旎的事,沒注意底下的路,右腳踩到了一塊石頭人往後一倒瞬間就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砰的摔在地上,由于是下坡路人直接滑出去了。
陳舒望坐在地上被摔的驚魂未定,身上哪裏都痛,直到他看過來,她才壓下這份無措。
周霁聽到後面一聲響動,回過頭去扶已經來不急了,看到她重重一摔,耳朵一下紅了,完全吓懵了。
他腳下生風的向她走去,在她面前蹲下來,舉起她的手挽起她髒兮兮的袖子,只是手掌破了些皮,手臂上的皮膚還是好的。
他低垂的眉眼很沉靜,抿着嘴唇幫她清理了一下掌心的沙子,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陳舒望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慌兮兮的,抽回了手自己吹氣。
她羞愧的坐在地上,突然,腿上一涼,他卷起了她的褲腳。
陳舒望微微扯動嘴角,滿滿的羞恥心要炸了,根本沒有一時防備,細白的腿就這麽露了出來。
她正以一種奇怪的姿态在他面前,眼看着無法招架他的目光了,迅速把褲腿卷下來,反複說:“沒受傷。”
還好她出來穿的都是長袖長褲,皮膚沒摔破,只是手腕處和屁股有點疼。
他幫她撣掉了泥土,抿唇道:“好好走路都會摔,真不讓我省心,摔疼沒有?”
陳舒望聽他這樣講,半天沒合上嘴巴,看着手心的紅印子,愣愣的,竟然覺得他突然間溫柔了。
奇怪,本來想硬撐裝沒事的,結果他用這種語氣一說,她就服軟了。
“有一點疼。”
周霁看着她左手揉着手腕,凝眉說:“手腕和哪裏疼?”
陳舒望腦子突然清醒起來,不好意思說屁股摔了,舔了下嘴唇說:“手腕可能扭了一下,有點漲痛,應該等下就好了。”
周霁聽了沉眸看了她一眼,出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腕,腫了一大塊,安慰道:“有可能傷到筋了,我背你走,先上船再說。”
他的後背沉穩有力,背脊線很性感,陳舒望小心的背在他身上,過了一會才把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又猶豫了一下,身體才貼近他。
上帝太喜歡給人安排意外了。
她在心裏唏噓......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本小說好像也寫了女主角不喜歡紅薯,土豆,南瓜這種吃起來比較稠的東西,可能是我真的不怎麽喜歡,不知道大家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