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海
陳舒望和簡加喜到酒店時剛好是淩晨,時間雖然晚但酒店前廳還是熱熱鬧鬧,好像是是有人過生日,幾個前臺員工正聚在一起點蠟燭唱生日歌。
陳舒望在酒店大廳借了員工的充電線和充電寶,給手機充了電之後才開機。
一開機果然有幾個未接來電,陳舒望打開微信,點開那個熟悉的頭像,裏面正藏了一段語音。
看到這段語音她的心裏就跟敲鑼打鼓似的忐忑不安,就好像裏面藏着不知所雲的秘密正要去拆讀的一種緊繃感。
簡加喜在一旁頗為指導的說:“聽聽他說什麽了。”
因為酒店前臺相當熱鬧,陳舒望只好把音量開到最大,手機貼在耳邊聽。
是他熟悉的聲音和極為簡單的口吻,就好像平時聯絡的形式一樣,只說了一句回酒店了給他發條信息,陳舒望這會手卻在抖,不知道要發信息什麽過去給他。
陳舒望想了想決定問簡加喜,小聲說:“他說讓我回酒店了發條信息給他,我該發什麽?”
簡加喜聽罷,說:“這有什麽難的,就發我到了。”
陳舒望想想也是,說不定他這已經走了。
摁着鍵盤敲好文字,點了發送。
等待的時候,陳舒望和簡加喜作為生日觀衆,幸運的分到了一塊蛋糕,正準備開動時,陳舒望無意的擡頭透過清晰的玻璃看到一輛開着大燈的車在午夜中慢慢駛來,照亮了外面漆黑的世界。
雖然看不出坐在車裏的人是誰,但是她心裏仿佛有感應一樣,猜到會是周霁。
陳舒望正吃着蛋糕上的水果,只聽見酒店旋轉門開始轉動,從外面進來一個人。
看到是他,陳舒望稍有怔愣。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絨衣,尺寸合适,妥帖穩重,身上還有深夜過來的清冷氣,朝着她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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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霁目光朝四處看了一眼,正看到她端着蛋糕盒拿着刀叉在吃蛋糕也是沒想到,眼神頓了頓,很快變回清明。
簡加喜看到了周霁,平靜的把蛋糕吃到嘴巴,手下卻焦急的給陳舒望提醒,含糊的只用倆個人聽得見的語氣說:“是他?”
陳舒望微低下頭,朝簡加喜不動聲色“嗯”了一聲。
簡加喜聽了差點被嘴裏的蛋糕噎死,心裏微微感嘆一番,果然人和人之間若層次不同,氣場也翻天覆地。
簡加喜覺得自己這會堪比酒店的水晶吊燈發光發亮,決定先走為妙。
周霁深看了陳舒望一眼,對她說:“外面等你。”
陳舒望沒啥反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廳。
簡加喜終于有機會說話,一番思考過終于感嘆出一句話:“以貌取人,絕對科學。”
陳舒望明白簡加喜在說他這個人長得好看,順帶着覺得他這個人不錯,倒不知她是怎麽認為的。
有點默默自語的問:“有麽?”
簡加喜給她分析,說:“你想啊,性格寫在臉上,理性感性寄于聲線,站姿看出才華氣度,步态可見自我認知,衣着顯審美,發型表示個性,這難道還看不出一個人?”
陳舒望覺得簡加喜果然是寫小說的,說起話來都一股小說味兒。
陳舒望和簡加喜在看人這方面上争議了幾句,這才出去找他。
周霁這會正靠在車身上,點了根煙,吞雲吐霧的抽着。
煙霧缭繞,漫了他一身。
陳舒望覺得他像舊社會裏的公子爺這個想法不受控制的鑽進腦袋裏,就好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混得很好,心機深沉,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陳舒望望了下天空,天上只有幾顆零星,忽明忽暗的。
“你怎麽來霧州了?”
周霁聽到聲音掐斷煙,轉身看她。
他沒回答她的話,清冷的嗓音開口說:“有空了?”
陳舒望:“是。”
他撣了撣衣服走過來,上下看了一眼她的打扮,見她穿的挺暖和,才說:“上車。”
陳舒望想,果然,又是一副執行口吻的語氣。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眼看距離海越來越近,陳舒望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周霁,隐隐約約猜到了他的想法。
車子在一排平屋處停了一下來,他先下車,陳舒望在後面跟上。
沿着木板橋一直走,就在橋頭停着一艘船,規模不大,是那種漁民船,但也可以接待游客。
陳舒望望着那艘船,覺得他完全想一出是一出,淩晨坐船出海,瘋了!
只聽說過漁民會在半夜出海捕魚,達到捕魚率,沒聽說過還有其他人淩晨會在海上跑的,陳舒望覺得自己有點瑟瑟發抖。
但是來都來了,只能上船。
船開動,船的燈光打的很亮,附近的海面都能看的很清楚,夾板上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前路撲朔迷離,有一股探索在海上的感覺。
夾板上放了很多冷凍箱,還有不少魚網,不說恐怖是假的,陳舒望感覺自己的腿都有點抖。
周霁面上很輕松,踢開冷凍箱,還放了條魚網下去。
陳舒望的目光突然被他的動作所吸引,看着那條漁網漸漸沉入海裏,便好奇漁網撈上來的時候。
這會兒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原來是漁船的速度慢下來了,應該是到達了稍遠的位置了。
漁網需要過段時間才能撈上來,陳舒望覺得這會的時間倒是格外的漫長,還在心裏做着思想鬥争,周霁卻突然看着她。
陳舒望張了張嘴,很想問他看什麽。
他身軀高大的站在夾板上,默了會兒,說:“幾天沒見了?”
陳舒望擡頭看他,不大确定的說:“半個月?”
“不長?”他沉了沉聲音說
陳舒望愣心叫一聲,他到底話裏話外什麽意思?
這時候聽他淡淡的說:“許久未見,不是應該先擁抱一下。”
她猜度了一會他的意思,走過去伸出手往他身上輕輕抱了一抱,剛要跳開,卻被他摟住了。
他的力度比她大多了,不是入水一沾,是一個很徹底的擁抱。
陳舒望似乎聞到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煙味,還有一股男士香水,心裏慢慢有了種不知其味的感覺。
安靜的時刻,一條魚兒突然從海面躍起,傳來清脆的入水聲。
只聽見他說:“離天亮還有五個多小時,我們別睡了。”
她确實睡不着呀,但是五個多小時,幹嘛呢。
陳舒望看着他,他的手放在她腰上,而她的整個身體都壓在了他身上,近到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慢慢的她好像有點頭重腳輕。
“放開...我,我有點暈。”
她真的是有點暈,胃還難受,想吐。
周霁一看她的臉色不正常,神情變得嚴肅,放開她,把她帶到船倉裏,裏面有出行必備的噴霧和暈船藥,他拆了礦泉水連同藥一起給她。
陳舒望難受的要命,把暈船藥吃了,坐在船倉裏,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的神情緩了緩:“你先坐一會,我叫他們停船。”
說完,轉身出去。
陳舒望喝了幾口水,坐了一會,這才覺得頭暈目眩的感覺好了一點。
周霁來的時候,陳舒望正坐着發呆,腦袋突然一緊,反應過來才發現原來是他在給她按摩頭上的穴位。
陳舒望不敢動了。
他的手法很有規律,也很有力度,在穴位處按壓,效果确實很大。
他問:“有沒有好一點?”
陳舒望有點局促,道:“好一點,不怎麽暈了。”
周霁邊按邊說:“想不到你還暈船,剛才怎麽沒和我說。”
陳舒望頓時苦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又沒坐過船。”
他又問:“坐飛機會不會暈?”
她想了想道:“還好,只要不在飛機上看書就不暈。”
“嗯。”他淡淡應着。
身體稍微舒爽一點,陳舒望便坐不住了,出聲說:“我們去把那條魚網給收了吧,說不定已經有魚了。”
見她臉色恢複正常,臉上也慢慢紅潤起來,他便不再限制她的活動。
海面開始平靜下來,魚網也放下去很久了,看她一臉興趣很濃的樣子,周霁便轉動繩子開始收網,陳舒望目光盯着海面,只看見有很多小氣泡冒出來,再過一會,魚網就被收上來了。
漁網打的很密,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到裏面,陳舒望還以為沒捕到魚,結果看他拿起漁網抖了抖,呼啦啦一聲,從裏面掉下來一大堆的海鮮,帶魚,章魚,各種蝦,陳舒望看的都驚呆了。
這也太多了,夾板上堆了一座小山。
倆個人合計把海鮮鏟進冷凍箱裏,等全部弄完裝了整整兩大箱,看着就頗為豐收。
幹完這個,陳舒望就懶在夾板上不動了,看着天上的星星,第一次覺得離海這麽近,天上的星星這麽亮,一切都好不可思議。
看着看着眼皮漸漸重了起來。
周霁抽完煙回來,發現她躺在夾板上,閉着眼睛睡着了。
他走過去,蹲下身看了她一眼,神情緩和,輕聲說:“睡這麽些時間,醒來困死你。”
陳舒望已經聽不到他說的,閉着眼睛睡的沉香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