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陣
忽然,他們四周的場景一變,仿佛是置身于黑暗的塞北廟宇之中,腳下金色的大陣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咚!” 一聲鼓響,廟正中央一個青口獠牙,三頭六臂的邪神忽然現身。他六手分別拿着鈴鼓、銅鈴、人皮鼓、頭骨碗、瑪瑙杵等物,看上去格外陰森恐怖。
“唉,怎麽奴家一醒來就到了這種地方,真是令人掃興呢。喲!這不是白虎星君那個渡劫了十幾次都失敗現在還沒修成人身的不争氣的兒子嗎?” 嬌俏的聲音自東面響起,原來是小月終于在陣法中請到了紫姑上身。
那邪神六目同轉,肌肉虬結的一只手搖響了鈴鼓,無數飛刀飛劍從正面射向在場六人。
敖澤将海因裏希擋在自己的身後,雙手結印,牢牢地把住了西面,一面對剩下幾人道:“這是杭蓋法王的邪神,他每只手掌中心都有一只眼睛,只要将法器毀掉,然後刺瞎邪神的眼睛,就能夠破此陣。”
“呵,簡單。” 紫姑嬌笑一聲,掌心一翻,一條白練從手中射出,避開所有飛刀,直直朝那個鈴鼓飛去,一瞬間就卷住那個鈴鼓。白練像有生命一樣,将鈴鼓抛開,然後纏住了邪神的手。
“你的廁紙還真是厲害。” 南朋身上冒着黑煙,從地上爬起來,他和紫姑也是老相識了,但兩人似乎頗不對付。
“咯咯,管用就行喽。” 紫姑嬌笑,手中廁紙一緊,被蒙住的一只眼滲出血淚來,很快就将廁紙盡數染紅了。刀雨因這變故猛然一滞,然後便紛紛從天空掉落在地。
“怎麽樣?” 紫姑轉身得意地問敖澤。
敖澤沒有給出反應,邪神另一只手中的人皮鼓已經緊接着響起來。地板忽然燃起熊熊大火,紫姑的廁紙立刻被燒斷,大家也趕緊使出避火的手段,都沒有閑情去攻擊邪神了。
只有敖澤出自北海,性屬水,正克這烈火。他食指中指輕點額頭,鳳目微閉,嘴裏念起法咒。很快,周圍炎熱的氣息減弱了不少,似乎有清涼的海風吹過,大家這才發現地板上的海水已經沒過了腳背。邪神的烈火變成了無根之火,很快便熄滅了。
敖澤望着動作仿若凝固的邪神,手腕一翻,地上的海水集中起來,變幻為一條水龍,直直地撲向邪神,一口吞下了他右邊的三只手臂。
邪神遭此重創,三張嘴中噴出一口黑氣,龐大的身體似乎搖搖欲墜。但他仍舊不甘心,左手剩下的頭骨碗和瑪瑙杵蠢蠢欲動,可南朋和應朝陽也不是吃素的,一貓一虎飛撲而上,應朝陽一巴掌将頭骨碗打落,那一爪力道之大,已讓手臂上那個的眼睛滲出血絲,而南朋則幹脆一張血盆大口,将瑪瑙杵整個兒吞吃入腹。
廟宇悚然一震,接着頭上掉下木屑灰塵,敖澤結印念咒,撐住了屋宇。終于,應朝陽将那最後一只眼睛也抓爛了,天地瞬間一片清明。
邪神K.O.
杭蓋法王本還在伴随着弟子的音樂念咒,卻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睜眼道:“他們果然厲害,我的邪神陣,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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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子聽見這話,眼角肌肉微微顫抖,既然如此……他不得不決斷了:“各位道友,這普通的法陣斷然控制不了他們,我們必須直接用那招!”
有他們這些當今玄學界法力一流的人加持,杭蓋法王拿手的邪神陣還能快速的被破掉,剩下的九位長老都不由心中惴惴,于是誰也沒有反對清虛子的意見。
松月恭敬地上前,雙手向清虛子遞上一把泛着銅綠的寶劍。清虛子接過劍,朝剩餘九人點點頭,他們便排成了前四後三的陣型,開始走一種極其神秘的步法。清虛子将寶劍豎于面前,口中念道:“白虎萬兵之主,西方兇信之神……弟子一心專拜請,神兵火急如律令。”
然後他突然回身,一劍劃過包括自己手掌在內的所有人。
這時陣法已經暗淡下去的光開始亮了起來,忽然有人一聲驚呼,一個身着盔甲,身着白色盔甲、面目魁梧壯碩的神将和另外十一位副将出現在大陣上空,一時間林中仙風缥缈,像白翠花、應朝陽這等沒有得道的小妖已經覺得腿軟,幾乎難以反抗了。
“不錯,在這靈氣衰竭的時代竟然還能看到有人召喚出神将虛影,” 敖澤稱贊道:“倒有些意思了。”
只不過,他轉頭看了看一臉懵逼的南朋,你們的運氣也忒不好了點……
“哼,死到臨頭了,還要嘴硬。” 清虛子冷笑,他幾次受挫,被靈管局那麽多人看在眼裏,面子十分過不去。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自然也不需要再裝了:“就讓你見識見識,這二十年來,四方垂陰魇靈陣讓我們到底積蓄了多少力量。”
說罷,他揮動青銅劍,祈求神将為己方效力,可奇怪的是,那虛影卻一動不動,只是叉腰對着陣法怒目而視。
“這是怎麽回事?” 清虛子又揮舞了一次青銅劍,卻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冷汗流了下來。這把青銅劍是他通過種種不足為人道也的渠道私下弄來的,又不知浸泡過多少四方垂陰魇靈陣放出的異獸之血,理應是件十分強大的法器才對,怎麽竟然帶不動神将呢?
“白虎仙上,弟子清虛子,祈請白虎仙上為吾等斬除妖孽。” 清虛子騎虎難下,再次揮舞起寶劍,身後的九人也跟着默念起來。
“他當然不會幫你們了。” 南朋看着那些走着罡步,滿臉冷汗的“大師”們,不屑地說:“因為,白虎仙上是老子的爹啊!”
說完這句,它已經撕破了陣法結界,一躍而出,直撲清虛子。頭上的白虎星君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點頭道:“不枉費我們還真身投影到人間來,這小子這次看來有戲。” 其餘副将紛紛附和。白虎仙君也不多看自己兒子一眼,而是轉向敖澤,朝他一揖。敖澤會意的點點頭,還以一禮,白虎星君便帶着十一位副将消失而去。
那邊南朋的話讓除妖辦很多人心裏都大吃一驚,很多人早就後悔自己怎麽參與了這樣的辛秘之事,這時候回過味來,知道敖澤等人實力的強大,來歷必然也不小,哪裏還管得了什麽紅榜不紅榜,趕緊腳底抹油,抽身就跑。待南朋和清虛子等人纏鬥之時,他們身後也就剩下了三十來號人,其中便有玄霄派的諸位弟子。
敖澤方才便說過不會對這些人客氣,此時終南山靈氣充足,他便駕馭着水龍朝那些人而去,右手執北海之水幻化成的一柄長劍,避開杭蓋法王的法器,只一劍,便砍斷了杭蓋法王的左臂。
紫姑上的林小月的身,又已經在陣法裏用過法術,怕小月承受不住,便站在原地,對第一次看到敖澤如此英姿、近身搏鬥發愣的小火龍感嘆道:“我剛成仙時,有幸目睹過北海敖澤君與饕餮的戰鬥,那可真真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戰鬥。本以為敖澤身死,這輩子都看不到那般身姿了,沒想到兜兜轉轉,他都不得不借用凡人的身體了,竟然還能如此矯健,難怪天道選擇了他,而不是我們。”
“紫姑姐姐,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啊?我怎麽不懂。” 海因裏希看到敖澤揮劍擋住了後方玄霄派弟子數十道雷電襲擊,馭水龍直逼清虛子,嘴巴都圓了,這還是他熟悉的敖澤大大嗎?自己怕不是沒有睡醒吧。敖澤大大騎在水龍上的身影,那麽英勇,簡直就是……他還沒想好怎麽用形容詞,腦子裏自動就蹦出來之前刷華夏論壇時經常出現的一個詞——“想嫁”。
如果能被敖澤大大這樣厲害的人真心喜歡,該有多好呀。海因裏希搖了搖腦袋,這都什麽時候了,可別再胡思亂想啦。
清虛子回顧四周,在南朋和敖澤的夾擊下,玄霄派的弟子和剩下的人都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同行的杭蓋法王、卞真人等也都流着血失去了意識,生死未明,而敖澤的劍已經直逼眼前了。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一直在左右護着自己的松月,擋在了面前,高喊:“等一下!你們不想知道贛泉的下落,不想救回那個黃鼠狼了嗎?!”
敖澤的劍尖一點,堪堪刺破松月胸膛一厘米便停下,坐在水龍上,鳳目微斂,居高臨下地問清虛子:“說,贛泉在哪裏?”
“你答應把我們都放了我就告訴你!” 清虛子大喊,全無一點世外高人的氣息了。
“呵。” 回答他的是敖澤又刺進去一厘米的劍尖,随着敖澤的劍深入,松月殺豬一般的叫起來。要知道,敖澤的劍可不是普通的劍,那是曾經與他神魂相連的兵器的化身,雖然是化身,也能夠傷及松月這種小妖的魂魄了。
“這棵松樹是唯一能夠打開困住贛泉陣法的門的鑰匙,也是能讓這裏的四方垂陰魇靈陣現身的法寶!你要是不放我們走,咱們今天就拼一個魚死網破!” 清虛子怒吼,連眼睛都布滿了血絲,那樣子顯得猙獰極了。
“真,真人?” 松月一聽這話,不可置信地開口,眼淚鼻涕因為疼痛和驚吓一起流了下來。
“當年他不過是鐘南山上一棵松樹,是因為四方垂陰魇靈陣吸引到的天地靈氣而幻化成精,其實他本身就是這個陣法的一部分!還要我再明白的說嗎?” 清虛子揪緊松月的衣領,道:“帶着他退到二十米外,我就告訴你們怎麽破陣!”
“呵,好。” 敖澤微微一笑,道:“你最好不要撒謊,否則,別說二十米,就是兩百米我也能抓到你。”
說罷他朝白虎做了個眼神,兩人帶着松月一同往後退了二十米。
“你們就讓松月變回原形,然後燒松樹皮,煙往哪飄就往哪裏走,贛泉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就在四方垂陰魇靈陣的陣眼裏。”
說罷,清虛子拂塵一揮,忽然從原地消失了,壓根沒有管還留在樹林裏的其餘九位大師和那三十餘個擁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