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門,(28)
,蕭天耀已經小解完畢,至于接尿盆什麽的,她連殘渣都沒有看到。
知道蕭天耀因小解一事不高興,林初九進來後半句不提,就像之前的小解風波不存在。蕭天耀也絕口不提,兩人很默契的揭過這一茬。
從吳大夫口中,得知林初九為自己醫治的過程,蕭天耀不解的問道:“你明明能為本王清除體內的血塊,為何之前不說?”早說的話,他就不用去惹墨神醫那個麻煩了。
“啊?”林初九沒想到蕭天耀現在還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道:“我之前不是解釋過了嗎?是墨神醫用藥替你疏通的筋脈與血管。要沒有墨神醫的前期醫治,我只有三成不到的把脈,而且風險會很大,一次手術說不定還不能成功。”
蕭天耀聽完,似笑非笑的道:“你的話,本王該信嗎?”
這是要秋後算帳嗎?
她還以為蕭天耀忘了呢。
林初九暗道不好,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個理由,可覺得不好,時間緊迫,林初九沒法,只得——裝可憐!
林初九後退一步,眼中閃過一抹哀傷,幽幽的道:“我的話,你什麽時候信過?”
明明知道林初九是裝的,可聽到林初九的控訴,看到林初九哀怨的眼神,蕭天耀心口還是堵得難受。
扭頭看向床頂,蕭天耀悶聲說道:“本王信了你,你辜負了本王的信任。”
“我沒有對你用麻沸散。”林初九一看,就知道裝可憐這一招管用了,當即低下頭,扯着衣角。
她就不信,這樣還挑不起蕭天耀心中的愧疚!
“你以為換個名字,就能糊弄本王嗎?”效果一樣,叫什麽名字又有什麽關系呢?
“不是糊弄,王爺要不是信也沒有關系。”林初九本身就不是擅長裝可憐的人,裝了半天也不見蕭天耀有個眼神,不由得氣餒。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堵氣的道:“王爺要是不信我,可以請太醫來看看,看看王爺你的身體有沒有因此受損。要是覺得找太醫麻煩的話,王爺給我丢一顆毒藥也行,三個月後你腿好,給我解毒就好了。”
“本王還沒有什麽,你到是一大堆的理由了。”蕭天耀被林初九氣笑了,“毒藥也是随便能吃的?吃了解藥身子也會受損,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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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身子,還在乎受損嗎?”想到自己這破敗的身子,林初九郁悶的趴在桌上。
雖說她的身體能調理好,可絕對需要上年的功夫,而且中途還不能出什麽太大的意外,想想都覺得累。
蕭天耀一怔,眼神晦暗……
要不是林初九提起,他都快忘了,活蹦亂跳的林初九,其實沒有幾年好活。
一想到林初九沒有幾年可活,蕭天耀就覺得心髒疼得難受,像是有人拿着利器,一下一下紮他的心。
右手緊緊按住心口中,蕭天耀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平靜下來,而他平靜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林初九,待東文事了,本王帶你去中央帝國求醫。”依中央帝國的醫術,肯定能醫好林初九。
“中央帝國?”林初九懶懶的回了一句,一動不動的道:“不是說,要武神以上才能進入中央帝國嗎?”她又不是修武道的人,這輩子也不可能進入武神,再說了,她的身子她自己可以醫好,求別人幹嘛。
“本王一定會成為武神,到時候帶你去中央帝國。”這點自信蕭天耀還是有的。要不是皇上下黑手,他此時已是武神。
林初九無所謂的道:“到時候再說吧。”等你成了武神,指不定早就忘了我是誰。
這麽敷衍?
這是不信本王?
蕭天耀眉頭微皺,卻沒有解釋。
中央帝國他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是為了林初九,還是為了他自己。
他會用行動告訴林初九,他沒有騙她。
林初九忙了一天,着實是累了,和蕭天耀說話的時候,眼皮一直在打架,不多時就趴在桌上子迷糊了過去,嘴角有疑似銀絲的東西流出。
蕭天耀看着,不由得笑出聲。擡手,輕打了一個響指,一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單膝跪在地上,“主子。”
“把人抱上來。”為了讓黑衣人相信自己聽到的沒有錯,蕭天耀往裏挪挪,留出半個床位給林初九。
讓他抱王妃?
黑衣人最開始,真以為自己聽錯了,見到蕭天耀的動作這才明白,不是自己聽錯了,而是他們家王爺,真下了這麽奇葩的命令。
他真要将王妃抱上床,王爺事後不會殺了他嗎?
黑衣人面目無情的執行蕭天耀的命令,內裏卻是一千匹戰馬在狂奔。
這……真是他們家冷酷無情的主子嗎?
怎麽感覺這麽的無理取鬧嗎?
他真覺得自己做夢,可暗暗捏了一下,卻會痛。
姿勢僵硬的将林初九抱到床上後,黑衣人片刻也不敢多留,轉身就跑了,速度之快就是蕭天耀也嘆為觀止。
蕭天耀的床很大,別說躺兩個人,就是再加兩個林初九也能睡得下,而且還不會碰到對方,所以蕭天耀也不擔心,林初九會踢到他的傷口。
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看着躺在自己身側的女子,蕭天耀的眼神柔和幾許,随手扯過被子蓋在林初九身上,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伸手,将人摟入懷裏,可是……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蕭天耀剛伸手,林初九便翻了個身子,朝床外滾去,離蕭天耀越發得遠了。
蕭天耀的手僵在半空,可他卻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出來,因為……
154反擊,效率真高
154反擊,效率真高
林初九僵硬的身子,洩露了她裝睡的事實!
是的,林初九沒有睡着。她雖然累狠了,趴在桌上迷糊了過去,可心裏一直記得自己要看顧蕭天耀,她并不敢真得睡死,腦子裏一直繃着一根弦。
黑衣人什麽時候出現的,林初九不知道,也沒有聽到蕭天耀的命令,是黑衣人過來抱她,她才徹底醒過來。
知曉蕭天耀命人将她抱到床上後,林初九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是要裝睡呢?還是裝睡呢?
林初九糾結得不行,根本不知如何面對蕭天耀,只能假裝自己睡着了。反正蕭天耀的床大得好,她占一個小角落,也不會壓到蕭天耀的傷。
林初九一直都知道,她睡覺很乖,絕不會亂動。
作為孤兒,是沒有資格享受可以随意翻滾的大床的;她在十歲之前,一直睡大通鋪,後來一直到成年,都是睡一米二的上下鋪。
作為孤兒,是沒有資格随意踢被子的,踢了被子就等着着涼,而經常生病的孩子,得不到院裏的人喜歡。
即使來到這個世界,林初九當年養成的習慣還在。她本以為自己躺在床上,能好好休息一下,可是……
誰來告訴她,為什麽被子、枕頭上全是蕭天耀氣息?
誰來告訴她,蕭天耀的氣息為什麽無孔不入?
誰來告訴她,為什麽聞到蕭天耀的氣息,她完全不想睡了?
簡直,慘無人道
她此時不僅不想睡,腦子還越發的清醒,滿腦子都是蕭天耀,就好像蕭天耀無處不在一樣。
好吧,蕭天耀本人就在她身側!
為了不受蕭天耀的影響,林初九假裝翻身,趁機滾到床角,離蕭天耀遠遠的……
果然,屬于蕭天耀的氣息淡了,她也就安心了。
身子慢慢放松,雖然不敢睡着,可卻能好好休息一下。
蕭天耀看着林初九的身子從僵硬到放松,氣吸從雜亂到平穩,正等着林初九自己滾過來,可是……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林初九維持着之前的姿勢,一動也沒有動。蕭天耀試着将人拉過來,可林初九一樣不動,而蕭天耀又不敢太用力,以免把林初九驚醒。
“林府苛待了你嗎?”蕭天耀看着林初九的背,一臉不解。
按說,在林府那樣的環境長大,林初九沒道理連睡個覺都這麽拘束。
林初九的睡姿,一點也不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反倒像在慈恩堂長大的孤兒,打小擠在小小的方寸間,連翻身也不敢。
蕭天耀試了幾次,依舊無法将林初九拉到懷裏,只得放棄。
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
林初九醒來時,發現自己好好的睡在角落裏,沒有滾進蕭天耀懷裏,心下大安。
果然,電視劇都是騙人的,除非別有用心,不然睡得好好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滾到一塊去。
林初九翻身下床,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睡得僵硬的四肢。一回頭就對上蕭天耀高深莫測的眼神。
林初九也不覺得尴尬,大方地朝蕭天耀點了點頭,“王爺,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蕭天耀期待的溫情與害羞完全沒有,只有公事公辦。
“沒有。”心裏不舒服,能醫嗎?
“我給你量個體溫。”林初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除了量體溫外,林初九還給蕭天耀診了個脈,确實如蕭天耀所說的那樣,他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已經渡過危險期,只有一點低燒。
“還有一點發熱,王爺要注意一些,別再拆了繃帶。另外吃食方面也要以清淡為主,公務就是再忙也要休息好。最重要的一點,別讓雙腿受力,有事叫下人幫忙,刀口要是繃開就不好了。”林初九其實很想說:王爺,大小解什麽的,還是讓下人服侍你在床上解決吧!
當然,這話打死林初九也不敢說出來。
林初九又說了幾點注意事項,直到吳大夫過來換班,林初九這才打住。
“吳大夫來了正好,我回去休息了。”昨晚雖然睡了一夥,可林初九看上去依舊憔悴得很,臉色慘白慘白的,沒個三五天恐怕恢複不了。
“嗯。”沒有一句溫情的話,只是輕應了一聲。反倒是吳大夫,特特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并且殷勤的将林初九送到門口,一臉不舍……
嗚嗚嗚……他好不想和王爺單獨相處呀!
欲求不滿的男人,真得好可怕!
吳大夫看着林初九離去的身影,萬般不情願的轉身。在轉身的剎那,火速将表情調整好,一臉木讷的朝王爺行禮:“王爺,要傳人進來,服侍您梳洗嗎?”
王妃真的是太不盡職了,居然不服侍王爺用膳就走,簡直太壞了!
蕭天耀對吳大夫可沒有多少耐心,用完早膳後便把人打發走了。完全無視林初九走之前的警告,命人推輪椅過來。
蕭天耀身邊的人,從來都是把蕭天耀當神看,完全沒有想過他的身體會撐不住,也就不存在勸說的事。
同樣,對蕭天耀來說,這麽點小傷完全不需要在意,他曾經傷得比現在重數倍,依舊能帶着五千人馬殺出重圍,不過是腿上兩道口子,要不是雙腿現在還站不起來,蕭天耀連輪椅都不需要。
例行處理完公務後,流白就過來了。
“王爺,天藏閣送來的情報。”天藏閣還是很給蕭天耀面子的,沒有讓流白去取,而是直接送到流白手裏。當然,天藏閣不免也打探了幾句虛實,拐彎抹角的問蕭天耀的情況,全部被流白機警的擋了回去。
“拿來,”蕭天耀接過,随意的翻看了幾頁,“天藏閣名不虛傳,消息果然詳實。”大大小小的犯罪記錄,連府上下人所犯的事也一一記錄在冊,百萬兩銀子,花得很值。
“天藏閣的消息一向真實可靠,就怕……”後面的話流白沒有說,可未盡的意思蕭天耀卻明白。
就怕天藏閣前腳遞給他們的消息,後腳就出賣他們,而這絕對是天藏閣做得出來的事……
155民心,皇上也不是萬能的
155民心,皇上也不是萬能的
流白的擔憂不無道理。
天藏閣從來不是一個講信用的地方,如流白所想的那樣,東文特使将消息給了流白,轉身就去見了皇上,将蕭天耀在天藏閣,買東文大臣和武将罪證的事,一一告訴了皇上。
天藏閣想要弄死蕭天耀以洗涮恥辱,可又忌憚蕭天耀的實力,穩當起見,借想見刀殺人。
東文皇帝當然明白天藏閣的意思,可那又如何?
天藏閣雖然有小心思,可确實是幫了他。
“替朕謝謝你們閣主,這個情朕承了。”天藏閣的消息來得太及時了,皇上完全有時間布局,讓蕭天耀拿着罪證,也無法在朝廷上捅出來。
“皇上言重了,這麽多年來,皇上對我們天藏閣照顧有嘉,此事是我們該做的。”東文特使一笑,胖嘟嘟的臉擠成一團,說不出來的喜感,可卻沒有人敢笑他。
東文特使将來意表明,便不再久留,不過離去前還特意給了皇上一個暗示,那就是皇上要再次對蕭天耀出手,他們天藏閣會無條件支持。
蕭天耀得罪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先發制人,皇上提前收到消息,當即就命密探監視與蕭天耀交好的官員,同時監視各大禦史,絕不讓蕭天耀有機會,将罪證送到朝廷上來。
蕭天耀手上有罪證又如何,只要這些證據永遠不暴光出來,那就是一堆廢紙。
除此之外,皇上還讓人給那些個官員透露消息,告訴他們蕭王手上有他們的罪證,正準備彈劾他們。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方法,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手段,別看三五品的武将不顯,可當他們全部湊在一起,為自己的性命和前途拼命時,那股力量也不容小視。
皇上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下去,幾乎将蕭天耀的路全堵死,蕭天耀手上拿着罪證,同樣無路可走。
皇上的動靜不小,即使刻意隐藏還是漏了出去,蘇茶收到消息急忙趕到王府,行色匆匆,侍衛想要阻攔,可見蘇茶一臉嚴肅,硬是沒有人敢上前。
蘇茶心裏焦急,埋頭往前走,壓根沒有發現侍衛的異常,于是……
他不幸撞到,林初九教訓蕭天耀的畫面。
“王爺,你到底是多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早知道你壓根就不把自己的雙腿當回事,我也就不用費心了。”
“完全不配合,醫了和沒醫有什麽兩樣?”
“沒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傷口要再裂開,我再也不會處理。”
林初九快氣炸了!
她就是睡了一個上午,蕭天耀腿上的傷就裂開了。
不是拆了繃帶,而是整個傷口崩開,縫合線直接斷在肉裏,血肉一片。
最讓林初九氣憤的是,蕭天耀壓根不記得自己的傷口是什麽時候崩開的,等她發現時,血都結了塊。
蕭天耀不怕痛,她現在是知道了,可蕭天耀不怕疼,并不代表傷口崩開對他沒有影響。
“墨神醫是大夫,醫治過程長達數個月,你都能全程配合。為什麽就不尊重一下我呢?我也是大夫,你憑什麽糟賤我的心血。”林初九險些将手上的藥盤砸在地上。
蕭天耀欺人太甚,根本就沒有給大夫該有的尊重。
她真得很想将藥盤一砸,說不醫了,可是……不能!
她與蕭天耀的約定裏,是她醫好蕭天耀的腿。她必須完成交易,不然倒黴的一定還是她。
發洩過後,林初九抹掉臉上的淚,蹲在蕭天耀身側,将蕭天耀血淋淋的傷口清理好,重新換藥包紮,只是這一次沒有再縫合。
起身,看着面無表情的蕭天耀,林初九心頭的口氣蹭的一下就往上冒,于是……
就有了蘇茶看到的那一幕。
這是蘇茶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指着蕭天耀的鼻子罵,而蕭天耀居然不生氣。
一定是他進來的方式不對!
蘇茶後退數步,再次上前……
這次果然對了!
林初九見到蘇茶過來,立刻閉上了嘴,默默地收拾東西,從蘇茶身側走過……
“王妃。”蘇茶叫了一句,卻沒有得到林初九的回應。
蘇茶尴尬的站在原地,扭頭看向蕭天耀,卻見蕭天耀無事人一般,指着對面的位置道:“坐。”
蘇茶坐下後,小心地問道:“王爺,你還好吧?”剛剛王妃好像罵得很兇。
“嗯。”平靜的語調,足已昭示一切。
蘇茶再次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了,王妃根本沒有罵王爺?
只是,這種事蘇茶根本不敢去求證,只能憋在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蘇茶果斷說起正事,“皇上應該是從天藏閣收到了消息,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将這些罪證遞到朝上。”
至于送交官府?
官府的人是聽皇上的還是聽王爺的?
送上去,無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不必送到朝上。”蕭天耀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用正常的渠道揭發那些官員的罪證。
正常的渠道全部掌控在皇上手裏,他把罪證呈給皇上看,有意思嗎?
“那我們怎麽辦?”花百萬兩買來的罪證,總不能不用吧?
蕭天耀右手食指輕輕敲打着扶手,漫不驚心的道:“将這些東西,印上千份。明天……本王就要看到。”
“你是要……”全城散播?
“沒錯,本王要全京城的百姓,明天都能看到這些罪證。”民意不可違,皇上也不是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
皇上能堵他上折子的路,還能堵住天下百姓的嘴嗎?
“這麽做,會不會太大了?”蘇茶已經可以想像,皇上會氣成什麽樣。
“你怕了?”蕭天耀眼眸輕擡,冰冷的眼神直視蘇茶。
蘇茶慌忙搖頭:“沒有。”他現在就是怕也沒有用,他已經綁在蕭天耀這條船上,船沉了,他也沒有好下場。
“不怕……便好。”蕭天耀收回視線,眼中的寒意卻不減半分,明明是坐在輪椅上,可卻給人坐在龍椅上的張狂與霸氣。
蘇茶不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蕭天耀,可每一次見到,蘇茶都忍不住害怕。
這樣的蕭天耀如同戰神下凡,周身的肅殺之氣讓人興不起反抗的念頭,讓人不由自地匍匐在他腳下……
156質問,記請你的主人是誰
156質問,記請你的主人是誰
一夜之間,要印制千份以上的罪證,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蘇茶和流白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蕭天耀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蘇茶和流白只需要負責印制罪證,可蕭天耀卻要提前安排好一切,半點也出不得錯。
這個時候,蕭天耀別說好好休息,就是能正常休息也做不到。更別說有精力注意自己傷勢,他連停下來好好吃頓飯都是難的。
林初九過來給蕭天耀換藥時,蕭天耀在忙,見到林初九什麽話也沒有說,冷着一張臉坐在那裏,任林初九替他換藥。
林初九過來給蕭天耀量體溫時,蕭天耀還是在忙,對林初九的話充耳不聞。
……
不管林初九什麽時候過來,蕭天耀都在忙,忙得連個眼神都沒空給她。林初九剛開始還會生氣,到後面就麻木了。
左右身體是蕭天耀自己的,蕭天耀不在乎她又何必在乎,她做好自己該做的就成了。反正,她是打死也不承認她心疼蕭天耀了。
好吧,雖然嘴裏罵得兇,心裏委屈,可林初九确實是心疼蕭天耀。因為她很清楚,蕭天耀不是不想好好休息,實在是沒有辦法。
皇上逼得太緊了,蕭天耀要是停下來,死的不僅僅是他一個!
臨睡前,林初九盡職的來看一遍,發現蕭天耀的傷口有些紅腫,眉頭緊皺,卻沒有說什麽,而是轉身找到吳大夫,交待吳大夫盯着。
“這不是為難我嗎?王爺哪裏會聽我的話。”吳大夫哭喪着一張臉,死活不肯接下這苦差事。
“我該做的事都做了,晚上是吳大夫你照看的,王爺要是出了事,也找不到我頭上。”林初九也不管,丢下這話就走了。
“我怎麽就這麽走運。”吳大夫心裏那叫一個郁悶,可偏偏他又不能真得不管蕭天耀。
吳大夫按林初九所說的症狀,親自給蕭天耀煎好藥,可他卻不敢直接送進去,而是一直用小火溫着,直到蕭天耀難得喘了口氣,吳大夫才端着藥進去,小心翼翼的道:“王爺,王妃娘娘臨走前,交待小人給王爺煎的藥現在已經好了。”
說話間,默默地将藥放到蕭天耀面前,不待蕭天耀開口,便恭敬的後退一步,等蕭天耀示下。
蕭天耀沒有說話,而是看着那碗冒着熱氣的藥發呆,好半天才道:“下去。”
吳大夫如臨大赦,草草行了個禮,轉身就走,出去前不忘把門帶上。
熱氣漸散,藥溫熱,正好入口。蕭天耀端起手邊的藥,眼也不眨的一口喝盡,之後也不曾用茶水漱口,任由苦澀的味道在嘴間蔓延。
林初九嘴上說着不管蕭天耀,可心裏還是很擔心他的傷,回到房內也是恍恍忽忽的,翡翠和珍珠叫了幾句才反應過來,卻沒有聽清兩人說什麽,只得敷衍的道:“哦,好,你們看着辦。”
珍珠和翡翠一臉郁悶,不用想也知林初九,壓根沒有聽到她們在說什麽。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乖覺的不再多說,只問林初九要不要現在沐浴。
“好。”她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做不了別的事。
沐浴過後,林初九清醒了不少,這才記起珍珠和翡翠剛剛好像提了什麽,主動問起。
“有幾位夫人,給王妃發了帖子,邀請王妃您賞花。”翡翠和珍珠重複了一遍。
以前,這一類的帖子王爺都會直接打發,可這兩天王爺實在太忙,曹管家便送到了林初九面前,由林初九來定奪。
林初九一向怕麻煩,想也不想就道:“不去,全推了。”
翡翠和珍珠一副早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不多時,珊瑚就捧了一杯熱牛過來,待溫度正好時,才遞到林初九手邊。
溫熱的牛奶順着食道流入腹中,林初九感覺整個人都暖暖的,微蹙的眉頭不由得放松,看上去心情頗佳。
珊瑚見狀,狀似不經意的道:“奴婢去廚房取牛奶時,看到曹管家通知廚房的人,讓他們給王爺重新準備晚膳,說是之前的晚膳王爺忘了吃了。聽曹管家的語氣,王爺好像忙了一天,曹管家怕王爺的腿疼,可不知要如何照顧王爺,只能盡量盯着王爺将三餐吃了,免得王爺累壞了身子。”
珊瑚一邊說話,一邊看着林初九,萬分期待林初九有點人反應,可是……
林初九就像沒有聽到一般,雙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嘴角還染上一圈白暈。
珊瑚一臉郁悶,不死心的道:“曹管家說,真不能怪王爺不愛惜自個兒的身體。實在是局勢太緊張,明裏暗裏不知有多雙眼睛盯着我們蕭王府。前幾天給我們王府送菜的人,就在半途被人殺了,然後那一車菜都被人調了包,全部淬了毒,要不是廚房的人謹慎,指不定我們都出事了。”
珊瑚一邊說一邊看着林初九,發現林初九仍然無動于衷,心中不免着急,見林初九喝完了牛奶,正準備去漱口,珊瑚一沖動,擋在林初九面前。
“王妃娘娘,你,你要去看看王爺嗎?王爺他今天還不知能不能睡。曹管家說王爺的傷口又滲了血,吳大夫要給王爺重新上藥,可王爺一腳把吳大夫踢開了。吳大夫這夥也傷着了,王爺身邊連個照看的人也沒有,王妃娘娘,求你去看看王爺吧?”珊瑚一臉期盼,可更多的是不安。
也不知,她聽曹管家的話,勸說王妃去看王爺,是對是錯。
說了半天,還是要林初九去照顧蕭天耀,還是要林初九先給蕭天耀低頭。
林初九臉上的表情倏的一冷,“王爺叫你來的?”
“不,不是。”珊瑚暗道不好,可話已說出口,她也收不回來。
“你的主子是曹管家?”
一句比一句犀利,珊瑚身子一晃,臉色發白,忙搖頭,“不,不是,奴婢的主子是王妃。”
“錯了,你的主子不是我。”林初九溫柔的扶住珊瑚,珊瑚卻顫抖的更厲害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娘娘,奴婢知錯。”
翡翠、珍珠和瑪瑙一見,也跟着跪了下來,不斷地求饒。
她們沒有想到,珊瑚不過是勸王妃去看王爺,王妃就能氣成這樣,一時間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林初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四人,冷冷的道:“記清你們的主子是誰,以後別弄混。”
說完,徑直從四人身邊走過……
這些人把她林初九當什麽了?
憑什麽不管對錯,都要她先低頭?
157天道,惡行累累
157天道,惡行累累
天蒙蒙亮,京城裏做生意的小攤小販就推着木車出來,在街上占好位置,一一擺開。
賣豆漿的、賣馄饨的、賣包子的、賣稀飯的……還有賣瓜果蔬菜的。不多時,就将寬敞的街道擠得滿滿當當。
當豆漿的熱氣、混沌的香氣飄散出來,街上的人流也越來越多,落魄的書生、讨生活的漢子,家裏條件尚可的人家……這個時候都會出來買份早食,買點瓜果蔬菜回去。
一切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挎着籃子出來的婦人們,見到熟悉的人會打個招呼,看到新鮮水靈的瓜果,會挑三揀四的買兩個,為一文錢、一根蔥的講價錢。
落魄的書生們,坐在油膩膩的桌上,高談闊論,說着祖上的榮光。走南闖北的漢子聚在一起,說着自己一路上的見識,雖有誇大的成份在,可卻讓不少沒有出過京城的人,大喊開了眼見。
叫賣聲、談論聲、時不時還有孩童瘋玩的聲音和哭鬧聲……看上去雜亂無章,實則一切自有規律。京城的普通百姓,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都是如此,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就在衆人以為,今天也和以往每一天一樣普通時,意外發生了……
“快,快看,好多紙,好多紙。”
不知是誰叫了一句,等到衆人反應過來時,就看到一張張宣紙,像雪花似的從天空飄落,有好事者跳起來,伸手去搶……
紙可是一個好東西,這東西精貴着呢,一般人可買不起。上面寫了字也沒有關系,不能用來寫,還能用來包東西不是,再不濟還能當草紙用。
有人帶頭,跳起來搶的人就更多了,不過更多的是落在人頭頂上,落在地上……
“上面有字,這是什麽東西?”某個不識字的孩童,将紙拿倒了,歪着小腦袋,一臉認真。
“範舉子,你快來看看,這上面寫着什麽。”某個小攤販,拿了一張紙,恭敬的奉到一破落書生面前。
那書生一臉得意,見四周有不少人看着他,等着他念出來,腦袋一沖血,也不管上面是什麽東西,張嘴就念道:“九門提督好幼女,在城外渺雲庵圈養幼女無數。右相三年前失蹤的小孫女,便被九門提督圈養在渺雲庵,任意狎……狎”
落魄書生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當即驚出一身冷汗,後面的內容再也念不下去,忙将手中的紙張丢棄,“我的娘呀,這是什麽東西呀。”
随意丢了兩個錢,權當早食的錢,落魄書生跑得飛快。
而圍在他身邊的人發現了不對,一個個白着臉,手上的紙就像是燙手山芋,忙得丢開。
“死小子,快,快丢了,我們快回去。”
“這可是殺人的事,快,快,家去。”
“這生意我不做了,送你了,我得回去了。”
……
無論是小販,還是出來買東西婦人,一個個如臨大敵,抱着自家孩子就跑,很快熱鬧的大街就冷清了下來,地上……散亂了一地的廢紙。
同樣的情況,在京城幾條主要大街上都上演了一遍,除了大街上,各家酒樓、客棧也不例外。尤其是識字的人最多的書院,這些罪證地上随處可見……
朝中所有的大臣,無論什麽派系,清早醒來,桌上必有一張寫滿了罪證的大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幾位官員犯下的罪,還有證據。
南安郡王用處子血練丹的道廟;九門提督關押幼女的渺雲庵;鎮遠将軍埋屍骨的葵園。
右相的兒子,與人争風吃醋,當街打死一書生,最後讓下人頂罪;林相府上的管家,為了一塊祖傳玉佩滅人全家。
陳将軍強占弟媳,縱容手下殺害無辜百姓;劉将軍為了圈地,直接滅了一個村莊;周将軍家財萬貫,牆裏都是金磚卻哭窮。
萬将軍的手下為冒領軍功,暗中害死武藝高強的普通士兵;胡将軍為奪權,暗中與南蠻聯系,栽贓陷害上峰通敵賣國……
諸如此類的罪證不知凡幾,一件件一樁樁都是血與淚。
除了罪證外,還有幾樁風流韻事,比如福壽長公主養面首的錦園;兵部侍郎養小倌的花樓……
初看到這張寫了朝中數十位大臣罪證的紙張,并沒有人相信,只當有人在鬧事,故意抹黑朝廷。
可當一群“正義之師”帶人沖到渺雲庵,從地下密窯裏,抱出一個個雙眼無神,枯瘦如柴,被淩虐不堪的小女孩後,衆人就是不信也要信。
一間小小的密窯,居然關了二十幾個女孩,最大的不過十五,最小的才八歲。而這些女孩子一個個目光呆滞,見光就躲,非常害怕人靠近,尤其是男人。
好在,這群“正義之師”還不算無良,并沒有将這群小女孩作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