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門,(27)
白了,他現在只能乖乖聽話,緊抱林初九的大腿,不然左右不讨好,他真得只能撞牆了。
“不是,我們這是為王爺好。”林初九一本正經,說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你想想,依王爺的性子,要是知道我們要做這些,他會同意嗎?”
“不會。”想也不要想。王爺這個人驕傲得緊,怎麽會容許自己昏迷不醒的,躺在那裏任人宰割。
“這不就是了。我們要給王爺醫治,就必須做這些。可王爺又不同意,不肯配合怎麽辦?為了王爺的身體着想,我們只能用一些特殊辦法。”林初九拍了拍吳大夫肩膀,安慰道:“特事特辦,我想王爺能理解的。而且,就算有什麽事,也有我在前面頂着,怪不到你頭上。”才怪!
有了林初九這話,吳大夫是徹底安心了,再不糾結,林初九叫遞毛就遞毛,叫給蕭天耀脫衣服就脫衣服,左右出了事,有林初九在前面頂着。
助手如此配合,林初九也省事多了,很快就準備好了手術器具,“吳大夫,準備好了嗎?”隔着口罩,聲音有些含糊,可吳大夫卻聽出林初九語氣中的鄭重與凝重,用力點頭:“準備好了。”
“好,我們開始。”每一場手術,都伴随着極大的風險,必須慎重對待。
林初九站在手術臺旁,深深地吸了口氣了:這不是林初九第一次主刀,也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場手術,可卻是最艱難的一場,因為……
這裏,沒有她熟悉的助理團隊。
這裏,沒有她熟悉的急救儀器。
災裏,沒有可以給她建議的同伴。
在這裏,她只能靠自己,她不能失敗。
睜開眼,眼眸一片了清明,林初九在蕭天耀腿上畫出手術線,接過吳大夫遞來的刀子,切開……
前面的步驟吳大夫都見過,和給小兔子動刀子的方法一樣,只是蕭天耀腿上的傷口更深、更長罷了,可到了後面吳大夫卻是看不懂了。
只見林初九手上拿着似鑷子又似刀子的東西,也不知在傷口處尋什麽,只看到她的手速極快,額頭上汗珠不斷的爆出來,明明沒有做什麽力氣活,可卻是一副累狠了的模樣。
“擦汗!”林初九的聲音,拉回了神游的吳大夫,吳大夫一個機靈,立刻拿起手術臺上的白布,将林初九額頭上的汗珠擦掉。
Advertisement
還來不及放回去,就聽到林初九道:“止血鉗。”
“來了。”止血鉗遞到林初九手裏,同時将她手上鑷子取回來。
接下來的時間,吳大夫完全沒有時間多想,林初九幾乎每隔兩秒,就要新的工具,吳大夫雖然熟悉了各種手術工具,可真正在手術臺上,還是不免有些手忙腳亂,跟不上林初九的步調。
錯了兩次後,吳大夫越發的緊張,可林初九卻沒有減緩速度的意思,她甚至越來越快,手術的動作快到吳大夫也看不清。
看着林初九雙手飛快的移動,吳大夫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王妃是妙手空空的傳人吧?
妙手空空是小偷,據說手速極快,能從熱油裏抓銅錢而不傷手。
好在,吳大夫适應了這種節奏後,就沒有再犯錯了,與林初九配合得也極為默契,可不等吳大夫享受這種默契,林初九就放下手術刀,深吸了口氣,“可以了,将血塊引導出來就好了。”
還不等吳大夫理解這是怎麽一回事,就見林初九将一截導管插入切口處,然後就見凝成塊的黑血塊往外流。
這麽神奇?
吳大夫嘴巴大張,好半天都合不攏嘴……
149清醒,原諒這一回
149清醒,原諒這一回
林初九沒有給吳大夫太多時間,消化他看到的東西,轉而拿起筆,在蕭天耀小腿內側劃了一道線,而這道線就是手術切口。
“回神了。”林初九瞪了吳大夫一眼,吓得吳大夫忙收回眼神,再次進入到緊張又富有節奏的手術中……
四個時辰!
林初九足足在手術臺上忙了四個時辰,才将蕭天耀雙腿處的血塊與淤堵清理幹淨。而這個四個時辰中,林初九連口水都沒有好,等到她将最後一處傷口縫合好,雙手已經在打抖,身子也不穩的搖晃着。
“王妃,你沒事吧?”吳大夫忙上前,扶住林初九。
事實上,他也累得不行,可到底比林初九好一些,他的工作量沒有林初九那麽大。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初九扶着手術臺站穩,聲音很虛弱,一聽就知累得不輕。
動手術是個力氣活,更不提長達八小時的大手術只有她一個人完成,她沒有累暈過去,已經算是極好了。
深吸了口氣,緩過那陣疲勞後,林初九強打起精神,“吳大夫,你先出去安排王爺養傷的地方,我在這裏陪着王爺。”
這明擺着就是要支開吳大夫,吳大夫也是聰明人,什麽也沒有問的就退了下去。
誰不會留兩手呢,師門絕學當然不能輕易外傳。王妃要是什麽都教給他,那才叫奇怪。
吳大夫走後,屋內就只有林初九和蕭天耀兩人,林初九檢查了一遍,确定蕭天耀的麻醉沒有這麽快醒,立刻從醫生系統裏拿出葡萄糧、消炎藥,給蕭天耀挂水。
按說,手術時應該一直給蕭天耀輸血,可蕭天耀早就說了,他不接受別人血,林初九也不敢冒險。
她一向懂得什麽底線能打破,什麽底線不能碰。給蕭天耀輸血這種事,她就不敢亂來,除非蕭天耀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不然……
她是不會給蕭天耀輸血的。
蕭天耀的身體極好,哪怕在手術中失了不少血,也只是虛弱而已,稍後好好調養就成。而在術後恢複中,有擅長調理的中醫大拿在,恢複起來會更快。
林初九調整了輸液的速度,估摸着時間,将記時的沙漏放好,然後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她的身體經過調養雖然好了不少,可仍舊比普通人虛弱。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在手術臺前站八小時,更不用提此時的她了。
靠在椅子上,林初九累得睜不開眼,很快就迷糊過去了。以至于沒有看到,被她認定不會這以快醒來的蕭天耀睜開了雙眼!
不是林初九判斷失誤,也不是麻醉劑沒有起效,而是蕭天耀對毒藥和迷藥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幸得林初九用得是麻醉劑,她要是給蕭天耀用麻沸散,除非将劑量加重十倍以上,不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蕭天耀雙眸精光閃現,根本沒有剛醒來的迷茫,四處打量了一眼,看清四周的環境後,知道自己還在小木屋裏,只是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自己又昏睡了多久。
移頭,看到挂在床頭的輸液瓶,還有坐在椅子上累到睡着了的林初九,蕭天耀眼中閃過一深思:林初九,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這麽多秘密?
“也許,該找天藏閣查查林初九。”蕭天耀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滴答……滴答……看着透明瓶子裏的水,順着管子流入自己的體內,蕭天耀沉默了許久,直到他确定無害後,這才合上眼。
罷了,既然林初九不想他知道,他就裝作什麽也不知好了。來日芳常,他早晚有一天會查清林初九所有的秘密!
閉上眼,聽着林初九淺淺的呼吸聲,蕭天耀感覺一陣安心,哪怕身體一時半刻動不了,也不覺得有什麽。
小木屋裏,燈火通明,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男人與女人一躺一坐,寧靜而又溫馨,直到“當”的一聲脆響,打破這份安寧。
蕭天耀順着聲音看過去,正好看到計時的沙漏落在一個鐵盤裏,這一聲脆響就是沙漏與鐵盤的撞擊聲。
“時間到了。”昏睡過去的林初九聽到聲音,立刻眼開眼。
雙眼布滿紅血絲,沒有剛睡醒的迷糊,只有說不清的疲累。只看一眼,蕭天耀就知道林初九累得不輕,心中那點不滿,在看到林初九凹陷的眸子後,立刻消散。
罷了,這次就放過她。
在林初九看過來前,蕭天耀先一步閉上眼,裝睡!
林初九看了一眼點滴瓶,發現還沒有輸完,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然後起身收拾手術室。
“人果然是被逼出來的,要是在此之前,有人告訴我,我一個人可以完成一臺長達八個小時的手術,我一定會覺得他在說笑,可現在……我真得做到了!”
林初九一邊收拾一邊感慨,根本不顧忌蕭天耀的存在,在林初九眼中,蕭天耀這個時候還沒有從麻醉中醒來呢。
林初九對己的專業還是非常自信的,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蕭天耀這個妖孽,會提前從麻醉中醒來。
看到輸液瓶的水輸完,林初九拔了針,把吳大夫叫了進來,讓吳大夫安排人送蕭天耀回房,“吳大夫,王爺今晚是危險期,我會給王爺守夜,你把人送到房裏後就去休息,明天早上來換我去休息。”
“王妃,你的身體吃得消嗎?”吳大夫看着林初九蒼白的臉色,心底隐有不安。
林初九的身體狀況他是知道的,林初九本身就中了慢性毒藥,身體比一般人還要差,再加重傷初愈,這身子骨就更差了。
林初九一頓,苦笑道:“今晚很關鍵,吃不消也要撐着,不然王爺要是出事了,你我都得陪葬。”
“唉……”吳大夫知道林初九說得是實情,也就不再勸說,“我這就送王爺回去,王妃你先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可別王爺好了,你又累倒了。”
“放心,我自己就是大夫,還能照顧不好我自己。”林初九說得輕松,可吳大夫很清楚,這話完全是敷衍人。
醫者不自醫,大夫反倒是最容易過勞死的……
150陪床,要倒大黴了
150陪床,要倒大黴了
林初九收拾好手術室,交待曹管家安排人清理、消毒後,便回到自己的院子,泡了個熱水澡,這才覺得舒服多了。
精神好了,胃口自然大開,可林初九不敢多吃,怕吃太飽了倦意上頭。勉強吃到六分飽,林初九便放下了碗筷。
倒不是她有多自律,而是她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有時候,對醫生來說只是一個小疏忽,可對病人來說卻是致命的。
吃飽後林初九并沒有立刻動,而是稍作休息,讓翡翠一刻鐘後叫醒她。
吳大夫本以為,送昏迷不醒的蕭天耀回房,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可不想事與願為……
“王,王爺,你,你醒了?”看到眼神清明的蕭天耀,吳大夫立刻就明白了。
什麽昏迷不醒,全是騙人的好不好,王爺清醒得很。
他要倒大黴了。
“本王不應該醒嗎?”面對吳大夫,蕭天耀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冰冷的聲音,淩厲的眼神,吓得吳大夫直哆嗦,不停地搖對,“不,不是……”
“收起你的孬樣,本王有話要問你。”連林初九一個女人也不如,還真是沒膽。
“是,是。”吳大夫悄悄抹了把冷汗,佝偻着身子站在了床邊,一副随時要跪下去請罪的樣子。
沒辦法,一想到剪王爺的褲子、剃王爺的腿毛的人是他,他心裏就一陣不安。
蕭天耀斜了吳大夫一眼,見吳大夫冷靜下來,這才道:“把你今天看到的事,全部給本王說一遍,不得隐瞞。”
“啊,王爺你不是清醒的嗎?”吳大夫看着冷靜了,可腦子卻依舊打了結,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蕭天耀怎麽可能會回答他這麽愚蠢的問題,冷着臉道:“讓你說就說。”
“是,是。”吳大夫不知蕭天耀什麽時候醒來的,不敢欺瞞,把他進去後發生的事,一一說給蕭天耀聽。至于剪褲子和剃腿毛的事,必須記到王妃頭上,他只是執行者。
當然,很有良心的吳大夫,不忘在蕭天耀面前為林初九說好話:“王爺,你可千萬別怪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也是為了您好。為了醫您的腿,王妃娘娘整整四個時辰,一刻也沒有停,等到最後收針時,小人看王妃娘娘的手都在打抖。這也就是王妃年輕,要換作小人,連握四個時辰的刀,手早就不穩了,哪裏還能堅持到最後。”
“閉嘴,不需要你多說。”他有眼睛,能看到林初九累成什麽樣子了,需要再說一遍讓他愧疚嗎?
“是,是,小人不說,小人不說。”吳大夫偷偷用眼角掃了一眼,發現蕭天耀雖然語氣惡劣,可臉色卻很平靜,心中竊喜。
果然,搬出王妃娘娘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後,這府上的格局怕是要變了,他可得抱緊王妃的大腿才好呀。
吳大夫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猥瑣,他自以為掩飾得極好,殊不知蕭天耀全部看在眼裏,只是不屑和他計較罷了。
吳大夫什麽性子,蕭天耀早就知道,所以他用得很放心。
“扶本王起來。”雖然人醒了過來,可麻醉藥對他的身體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吳大夫說他腿上開了四個口子,可他卻感覺不到痛。
“是,是。”吳大夫瞬時收斂臉上的表情,一臉正經的上前。這變臉的速度,與……林初九有得一拼!
坐起身,掀起蓋在腿上的被子,入眼所見不是包紮整齊的傷口,而是光溜溜,一根寒毛也看不到的雙腿。
看着白皙如同病弱書生的雙腿,有那一瞬間,蕭天耀臉部有片刻的扭曲,“你做的?”
“小人,小人是按王妃的命令辦事。”吳大夫承認,他是故意的,可是……
這話打死也不能說。
“是嗎?”淩厲的眼神掃向吳大夫,似要看透人心,吳大夫不敢與之對視,忙低下頭,“小人不敢欺瞞王爺。”
“晾你也沒有那個膽。”蕭天耀指了指了腿上包紮的白布,不容拒絕的道:“拆開!”
“王妃說……”
“拆!”
“是,是,是,小人這就拆。”識實務者為俊傑,吳大夫自認是俊傑,他絕不會與王爺死唱反調到底。
吳大夫手腳麻利的傷口上繃帶拆帶,露出微紅像蜈蚣一樣的縫合口子。
“真醜。”蕭天耀嫌棄的開口。
真難伺候,也虧得王妃受得了你,幸虧你的傷不歸我管,不然我肯定要少活十幾年。
吳大夫在心中腹诽。
等了半晌,見蕭天耀沒有開口,吳大夫只得硬着頭發尋問:“王爺,可以包起來嗎?王妃說,不能拆的。”
“全拆了!”
“啊?”王爺發瘋了?
吳大夫猛地擡頭,對上蕭天耀黑洞似的眸子,又慌忙別開。
他錯了,他就不該管王爺是不是作死,他只要負責聽命就行了,至于事後王爺會不會因此出事,那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
反正有王妃在!
為了将功補過,吳大夫悶不吭聲,飛速的将繃帶拆了,露面大腿內側與小腿內側的傷口。
四道口子分別有手指般長,因縫合的人細致,看上去并不嚴重,至少蕭天耀就是這麽認為的,“丢了,不用包紮。”纏了一層又一層,難受得緊。
吳大夫張了張嘴,還是将勸說的話吞了下去。
王妃就要過來了,讓王妃傷腦筋去。
扶着蕭天耀躺了下去,吳大夫拿起拆下來的繃帶,欠身離去,可是……
一開門,就看到擡手準備敲門的林初九。
“王,王妃?”吳大夫也不知自己心虛個什麽,見到林初九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将手上的繃帶藏到身後。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林初九已經看到了。
“你拆的?”林初九當即黑了臉,眼睛似有火噴出來。
“是,不,不是,不是。”吳大夫先是點頭,後又搖頭,到最後他自己也糊塗了。
“到底是還是不是?”林初九快氣炸了。
她就洗個澡、吃個飯的功夫,吳大夫居然把蕭天耀腿上的紗布給拆了,這不是給她添亂嗎?
“不是,不是。”堅定地搖頭。
“不是你拆的,那是誰拆的?王爺他自己嗎?王爺這個時候還醒不來呢?”
“我,我……”冤枉呀!
吳大夫快哭了,他不敢說呀!
“算了,我自己進去看。”林初九推開吳大夫,往裏走……
151黑鍋,我冤枉死了
151黑鍋,我冤枉死了
屋內,只有躺在床上的蕭天耀,看樣子麻醉還未過,人還沒有醒。
“吳大夫,”林初九眉頭微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王妃……”吳大夫快哭了,指着床上的蕭天耀,不斷地給林初九擠眉弄眼
林初九看到了,大約也猜到了,可是……
她不敢沖蕭天耀發火,所以吳大夫只好自認倒黴了。
林初九此時也顧不得尊敬老人,冷着一張臉道:“吳大夫,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王爺的傷口極深,而且此時極易感染,你将繃帶拆帶後,王爺有七成的可能,會因為外傷而發熱,要是因此燒壞腦袋誰負責?就算不會燒壞腦袋,你也應該知道,要是傷口感染,王爺兩腿條可能就廢了。”
林初九并沒有誇大其詞,她說得全是實話。蕭天耀這麽亂來,傷口感染的可能性很高。而死于傷口感染和術後并發症的傷者,不知多少。
“我,我不是……”吳大夫委屈得要哭了,可偏偏他不敢解釋。
王妃,你怎麽就看不懂我的暗示?
“不是?不是要害王爺?我知道吳大夫你沒有害王爺的心思,甚至覺得拆掉繃帶能讓王爺好得快一些,可是……”林初九一頓,轉頭看向躺在床下的蕭天耀,“不懂裝懂才是最害人的,自以為是才是最惹人讨厭的。你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也不問一下知道的人,就擅自下決定,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
吳大夫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林初九的背影,再次擦了把汗。
他還以為,他要被王妃冤死,看樣子王妃什麽都知道。
想來也是,要是沒有王爺的命令,他哪有膽拆王爺的繃帶。
知道自己不會被冤死,吳大夫狠狠松了口氣,怕林初九說得太過,會引王爺不高興,吳大夫忙上前認錯,保證自己再也不敢了。
林初九發洩一通,心裏那把火也燒得差不多,再說這事也不是吳大夫的錯,林初九也就不再糾纏,只讓吳大夫去手術房拿她的藥箱來。
蕭天耀的傷,要重新包紮。
“我這就去。”吳大夫跑得飛快,出門時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好不容易站穩,又撞向梁柱,那一聲巨響,林初九光聽就覺得疼。
“吳大夫真是老當益壯。”站了八個小時,動作還是這麽的敏捷,真正是叫人羨慕呀!
林初九搖頭輕笑,可當她轉頭看到躺在床上,假裝昏迷不醒的蕭天耀,又笑不出來了。
這男人,真得……讓人不知說什麽好。
生氣歸生氣,林初九可不敢真拿蕭天耀的身體開玩笑。
林初九先給蕭天耀量了體溫,“發燒了,還好溫度不高。”
輕嘆了口氣,林初九認命地掀開被子,看到蕭天耀的刀口上沾上棉絮,林初九一點也不意外。
要是不沾到才奇怪呢。
“這麽任性,跟個孩子似的。”林初九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實在氣不過,又在蕭天耀腿上戳了一下,抱怨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
戳了半天,見蕭天耀一點反應也沒有,林初九一臉不解,“不會是真昏睡過去了吧?”
林初九搭上蕭天耀的脈搏,片刻後,終于不得不承認,蕭天耀是真得昏睡了過去。
“好吧,是我誤會了你,還以為你之前是裝睡。”不管蕭天耀有沒有聽到,林初九都誠懇的道歉。
此時,正好響起敲門聲,林初九忙起身去開門,以至于錯過了蕭天耀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意。
蕭天耀确實是裝昏睡,不過并不是為了逃避什麽,而是……
林初九進來時,他确實是在閉目養神,聽到林初九和吳大夫的對話,他是打算出聲解釋,可不等他開口,林初九就霹靂叭啦的抱怨了一大堆,聽着好像他還真得有錯。
剛動完手術,林初九累,蕭天耀的精神也不會好大哪裏去,他也不想與林初九計較,索性閉上眼睛裝睡,免得醒來後大家都尴尬,卻不想林初九居然還當真了。
這下,就是想醒也不能醒了。
好在,他也确實累了,安心睡一覺也沒有什麽。
蕭天耀合上眼,放松身體,任自己沉沉地睡去……
敲門的人是吳大夫,給林初九送藥箱來了,吳大夫不知裏面的情況,直覺告訴他王爺不好惹,将藥箱往林初九懷裏一塞,人就跑了,“王妃,我明天一早來換你。”
林初九好笑地搖頭,關上門,提着藥箱往裏走。
蕭天耀的傷口上沾了髒東西,需要再次清洗,為了不讓消毒水弄髒床單,林初九只得在蕭天耀腿下鋪一層防水墊。
對林初九來說,蕭天耀是男人可也是病人。對病人,林初九沒有那麽多男女大防,小心地避開傷口,一手抱起蕭天耀的腿,一手将防水墊鋪好。
對林初九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對蕭天耀來說卻是肌膚相親,再親密不過的接觸。
嫩滑的小手覆在他的腿上,呵出來的熱氣灑在他的腿間……有那麽一剎那,蕭天耀的身子僵住了,似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沖動襲上心頭。
林初九,你害人不淺!
蕭天耀咬牙切齒,恨不得将林初九推得遠遠的,可是……
不等他行動,林初九就松開了他,一瞬間讓他的心空蕩蕩的。
好吧,與這種失落相比,他寧可受煎熬!
可是,沒有機會了!
林初九已經在給他清理傷口,往傷口上抹藥。
蕭天耀若有所失,可驕傲如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口,讓林初九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閉上雙眼,靜靜地平複自己的心情,享受這難得安寧和林初九細致的照顧。
蕭天耀看不到林初九此時的神情,但卻能想像出她認真的表情和輕柔的動作,棉團與傷口相碰,就像羽毛輕拂,不痛,只讓人覺得癢癢的……
繃帶從腿間纏繞,似乎沒有了之前的束縛感,也沒有之前那般讓人無法忍受。
蕭天耀想,讓吳大夫拆掉繃帶,果然是一個英明的決定,哪怕因此被林初九指桑罵槐的損了一頓,也不覺得有什麽……
152小解,滾出去
152小解,滾出去
林初九認命的給蕭天耀包紮好傷口,又繼續給他喂退燒藥。
林初九無比慶幸,西藥都是藥丸狀,捏開蕭天耀的下巴,往嘴裏一丢一合,最多再給喂點水,不用擔心他吞不下去,或者吐出來。
沒錯,林初九給蕭天耀喂藥的動作就是這麽粗魯,好不容易真正睡着的蕭天耀,就這麽生生被林初九捏醒了。
下額被捏得生痛,蕭天耀猛地驚醒,瞪了林初九一眼,“你,就不能輕一點!”聲音嘶啞,似乎被什麽卡着了。
“咦,你醒了?”林初九的反應完完全不在狀況內,“正好,再喝點水。還有三片藥丸,自己吞了。”
林初九動作飛快的倒了杯水來,扶着蕭天耀坐了起來,将水杯遞到他耀嘴邊,“喝點水,潤潤嗓子。”
蕭天耀大半個身子都靠在林初九身上,本能的張嘴,林初九順勢喂下,然後不等蕭天耀開口,用将手裏的藥丸塞到蕭天耀的嘴裏,“張嘴。”
白皙修長的手指就在嘴邊,蕭天耀遵從本心,張嘴含住……指尖的藥丸。
這期間,不免會碰到林初九的手指,冰涼的觸感,讓蕭天耀頗為滿意,只有一點讓蕭天耀很不爽,那就是……
被人占了這麽大的便宜,林初九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女人,神經是有多粗來着?
真想一口将她的手指咬掉。
“好了,你好好休息,要有哪裏不舒服,你叫我。”林初九扶着蕭天耀躺下,細心地替他捏好被子。
從頭到尾,都沒有問蕭天耀的意見,而蕭天耀發現,他居然真得聽話的合上眼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蕭天耀眉頭緊鎖,可想到林初九蒼白的臉,還有微顫的右手,心中又有幾分不忍。
算了,看在那個女人累得不行的份上,今天就不和她計較了。
蕭天耀安靜配合,林初九細致周到,兩人之間難得沒有争執與冷嘲,也沒有讓蕭天耀覺得心煩的冷暴力,這讓蕭天耀心情頗好,覺得自己的退讓也算有收獲。
一夜相安無事,直到半夜,蕭天耀突然喊道:“扶本王起來!”
林初九此時正趴在桌上,睡得不怎麽安穩,聽到蕭天耀叫人,立刻上前,“怎麽了?”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慵懶,雙眼迷蒙,沒有清醒時的冷靜、淡然,看上去迷糊又惹人疼。
蕭天耀耐着性子重複了一句:“扶本王起來。”
“起來?”林初九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不行呢,你現在還不能起身。你要做什麽,我幫你。”
腿上四道口子,蕭天耀怎麽起來。
“你幫本王?本王要小解,你要怎麽幫?”蕭天耀惡劣的開口,擺明了是要刁難林初九。
“小解?”林初九聽到小解時着實愣了一下。
原來,蕭王爺也是人,也會有三急,她還以為高冷如蕭王,就是站在神壇上,不吃不喝的男神呢。
“怎麽?沒聽清?”蕭天耀眼中閃過幸災樂禍的笑,林初九一看就知道蕭天耀打什麽主意,想要看她尴尬、難堪,做夢吧!
“我聽清了。不就是小解嘛,你等一下。”這種小事,還能難得倒她。
“好,本王等着!”他倒要看看,林初九不扶他下來,要怎麽幫他。
不就是小解嘛,癱瘓在床的病人,常年在床上解決小解的問題,這有什麽難的。雖然她是第一次照顧術後病人,可林初九相信這麽一點小事難不到她。
将接尿盆放在床上,林初九動手就去解蕭天耀的褲子,蕭天耀臉色一變,猛地按住林初九的手,“你在幹什麽?”
“解你的褲子呀,你不是要小解嗎?不解開褲子怎麽小解?”林初九無視蕭天耀的黑臉,拍掉蕭天耀的手,一本正經的道:“王爺,別扯這麽緊,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麽。”
好吧,林初九承認,她就是故意的,蕭天耀又能拿她怎樣?
有本事,站起來,自己去小解呀!
“你還是不是女人。”蕭天耀牙關緊咬,耳根微微泛紅。
“這我和是女人有什麽關系?”她承認她雖然有故意的成分在,可真沒有別的心思,蕭天耀對她來說就是患者。
醫生嘛,什麽器官沒有見過。真要什麽都計較,泌尿科的女醫生、婦産科的男醫生要怎麽活呀?
“動手解男人的褲子,這是女子該做的事嗎?”蕭天耀黑着臉訓斥。
林初九收回手,好脾氣的解釋道:“解別人褲子當然不行,可解你的褲子應該沒有那麽嚴重吧?怎麽說我們也是夫妻。”
蕭天耀後續還要做複健呢,要是一直這麽注意男女大妨,她什麽也不用做了。
“你說得有理,我們是夫妻。”聽到林初九的解釋,蕭天耀心情好轉,可仍有一點很膈應,“你以前,幫別人解過嗎?”這個很重要,要真有的話……他不介意親自動手,殺了那個男人。
“怎麽可能,誰有那個榮幸,能讓我親自看護,你當我是丫鬟呀。”林初九沒有說謊,術後一般都有家人和看護照顧,根本不需要醫生做這些瑣碎的事。
“原來,本王是唯一一個。”沒由來得,蕭天耀的心因林初九這句話而雀躍了起來。
不過……
即便是這樣,蕭天耀也不準林初九解他的褲子,“你別告訴我,你是讓本王用那個東西小解?”
蕭天耀指着放在床上的尿壺。
那個長長的口子,倒是可以将……塞進去,可打死他也不接受。
林初九發現了蕭天耀的抗拒,可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林初九一臉歡快的說道:“對呀,你現在不能移動,只能在床上小解。放心,口子很大,不會卡住。你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可以背過去,你自己應該可以動手。”
蕭天耀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蕭天耀的臉越來越黑,也不說話,只用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林初九,那眼神……
讓林初九背後一寒,總覺得蕭天耀發現了她的小心思。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惡整蕭天耀的意思,可她沒有壞心思呀,純粹是公事公辦。
林初九輕咳一聲,好心問道:“王爺,還要小解嗎?”
一直憋着,不怕把膀胱憋爆嗎?
153共枕,我們睡在一起
153共枕,我們睡在一起
林初九一臉戲谑,眼中滿是看好戲的神情,蕭天耀就是想要當作沒有看到也不行。
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下去,蕭天耀指着了門口,一字一字的道:“林初九,給本王滾、出、去!”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把掐死這個膽敢捉弄他的女人!
識實務者為俊傑,林初九覺得自己是俊傑,所以……
見蕭天耀發火,林初九識相的滾了出去。
至于蕭天耀要如何小解,有沒有用接尿盆,林初九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再度進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