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門,(14)
下去的瞬間,林初九似乎聽到有人倒抽口氣。有那麽一瞬間,林初九覺得自己太能裝了,都快裝成慈禧太後了。
“現在說說,你們冒着殺頭的危險,聚在蕭王府門口鬧事,到底是為了什麽?”林初九一開口,就把這些人罪給定了,一瞬間就有幾個學子不安起來。
之前頭腦一鬧沒有多想,現在他們冷靜下來才發現,他們所做的事可是殺頭的大罪。
剛開口的狂生,見有人動搖了,忙大聲道:“王妃娘娘,你別吓我們,我們此舉并非冒犯王爺,我們是為天下百姓請命。”
“為天下百姓請命?”銀鈴般的聲音清亮悅耳,卻帶着一絲嘲諷,“這位大人還是公子?我要怎麽稱呼你。”
狂生臉色微變,其他書生見林初九言詞輕蔑,毫不客氣,一個個面露憤慨,可林初九絲毫不放在眼裏。
她不是皇子,也不是蕭天耀,她不需要禮賢下士。
狂生甚是滿意,張揚的道:“學生泰陽劉永生,三年前考中了舉人。”
“原來是劉舉人,劉舉人既然有功名在身,應該知道見本王妃要行什麽禮?沖撞了本王妃是何罪?”林初九雙手随意的放在兩側的扶手上,語氣輕松随意,可話中的意思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擒賊先擒王,姓劉的狂生明顯是帶頭鬧事的,只要把這位劉永生的舉子拿下,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088出牌,合着還是他們的錯
88出牌,合着還是他們的錯
面對林初九的質問,姓劉的狂生着實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林初九還在計較他沒有行禮一事。
他知道自己此時該跪下,可這一跪他就輸了一局,他……不能跪,尤其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劉永生緊緊握住拳頭,竭力壓抑心中的懼意,挺直背脊直視林初九。
就算他沖撞林初九又如何,他身後有人,就算真出什麽事,他也不會和那些普通書生一樣倒黴,他身後的人一定會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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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劉永生就更加堅定、無愄了,桀骜的看向林初九,擺明了寧死不屈,誓死也不顧跪下。
身後的學子受他影響,一個個僵硬的站着,用這種方式與林初九對抗。
林初九不怒反笑,也不繼續去問跪與不跪的問題,而是說道:“劉舉人是舉子,本王妃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能決定天下百姓命運的人是誰?”
林初九語氣依舊溫和,如同拉家常一般,可她話中的意思卻比上一句更犀利,劉永生額頭瞬時暴出一層細汗,臉色煞白,猛地後退一步。
不等劉永生回答,林初九又道:“劉舉子,還有你們衆位,本王妃今天好心教你們一件事,以後可別再走錯地方。這天下能決定百姓生死的人只有當今聖上,劉舉子要為天下百姓請命,不是來蕭王府鬧事,而是該去皇宮外求見聖上,将你要上表的事傳達天聽,才能真正為天下百姓請命,你帶人圍在蕭王府不過是沽名釣譽。”
最後一句話,林初九說得又慢又重,每一個字都像是說在劉永生的心坎裏,每一個都像是敲在在場衆人的心尖上。
“不,不是這樣的,”劉永生慌了,急急道:“我們要求見王爺,王爺手下的人貪污戰死将士家屬的撫恤金,王爺難道不該出來,給死者家屬一個公道嗎?王爺躲在屋裏,讓王妃一個女人出來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他心虛怕了,只能躲在女人身後。”
劉永生在最初的慌亂過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再次掌控主導權,不讓林初九牽着鼻子走。
而随着劉永生的話一出,聚在門口鬧事的人也回過神來,一個個大聲嚷着,要蕭王出來給他們一個說法,說蕭王爺躲在女人身後是孬種。
這些人罵得很難聽,不過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們還沒有膽大包天,敢上前沖撞林初九。
林初九的身份不是假的,她身上的正服也不是假的,這些人敢沖上前,蕭王府的侍衛就敢以保護林初九為名,将這些人全部打死。
只是,光把這群人擋在外面并不能解決所有的事,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不需要林初九出面,蘇茶與流白也可以辦到。
林初九既然站了出來,就得要一勞永逸的解決今天的事,不能讓人再聚到蕭王府門前鬧事。
一群平民,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蕭王府的頭上,蕭王府的面子往哪裏擺?
林初九靜靜地坐着那裏,并不呵斥底下喧鬧的衆人,任他們罵個不停,不發表任何意見。
剛開始,鬧事的人還以為林初九怕了,可罵着罵着就覺得不對了,他們罵了半天對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裏,心裏堵了一口氣,怎麽也發洩不出去。
如同約好一般,鬧事的衆人同時住嘴,齊刷刷地看得林初九,正想開口就聽到林初九問:“怎麽都不說了?莫不是說太久口渴了?來人呀,送茶水上來。”
身後的下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蘇茶重複了一遍,下人才匆匆下去準備。
“王妃娘娘,我們不是來喝茶的。”劉永生代衆人說道。
“我知道,你們是來鬧事的。”林初九接得自然,素手輕揚,指向跪坐在前排的老人和小孩,“你們不用喝水,可他們需要。你們年輕力壯扛得住,可這些老人孩子卻不行。”
扭頭,又對珍珠和翡翠道:“去,讓廚房蒸兩大籠饅頭來,聽管家說他們這裏坐了一上午,想必餓了。”
“是,王妃娘娘。”珍珠與翡翠屈膝應道,轉身就去辦林初九交待的事。
“王妃這是要做什麽?”流白不解地看向蘇茶。
“不知道。”蘇茶隐約猜到了一點,可卻不想對流白說。
“你肯定知道什麽,說來聽聽。”流白用手肘撞向蘇茶,可蘇茶依舊不給面子,上前兩步拉開與流白的距離,“不管王妃做什麽,我們看着就是,實在不行還有王爺。”
以劉永生為代表的狂生們,更想知道林初九要做什麽,而他們也直接問了出來,“王妃娘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想用吃的收買他們?
做夢!
他們可不是一點吃食就能收買的,沒有高官厚祿,誰來做這種蠢事。
“本王妃能什麽意思?收買你們?你們還不夠格。不過是看幾位老人氣色不佳,怕餓着他們罷了。”林初九雲淡風輕,面上沒有一絲的緊張與不安,“他們是來伸冤的,不吃飽哪有力氣說冤情。”
劉永生面色一白,強硬的道:“王妃,我們是要向王爺伸冤,王爺不說出來,打發你一介婦人出來是何意?”
劉永生不依不饒,死咬着要蕭天耀出來,他們的目的林初九就是用膝蓋想也明白。
輕蔑地看了劉永生一眼,林初九說道:“哦,我沒有告訴你們嗎?王爺舊疾複發,雙腿無法用力,墨神醫正在為他調理,此時實在不方便出來。”
“王爺舊疾複發?什麽時候的事?”劉永生眼神慌亂,林初九笑着道:“我沒有告訴你們嗎?王爺原本是要出來的,可聽到有人在門口鬧事,一氣之下猛地站了起來,便傷到了雙腿。”
這話中的意思就是這些人,害得蕭天耀舊疾複發
劉永生面色一白,忙道:“你沒有說,我們也不知此事。”
“是嗎?”林初九揉了揉太陽穴,“被你們吵得頭疼,我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合着還是他們的錯?
089移駕,亂拳打死師傅
89移駕,亂拳打死師傅
以劉永生為首的狂生傻眼了,蕭王妃是多能颠倒黑白,明明他們什麽也沒有做,怎麽就全成了他們的錯?
這手段比他們還要強上三分,這讓他們怎麽回答?
他們可不想背上,害蕭王舊疾複發的罪名。
劉永生幾人忙要解釋,可林初九卻不給他們機會,不耐煩打斷他們的話,“我身體不适,王爺舊疾複發,還請大家安靜些,別再吵吵鬧鬧,有事說事。”
林初九就差沒有說,這群人欺負她和蕭天耀一病一殘了。
“王妃娘娘,事情……”劉永生感覺主動權,又被林初九搶了,忙開口,可林初九怎麽會給他機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提高音量道:“來人,去取筆墨紙硯,将在場衆位的冤情都寫下來。”
“啊……”一衆鬧事者傻眼了。
一夥送水,一夥蒸饅頭,現在又是寫冤情,蕭王妃到底是要鬧哪樣?
“啊什麽啊,王爺雖然奉旨休複在家,可你們要有冤情,王爺也不會坐視不理。你們且放心,大膽的将冤情寫出來,王爺定會代你們上達天聽。”林初九說得義正言詞,言詞中完全将蕭天耀撇清,為了怕這些人不清楚,林初九還特意補了一句:
“想必衆位學子還不清楚朝廷的事。皇上隆恩浩蕩,得知王爺雙腿不良于行後,便命王爺在家休養,不必參與朝政。王爺已有許久不曾上早朝,不曾接觸政事,對各位所說的事情還真不了解,到時候還請各位說清楚一些。”
林初九略一停頓,掃了一眼那些受人煽動,完全不知真相的學子們,見他們一個個傻了眼,林初九滿意的勾唇一笑。
“不過,衆位大可放心。王爺雖然奉旨在家休養,可衆位有冤情,王爺必将代衆位上表朝廷,好讓朝廷盡快派人查明真相。”林初九一句接一句,即使劉永生中途出聲,試圖打斷她的話,林初九也不介意,只将自己的話說完。
“王爺,奉旨在家休養?”人群後,有一身着青衣的書生開口問道,而他說這話時,單薄的身子顫了顫,顯然這是一個明白人。
“滿朝文武皆知,聖旨還在蕭王府供着了。來人,取聖旨來!”林初九完全不按理出牌,劉永生等人完全無從招架。
“不,不必。”劉永生忙出言拒絕,可事有湊巧,他剛開口,蕭王府的下人就搬來桌椅、端來茶水,得林初九的命令後,在臺階下擺了一排,正好擋住這群人沖上來的可能。
“各位說了半天想必渴了,先喝一杯茶,潤潤嗓子,待到先生來了後,請各位說詳細點,好方便先生寫成狀紙。”林初九命下人倒茶,一一送到前排那些老人和孩童手裏。
這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見識有限,比那些“飽讀詩書”的學生們好對付多了。
接到王府下人倒的茶水,這些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沒膽。可不接,蕭王府的下人不肯走,一直遞在你面前。
局面僵持不下,鬧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刷刷的看向劉永生,讓他拿主意,而劉永生?
他自己也不知該怎麽辦,看着送到眼前的茶杯,劉永生心裏發苦。
蕭王妃态度這麽好,他要再鬧下去就真是故意鬧事,可要就此息事寧人,他完不成背後之人交待的事,又得罪了當朝親王,他還有活路嗎?
林初九也不開口,像是看鬧劇一般的看着,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身份是天然的優勢,平民百姓面對貴族有天然的恐懼,她越是客氣,這群人越不安。
林初九不開口,蕭王府的下人就不敢後退半步,端茶水的手也不敢矮半分,哪怕他們此刻雙手發酸,亦不敢讓手中的杯子顫一下。
好在,林初九不是愛折磨人的人,尤其不會折磨自家人。
“衆位不必客氣,你們不是苦主就是為民請命的正義之士,區區一杯茶有什麽不能喝的?”林初九開口,卻是逼得衆人不接也得接。
“謝過王妃娘娘。”劉永生嘴角微抽,不敢再拒,恭敬的接過茶水,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可他還來不及做什麽,就聽到林初九道:“衆位喝的茶水,都是墨神醫配得藥茶,對身體極好。對了,有一點,那就是絕不會有毒。”
林初九不知劉永生要做什麽,她只是防範于未來罷了。
“來人,給我端一杯來。”她堂堂王妃也喝了,沒有被毒死,這些人總不至于會被毒死吧?
“王妃娘娘行事滴水不漏,這群人怕是讨不到好了。”蘇茶暗暗決定,回頭他就把林初九的表現一一說給蕭天耀聽,讓天耀明白他的妻子,絕不如傳言那般驕縱、愚蠢,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待王妃,不然讓王妃冷了心,可就不好了。
當着所有人的面,林初九将杯中的水喝盡,然後似玩笑又似認真的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其實我不渴,只是……我怕有人喝了我蕭王府的茶水,回頭說中毒了。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我喝給大家看,我一個病人喝了都沒事,衆位健康的人喝了應該也不會出事吧?”
身體不好,有時候也是一張很好的招牌,林初九再次拿出來用。
“王妃娘娘說笑了。”劉永生咬牙切齒的道,憤憤地将杯口的茶水飲盡。
什麽墨神醫配得藥茶,不過是金銀花茶罷了,騙子!
“有防無患。”林初九将茶杯遞給下人,“去催催,饅頭蒸好了沒?沒蒸好就去外面買,可不能讓衆位苦主和正義之士受氣又受累。”
這才一柱香的時間,饅頭肯定是沒有蒸好的,林初九這麽說,就是不打算讓這些人吃蕭王府的東西。
吃食一類的最容易動手腳,她可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給自己添麻煩。
“奴才這就命人去街上買。”蕭王府的下人也極有眼色,立刻朝大街上走去,劉永生一行人想攔也攔不住,因為……
?作者題外話】:弱弱的一更了。
090威脅,坑一回爹
90威脅,坑一回爹
在不知不覺中,劉永生這群鬧事者,已經被蕭王府的侍衛包圍,別說攔人了,就是自己也跑不掉。
可事情一波接一波過來,還沒等他們想到對策,蕭王府的下人又拿着紙墨紙硯。
“王妃娘娘,筆墨準備好了。”下人将宣紙一一鋪開,才上前禀報。
“很好。”林初九贊了一句,大手一揮,說道:“去,把府上會寫字的人全部叫上來,一一幫苦主和正義之士們,寫清楚他們的冤屈,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林初九一開口,便有一堆下人去辦,完全不用她操心。
“不,不……用了。”劉永生想要拒絕,可他的話沒人會聽。
“王妃娘娘,我們也去幫忙。”蘇茶見狀,從林初九身後走了出來,卻被林初九攔住了,“不必要,蘇公子看好戲就成。”
左右她還有不少時間,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王妃娘娘,我們,我們的冤情寫不清,我們只想見王爺。”底下,稍微有一點腦子的人,明白了林初九的用意,根本不肯配合。
聚衆鬧事法不則衆,可白紙黑字的寫下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王爺病了,現在無法見你們。你們盡管寫下來,你們的冤枉我會呈給聖上看。”同一個理由,林初九不介意多說幾遍,末了又補了一句:“讓他們把路引拿出來,将姓名和籍貫寫清楚,免得日後王爺找不到人。”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威脅,可是林初九什麽也沒說說,衆學子要叫嚣的說林初九威脅人,反倒是誣蔑皇室。
“不,我沒有冤情可訴,王妃娘娘我沒有冤枉可訴,可否讓我離開?”有學子知道情況不妙,立刻就想要遁走,可是……
來了,就別想輕易回去。
熱血沖動沒有什麽,但做了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行哦,你們都是為民請命的正義之士,怎麽可以離開。”林初九招了招手,示意侍衛上前,“服侍幾位公子寫明清況。”
“王妃娘娘,你這是優勢欺人,你這是逼迫百姓。”有人不肯,大聲叫罵起來。
“我怎麽優勢欺人了?你們要為民請命,我給你們機會,我怎麽逼迫百姓了?”林初九此時站在道德至高點,根本不怕這些人怎麽說。
“你,你這是威脅我們,你在威脅我們。”幾個學子不依不饒的大喊,劉永生亦摻和在期中,随衆人一起叫罵。
他們就是再傻也知道,這什麽冤情一寫出來,籍貫一留下,他們這輩子就毀了。
學子們仗着蕭王府的侍衛不敢傷他們,一個個你推我搡,想要沖破侍衛的防衛沖出去。
他們怕了還不行嗎?
他們不玩了還不行嗎?
當然是不行的!
這群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他們出現在這裏,這輩子就毀了。
成年人的世界很殘酷,一次錯誤便足已毀掉一生,今天聚在蕭王府的學子們,他們已經沒有未來。
人,總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依蕭天耀的性格,絕可能不會放過這群人,哪怕他們只是受人指使也是一樣。
“既然各位不肯正義之士不肯寫下來,不肯留名,我也不勉強。”林初九一開口,衆人皆松了口氣,可緊接着,林初九話鋒一轉,“想必衆位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既然衆位有這樣的心願,我定當成全。”
“王妃……”劉永生覺得事情要不好了,忙開口打斷,可林初九卻只當沒有聽到,繼續道:“王爺病重無法見各位,不過衆位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們白辛苦一場。我的父親是當朝左相,你們将冤情說給我父親聽也是一樣的,他定會代衆位上表天聽,為天下百姓請命。”
“不用,不用,我們不去相府,一點小事怎敢勞煩相爺。”劉永生快哭了。
蕭王妃這可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哪有像她這樣不按理出牌的,簡直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大膽!”林初九厲呵,劉永生愣住了,他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就見林初九起身,居高臨下的道:“王爺是什麽身份,林相是什麽身份。一點小事不敢勞煩相爺,你們就敢勞煩王爺?”她就不信,這頂帽子扣下去,這群人還敢鬧。
“不,不是,不是,學生不是這個意思。”劉永生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想要收回……
不可能!
林初九大手一揮,“來人呀,準備馬車,将衆位苦主與正義之士,送到林府。”
林初九并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要将這群人,送到林府交給林相處理。
做爹的能坑女兒,她這個女兒就不能坑一回爹嗎?
林相對蕭王府出手時,沒有考慮過她這個女兒的處境,她為什麽要替林相考慮?
兒女債,兒女都是債。林相不能光占便宜不出血。
林初九奉行棍棒加大棗的原則,威脅完劉永生後,又繼續誇他們這群人熱血青年,勇于向邪惡勢抗争,是天下學子學習的楷模。
一頂頂高帽子帶下去,鬧事的學子知道今天在劫信難逃了,他們要是不去,他們的名聲就臭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名聲、臉面沒了,他們日後如何入朝為官?日後又如何與友人相處?
“去,我們這就去。”劉永生一行人,打落牙齒和血吞。
蕭王府的馬車不多,但是板車卻不少,下人很快就推了過來,林初九讓這些人一一坐上去。
“為照顧老人和孩子,先讓老人與孩子坐馬車,衆位學子便坐板車如何?”不等以劉永生為首的學子開口,林初九又道:“衆位學子願為他們請命,定然會很樂意将馬車讓給有需要的人。”
讓他們一群讀書人坐板車?
這簡直是有辱斯文,可是……
蕭王妃一頂大帽子帶下來,他們能說不嗎?
衆學子咬牙忍了。
一個擠一擠,滿滿當當的坐了三輛板車。凡是不樂意的,皆有蕭王府的侍衛讓他們樂意,左右……
他們現在想做什麽,可由不得他們。
091官差,摔得真是時候
91官差,摔得真是時候
鬧事的人,全部安排了馬車和板車後,林初九不僅讓王府的侍衛,把鬧事者帶到林相府,自己還要親自跟了過去。
林初九不放心她那無良老爹。
蘇茶一臉擔心的道:“王妃娘娘,這樣不好吧?”林初九一上門,不是跟林相撕破臉嗎?
但凡消息靈通一點的人都知道,這些狂生會堵在蕭王府門口,幕後少不了林相的黑手。
“有什麽不好的,我給我親爹送政績,還有錯嗎?”林初九杏眼一橫,隐有幾分殺氣,蘇茶一怔,後退兩步。流白忙上前扶住他,見蘇茶還要上前,流白忙拉住他,“你不是說,王妃娘娘有分寸,我們只要聽她的就行嗎?”
“流白,別裝傻,你明知王妃去了林府,日後就算是與林相對上了。”蘇茶是站在林初九的立場上,為林初九考慮。
林初九能成為蕭王府,是因為她是林相的女兒,并不是因為她林初九這個人。
沒有林相嫡女這個身份,林初九配不上蕭王。
沒有林相嫡女這個身份,林初九在蕭王府會很辛苦。
“我們只需要聽王妃的就好了,王妃比我們更清楚,林相府與蕭王府永遠不可能站在一條陣線上,王妃早晚要做選擇。”流白雖然私心重,可說的也是實話。
“流白公子說得對,我終歸是要選擇的。”林初九閉上眼,長嘆了口氣,眉眼間透着疲倦。
在蕭天耀這樣的人面前,左右搖擺是讨不到好的,而她也不擅長左右逢營。
蘇茶看了一眼,默默地低下頭。
“王妃娘娘,準備好了。”珍珠上前,催林初九出發。
雙眼睜開,沒有一絲柔弱,素手輕揚,随意的搭在珍珠的胳膊上,林初九毫不遲疑的道:“走。”
一步步踏下臺階,如同奔赴戰場的勇士。
林初九人還未離開,在錦天院的蕭天耀就知道前面發生的事,極少笑的他,露出一抹極清淺的笑,如同冬雪融化,如同星光綻放,可惜……
除了曹管家外,再沒有第二人看到。
“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這句話,足已表明蕭天耀對林初九的滿意。
曹管家也很高興,他認定林初九是蕭王府的女主人,也是唯一的女主人,即使墨姑娘隔三差五就給他送點人參、送點何首烏,也動搖不了林初九在他心中女主人的地位。
有些人合了眼緣,哪怕她做什麽,都覺得是對的。
“去,将王妃命人買的饅頭,全部送到林相府去。”林初九雖然不按理出牌,可蕭天耀卻很滿意林初九的表現,這就是他對林初九的支持。
“讓人将今天發生的事傳出去。”他不能出去,并不表示他什麽也做不了。皇上想要往他身上潑髒水,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是。”曹管家一一領命,轉身就去吩咐府上的下人。
林初九還未到達林府,她在蕭王府外做的事,說的話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皇上聽到後不僅沒有生氣,反倒笑了。“林相這個女兒有意思。”
“聖上,這步棋廢了,我們後面要怎麽辦?”一黑衣人跪在殿中央,不敢擡頭,聲音隐有幾分惶恐。
“按計劃辦。”皇上就沒有想過,憑幾個狂生就能将蕭天耀逼出來。
這只是開始!
“那些狂生?”黑衣人試探的問一句,沒有意外,皇帝的答複是:“處理幹淨。”沒用的棋子,沒有存在的必要。
“屬下明白。”黑衣人心裏默默地,為那群試圖投機取巧的學子惋惜。他們要肯靜心念書,參加來年的大比,就算沒有成就回去也能尋份好差事。
“下去。”
黑衣人剛走不久,順天府尹便在殿外求見。
“宣。”
順天府尹急急趕來見皇帝,就是收到蕭王府的消息,特來請示皇上要如何處理。
之前蕭王府有狂生鬧事,他頂住壓力沒有派官差前往,現在蕭王妃禍水東移,把人送到林相府,他們要不要派兵去拿人?
這真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順天府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急急求見皇上,可是……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皇上的臉色立刻陰了,“這種小事也需要朕處理,朕要你們何用?”這個時候,為人臣子的不出來背黑鍋,還指望他這個皇帝承認錯誤?簡直是笑話。
“臣,惶恐,聖上息怒。”順天府尹噗通一聲跪下,顯然是吓得不輕。
“滾下去。”皇上一臉怒容,順天府尹再不敢吭聲,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直到出了宮殿這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抹了一把汗,順天府尹搖搖晃晃的站穩,看着巍峨聳立的宮殿,順天府尹一臉愁容。
這事要怎麽辦?
他是往林相府派官差,還是不派呢?
真正是愁死個人了。
順天府尹進了一趟宮,不僅沒有拿到處理的方案,反倒惹了皇帝不滿,一路上忐忑不安、神情恍惚,以至于回到衙門時踏空了一步臺階,整個人栽了下去,當場昏迷不醒。
這一下什麽都不用想了!
皇上收到消息後,搖頭笑了一聲:“倒是個精明的。”
“這一跤摔得真是時候。”蕭天耀一臉嘲諷,卻沒有多做表示,左右現在要頭痛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好岳父。
蕭天耀說得一點也沒有錯,林相現在确實很頭痛,他今天休沐在家,本想去看看寶貝女兒,抽檢一下寶貝兒子的學業,順便聽聽蕭王府的八卦,幻想一下蕭王此時有多頭痛,可不想……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門下來報:“老爺,蕭王妃來了,帶了一群學子、老人和孩童堵在門外,引得許多路人圍觀。”
“你說什麽?”林相忙站起來,詳細問道:“可有說為何事而來?”
“說是請老爺主持公道,為民請命。”仆人挑出重點禀報,對林初九往林相身上加的高帽子,仆人沒有說出來。
“主持公道?”林相一聽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蕭王這是禍水東引,把鬧事的人引到他府上,好讓他來頭痛。
好,好,好,好一個蕭王!
?作者題外話】:91和92發反了,明天請編輯調章,帶來不便,還請原諒。
092誠懇,私心太重
92誠懇,私心太重
轉念間,林相就猜到了蕭王府的用意。不過,他把所有的事都記在蕭天耀頭上,根本就沒有想過罪魁禍首是林初九。
林相不認為,他那蠢笨的女兒,能有這樣的腦子。
仆人見林相怔在原地,小聲的提醒了一句:“老爺,大小姐還在外頭等你,您看?”
“什麽大小姐,叫王妃娘娘。”林相回過神,臉色越加得難看了。
沒腦子的女兒,居然輕易就被蕭王爺利用了,真正是愚不可及,他都不想承認自己生了這麽個東西。
“是,是,王妃娘娘還在外面,要請她進來嗎?”仆人忙改開,頭快要埋到胸前。
“不必。”林相理了理衣袍,“本相這就去見他們,你派人去順天府伊,讓府伊派官差來拿人。”雖然官差十有八九不會來,可他該做的事他得做。
林相擡步往外走,出門時正好遇到聞訊而來的林夫人,“老爺,出什麽事了?我聽門上的人說,初九帶了一堆人,堵了咱家大門,這到底是怎麽了?”
林夫人一臉憂愁,美麗的眼中蓄着淚水,林相的怒氣稍淡了幾分,“小事罷了,夫人不必擔心。”林相非常大男人,主張男主外,女主內。外面的事并不和林夫人說。
“沒事就好了。老爺,初九那孩子打小就沒有心眼,她要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你可千萬別與她計較,她是無心的。”林夫人這話看着是為林初九好,可實際上呢?
沒心眼,所以林初九所作所為都是真實反應,包括幫蕭天耀對付自己親爹。
林相嘴角微抽,點了點頭:“夫人放心,我知道了。”
林夫人見好就收,忙退到一旁給林相讓路。
林相可沒有林初九那樣的魄力打開大門,他只讓人開了側門。
從側門走出來,氣勢上就弱了一大截,要沒林初九對比,到也沒有什麽,可偏偏有林初九雍容華貴的從正門出來在前,以劉永生為首的學子們,看到林相平平淡淡的從側門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一出門,就看到相府門擠得滿滿當當的人,林相瞬間就覺得頭痛了,不待他開口,底下的人就鬧騰起來:“相爺出來了,相爺出來了。”
“相爺,相爺……是林相爺。”
喊鬧的人并不是聚衆鬧事的學子,也不是林初九口中的苦主,而是湊在外面看熱鬧的百姓。
蕭王府的宅子位處皇城根下,一片都是皇親貴族,平時極少有普通百姓過去。再加上蕭王爺兇名在外,偶有幾個看熱鬧的也不敢多瞧。
林府則不同,林府的宅子雖是聖上賜的,可遠不及蕭王府貴重,雖然亦是皇城腳下,可卻是處在熱鬧的大街上,和蕭王府那片地段無法比。
林初九一路招搖過市,不知引了多少人過來,再加上林相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儒雅親和,也不像蕭王那般高不可攀,百姓對他也就沒有那麽恐懼。
只是,這份親和在平日裏還好,這表明林相做人成功,深得百姓愛戴,可此刻林相只恨不得沒有這份“厚愛”。
“靜一靜,大家都安靜下來。”林府的下人,上前維護秩序,叫得嗓子都疼了,這才勉強外面的人安靜下來。
至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