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謀得逞
這幾天,莉莉和蘇英寸步不離,吃飯睡覺都在一起。
“英啊,我看沈醫生不錯,人好技術好,對你也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和他談談啊?”夜裏,倆人躺着說悄悄話。
“師姐,我已經不是好女孩了。”蘇英幽幽的說,“我配不上人家,不能連累他。”
“你說啥呢?都啥年代了,還這麽封建?哪個女孩沒年輕過?”莉莉摟着她的肩膀安慰着,“你看我,男朋友談了好幾個,最後不也一樣幸福的結婚了嗎?沒有人在乎的。”
“我不行,過不了這道檻。”
“我說傻閨女,你受封建思想影響太深了。一見鐘情畢竟是少數,合适不合适談過才知道啊?我們都是學醫的,因情而性也是人之常情,沒啥了不起。”
“我只想一輩子愛一個人,只和他做想做的事。”
“別傻了,你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男人都不在乎,女人憑啥在乎,不是男女平等嗎?”
“我不行,真的不行,怎麽辦?頭疼死了。”
“別難過了,我陪着你慢慢适應,啥事都沒發生,世界這麽大,總會有合适的人在等着你。”
“合适的人,他失蹤了,悄無聲息的走了啊。姐姐,我想他,好想他。我想見他,問問他我究竟做錯了什麽?為啥不要我了?我不恨他,我想他啊。”說完,蘇英伏在床上,嚎啕大哭。
“哭吧,哭出來心裏舒服,明天還要繼續。”莉莉安慰着。
不知何故,蘇英覺着最近同事們怪怪的,對她說話的口氣和看她的眼光都很特別,本來神秘熱烈的交談,只要她出現馬上戛然而止,她預感到了自己成了另類,大夥有事瞞着她。
“蘇英,有人給你送水餃,放在值班室了啊。”同事小紅大聲嚷嚷着,“聞着好香的。”
“蘇英,有人給你買鞋子了,放值班室了啊,回頭穿穿看啊。”
“蘇英,你真有福氣,小汪對你這麽好,你咋還不答應呢,你不是都和人家上床了嗎?”心直口快的小紅為小汪抱不平,當面質問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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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啥?誰上床了?”蘇英氣的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別裝了,大夥都知道,全醫院都傳遍了啊。”小紅白了蘇英一眼,輕描淡寫的說。
蘇英把藥盤重重摔到治療桌上,氣呼呼的跑了。小紅望着她的背影,不屑的說,“長的俊有啥了不起,就會使性子。”
第二天,蘇英在門診治療室值班,她照例來的很早,機械的換好衣服,打掃衛生。然後,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第一個患者。
這段時間,生病的孩子很多,孩子哭大人叫一派嘈亂。第一個病號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他趴在一個中年婦女的肩頭,一邊扯着嗓子嗷嗷大哭,一邊瞪着烏溜溜的眼珠四處瞅。
身邊衆星捧月般的跟着倆老人,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這撥人裝扮時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很紮眼。女人披着大波浪的頭發,耳朵、脖子和手腕上金光閃閃,所到之處香氣彌漫。男人脖子上的項鏈更粗更長,一只手腕戴着金表,另一只是拇指粗的金鏈子。
他們哄着孩子,潮水般湧過來,把手裏的瓶瓶罐罐一股腦遞給蘇英。
蘇英接過來,配好液體,端起藥盤給孩子打針。孩子格外淘氣,狼嚎一樣大聲喊着,身子就像扭麻花,三個大人按不住。
蘇英麻木的大腦瞬間混亂了,她勉強穩穩心神,按着孩子的小手紮了下去。孩子突然一抽手,剛剛消毒的血管滾了,第一針失敗。
男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用冷冷的鼻音問:“你會不會?不會立馬換人。”
“她是我們這裏最好的護士,技術比武第一名呢,您別着急。”一起值班的周姐,趕緊笑嘻嘻的給她打圓場。
蘇英硬着頭皮,又是一針。明明看到針頭紮進了血管,可是偏偏還是沒有成功。
“紮死我了,你這個老妖婆,不打針,我再也不打針了。”男孩終于找到理由,在病床上打起滾來。
“蘇英,我來吧,你心情不好。”周姐快步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輸液器。
“什麽,心情不好,就拿我兒子做實驗?”金項鏈男人,一個箭步沖過來,對着蘇英就是一巴掌,頓時五個鮮紅的手印高出皮膚。
“你怎麽打人?”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醒了蘇英,她眼裏噴着火苗,嘴巴裏射出利劍,大聲質問,“你兒子的血管很特別,很難進針,你憑什麽打人?”
“技術不行還有理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完,又一巴掌輪過來。
蘇英一閃頭躲過這一巴掌,随手甩出了自己的巴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連日來的憂傷和憤怒集聚成奔騰的大河,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她滿腹的怨氣和怒火,被這個男人點燃了。
如今,她蘇英已經是個無心之人,不知道啥是害怕。她需要這麽一場戰争,她要發洩,否則她就瘋了。
男人被這個暴跳如雷的小護士吓住了,他呆了一分鐘,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揪住蘇英的頭發往牆上撞去。
“放開她,放開她。”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汪突然跳出來,他沖過來,掰開男人的手,把蘇英擋在身後,義正言辭的說,“醫院重地,禁止動手打人,不能擾亂正常工作秩序。”
“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敢管老子?”男人喘着粗氣,恨不能把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拍碎。
“我維持秩序,抓捕壞人。”小汪挺着胸膛,毫不示弱。
“好吧,今天饒她一回,一次不要讓我碰上。”
“你沒事吧?是不是吓壞了?”小汪輕聲問道。
“滾,你給我滾。”蘇英一拳打在小汪胸前,歇斯底裏的吆喝着。
“蘇英,你怎麽狗咬呂洞賓啊?你得謝謝人家小汪才對啊。”周姐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批評着,“多虧了人家,可把我吓死了。”
蘇英滿臉淚痕,咬着牙說:“天下男人都一樣,沒有一個好東西。我恨人。”
打架風波過去後,蘇英的心情更加郁悶,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該離開這個地方,重新找份工作。
清早,她邁着沉重的步子,硬着頭皮去上班。還沒到科室,遠遠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叽叽喳喳嘻嘻哈哈。
走近一看,差點氣的吐血,原來是小汪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面前鋪着一塊白絹,上面寫着:血書,蘇英,請你嫁給我。
“你幹啥呢?別開玩笑了,快走開。”蘇英沖進人群,一把拽起他的胳膊,怒斥着,“不嫌丢人嗎?快走開,別影響大家上班。”
“蘇英,您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就答應吧,如果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小汪說完,又掏出匕首對準自己的手腕,威脅道,“答不答應?”
“別胡說八道,快走快走。”
“我沒說錯,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放血。”話音剛落,鋒利的刀刃在手腕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順着手臂汩汩流下來。
“蘇英,不能這麽考驗人吧?你也太狠心了啊。”有人看不下去了,開始數落蘇英。
“前幾天,人家小汪剛剛幫了你啊,這麽健忘嗎?”
“既然生米已經做成熟飯,就別再裝清高了。”
“一個男人能這樣,也夠可以的了,不能這麽狠心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觀點越來越一致,一起倒向了鮮血直流的小汪,蘇英成了不通人情的冷血動物。
蘇英氣的滿臉通紅,一個勁跺腳。
小汪聽到大家的支持,越發變本加厲,手起刀落,又是一道血口,“還不答應嗎?我還劃。”說完,又舉起刀。
那明晃晃的刀刃,鮮紅的血液,徹底把大夥心裏的天平傾斜了。
他們開始大聲指責蘇英:“太不像話了,真是恩将仇報,翻臉就不認人了啊。”
“蘇英,別端着臭架子了,漂亮有啥了不起?”
“沒想到,漂亮的臉蛋下埋藏着醜惡的靈魂,叫人唾棄。”
更難聽的話不絕于耳,此刻蘇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她臉頰發燒,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面對排山倒海的輿論壓力,看看跪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小汪,她的心軟了。
“起來吧,我給你包紮傷口。”小汪聽到這句話,一下子跳起來,興高采烈的跟在蘇英身後,仿佛每個細胞都盛滿了高興的液體。
大夥一哄而散,各自幹活去了。只是她,蘇英更加茫然,不知道會面對怎麽樣的生活?
此刻,她覺得自己成了這個男人砧板上的肉,已經無力反抗,只能任他宰割。
其實,對她而言,既然不能選擇死亡,她在心裏是選擇獨身的,不想再靠近任何一個男人。可是,這樣的目标都無法實現啊。
“你會對我好嗎?”一邊消毒傷口蘇英一邊問,“我讨厭打架和争吵。”
“我如果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不得好死。”小汪信誓旦旦,“你啥也不用做,直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蘇英長嘆一聲,她不相信,不再相信男人的誓言。時間在變,人也在變,多少有情人勞燕分飛,誓言終成空,她憑什麽要相信這個毫無共同語言和感情基礎的男人呢?
之所以最終答應嫁給他,只不過是生命裏沒有了李揚,早已沒有了期待,把自己嫁了,給奶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