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

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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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投入地看一個故事，結束的時候往往很難抽離，尤其這還是蕭立陽親自寫的獨一份，修明看得很認真，而且他原本的打算是跟蕭立陽讨論劇情，找找話題，蕭立陽肯定會感興趣。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修明把書抱在懷裏，閉着眼睛怎麽也睡不着。索性從床上坐起來，打開電腦登陸熟悉的網站，一條條浏覽着蕭立陽跟他的聊天記錄。

他總覺得，自己把之前那個蕭立陽弄不見了，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嗎？然而事已至此，再說別的也晚了，他對蕭立陽的心從來沒變過，也不摻半點雜質，如果蕭立陽只是一時不習慣，他可以等，今天這樣沖動的行為，他是打定主意不會再有了。

不管怎麽說，表明心意已經算是進步，而且蕭立陽對他的吻似乎沒有太過厭惡，雖然可能短時間內都親不到了。修明用指腹輕輕擦着嘴唇，心裏泛起的那一絲甜漸漸撫平擔憂，他總算入睡。

第二天他約了趙相言，其實是在之前确定跟蕭立陽見面後就約好的。雖然他只是抱着跟趙相言坦白自己想法的目的打了個電話，但趙相言主動要求面聊，聽細節，出主意。

出主意修明是對他沒抱什麽希望，但遇到開心的事，人總是樂意分享的。

修明早上出門的時候蕭立陽不在，房間門是開着的，不知道人去哪了。他擔心因為昨晚的緣故蕭立陽躲着他，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情況，于是一邊往外走，一邊給蕭立陽打了個電話。

“什麽事？我在外面呢。”蕭立陽聲音聽着很輕快，不像是對他有什麽不滿。

“嗯，你大概什麽時候回家，想喝奶茶嗎？我帶回來。”

對面蕭立陽簡短地說了什麽，修明停下腳步低頭笑了笑，爽快地答應：“好，給你買。”

說來也怪，彼此明白心意之前，日子一天天這樣過下去修明也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想蕭立陽，想跟他見面，哪怕不說話只是待在一起也好，想他在做什麽，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心意而犯難，會不會左右衡量對自己的感情。

怎麽想都想不夠，好像這些念頭可以充斥他所有碎片化的時間和思緒，一點也不覺得苦惱或者無聊，甚至見到趙相言，第一反應也是聊多久就走，買完奶茶就回家。

“啧啧啧……”趙相言一看見他就抱着胳膊搖頭，“終于得償所願了？”

“不完全算是吧。”兩人在露天的桌邊落座，這話說得委婉，修明面上卻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得了吧，照照鏡子，臉都快粉成桃花兒了。”趙相言嫌棄是真，欣慰也是真。修明的暗戀雖然算不上苦，但這麽多年有總算有點進展，他由衷替修明感到開心。

在趙相言看來，雖然自己家世好，學業不錯又招人喜歡，但他一直很佩服修明這樣的人。他曾經跟着父母出席過各種場合，也和形形色色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玩過，他們有的精英得不像個人，有的玩世不恭肆意潇灑，有的跟他一樣享受生活，還有的就是纨绔子弟，唯獨修明不同。他沒有有錢人的傲慢，也不像他哥那種精英範兒距離感十足。趙相言知道這跟修明成長的環境有關，所以覺得挺難得的，明明是個富二代，卻優秀得如此平凡。

更難得是這樣的人還是個癡情的種，用趙相言的話說，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對同性戀頗有微詞，修明幾乎是完美的。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戀人。

“怎麽樣，直男還能說彎就彎？”雖然修明不至于騙他，但趙相言好奇得緊。

“他喜歡的不是我。”

“？？”修明話還沒說完，趙相言就忍不住發問：“你腦子壞了？不是你你笑這麽開心？”

修明跟他把讀者和作者的這層關系簡單說了說，最後總結：“所以我現在算是光明正大追他吧，而且比起忽然告白，多了點感情基礎。”

“就這把你高興成這樣？”趙相言沒體會過求而不得的滋味，更不明白距離遙遠終這點跨一步和跨兩步有什麽區別，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所以他想了想問：“你确定他真的喜歡你？”

任誰剛開始戀愛就被潑冷水都不會高興，修明倒不生氣，放下手中的杯子反問：“為什麽這麽說？”

“我暫且不去質疑他對一個讀者産生感情的可能性，就單說他是直男這一點，他是有多喜歡這個讀者才會絲毫不介意對方是個男的也要跟對方見面？”

趙相言這麽問并不是真的在懷疑什麽，只是單純感覺不可思議，可問出來之後，他又有些茫然，覺得這好像的确是個問題，但又似乎沒什麽意義。

“他說過他不一定能接受的，只是沒想到是我。”修明解釋，愧疚感又絲絲縷縷略過心頭。

“好吧，那你加油。對了，你上次讓我查任寧遠，是出什麽事了？”

聽到這個名字，修明臉色一下就變了，“他說要追蕭立陽，但看起來不像，我懷疑他還是沖着我的，可我不确定他打算做什麽，除了來公司找過我一次，他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

“我查了查他這幾年的活計，高中畢業後去外省讀的大學，工作兩年也算不上事業有成，但去蕭立陽他們公司前在銀行待過一段時間，沒什麽特別。他怎麽突然找上你？”

“不清楚，他的說辭都很模糊，又沒有太過糾纏，但他提到了蕭立陽，我不放心。讓你幫忙的時候我也想過，就算你查得出他這兩年的行蹤，也查不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任寧遠這個人，一直是這樣。”

“他有沒有可能跟蕭立陽說你們的過去，給你使絆子？”趙相言也只能盲猜。

修明搖搖頭，“應該不會，對他來說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他還特意說明不許我告訴蕭立陽，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他知道我喜歡蕭立陽，所以就算他對蕭立陽沒興趣，也不能讓我如願。”

“凡事多長個心眼吧，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都已經不是高中生，周圍的環境也不再單純，如果他現在想做什麽，手段只會比上學那會更多更難察覺。”

修明點點頭。他跟趙相言的想法一致，任寧遠這個人必須得防，他主動提起蕭立陽一定不只是因為剛好是同事這麽簡單，別的無所謂，蕭立陽不能有事。

他們這裏五十米開外就是蕭立陽喜歡的奶茶店，修明看了眼時間起身過去排隊，五分鐘後拎着兩杯奶茶回來，又被趙相言一通酸。

剛一坐下，修明記起在酒吧那會碰到趙焺，本打算直接問，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說法，“你哥最近怎麽樣，管你管得還嚴嗎？”

一提起趙焺，趙相言就來勁，有時候是氣的，有時候是樂的，說不好，但很少是平靜的。

“我哥最近估計忙着相親呢，本來就沒什麽空閑，現在更見不着幾回了。”他說這話也聽不出是在開心，還是在抱怨。

“相親？”修明慶幸自己沒問出口，不然徒增誤會。

“對啊，我在他房間看到過，我媽上次也拿着照片問我好不好看什麽的，大概在給我哥介紹女朋友吧，你問他幹嘛？”說完不正經地笑了笑，“怎麽，準備拿我哥當備胎啊？”

修明完全沒被他這句話挑動神經，悠哉地回了一句：“你敢跟你哥這麽說嗎？”

趙相言立馬閉嘴，又覺得認慫太快補了一句：“他又不在，能把我怎麽樣。”

兩人待了沒多久修明就要回去，趙相言心知肚明他那點心思，懶得吐槽，放他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修明進門自然喊了句“小陽”，沒聽到聲音，看來蕭立陽還沒回來。

他把奶茶放進冰箱冷藏，想問問蕭立陽什麽時候回來晚上想吃點什麽，又怕聯系太多蕭立陽會覺得煩，只好收起手機，仔細回憶之前做的菜裏面哪些是蕭立陽可能喜歡的。

蕭立陽出門比他早，回來得卻很晚。進門後直奔廚房，修明沒聽到動靜轉頭被他吓了一跳。跟着露出笑容，“回來了？奶茶在冰箱，飯很快就好了。”

“嗯，哇好冰，舒服！都秋天了今天還這麽熱。”

蕭立陽跟從前無大差別，這讓修明直接忽略了他與昨天相比完全不同這一點，蕭立陽不再生氣也沒有跟他産生隔閡，他高興還來不及。

只不過，讓蕭立陽待他如常的原因并不是特意買來的奶茶，也不是費心費力的晚餐，而是蕭立陽跟任寧遠見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