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久違的那人
當、然、不、能!
這已經是喪權辱國的條約了,再沒點志氣張三夏也不要繼續在203立足了好麽。但張三夏覺得直接說太傷感情,靈光一閃,福至心靈,張三夏揚起了招牌笑容,決定采取曲線救國的策略。終于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老師,不是我不想随叫随到,只是,我一到秋天就有悲秋的毛病,女生多變您懂得,情緒不好還老感冒,萬一我把我的情緒和病毒帶過來,不是平白讓老師受累嗎?作為學生,我十分關心老師,絕對不會讓老師受到影響,所以,小的鬥膽向您推薦一個人。”張三夏自認為自己已經十足的誠懇,甚至泛出了一點感動的淚。
鄭城深不置一詞。
“您覺得岑溪怎麽樣?”張三夏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鄭城深。
鄭城深一言不發,看着張三夏,直到張三夏後背發涼,才說道:“顧盼盼。”
張三夏愣了一下,顧盼盼幾乎沒有跟鄭城深說過話,張三夏不明白顧盼盼怎麽就這麽倒黴催的被盯住了。
“不用推薦,顧盼盼就可以。”鄭城深見張三夏沒表态,以為她沒聽清楚。
“哦哦,那我回去跟她說。”張三夏默淚,她決定,一回宿舍站在門口立馬跟顧盼盼磕頭認錯坦白從寬,如果顧盼盼表現出一點想弄死她的傾向,她可以随時跑路。
鄭城深再一次駁回張三夏:“不用了,我有她聯系方式,我自己說,不麻煩張同學了。”
所以他是早就想好了吧。張三夏覺得鄭城深心機甚重。
一路慢吞吞挪着步子的張三夏終于站在宿舍門口,推開門,見顧盼盼跟平常沒什麽兩樣地貼面膜,還招呼張三夏吃水果,張三夏了然了,鄭城深還沒說,她就還有掙紮的餘地。
“盼盼,我想跟你說個事。”張三夏語氣都很虛。
顧盼盼取下面膜,擦着手說:“你說鄭老師的事?”
鄭城深動作這麽快,是自己剛出辦公室,他就聯系了?別那麽迫不及待好麽,張三夏覺得自己被急着卸磨殺……驢了。想到自己居然是驢,張三夏傷心了起來。
不過,說真的,本來就是自己推辭了的,張三夏又釋懷了。機智地沒有攬活,可喜可賀。
“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沒關系,力所能及應該的……我說,你能別站那麽遠嗎?”顧盼盼媚
眼如斯,輕飄飄地瞪了張三夏一眼,伸出手沖張三夏勾勾,“三瘋,過來。”
“不了。”張三夏連連擺手。
顧盼盼步态生姿,卻溫柔地步步緊逼。直到張三夏的手腕被顧盼盼輕輕地捏住,顧盼盼才拉她走到自己衣櫃前,打開門,漫不經心地問道:“明天我要出去,你看我穿什麽好?”
張三夏突然敏感地察覺到,顧盼盼這次好像重視了什麽。
可是到底是什麽呢?
文矜摘了耳機,放下薯片看了過來,不緊不慢地問:“跟鄭老師約了幾點?”
所以。
重視是因為鄭城深?
張三夏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還不太清楚。
顧盼盼迅速地看了她一眼,才回答文矜:“正好周六,十點鐘。”
張三夏難得睡的很早。
同時,突然睡得早的結果就是,淩晨三點鐘,她居然醒了,周六,在千金難買的周六淩晨,她居然就這麽活生生地清醒了,想着她已經不完整的周六,她忍不住肉疼。
心裏好像被堵了什麽,文矜和顧盼盼都知道的事情,而她不知道,有種,被抛棄的憋悶。
有什麽,自己不能知道,而大家可以的呢。
她翻了幾個身。
“三瘋,你沒睡麽?”文矜蹑手蹑腳地離開電腦走到張三夏床下,輕聲細語地問。
張三夏坐了起來,應了一聲,才問:“三點多了,你還不睡?”
“我不舒服,三瘋。”文矜說。
她的聲音似乎還和平時一樣,可張三夏分明感覺到她難掩的顫音。
“上來吧,下面冷。”張三夏說。
文矜鑽進了張三夏的被子,靜靜地躺在一邊。張三夏不知道怎麽問,倒是文矜終于開口,有些消沉:“我的號被盜空了,還被删了。”
張三夏意識到是文矜的游戲賬號。
下一句,語氣大變,文矜咬牙切齒地說:“當勞資吃素的,回去輪她一百遍輪白她,大爺的。”
“很熟悉?”張三夏幾乎可以肯定。
文矜冷笑:“熟悉的仇人,玩個游戲還這麽陰損,真特麽欠抽。”
張三夏多少能體會這種感覺,她輕輕扯了扯文矜的袖子,壓低聲音:“我跟你一起吧?”
“等我搞不定的時候再放你出來。”文矜聲音重新軟了下來。
張三夏聽着文矜恢複過來,轉移文矜的注意力,“你……爆粗口了。”
“啊。”文矜連忙捂住嘴,然後猶豫了一下,聲音軟糯:“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訴別人了呀。”
張三夏遲鈍地感覺到了文矜的貼心安慰。
于是,她那一點點不足道的不舒服消失殆盡。
“好餓,我拿點東西,一起吃。”文矜摸索着爬下床。
顧盼盼大概十點零五分下了樓,張三夏的目光心不在焉地盯着文矜新建的小號,那個高挑美豔的游戲人物挂着一臉兇殘的表情肆意淩虐着新手村的野豬,有種暴力的美感。陳曦自個兒樂呵呵看着八卦新聞、極品奇葩。也似乎,只有她沒事情做?
她打開自己的電腦,想起自己塵封已久的舊號,猶豫了一會兒,上線了。
依然只有一個好友。
突然發現那個幾年沒上過線的人,居然舍得在。
張三夏的手有些發軟,眼睛一下子酸脹起來,幾乎沒有片刻的猶疑,她下線了。
可最可恥的是,她竟然,期待。
張三夏翻開課本,耐着性子背課文,卻發現背了一個小時,連第一段都沒有記牢。那個爛熟于心的網名似乎随時都在她心裏。她的眼前漸漸迷蒙,模糊間似乎看到了兩年前,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之中,孤單而卑微的自己。
為什麽要等。張三夏兩年前從昏迷中蘇醒的那一刻,厲聲責問自己。
從此再不提那人的只言片語。
那人,真的是那人,連真實姓名也沒有告知她,果真只是那人。
張三夏偏頭看着表情少見嚴肅的文矜拼命練小號升級,或許,是因為文矜受到了背叛措手不及的一擊,同樣讓她産生惺惺相惜的感覺。一樣的真心待人,一樣的換來了不真心。
說好的鐵石心腸呢?
張三夏抿嘴,重新登錄。
憋了幾年,她就只要問一句,為什麽。
她不會原諒,但是,她只需要知道,憑什麽。
那人已是忙碌的狀态,張三夏打字飛快,噼裏啪啦的敲擊聲似乎讓她沒有反悔的餘地。然後即将發送的那一刻,張三夏還是遲疑了。
——為什麽失約?
意義呢?單純為了質問?還是想,給自己一個理由,給自己一個逃避的借口?如果是後者,張三夏,你自己都不能被自己看得起。張三夏的目光落在删除鍵上。
“三瘋,曦曦,走走,吃飯去。”文矜似乎滿血複活,退出游戲,眼看這就要站起來往張三夏這邊走。
張三夏一個激靈,嘴上應着:“等一下。”手指出于可怕的習慣和适應性,毫不猶豫地敲下了Enter,那一聲幹脆磅礴,指力千鈞,可謂點耳之響。在那句話出現對話框裏的那一刻,張三夏抓狂的一聲長嚎已經響徹雲霄。
張三夏二話不說,眼疾手快按下關機鍵。
文矜看張三夏動作行雲流水,張三夏看文矜一臉不可置信。
“你不會在看……什麽不能見人的吧?”陳曦不懷好意地盯着張三夏,上三路下三路地掃了幾遍。
張三夏的心拔涼拔涼,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滿腦子都在叫嚣:“張三夏你就這麽沉不住氣,他又出現了,關你半毛錢的事?人家什麽都沒說,倒是你自個兒糾結這麽幾年,死豬為什麽還怕開水燙!”
可擡眼看見文矜和陳曦疑惑又不敢問的神情,張三夏心頭一暖,哭喪着臉說:“你們吃吧,我剛剛發現我腰上居然又多了一塊軟肉,吓死我了。”
文矜實在耐不住肚子餓的直叫,拉着陳曦就沖了出去,不大的寝室這會兒只剩下了她。
她覺得,真安靜。
鄭城深環視着顧盼盼推薦的這家小店,店面不大,一踏進門檻就有回到民國時期的感覺,擺設多有年代感,陳舊而莊重,卻十分幹淨,櫃臺旁邊放置了幾架書架,書擺的滿滿當當,多而不亂。茶香混着糕點的香味夾雜了幾分老舊的書香氣息,平白多出幾分寧靜。顧盼盼一看就是常客,直接坐到玻璃窗旁邊的藤椅上,不出一會兒,服務員笑吟吟地就給她上了一杯茶。
他一直沒說話,直到店員詢問他時,他才開口點了一壺銀針。
“老師覺得這個地方怎麽樣?”顧盼盼語氣客氣。
鄭城深點頭:“很不錯。”
“我想一些問題的時候會來這邊,這次,謝謝鄭老師送我過來。”顧盼盼看向了鄭城深。
顧盼盼分明有話要說,鄭城深抿了一口茶,然後彎彎嘴角看顧盼盼,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做老師的助教雖然很好,可我們并不覺得三夏适合繼續做下去。”顧盼盼微微一笑,并不拐彎抹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看了秦時明月大電影,好喜歡!!簡直不能再贊!!可惜我們那場人怎麽那麽少,跟預期的不一樣,真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