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張同學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張三夏不識相地受到了驚吓。
鄭城深沒有注意,挨個檢查了窗戶開關,才關燈鎖好門。見張三夏還愣在走廊,鄭城深眼眸中微微漾起一絲笑意,也不出聲提醒。
女生偷偷地擡眼看他,見他看過來,急忙收回了目光。
“走吧。”
鄭城深擡步就走,留意身後的張三夏慢了一拍以後才跟上步調,于是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
張三夏後知後覺地有一點點緊張,她看着鄭城深的背影,突然隐隐地有些不解,鄭城深看起來溫和但有些不好親近,這是連岑溪都說過的,可是怎麽她卻不覺得呢,難道有什麽是不一樣的?想尋找蛛絲馬跡的張三夏擡手看表,注意時間,然後環視四周,很好,空到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樓,無盡的走廊,以及在這個時間在前頭走着的鄭城深,此情此景,張三夏柯南神附體,心中乍然驚起一灘鷗鷺,簡直就是可以被抓去活體研究事後分屍的情況。
高校的羔羊啊。張三夏忍不住悄悄退了一步。
就這麽一步鄭城深居然也能察覺到,他突然停下來,問:“怎麽不走了?”
“沒有。”張三夏心虛地低了低頭。
鄭城深明擺着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一句話不說盯着張三夏,等着張三夏自己說,盯到張三夏後背發毛,可為了明裏暗裏的生存,張三夏這次打定主意死扛到底,絕不嘴軟,然後堅定地狠命搖頭。
鄭城深移開了目光,對張三夏的心思,他一向很了解,也大概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于是一副随她的樣子,平靜地說道:“那張同學就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張三夏呆若木雞地看着遠離不見的鄭城深,就這麽走了?張三夏垂頭喪氣地踢了踢牆。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這棟樓現在,不會真的只剩下她自己了吧?剛剛好歹知道鄭城深在辦公室還沒什麽怕的,可現在連鄭城深都走了。她覺得她作的有點早了。
張三夏小心翼翼地向身後看了看,又往前面看了看,空蕩的走廊上燈光尚可,有幾扇窗沒有關,一陣大風陡然揚起,流竄進了走廊,窗簾一下子瘋狂鼓動起來,攜帶而來的冷氣讓張三夏汗毛瞬間豎了起來,是真的豎了起來,也就是這個時候,張三夏忽然發現自己的胳膊居然不是完全滑溜溜的!她努力分心,鎮定下來快步走開,卻聽到身後不遠處的盥洗室忽然傳來沖水的聲音,這次張三夏是真的要哭了。腳步聲似乎停了下來,水龍頭似乎打開着,滴答滴答地滴水。
張三夏腿軟了。
她已經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快的不可思議,不敢問那是不是有人,扶着牆就一路往前跑,卻在拐角一頭撞上一個人。
失聲叫出來。
“怎麽臉色這麽難看。”鄭城深扶着張三夏的肩膀,皺了皺眉,卻忍不住低聲問。
見是鄭城深,張三夏立馬揪住鄭城深的袖子,噼裏啪啦地就開始說話:“鄭老師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想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聽鄭老師的話了以後鄭老師的話就是真理我發四只別讓我一個人下樓了。”
鄭城深一時間被噎住了,可見她眼眶幾乎都紅了,怔怔地看着他,鄭城深忽然覺得心裏被什麽輕輕觸了一下,然後重新蘇醒了。
“咦?我還以為剛剛鬧鬼了,沒想到樓裏還有人在啊。”張三夏身後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她轉過身,見一個戴着大框眼鏡的平頭男生甩了甩手上的水沖着他們說道。
張三夏長舒了一口氣:“吓死我了,同學你這麽晚一個人在這兒……”
“哦,那邊的實驗室關了,我就到這邊來了。”
原來是個學霸。
鄭城深看了看學霸,開口問:“你是哪個系的學生?”
學霸扶了扶鏡框:“飛動的。”
“姓名呢?”鄭城深問的很直接。
學霸狐疑地看了看他們兩個,說:“老師有什麽問題?”
鄭城深微微一笑:“沒有問題,只是像你這樣努力的學生很少見了,或許你可以申請延長實驗室對你的開放時間。”
學霸眼睛一亮,“我叫蔣選,到時候怎麽申請呢?”
“聯系方式留一下,到時候我會告訴你。”鄭城深把手機遞了過去,“不過實驗室畢竟跟自習室不同,所以這件事還是希望蔣選同學保密吧。”
蔣學霸面帶興奮地離開了。
張三夏忍不住問:“可是您是法學院的老師,別院的事……”
“學校本來就有這個意願而已,只不過提前告訴他。”鄭城深笑了笑。
鄭城深覺得蔣選還可以有更好的回報,可是或許只有這個對蔣選來說才是最合心意的,畢竟……他看了看還緊挨着他站着的張三夏。
本來張三夏膽子小了點,他也就不去讓她再聽風吹草動,就走了,走着走着,沒聽見張三夏跟上來的動靜,知道那姑娘又犯了軸,已經下到二層了,不禁有些好笑,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張三夏,鄭城深決定送佛送到西,還是調頭回去找張同學。
可也絕對沒想到,張三夏就一頭紮了過來。
所以說,蔣選還是值得那個鼓勵的。
“我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同學不會怕鬼。”鄭城深哼了一聲。
張三夏自知理虧,可也要負隅頑抗:“鬼是假的,我是唯物主義者。”
“是麽?”鄭城深毫不留情乘勝追擊,“周末好像要上映一部恐怖片,張同學應該也很有興趣吧。”
張三夏弱弱地嗯了一聲。
“那就這麽說定了。”鄭城深見女生應了聲,還完全不在狀态,輕輕嘆了一口氣。
回到宿舍難免被八卦一通,張三夏覺得這件事未免太逗,打了幾個哈哈就混過去了。可顧盼盼才不會上當,熄燈前顧盼盼偷偷掐了張三夏一把,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威脅:“你小樣兒心虛的時候就喜歡瞎掰,回頭給本大人彙報清楚。”
張三夏才感覺到了危機。
雨後的天空一如遠離大地的澄淨湖泊,陽光沒有任何遮蔽地投到地上,殺氣滿滿地蒸騰着地面上未幹的水窪,散發着大地的氣息。江一耀在張三夏宿舍樓下等着,對着地上的水窪撥拉着豎起來的頭發,這是他新剪的,朋友說比以前的狗啃頭發好很多,像是馬啃過的。
他笑了起來,嘴邊顯出酒渦來。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對着手機屏咧了咧嘴,感覺還不算糟糕。
女生從宿舍樓裏出來,或許是為了表達重視,長發垂到腰際的女生穿了一條英倫紅格的秋冬連衣裙,外加一件學院風藏藍大衣,腳下蹬着棕色小皮鞋,衣領上還有只蝴蝶結俏皮地随風輕輕擺動。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動人而清純。江一耀感覺臉微微燙了起來,正要微笑着迎上去,張三夏也微笑着擡手……揪掉了蝴蝶結。
江一耀嗆了一下。
張三夏幽怨地瞪了江一耀一眼,還要挑三揀四麽?
她有理由确定,剛剛的半個小時絕對是她人生中濃墨重彩的黑筆。
顧盼盼對着張三夏衣服簡單到幾乎清一色的衣櫥只說了兩個字:“啧啧。”
對于顧盼盼這種資本主義家的小姐,她是不會體會到廣大勞動人民的艱辛的,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張三夏覺得有必要對資本主義小姐進行思想的淨化。不過,面對資本主義小姐長達半個小時的語重心長,好青年最終含淚表達了堅定的革命信心:“盼盼你快讓我走吧,都遲了半個小時了啊啊啊啊。”
顧盼盼不懷好意地伸手抖開了張三夏壓箱底的連衣裙。
“不好意思,遲了半個小時。”張三夏把蝴蝶結扔進包裏,一臉歉意。
江一耀摸摸頭發,滿不在意地笑道:“我也才剛來沒多久。”
張三夏覺得有點奇怪,絕對哪裏有點奇怪,可是哪裏奇怪呢?她的目光落到走在她一旁的江一耀身上,看頭發,嗯,發型變了。
“剪頭發了?”張三夏問。
那頂發膠堆出來的頭發你确定是真的剪過麽江同學。
“怎麽了?很奇怪嗎?”江一耀立馬擡手撥拉幾下。
“挺好的。”除了發膠真的挺好的。
張三夏真的很想知道江一耀的哥哥到底何許人也,能如此地招蜂引蝶,半個小時來了三個女生,江一耀胳膊肘捅捅張三夏,皮笑肉不笑地送完一個女生,壓低聲音說:“你看到底哪個好?”
“都挺好的。”
江一耀挑挑眉:“這麽多女的他可收不了。”
張三夏頓時蔫了,江一耀瞅了瞅外頭的天,天高雲淡,陽光明媚卻有幾分清冷,戳戳張三夏,神秘兮兮地拐帶張三夏站在了歡樂谷門口。正是周末,又逢上一個不太冷的好天氣,所有人像是約好了,一大波人群往各大公園游樂園蜂擁而來。
張三夏長長地嘆息:“我想躺過去。”
事實是,欲要躺過去,必先讓大波游人從身體上踩過去。
禁不住江一耀的邀請,張三夏十分沒有定力地耍的十分歡樂,站在雲霄飛車前,江一耀看張三夏白淨文氣瘦瘦小小的妹子一個,沒有認清本質,于是豪氣幹雲:“害怕可以叫出來,我就在旁邊。”
張三夏十分贊同地點頭。
機器轟鳴啓動的時候,潛在的變數活生生的演變出來,到頂端的那一刻,江一耀緊緊抓了張三夏的手閉着眼睛扯着嗓子開始鬼哭狼嚎,結束之後,江一耀臉色慘白地撲到一旁的大樹扶着一陣陣地幹嘔。
“喝點水吧。”張三夏有些過意不去,把水遞過去,順手拍拍他的背。
江一耀覺得男生的臉都被他丢盡了,接過水漱漱口,緩了一會,才報以歉意一笑:“抱歉。”
“不舒服就不要玩了嘛,我們到處走走看他們玩也挺好的。”
江一耀站直身子,剛要邁步,就暈了一下,張三夏連忙扶住他,小聲問他:“還好嗎?”
他怔然,垂眼看向掩不住擔憂的張三夏,于是耳朵赤紅,捂臉虛弱地說:“還有些暈。”
張三夏四處看了看,眼尖地瞅到垃圾桶旁邊的長凳沒人坐,扯扯江一耀,扶着他慢吞吞地挪到長凳那邊,眼看勝利馬上來臨,突然一個歡快的女生撲通一下坐到長凳上,還伸手招呼着:“來這邊來這邊。”
來的男生,也不算男生,應該更成熟些,戴着一頂帽子,帽檐壓低,懶洋洋地坐了過去,翹起二郎腿,留意到前方有兩個呆站着的人,于是擡頭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炸了毛似的突然摘了帽子,吃驚地喊道:“張三夏!”
張三夏吓了一跳。
歡快的女生就是鄭城深的表妹鄭靜妍,而那個跷二郎腿的自然是裴大律師。
裴宣的表情呆滞住了,看着張三夏,再看看江一耀,又看看身邊的鄭靜妍,嘴巴張着沒合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