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會是一定有期的
挪到偏僻陰涼地兒的張三夏很怨念地把花遞到他面前,攤開行李箱:“喏,你的女粉絲托我捎帶的,放我那兒這些估計都晚節不保了。”
江一耀像是噎了一下,看着滿頭大汗的張三夏忍不住說道:“你都幫我送來了,我請你吃冰淇淋吧。”說完頓了頓,改了口:“還是找個時間請吃飯吧,你現在……”
同學,姨媽的問題她自己真的可以搞定的。
“不了。”張三夏爽快地擺擺手,“你自個兒拎上去吧,走了。”
江一耀想說什麽,張三夏撓了撓淩亂的長發,似乎還揪了什麽東西彈了出去,趿拉着拖鞋沿着涼快地兒悠哉地走了。
張三夏沒指望那個載她過來的鄭先生還在,可當她看見那輛白色轎車還停在那的時候,不得不說,她雀躍了一小把。
“上來吧。”鄭城深按下了車窗。
一股涼氣撲面而來,本打算稍微虛僞一下客氣兩句的張三夏果斷打開了車門。
車裏很幹淨,剛進去便感覺到沁涼的薄荷清香,她承認,一瞬間爽到了。
直到車停在宿舍樓下,張三夏如釋重負,咧着嘴笑:“多謝多謝,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鄭城深似笑非笑:“後會有期。”
張三夏頓時打了個趔趄。
寝室氣氛略低迷,文矜皺巴着眉趴在桌上,渾身上下只寫了四個字“我很不爽”。
“我的卡消磁了。”文矜愁眉苦臉,“這兩天銀行人有點多,我看着不舒服不想去。”
“卡跟手機放一塊了?”張三夏倒了杯水。
文矜坐直了,一臉認真:“嗯,我不知道,他們說得去充磁。”
張三夏點點頭。
“卡跟手機在一起會消磁,那卡跟卡放一起會不會消磁?”
沉默了片刻的文矜絞着眉頭問。
張三夏一口水嗆着。
聽張三夏解釋後,文矜恍然大悟:“手機和手機放一起會不會消磁?”
張三夏:“……”所以是白說了麽?
兩周軍訓很快結束,張三夏不可避免地曬傷了,顧盼盼給她擦藥膏的時候下手像擦豬皮,手勁大的折磨得張三夏嗷嗷叫,顧盼盼一巴掌拍過去:“這會兒知道難受了?叫你防曬你不防!”
“我防了……”
張三夏皮膚很白,這次曬得掉了一層皮,全臉一塊一塊的紅,尤其是鼻子,張三夏不爽它,伸手搓了搓,然後……它腫了。
張三夏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得到發紅發腫的鼻頭嚣張地占據了她臉部的高地,像跟所有人宣告“來搓我啊來搓我啊你們怎麽都不來搓我啊啊”。
厚臉皮的人是身不正也不怕影子斜的,張三夏頂着鮮豔的鼻子第一天上課的時候,連老師都把持不住自己的眼神不往那鼻子上瞄,偏偏鼻子的主人表情還十分嚴肅,聽講課就跟參加人大似的。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顧盼盼哼了哼。
“不,我熱愛學習。”
扒拉着手機,張三夏忽然幽幽地轉過頭:“公選課什麽時候選?”
顧盼盼:“……不知道,第二周?”
無視臺上的老師,張三夏頗有些小人得志,挪過去跟顧盼盼咬耳朵:“這會兒能選啦。”
張三夏麻溜選完,很得意,西方文化,白名單中的白名單啊。悠哉地拿到兩分學分,期末贏得獎學金,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事實總是證明,天上是偶爾會掉餡餅的,但吃了是會撐死人的。
第二周公選課大選,張三夏一行四人溜出學校殺了一個痛快,回到學校倒頭就睡,文妹子慢悠悠地吃着零食順手開了教務系統,看了看,想了一下,關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張三夏啃着豬蹄說起公選課的時候,文矜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說:“昨晚我看系統,咱沒選上呢。”
陳曦嚎道:“不會吧!”
“是真的,我看了兩遍嗯。”文矜表情呆呆的,一本正經。
“那你怎麽不叫我們!”
“我以為系統抽了嘛。”說完,文矜睜着迷蒙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她們。
“……”
張三夏無顏面對江東父老,自覺蹲下唱征服,心裏想了想,站起來雄赳赳地沖了出去。
文矜:“三瘋幹嘛?”
顧盼盼:“找主任拼命?”
臨到主任辦公室前,張三夏躊躇起來,怎麽能真誠并有力地據理力争呢?
張三夏模拟了兩種語境。
第一種,“主任,不好意思,我XXXX了,您看能不能XXXX了?”
或者是“主任啊,小的先前XXX了,可是實在是沒想到系統給人家XXX了,人家心裏不爽啦。”
可無論怎麽想,都像是沒有結局的樣子。
張三夏打定主意了,革命一定要徹底,要有不怕犧牲的精神,坐冷板凳是或許的,但是堅決不能磨滅繼續鬥争的革命意志。嗯。張三夏快被自己感動了。
敲了敲門,張三夏甚至理了下自己迎風吹亂的頭發,得到允許後,張三夏笑容甜甜:“主任好。”
“噗。”
張三夏一瞬間感覺崩壞,嘴角抽搐着順着沒憋住的那聲笑看過去。
悠哉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優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擡眼淡淡地看向張三夏,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隐隐含了笑意,他漫不經心地說:“主任剛剛出去了。”
“你……”張三夏的回憶被人堵了路,說了一半想不起來人家的名字,“鄭先生?”
鄭城深笑了一下,眯眼打量站得像只鹌鹑的張三夏,才說:“有事麽?”
“哦,對,我們宿舍先前選了西方文化,可是系統不知道怎麽回事,再查的時候顯示我們都沒有選上。”張三夏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真誠,學來了顧盼盼的低頭擡眼淚水迷蒙的秘籍,“所以我來找主任,就是想問問。”
“西方文化?”鄭城深眉宇間似乎輕松了些,沉吟片刻,說:“你先把名字學號寫下,等主任回來,我幫你問問。”
“這可以麽?”張三夏明顯的懷疑讓鄭城深臉色一下子黑了,鄭城深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補了一句:“那你自己說吧,如果你成功的幾率比我大。”
鄭城深倒沒說假話,西方文化向來是學生必争之課,沒有證據證明選過課怎麽随随便便就讓人加塞?沒這個道理。
張三夏決定讓敵人看到自己的氣節,笑話,怎麽為了這個就随便欠人一個人情呢?麻麻告訴她這個是不好滴。而且看着這人就不是好相與好伺候的主兒!
正要禮貌地拒絕:“不麻煩……”不麻煩您了。
鄭城深悠悠地說:“你大概不知道西方文化換了老師,新任老師,不巧,不才區區。”
臨時出口的話生生轉了一大圈:“不麻煩……是不行了,不知道老師竟然如此年輕有為。”
沒等鄭城深表示,張三夏抓起筆唰唰地寫好,送到鄭城深面前,“老師,拜托了。”
鄭城深幾不可見地笑了笑,沒接,大爺一樣看向張三夏還沒好完全的紅鼻子,“有條件。”
看吧,她就知道。張三夏突然很想戳瞎自己的眼,文質彬彬什麽的,這豈止是走眼?
“還沒想到,什麽時候想起來再說。”鄭城深站了起來。
他比張三夏高了整整一個頭,迎面而來的莫名的壓迫感啊。張三夏道過謝,大爺似乎不滿意:“我要是随時想起條件需要你執行,到時候我可沒有功夫去查你的聯系方式。”
鄭大爺太過分。
張三夏忿忿不平,捏緊了拳頭:“138xxxxxxxx。”
“自己輸。”鄭城深略略不耐煩地把手機遞出去。
說好的氣節呢?說好的革命氣節呢!張三夏你就是牆頭的狗尾巴草!
鄭城深倒是沒有食言,只不過快到上課的時候才打了電話過來,大爺總共只有三個字“來上課”,簡明扼要、中心明确、直擊要害、意味深長,然後他就挂了,就挂了,挂了。
四個風一樣的女子沖到教室前,張三夏還偷偷捂嘴笑了:“都跟你們說我肯定第一個跑到!”
“就像這種遲到的同學,以後上課或許也可以不用來了。”鄭城深今兒戴了一副眼鏡,順手扶了眼鏡不鹹不淡地說,“我的課對你們沒什麽要求,但最後我對你們的評價是關系到最後成績的,你們自己好好想想。”
她們默默地溜到最後一排,恨不能把頭低到地上。
顧盼盼面無表情:“這老師不善啊。”
張三夏小雞啄米似的不住點頭。
鄭城深聲音溫和好聽,一字一句很沉穩,舉手投足頗有大将風範,引經據典,西方的文化居然也講出了中國文化的滋味。聽前排的女生說,鄭城深是喝足了洋墨水回來的,但祖輩都是讀書人,是個書香世家,長得又帥又有氣質實在極品。
“遲到的跑得最快的女同學,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鄭城深鏡片分明閃了一下。
被點名的張三夏終于知道唯小人與鄭大爺難養也!
“請這位同學重複我剛剛跟大家講的內容。”
重複?重複!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左右不過是個死,一股豪氣油然而生,張三夏想了想,然後朗聲說:“遲到的跑得最快的女同學,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張三夏,你真的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輕戳╭(′▽`)╯